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住院
“射殺他,神槍。”
一個戲謔的聲音閃過,金色頭髮的破面難以置信得看着自己胸前露出來的一節刀刃。
刀刃“滴滴答答”滴着血,破面似乎一時還難以接受這是自己的血這個事實。
“不行哦~在別人的地方……怎麼可以隨便打打殺殺呢……”戲謔的聲音漸漸近了,穿胸而過的刀刃也緩緩收了回去。
銀紫色頭髮的死神撐着傘出現在幾人面前,潔白的隊長羽織在傘下微微飄動着。
“偷襲……卑鄙……”淡金色頭髮的破面鬆了勁,長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你偷偷跑到敵方的竹林里鬧事……究竟是誰比較卑鄙呢……?吶,對吧,”市丸銀忽然轉身面向另一個方位:“日番谷隊長。”
“日番谷君?”雛森第一個叫了出來。
日番谷默默從陰影中走出來。
破面連第二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倒地氣絕。湮仔細看過去,神槍正好穿過了心臟的部位。可怕的人……湮默默望向那個氣定神閑笑容大大的眯着眼睛的傢伙。(作者:銀子狐狸終於出場!在這個故事裏,銀子不是反面人物,而是正義的化身……之一……汗……)
“呀嘞呀嘞~~死在我的竹林里,真是不吉利呢~~”市丸銀似乎很傷腦筋地摸着後腦勺。
“你應該早就來了吧,為什麼現在才出手?”日番谷望向市丸,冷冷地問。
“……是啊……為什麼呢……?”市丸依然笑着,“日番谷隊長……不是也早就來了么?”
一時之間,在場的幾人都沒有出聲。
雨漸漸的小了下來。
“啊~雨快停了呢。”市丸的語氣似乎很是愉快,他收起了傘,轉身慢慢朝自己的隊舍走,同時舉起手來揮了揮:“雛森君和那個小姑娘,要快點送去四番隊才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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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
雨完全停止了。竹葉上有積水,支撐不住,於是一滴滴落下。沒有月亮的夜晚分外漆黑,即使站得這麼近,也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
湮終於“啪”一聲滑坐在了地上。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雛森立刻衝過去扶起了湮,感激得問。
“我叫……春緋湮。十番隊的新晉死神。”湮微微喘了口氣,輕聲地說:“我只是不想要自己難過才救你的,你……不必謝我。”
“哎……?”雛森一點也不明白湮的意思。
“我走了。”湮站了起來,想要離開。走到日番谷面前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握着素瀾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為什麼……?”聲音很輕,卻蘊含著深藏的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雛森並沒有出什麼事,你還是要露出這種悲傷的表情呢……?
然而,似乎日番谷自己也沒有發覺這一點。
“白伏。”
純白的片片花瓣的幻象突然出現在湮的眼前,在白色花瓣落盡的同時,湮眼中的光采消失了,人也昏倒在了地上。
日番谷走過去背起昏迷的湮,背對雛森說:“她是我的隊員。我來晚了,對不起。雛森,走吧,你也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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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隊員。
我來晚了,對不起。
只是,這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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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滿世界的潔白中。
奇怪……不是應該是藍色嗎?怎麼變成白色了……?
仔細看了看四周,潔白的床單和被子,潔白的牆壁,窗檯,床頭櫃和花瓶……
啊……是醫院啊……
肩上被砍了一刀,痛的厲害。湮試圖動一動,卻發現被子被人緊緊扯住了。轉頭望過去——
“夕夏?!”
趴在床邊熟睡的少女,看起來睡得很香很舒適。這是因為……佔掉小半張床不說,被子也被她捲去了大半!看着少女從裹緊的潔白被子裏伸出來的腦袋,湮努力壓抑着自己想往上敲栗子的衝動。
“夕!!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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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瞬間,安靜的四番隊某病房裏,突然傳出女生的尖叫,當然,還伴隨着枕頭撞牆的聲音和花瓶落地的碎裂聲。
於是,當卯之花隊長和虎澈勇音副隊長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滿屋子的羽毛飛舞的混亂景象,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作者:羽毛枕啦羽毛枕!)
“啊啦,兩位這是對我們四番隊的病房有什麼不滿嗎?”卯之花的聲音依然溫和。
“咦?”房間裏一砸一躲的兩人同時望向了門外。
“是……有什麼不滿嗎?”卯之花再次重複。(作者:腹黑型聖母瑪利亞……)
“不……不好意思……”
為什麼……會覺得這裏的氣壓很低……
………………
………………
………………
“我說應該買康乃馨啦康、乃、馨!”
“什麼啊雛菊比較適合吧!”
走廊里傳來爭吵的聲音,老遠的就能夠聽見。
腳步聲漸漸近了,隨着一大捧雛菊晃進眼帘的,是高高個子的死神,有着一頭紅色的頭髮紮起在頭頂。戀次??
“哎?”戀次本來已經快走過去了,無意間看見了屋內的眾人,一下子停下了腳步衝進了病房,“卯之花隊長您在這兒啊!雛森情況怎麼樣了?”
“我說你怎麼隨便闖進別人的病房啊!!”怒氣沖沖的露琪亞也闖了進來,隨即彎腰行禮:“失禮了,卯之花隊長!”
“露琪亞??!戀次??!”
不用懷疑,這是我們的夕夏同學的聲音。
“嗯?”
那邊正準備開始互掐的兩人同時轉過臉來,滿臉疑惑的望着她。
“你……認識我們?”戀次問道。
“呃……”夕夏頭上冒出一顆汗珠,“嘛,算是吧。”
“嗯……?”戀次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夕夏轉過頭望着湮無語得表情,心下努力盤算着怎麼過了這一關。
就在夕夏絞盡腦汁的時候,戀次開口了:“原來我這麼出名啊~~!!!”
………………
…………
“春緋湮?你就是……救了雛森副隊長的那個新晉死神?”露琪亞睜着大大的紫葡萄似的眼睛,驚訝得問:“這麼小?真沒想到啊……”
“也沒有……”湮不好意思地笑着:“應該是市丸隊長救了我們才對。”
“啊對了!”露琪亞忽然眼前一亮,走過去從戀次懷裏拿過半束雛菊,走過來插進床頭的花瓶:“雖然不知道湮喜歡什麼花,不過今天只帶了雛菊,還是希望你早日康復!”
“嗯,謝謝你。”湮真誠地笑着。而病房的另一邊,夕夏忍不住走到戀次面前:“你為什麼總是喜歡扎着頭髮?”
“啊?”戀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放下來比較好吧。”夕夏隨手比了比:“嗯,放下來比較好。”
“什麼比較好?”
當然是外表啦!“……”夕夏沒說出口,扔給戀次兩個白眼。
“喂!你瞪我幹什麼?!”衝動的戀次一下子跳了起來。
性格惡劣!夕夏的腦海里一下子給這個傢伙加上了這麼個標籤:“沒什麼……紅毛大狗。”
“你說什麼??!”
“紅毛大狗。”
“……”
“啊啦~大家確實是對我們的病房有所不滿吧?”卯之花。
“……”
“……對不起……”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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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湮和夕夏,露琪亞和戀次重新走在了長廊上。打了個岔的緣故,也沒有繼續爭論關於該送康乃馨還是雛菊的問題。
雛森的病房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處。
似乎自從十多年前藍染叛變開始,雛森……就已經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當年的雛森了。而走廊盡頭的這個病房,雛森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住進去。
其實在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露琪亞和戀次都感覺到,雖然有着很強的靈壓,可是雛森……並不適合做一個死神。
走廊的盡頭有窗。早晨的陽光傾斜而入。說不出的聖潔和耀眼。
從那個病房裏走出一個身影。
少年的身影逆着光,但依然桀驁而挺拔。
“啊,日番谷隊長。”露琪亞和戀次同時停下,彎腰行禮。
“嗯。”日番谷點點頭,隨即準備走過去。
“那個……卯之花隊長說馬上就過來。”
“知道了。”
“那個……”露琪亞還是忍不住問道:“日番谷隊長……很擔心吧……?雛森副隊長……”
“……”
少年並沒有停住腳步:“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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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夕夏剛剛出去買早餐。
“情況怎麼樣?”日番谷問着收拾藥品和繃帶的卯之花。
“已經清醒了,問題不大。”卯之花站了起來,“恢復力出乎意料地好呢。”
說著,走出了病房,勇音捧起盛放物品的托盤,也跟了出去。
於是,病房裏只剩下了湮和日番谷兩個人。
湮只是垂下眼睛,沒有動。
然而,日番谷卻走了進來,走到窗邊,望着窗外。
“為什麼……要救雛森?”
“我說過的吧……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難過。”
“不明白。”
“……就是這樣。不明白也沒關係。”
“你是我的隊員。”日番谷轉過身來,眉頭又皺了起來:“我必須對你的性命負責。”
“……”
“以後,遇事要先報告。不可以一個人衝上去。”
“……”湮抬起頭來看着他:“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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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有很多疑惑……為什麼會剛來就認識我?為什麼要騙我說不會始解……?為什麼要偷襲?又為什麼會不顧性命救雛森……?
可是更重要的……為什麼在這一切的謊言發生着的同時,還能用這樣誠實的眼神望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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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日番谷又轉向了窗外,掩去了內心的疑惑與慌亂。
“為什麼要道歉?”
“強行用白伏使你昏倒,送到四番隊來。”
“……”
“那個時候……”日番谷頓了頓:“那個時候……你是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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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什麼雛森並沒有事,你還是要露出這種悲傷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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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垂下眼睛:“什麼時候?”
“你不記得了?”
“嗯,忘了。”
“那麼……你好好休息吧。”日番谷往門外走去。無意間瞥見床頭柜上的那瓶雛菊:“春緋喜歡雛菊嗎?”
“不是。”看見日番谷有些疑惑的神情,解釋道:“這是剛剛露琪亞他們送的。我沒有什麼喜歡的花。”
“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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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小白來過?”一跨進病房,夕夏的嗓音就充斥了整個房間。
“你看到他了?”
“是啊。”夕夏點點頭,隨即又興高采烈叫起來:“對了,你猜猜誰來了!”
“西臻君。”
“哎?怎麼一下子就猜到了?!”
“他站在那裏嘛!”湮抬手指了指門口。
“哎?”夕夏轉身跳了過去:“不是讓你等下再進來的啊!!!”
“嘛,不小心,不小心。”西臻笑着擺了擺手:“好久不見哪,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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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過,夕陽最壯烈,午日最刺目,而晨光最溫和。西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文秀,笑容也一如既往的陽光,像晨光那樣的純凈而溫和。
然而,那樣一如既往的陽光笑容裏面,還是隱藏了很多很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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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
“吃早餐啦!”夕夏放下手中拎着的食盒,“今天是西臻請客哦!”
打開來,裏面有白玉,元宵豆粥,櫻花糕……品種多樣。
“來來,西臻你雖然吃過了,不過再吃一點也沒關係吧。”
其實,也不過分別了兩個月而已,也許是這兩個月的生活都過得辛苦的緣故,三個人坐在潔白的病房裏吃着早餐,卻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彷彿,上一次在一起吃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
即便辛苦,依然要走下去,既然選擇了這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