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克緯，怎麼了?找到她們了沒有?怎麼去那麼久?”
裴克緯溫文一笑的坐了下來，臉上完全看不出思緒。
“沒有，可能快回來了。”他眼神暗沉的拿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就在這時兩人慌張地奔了進來，俏臉發光。
裴文達樂呵呵地直笑，還以為兩個小女生找到了有興趣的共同話題，決定休兵，當個好朋友呢。
她們才坐下，裴文達表示要先回去，私家車已在一旁等候。
裴文達拄着拐杖顯得有些吃力的行走模樣，讓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起身，左右扶住他，走往座車。
裴克緯英俊的臉又暗了下來。
平常遇到太耗體力的場合，爺爺都是坐輪椅的，今天真是難為他了。他看着她們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走回來，只是深吸了口氣，微笑道：“聊什麼?這麼開心!”他並沒有起身送爺爺，完全給兩個女孩表現的機會。
“沒什麼。”葉若蓮和朱夢玲相視一笑。“我們只是告訴爺爺，在化妝室里大談美容瘦身哲學，所以忘了時間。”
“哦?”他眼睛閃了下。
“爺爺則會心一笑，說換成是他也不好意思打擾，還要我們以後要和睦相處，當個好朋友。”
兩人相視又是一陣嘻笑，顯得很快樂。
“嗯，能有個知心的朋友真不錯。”他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準備結賬。“我送你們回去吧。”
“啊?”兩人一臉錯愕。
這麼快就回去了?
他沒這個心情，而且也很想看看她會如何接近他，如何表現出親密，因此立刻提議送兩人回家。
坐在車子裏，他的視線幾乎是專註地瞅着那一張比葉若連更美麗的側臉……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樑、弧度完美的下巴，他的眼睛沒有錯過任何細節。
由於裴克緯在場，回程的路上兩人刻意裝出一臉的恬靜，不時地用眼睛、表情打着暗號，還以為裴克緯沒瞧見。
“到了。”司機下車，按照吩咐先送葉若蓮回家。
“再見。”葉若蓮高興地揮着手。
“再見。”
哇!剩下我們兩個，這是實行計劃的好機會，可是不太好意思呢……
朱夢玲不知該如何是好地抬起臉，卻發現氣氛不太一樣。
他怎麼了?怎麼都不跟她說話呢?
他的表情十分寂寞。
轉臉悠悠地看着窗外，眉頭卻輕蹙，一副無話可說的神情。
啊，真糟糕，有葉若蓮這個“情敵”在，她反而還能鉚足了勁，火力全開，可是少了葉若蓮，她反而彆扭得不知該怎麼跟他相處。
“安莉小姐，”他低啞地開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終於轉過臉來着她。
“啊……”她的嘴巴張成了O型。“啊……”這是她唯一的反應。
“你不願意?”他溫柔地看着她。
“……好呀……”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大吼。
只是太可怕了!
在車子裏和在美術館裏截然不同的反應，以及突然沉默地看着窗外，好像已經將她三振出局，現在卻突然開口向她求婚?!
他也未免太“善變”了。
“真的願意嫁給我?”他的眼神很清澈。
她被電到似的只能麻木地直點首。
“嗯嗯嗯。”別忘了她這是在替安莉小姐答應。
他突然溫柔一笑。“真高興你也喜歡我。”
“是……是啊……”她馬上說。
可是他壓迫人的眼神，讓她覺得好怪異。
他的唇角微略的勾起，說不出的好看。
“既然這樣，我們可以更進一步的交往?”
“啊……啊……是……是啊……”她回答得結結巴巴。
他低笑出聲，突然俯下首吻住她的唇。
“喝——”很明顯的抽氣聲。
她的眼睛瞪得好圓。
他吻她?
他吻她!
他吻她!
清楚的嘗到她嘴裏甜甜香香的奶油味，以及芬芳的香草氣息。
而她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失措的感到他鼓舞的舌擾亂了她的心湖，泛起了震蕩的漣漪……失措的發現他吻的是“安莉”小姐……
她……她該怎麼反應?
她傻在那兒。
錯了譜、亂了調，這一切全出乎她意料!
她還以為這只是個簡單的任務，沒想到連初吻也貼了進去，啊，蓮心也跟着賠上!
慘了……慘了……
她努力不去感受這個男人的好，沒想到一下子全崩潰!
“謝謝你。”他沙啞地說。
再度將她擁人懷中，緊緊地抱住她，多少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情，以及多少因她而起的感動，只能借這擁抱靜靜的宜泄。
他的眼睛閉得好緊，表情好複雜。
司機會意一笑的放慢車速，讓兩人靜靜相擁，讓兩顆相系的心悄悄鼓動。
“不客氣。”她表情有點傻愣，獃獃地圈住他拍了拍。
還以為他是因她答應他的求婚向她致謝。
他深吸了口氣後放開她，盯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司機下車替她開門，他才掩住情緒。
“明天我來接你。”他聲音喑啞。
“好。”她心兒怦怦跳。
就在她欲下車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她驚訝地回頭，剛好對上他的唇——
又承受他綿長的一吻。
她錯愕。
他輕聲一笑地放開她，等她下車后，頷首要司機開車。
車門砰然關上，她站在原地目送車子漸漸地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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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求婚，我已經替你們答應了。”她回家宣佈。
好不容易在花園裏整理好了思緒，她才有勇氣面對陶成他們。
可是話才一說完，從剛才心裏就有的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在翻湧，令她大皺眉頭。
“真是太好了!”大家一聲歡呼。
事情出乎大家意料的順利，而她卻疲憊地和衣躺在床上，一點都不覺得好。
他吻她的氣息還在她鼻尖兜轉，黑暗中的眼神令她的心陣陣輕顫，她一直揮不掉剛才的吻。
而奇怪的是她並不討厭，也不生氣、心裏翻翻湧涌的，令她覺得好複雜，乾脆不想了!
反正她只是替身!
她翻身而起，來到鏡子前看着另一個自己，不由得指尖輕按着唇發獃……
翻湧的思緒無法靜止，卻愈見沸騰。
她問着自己，她該感到生氣或者是難過，或者該說是高興，因為對方竟然向她求婚，這證明她很有魅力，可是……
她的初吻竟然被奪走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複雜的感受在心裏翻騰，那奇怪的難受感覺又回來了…
他吻她像是一個愛人。
可是她卻只是個冒牌貨。
她撫着唇發獃，想從這兩點中間找到那個令她渾身難受的點，卻只是一片呆愕。
有人敲門，江媽媽端來了蛋糕，大概是要犒賞她的努力，盤子裏裝的全是最精緻的蛋糕。
江媽媽一見她直笑。
她看着蛋糕，頭一次沒有燃起吃的慾望，反而是失神的轉臉看着鏡中的自己。
真是奇怪的感覺。
她第一次發現有比蛋糕令她覺得更幸福的東西——他深情的凝視、溫柔的眼神、藉由擁抱的動作告白他對她的情感，她幻想着……
如果安莉嫁給他會是多麼幸福!
啊，她終於明白，原來她假扮安莉，替她得到了幸福的同時，也感同身受的明白愛情帶來的幸福感覺……難怪蛋糕會突然失去了魅力!
啊，她好惆悵，還以為是入戲太深的她，努力地想從這份柔情的漩渦中抽身。
一定是她對他有好感在先，再加上她忘了自持的入戲太深，所以才會一直心兒怦怦跳，一直想着他……她忘了她是個冒牌貨，不能想太多的。
她“高興”地笑了起來，“開心”地吃着蛋糕，可是奇怪，怎麼人口的……全是剛才那個吻的滋味?
“咦?”她皺起了眉頭，懷疑自己發什麼神經。
她只是個冒牌貨，沒有什麼可以教她不可自拔的，別忘了她不是陶安莉……別忘了……
“蛋糕不好吃嗎?”江媽媽關心地問。
“嗯嗯。”她趕緊搖頭，皺着眉。
“老爺很高興呢，直說要好好地謝謝你，你一出門大家就開始擔心，沒想到你竟然帶回了好消息。”江媽媽開心地笑道。
突然，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像嘴裏的蛋糕全變了味。
江媽媽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懷疑蛋糕是怎麼了，怎麼讓她吃得這麼痛苦?
那一天晚上，她不但頭一次對蛋糕失了興趣，還頭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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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裴克緯來接她去看音樂劇，這對她來說又是一次全新的體驗，新鮮、有趣。
“你喜歡看音樂劇?”
“不，我喜歡感受熱力。”他執起她的手放進臂彎里。
頭一次坐在貴賓席里，一身的華麗，她卻有說不出的感慨，和他打招呼、點頭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士，這樣的生活根本不屬於她。
而他也很不快樂。
她的巧笑倩兮只是偽裝，而真正的她才是他真正欣賞的，他寧願她開懷大笑，也不要她像在乎什麼似的，一直擺出同樣的姿勢。
兩人各有所思，各自咀嚼玩味此刻彼此在心中的感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突然，他頭痛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好想吃塊蛋糕。”他意味深長的彎勾了唇角。
她如果再這樣擺弄下去，他會先崩潰，要揪出她的原形，就得用蛋糕才行。
“哦——”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又要吃蛋糕了!
蛋糕讓她想起他的吻，她的俏臉立刻緋紅。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蛋糕，”他壓低了聲音湊近她的耳朵，捏緊了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如果你能陪着我一塊吃該有多好。”
她馬上一臉愧疚。
“真可惜，不過……我有個疑問……”他眉頭深蹙了起來，似乎深受什麼困擾。
“請說。”
兩人眼對着眼互相瞅着，摘不好戲還沒演完，她就穿幫了，他輕笑的咳了聲。
“那一天我吻你，為什麼你嘴裏有奶油和香草味?”
“嗄?!”她驚愕的張大嘴巴。
“好奇怪哦!”他忍不住直發噱。這才像她!
他喜歡她這副不知所措的神情，而不是花痴般的直笑。
唉，像她那麼會露出馬腳，真教人替她擔心，只是……她瞠圓了眼睛和嘴巴的表情，教他好快樂。
“我……有……有……有嗎?”她急得漲紅臉。
早知道她那天就別偷吃蛋糕，可是誰知道他那天會突然吻她呀!
“有，”他肯定地說。“還有巧克力和草莓的味道。”
她大驚失色。
“你怎麼了?”他一臉“疑惑”。
“不……沒……沒什麼……”她驚慌失措地別開臉，不敢看他。
好不容易他才忍住笑。
這麼快就穿幫了，真不過癮，本來還想玩下去，不過實在不忍心。
“我在想會不會是錯覺?”他一臉“疑惑”的說。
“是啊!”她馬上回過頭來。“那一天我也覺得很奇怪耶……”
“你也嘗到了?”
“是啊。”
突然爆起了一連串的熱烈掌聲，原來是音樂劇結束了，他們連在演什麼都不知道。
他牽着她的手過馬路，然後停在一間精緻的點心屋前，不肯放開的看着她。
“看到了蛋糕就會讓我想起你。”
“啊……”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臉。她也是呢!
“要不要也來一塊?”
“好啊……”她興奮地抬起小臉。“不……不行……”馬上又垮了下來。
“要不我們先訂婚好嗎?”
“好呀……”她馬上高興地大嚷。呀——
她馬上變了臉!
他……他……他在說什麼?他要先訂婚?
她吃驚地瞪着他，心情好複雜。
“你不願意?”他假裝吃驚的問。
“願意!願意!可是……”
“可是?”他疑惑的瞪大眼睛。
“可……是……”啊——她想尖叫。
明知道她成功地讓他向“陶安莉”求婚，可是她就是想跺腳。
“可是什麼?”他“大惑不解”。
“可是我答應。”她馬上又扁嘴。
“你怎麼一副很不甘願的樣子?”他眼睛瞪得好大的湊近她的臉。
“別看我!”她不客氣地推開他的臉，完全忘了“淑女風範”。
就說嘛，她還是恢複本性比較可愛。他忍住笑。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一臉的寂寞?
她的小嘴更扁了。
心裏的衝擊真大。
“訂婚之後，是不是馬上就要結婚?”她仰起俏臉看他，沒注意到眼裏不舍的淚光。
換他一臉驚訝地看着那雙閃着淚光的大眼。
“你想畢了業再舉行婚禮也成。”嘿，他是真的在跟她求婚耶，她想到哪兒去了?
即使真的陶安莉回來，他娶的人還是她!
她頹喪地垮下肩膀，一副不知該怎麼形容的表情。
她……她……覺得好暈眩，好想哭。
“安莉?”他一臉關心。
她瞅着他，努力地不讓小嘴再繼續扁下去，可是又不知該怎麼迎視他的眼光……
只好又扁起嘴，別開頭。
“嘻嘻嘻……”他忍不住地直笑，笑得渾身顫抖。
她也不管他在笑什麼，她心情糟透了，惡劣極了，哪管他在笑什麼?
她才漸漸感受到他的魅力……
她正忍不住地想跟他假戲真作……
她不是安莉的事實提醒了她!
她憑什麼跟人家談情說愛——她以為的。
對方是受到溫柔、恬靜、時時帶着甜笑的陶安莉吸引，而不是她!
她一臉喪氣，卻不知他早已愛上了自己。
他的唇角彎得好高好高……好不容易才把它拉到正常的弧度。
就說了，誰請她演戲誰就遭殃，這麼不堪一擊。
“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他好脾氣的問。
“我?”她無助地絞扭手指頭。“我……”
她怎能答應?真的安莉都不知道在哪裏，到時候她總不能真的硬着頭皮跟他進禮堂。
“難道你不願意?”他一臉“疑心”了起來。
“願意願意……”她馬上大嚷。哎呀!真快把她逼瘋了!
她趕緊執起他的手——像電影裏的那樣，可是她的手心發冷，內心打顫，不穩地……深吸了口氣。“我……願意。”這是她的真心話。
他眼裏漾起了深情。
這個小混蛋，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答應過多少次了。不過由她深情的凝視中，俏臉卻反而寫滿了不舍與無奈，他知道……他知道這一次是她發自內心的答應。
他輕柔地將她圈進懷中，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閉緊了眼眸。
奇迹地，她一顆慌亂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就讓她做一次夢……一次就好!
幻想她在真心愛她的男人懷裏，享受這滿滿的幸福時刻；幻想她是他真心愛的女人，盡情的徜徉在他的臂彎中…
她應該將計就計，按照計劃的那樣演。
可是……此刻又和她刻意造作的有何不同?
剪不斷、理還亂，唯一最明白、最清楚的還是她的心。是真心的望着他凝視她的深情眸子，有點惶然地想逃避，卻又不得不勇敢地迎視……
她好痛苦!
“我愛你。”
她震顫了下，驚愕地抬起臉蛋，圓張的小嘴像吞進了一顆滷蛋。
他凝視她好久。
“你不覺得你也該說點什麼嗎?”
說“我愛你”，像剛才那樣一臉的不舍與無奈，即使她現在是別人的分身，他也能從她的表情清楚的感受她的真心。
“說……說點什麼?”她備受打擊的慌張失措起來。
“嗯哼，我愛你，然後呢?”
“嗄!”她又輕訝的喘了聲。
她心裏複雜又慌張的感受及表情，毫無保留地流露了出來。
接下來的話對我很重要!”他輕咳了聲提醒她。
“重要……重要……”她腦袋已混亂一片。
她到底該說點什麼重要的話……還是她該說些什麼他覺得重要的話……
混亂的腦袋已完全無法思考。
可是他在等着，一臉期望。好像在等着一個非常重要的答案，這個答案攸關他一生……
“可是……我……我……”她到底在說什麼?
她控制不住嘴巴，也控制不住腦里的混亂，突然地進出了話——
“……我會空手道耶!”天哪，她在說什麼?
她完全把自己和安莉攪和在一起。
他一臉驚愕，然後進出了笑聲，大笑不已。
一旁的路人也一臉驚訝地看着兩人，笑聲像會感染，讓路人也因這好聽而又有趣的笑聲不覺露出了笑容。
好一個美麗的仲夏夜!
她驚愕……俏臉發白地蹲了下來，知道自己又闖了禍，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無緣無故……
哎呀，她懊惱地連拍着額頭。她搞砸了。
“誰規定我不能喜歡會空手道的女生?!”
“可是……”她一臉做錯的表情，以為他是在安慰她，又以為他是因為她是陶安莉才這麼說。
如果今天換成是朱夢玲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她空手道七段，他恐怕會暈了過去。
“女孩子練點防身術是好的，更何況又沒人規定會空手道的女生不能愛。”他噗哧一聲又笑出聲。
“是沒有人規定，可是……”她怎麼會突然進出這句話呢?
她苦惱萬分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別起疑心才好。
幸好他什麼都沒問，反而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毫無預警的突然抱住她在原地旋了一圈，她驚呼一聲。
“你好輕盈。”他笑得好耀眼。
她看得有些失神，忍不住鼓勵他，“你應該常笑，因為你看起采一臉寂寞。”
他的笑容慢慢地收住，有點被觸動的表情。
“跟你在一起我好快樂。”他真摯的看着她。
她哀戚的仰着臉，心揪痛了起來。
是安莉帶給他快樂，是安莉讓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是……她的俏臉泛白。
“我想回去了。”她努力地穩住自己。
他握緊了她的手朝她一笑，眸子盈滿了關心。
“爺爺很喜歡你，希望我們結婚的事別讓他等太久。”
她再度驚愕的抽息。
他滿意一笑。
“回去好好想想，儘快給我答案，也許先訂婚會比較好。”他一臉希望的說。
“啊?!”那……那……她圓睜着眸子。
“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她馬上說。
他只得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