第三章
深雪一邊舒服地泡澡,一邊暗忖着,當個有錢大流氓的人質還是有好處的,至少能夠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用的還是高級的按摩浴缸;不可否認的,那個討人厭的傢伙真的很懂得享受。
泡在溫暖芬芳的水裏,整個浴室瀰漫著裊裊的水蒸氣及玫瑰香精的甜香,熱水有節奏性地拍打着她的全身。
好久沒這麼好好地休息過了,之前她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天昏暗地的,卻都是為了別人,從來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而活;現在她竟然還遭人綁架,前途未卜,唉!她的人生真是一團亂。
算了,不想了,她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洗澡的樂趣,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深雪不自覺地放鬆精神,閉上眼,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啊!真舒服!
突然,她似乎聽見一陣猛烈的捶門聲,又好象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卻一點都不想動,心想大概是在作夢吧。
接着一聲巨響,浴室的門被撞開了。
深雪猛然睜陰眼,看見夏野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你、你……」她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只見他捲起襯衫的袖子,然後大手一撈,把她從浴缸撈上來。「你……你想幹什麼?」
深雪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忙着遮住重要部位。她竟然在他的面前「三點全露」,老天!讓她死了算了。
「我叫了妳半天為什麼不回答?」夏野抽了條大浴巾披在她身上。
「我沒聽見!」深雪立刻拉緊浴巾,企圖將自己裹成粽子般密實。
「這個屋子裏的每個人都聽見我在叫妳,說不定連角落的螞蟻都聽見了,只有妳聽不見!」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往外走去。
「放我下來,你這個混球!」深雪尖叫道。
他溫暖的手指拂過她裸露的肩、小腿,好象有道電流通過,引起她一陣酥麻,皮膚立即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該有這種感覺的!他是個流氓、壞蛋、混帳、人渣、敗類!
深雪用全身的力量推拒他,「我要你現在就放我下來!」他們的動作太親密了,他和她可是綁架犯和人質的關係啊!
「遵命,公主。」夏野在床前將她丟下,她在床上彈了彈。
「你、你可惡!」深雪翻身坐起,順手拉了床被把自己包個密不透風。
「沒有一個混球是可愛的,我已經很努力地表現我的平易近人了,親愛的公主。」他跟着坐上床沿,手上還拿着剛才她裹身卻不知在何時滑落的浴巾,朝她前進。
「噢!你做得真是太好了。」她冷冷地回他一句。
「我還會做得更好!」將深雪從被子裏拉出來,夏野一隻大手抓住她的雙手,另一生手用浴巾擦拭她完美的胴體……
深雪這才驚醒過來,用力推開他,抓起浴巾包住自己。
「你走開!」不要再折磨她了!
深雪縮在床的另一角,離夏野遠遠的。她剛剛是怎麼了?竟然任由他對她亂來?!她一定是洗澡洗昏頭了!
夏野起身,拉開衣櫃拿了幾件專為她買的衣服再丟給她,「穿上,別著涼了。」
如果再任由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他一定會馬上撲倒她的,因為床就在旁邊。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其中不乏身材惹火的俏女郎,但沒有一個能像她一樣,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使得他慾火高張。
她不是最美、身材最好、個性最柔順的,她一點都不聽話,處處和他作對,她的脾氣甚至壞得可以,但她是最特別、獨一無二的。
「如果你不打算出去,也請你迴避一下好嗎?」抓過衣服,深雪發現他還緊盯着她不放。
「有必要嗎?」他的唇邊浮起一抹壞壞的笑。
深雪背對着他把衣服穿上,「如果是紳士就會。」雖然自知說了也是白說,但還是不想讓他太得意。
「我從來沒說我是。」夏野看着她穿衣的動作,一個小細節也沒漏掉,在一旁大方欣賞她優美的身段。
她把衣服穿好后鑽進被窩裏,一副下逐客令的口吻說:「如果你沒有其它的事就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老天,妳還沒搞清楚嗎?公主,這是我的房間,我在這裏是理所當然的。」
「那我離開,我去和素蘭姨睡!」經過剛才種種,她沒辦法再面對他了。
「妳哪裏也不能去,只能待在這裏和我在一起。」他優閑地坐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擔心她會抗議。
深雪仍是倔強得很,「絕不!我事願死也不跟你待在一起!」噢,她差點忘了,門是上鎖的,如果沒有鑰匙,她現在根本出不去。
「這是對救命恩人說話應有的態度嗎?公主,這就是妳的禮貌?」夏野似笑非笑地朝她挑挑眉。
「救命恩人?!」深雪不敢置信地提高了嗓音,「你還真有臉說,我明明是被你綁來的人質!」這輩子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臉皮更厚的人來了。
「是,公主,妳說得都是。」夏野沒再和她爭論。他解釋過了,她不肯相信,他也沒辦法。
夏野瞥見茶几上未動的飯菜,知道她還沒吃晚餐就去泡澡,才會在浴缸里昏昏欲睡,連他叫得像打雷似的也沒聽見。
「為什麼不吃飯?打算餓死自己嗎?」
「反正我回不了家,餓死也無所謂了。」即使餓得半死,深雪仍是嘴硬,不肯向他低頭。
「妳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公主。」夏野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你想怎麼樣?把我殺了滅口?」深雪忍不住頂了回去。
「既然妳不過來,那隻好我過去了。」他聳聳肩,無所謂地道。
「你想幹嘛?」深雪抓起被子護在胸前。
深雪這個動作顯得有點多餘,夏野如果真的想對她「幹嘛」,過去幾天他有得是機會下手,甚至剛剛他就可以下手了。
夏野端起托盤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小托盤放在她的面前,「吃吧,素蘭姨做的萊可是百分之百的美味!不吃是妳沒口福。」他好笑地看着她,「放心,我沒這麼小人會在飯里下毒,妳大可安心地吃。」
深雪仍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也對,毒死她對他也沒好處。
「還是公主的手太高貴不適合親自舉筷吃飯,要我喂妳?」夏野伸手拿起碗說道。
她一把將碗搶過來,大口吃了起來。
「這才乖,我可不喜歡瘦巴巴的女人。」看着她滿嘴的飯菜,還要一邊拿白眼瞪他,夏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有趣了!
在別墅的日子,深雪還滿適應的。白天夏野不在,她會和素蘭姨聊聊天,或者是向素蘭姨學做幾道小菜,自小喪母的她和面冷心熱的素蘭姨幾天相處下來,培養出令人意外的默契。
阿隆則是個可愛的大男孩,三不五時會替她買些零食、雜誌來解解悶。
她很慶幸有他們陪伴,但她也沒忘記他們其實是夏野派來監視她的人。
至於夏野,他仍是早出晚歸的。有時回來得早,還會和她唇槍舌劍一番,每次都把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一直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他什麼也沒做,連碰也沒碰她一下。這教人很難相信,但他的確比她想像中的要君子多了。
「深雪小姐,妳睡了嗎?」譚政隆在房外敲門。
深雪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去開門。「有事嗎?」
「深雪小姐,老大請妳接電話。」譚政隆遞上一支精巧的銀色行動電話。
「我不想跟他說話。」深雪厭惡地說。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還打什麼電話,太無聊了吧。
「不是啦!是老大要妳和妳父親通電話。」譚政隆開口解釋。
「什麼?!」她沒聽錯吧?
「是真的,杜老先生現在就在線上。」譚政隆將電話交到她的手上。
深雪顫抖的接過電話,「爸!是你嗎?」
「深雪,我是爸爸。」電話中傳來杜振天穩重的嗓音。
「爸,真的是你!你好嗎?」深雪激動地喊着。
「我很好,妳呢?妳在夏先生那裏,他……」
「我也很好。」她打斷父親的問話,「他們都對我很好。」她不想讓年邁的父親再為她擔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杜振天心中的大石這時才放了下來。
「爸,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我好想家、好想你。」在聽見父親的聲音之後,她佯裝的堅強決堤。她把這幾天來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深雪,為了妳的安全起見,妳還是先待在夏先生那裏比較好。」
「我不要!」深雪斷然拒絕,「爸,我們可以報警,請警察來保護我們,再不然我們也可以請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爸,讓我回去好不好?」
「深雪,爸爸也很希望妳能早點回來,但是看情形還要再等幾天,等事情平靜一點再說。」杜振天為難地說。這只是原因之一,大部分還是因為那筆錢。
「我不怕危險,我現在就要回家!」
「妳放心,爸爸一定會想辦法讓妳平安回家的。」
「爸……」
「只要妳平安無事,要爸爸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爸……」
「好了,不說了。妳要對爸爸有信心,爸爸會讓妳早日回家來,相信爸爸。」杜振天打起精神來,肯定地說。
「爸……」深雪哽咽着,但仍清楚地說:「我愛你。」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杜振天的聲音,「深雪,妳要保重,等爸爸來接妳。」他太感動了。
「嗯。爸,你也是。」深雪這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通話,她將手機交還給譚政隆,「謝謝你,阿隆。你知道這通電話對我有多重要嗎?這是我待在這裏這麼多天以來最開心的一刻了,真的謝謝你。」
「深雪小姐,妳不要謝我啦!」譚政隆連忙搖手,「其實妳應該要謝我們老大才對。」真正該感謝的人是老大,他不過是跑跑腿而已。
「他?」
「是老大交代我讓妳和妳父親通個電話,說是報平安,這樣老人家比較安心,妳也能放心。」
「是嗎?他真的這麼說?」深雪有點小小的訝異。如果他真有這麼好心,為什麼不幹脆放她回去算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有多想回家嗎?
「嗯。他說你倆父女感情很好,他很感動。」譚政隆一臉認真地說:「深雪小姐,妳不要老是對老大這麼凶嘛!他對妳真的很好耶,我還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好過。」怎麼深雪小姐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獨獨對老大例外呢?
「他對我好是因為他要拿我去換贖金。」
「才不是咧!把妳關在這裏是怕妳會有危險。我們老幫主才掛沒多久,現在幫里群龍無首,很多人都在爭奪幫主這個位子。」
「夏野他……他不是幫主的兒子嗎?」她好奇的問。
「是啊!可是老大他沒有正式入幫,不算是幫里的一分子,有不少人反對他接任幫主。那些綁架妳的人就是老大死對頭的手下,現在妳被老大救出來,他們一定認為妳和老大有關,要是妳馬上回家,那些人肯定還會找妳的麻煩。」
「真的?」她心驚不已,卻又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譚政隆的口氣有些不悅,因為他說的可都是事實,居然還被她質疑。「妳以為老大整天忙進忙出是在幹嘛?為的就是要擺平這件事啊!」
「那我爸爸他……」
「放心,老大已經派人保護妳的家人,而且天鷹幫也被解散得差不多了,不曾有事的。」譚政隆拍拍她的肩,絲毫沒有發現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光了。
「他在哪裏?」
深雪在樓下的視廳室找到夏野。
夏野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影碟,播放的是周潤發早期的作品「秋天的童話」,是一部浪漫的愛情電影。
他知道她進來了,卻只是看着屏幕,什麼也沒說。
「我……我真的不想這麼做,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深雪調開眼光,盯住電視屏幕上的畫面。不看他,做起來會比較容易吧!
夏野挑挑眉,語氣曖昧地道:「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妳想做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嗎?妳確定妳想做?」
「你——」深雪氣得漲紅了臉,這個人的腦袋到底有什麼問題,她只是……
「妳想要怎麼做?在哪裏做?我全程奉陪。」說完,夏野站了起來。
方才他已經梳洗過,穿着深灰色的T恤和一件黑色的寬褲,長發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他其實是很帥的。深雪心想。
「怎樣,妳決定好了嗎?公主。」雙手插在口袋裏,他歪着頭對她大送秋波。
「我……我只是來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讓我和我爸爸通電話,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我要去睡了。」說完,她轉身想走,他卻出聲了。
「喜不喜歡周潤發?要不要陪我一起看?」夏野問道。
「呃?」深雪有些訝異。
他沒再問她,逕自坐回原來的座位上,直盯着電視,手裏還捧着一杯咖啡,好象她根本沒有進來過。
深雪應該馬上離開的,可是她沒有。她隔着一臂之距在他身邊坐下來,然後他很大方地遞上一包洋芋片請她吃。
他們就這樣坐着,彼此沒有再交談。他專註在影片上,碰也沒碰她一下。
深雪看他的時間比看電影多,心想她永遠也搞不懂這個男人。
她以為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人人唾棄的大流氓時,他卻展現了溫柔與體貼。此刻,他像個大孩子似的完全融入劇中人的喜怒哀樂,流露出內心深處最純真的一面。
也許就是從這一刻起,對她而言事情完全改變了。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傷害她,永遠不會,她知道。
經過那一晚,夏野與深雪之間總算和平相處了,至少兩人不會再大呼小叫個沒完。
深雪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在他的保護之下。
為了自己,也為了父親,她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她的柔順、親切,以及善良,獲得了素蘭姨和譚政隆的敬重與好感,彼此變得更為親近。
除了她提議要有自己的房間卻被夏野駁回之外,她沒再發過脾氣。
而夏野更是一反常態,每天晚飯過後就回到別墅,除非有必要,否則他不再出門。因為他被單純天真卻又固執得像只山羊的深雪吸引住了。
不止因為她的動人美麗,更重要的是他對她的情感。
他對她早已越過了原有的界線。她不再是他的人質,他愛上她了,一個他不能愛的女人。
吃過晚飯後,夏野上樓回房,他推開房門走進去。
只見深雪盤着腿坐在床中央,雙手正忙着縫補他襯衫上脫落的扣子。
「你回來了!這麼早?」她抬頭看着他,唇上掛着一抹溫柔的微笑,已然適應他的存在。
「沒想到千金小姐也會做女紅,妳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夏野脫下外套,隨意扔在沙發上。
「別諷刺我,我只是打發時間。」深雪沒理他,繼續手上的工作。他幾乎每件襯衫都缺了扣子,有的還出現破損的情形,不知道是被人尋仇打鬥時劃破的,還是和女人在激情關頭時扯壞的?算了,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是無聊才替他補扣子,沒有別的原因。
「妳會是個好老婆。」坐上床沿,夏野拿了幾件她補好的襯衫,笑着對她說。
「這是挖苦還是讚美?」她斜睨他一眼。
「當然是讚美。」他將右手貼在心口上,「最誠心的。」
深雪笑了。這個男人是別人口中的惡棍、流氓,她應該怕他的,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逗她,想讓她放輕鬆別再緊張。以一個人質來說,她無疑得到了相當好的照顧。
「不要這樣看我。」夏野嗓音沙啞低沉的說。
「什麼?」深雪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說。
此刻她身上穿的是夏野買給她的白色麻紗長洋裝,搭上一件針織外套,一頭絲緞般的長發披散在肩上,琥珀色的眼眸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有多吸引人,正誘惑着他殘存的自制力。現在他只想將她抱在懷中,撕爛她的衣裳,一遂自己的心愿,做個名副其實的惡棍。
「有沒有人告訴過妳,妳有一雙勾人的電眼,非常誘人。」夏野傾身向前,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困在他的胸前,「尤其是男人,我這樣的男人。」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深雪下意識想逃,卻發現自己渾身乏力,只得任他一步步向她靠近。
「妳懂的。」他越來越靠近,直到他的男性氣息暖風般地吹拂着她微啟的雙唇。
「夏野…‥」深雪抗議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他的唇便霸道地封上她甜蜜柔軟的唇瓣,狂妄地吸吮她的紅唇,輕舔她的嘴角,催促着她為他開啟雙唇。
他靈活的舌滑進她的口中,恣意地探取她的香津蜜液,攪動着她的心,大手則從她細緻的臉蛋一路向下探索,來到她優美的頸項、纖細的雙肩以及豐實的胸部,最後停在那裏流連不去。
她應該要反抗的,但是她沒有。一遇上他,她的大腦就不管用了。
老天!他在侵犯妳呀,而妳在做什麼?深雪為自己響應他熱情的吻而懊惱着。
推開他吧!並且好好地訓斥他一頓,要他保證絕對不再這麼做……
直到兩人的力氣耗盡,夏野才不舍地放開了深雪。
「也許我不該放妳走。」他捧着她的臉,不帶任何玩笑意味地看進她的眼底,「我應該把妳鎖在這裏任我為所欲為才是最正確的。」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紅腫的唇,「我要妳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你不會是說真的吧?」深雪驚惶地看着他。他留下她……要做什麼呢?
夏野詫異地忖着,天啊!他到底是着了什麼魔?
「也許是真的。我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混球,也是個流氓,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有人能阻止我。」
深雪恢復平靜的看着他,「你不是這種人。」他是個好人,縱然他表現出來的不是這麼一回事,她卻明白他的用心。
夏野放開她站起來,背對着她煩躁地爬梳着頭髮,「對不起。」他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於是,他快步離開,留下深雪一人。
對不起她什麼呢?深雪沒來由地因他的離去而感覺失落。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呢?
凌晨兩點半,車庫傳來引擎熄火的聲音。
深雪知道是夏野回來了,她才放心地閉上眼準備睡覺。
她並非存心等他回來,只是她這些天來已經習慣身邊有個人才睡得着,身旁的人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而這個人就是夏野。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啊!
深雪側躺在床上,微瞇着眼看向房門口,期待他的出現。
夏野進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床邊看看深雪。
她察覺他走近的舉動,趕緊閉上跟。
就着月光,他看見她可愛的睡顏,伸手替她將被子拉好,然後走到衣櫃前準備更衣。
「該死!」夏野在脫襯衫時牽動了傷口,隨即悶哼一聲。
深雪聞聲立刻扭開床頭燈。「你怎麼了?」她關心地問。
「沒什麼。」夏野側過身子不想該她看見他的異樣。「吵醒妳了,不好意思,妳快睡吧!」
「真的沒什麼嗎?」她壓根兒不相信他,跳下床打開大燈,來到他身邊。
夏野的左上臂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上頭還流着血。
「你受傷了!」深雪擔憂地看着他。
「這是小意思,干我們這行常有的事。」打架、尋仇……這些就是他的生活。「妳別太大驚小怪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替他脫下被染了一大片血漬的灰色襯衫。
「晚上有人在酒店鬧事找碴,一不小心就被砍到了。」夏野說得好象不干他的事,而被砍的人也不是他。
「這樣不行,你得上醫院,我去叫阿隆……」
夏野伸手拉住她,堅決地說:「不要吵醒他們,這點小傷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柜子裏有藥箱,幫我拿出來。」
深雪不再有異議,先將他扶上床半躺着,然後轉身太拿藥箱。
他伸手要接通藥箱,卻被她阻止了。「我來。」
「妳?!」
「我雖然不是專業護士,不過簡單的護理還難不倒我。」她打開藥箱,拿出碘酒打算清洗傷口,「這會有點痛,忍着點。」
「噢!」夏野還是吃痛地叫了出來。
「很痛嗎?」
「還好,我還挺得住。」
消毒上藥完畢,深雪替他把傷口包紮好。「為了安全起見,明天你最好還是去醫院打一劑破傷風的預防針。」她一邊收拾,一邊對他殷殷叮嚀。
夏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我是很認真的,有什麼好笑的?」他明明受傷了,竟然還不當一回事地和她開玩笑,難道他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妳是我的人質,我居然還要麻煩妳做這種事,這不是很好笑嗎?」
「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她瞪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工作,「雖然我很氣你,但我也不想看你因失血過多而死。」
「如果找死了,妳就可以離開這裏,妳父親也不用付半毛錢給我。」
「我不要你死!」深雪不經大腦地衝口而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言,她立刻加以解釋,「我的意思是,其實你可以不必做這行的,那你的生命也不會有危險了。」語畢,她拿出睡衣替他穿上。
看着她,夏野邪笑道:「妳這麼關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我對小狗、小貓也是這麼關心,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我都關心,你不要自作多情!」深雪漲紅着臉反駁他。這樣算不算越描越黑啊?
「是嗎?」
「我要睡了,晚安。」她賭氣地躺下,用被子蒙住頭不再理他。他猜中了,她真的愛上他了,否則她不會對他受傷的事這麼緊張。
肋骨2
即使重回平靜的生活
我仍無法忘記
和你共度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