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哭了好一會兒的蕥蓎,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她醒來時發覺天色已晚,懷孕讓她嗜睡,她居然睡過了頭,沒有趕上晚餐的時間,不過她隨即看到茶几上的托盤裏有着食物,也許是柏烈體貼她,寧願讓他多睡一點而拿來的。此時她的肚子正高唱着空城計,便一把抓起了麵包,隨意地吃了起來,還心滿意足地喝着濃湯。
已經凌晨了,柏烈居然還沒有回房?
她的猜忌心又起。
難道他跟倫絲塔在一起……他們會在哪裏幽會呢?現在是捉姦的最好時機,她可是絕不能錯過。
她立即起身,悄悄地從房間裏溜出去,憑着印象摸索着城堡里的路線。
她很着迷於城堡里的古物,喜愛着在時代洪流里所留下的歷史記憶,那一切都具有着無比的藝術價值。所以她很早就摸熟了城堡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牆壁、每一間房,每一間密室。但她完全不知道城堡里居然還藏有地窖。
城堡里除了有人居住的房間外,還有十多間空房.這讓她產生聯想,想像着那是古代女僕和僕役幽會的最佳場所。
如古墓般的城堡里到處是一片黑暗,她彷彿回到了中世紀的時空中,只差沒有拿着火把追趕敵人。
城堡里安靜得離譜,充滿了陰森而詭譎的氣息。
堅固的城堡外有狼狗在守衛以及電腦保全系統,所以大家都很安心地入睡了。因此整座古堡顯得空盪盪的,讓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四處亂闖。
黑漆漆的長廊里,都裝置有紅外線設計的燈光,每當有人影走動,就會點亮光源。蕥蓎就藉着微弱的光線來判斷客房裏有沒有人。
微弱的光源讓她看起來有如天地間飄逸的精靈,她一間一間地巡視着,第一間沒有,第二間……在看了數不清的空房間后,終於讓她看到了房間裏的床,上面不但躺着人,而且被窩正在奇異地孺動着。一陣陣女人的呻吟聲傳來,她霍地打開了門,怒吼道!「倫絲塔……」
她挺着大肚子往前沖,突然聽到迸裂的聲音,她竟往下墜落……她跌進一個地窖里,而頭頂上的門很快地就關上了。
「妳準備等死吧!不會有人發現妳的。哈!哈!哈!」地面上倫絲塔的尖叫聲,有如巫婆般旋風飛過,讓蕥蓎毛骨煉然。尖銳的聲音,在她耳際回盪着,令人難以忍受。
倫絲塔老謀深算。當她知道柏烈仍然在書房時,就先躲到這個有地窖的房間裏,等聽到蕥蓎的腳步聲響起時,便躺在床上,假裝纏綿併發出可疑的呻吟聲,讓蕥蓎無法控制地沖了進來,落入了她的陷阱之中,讓她如願以償。
她趕緊將地毯恢復了原狀。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平凡無奇的地毯下。竟然藏有一個地窖,更不會有人知道蕥蓎在裏面了。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個地窖呢?這都要感謝她的老公雷勒的「協助」了。
他們夫妻絕非善類,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摧毀貝氏家族的成員,甚至不惜殺死貝家的後代--麥蕥蓎肚子裏的孩子。
雷氏集團與貝氏集團永遠誓不兩立。
她昂起頭,面不改色地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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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烈一直待在書房裏,始終沒有回去房間。
當他在晚餐時,見蕥蓎遲遲沒有出來,便硬着頭皮回房叫她,這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眼角上還留有淚痕。他心疼地撫去她的淚水,捨不得喚醒她,就囑咐僕人將食物端進房間,才轉身離去。
他在書房裏工作到很晚,等到他果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時,才輕如貓足地到房裏。
他想念妻子的嬌胴。他輕柔地走着,避免吵醒她,可是當他上床時,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蕥蓎不見了!
他大驚失色。
立刻尋找豪寢里的每一個角落,卻都不見她的影子。
他隨即打電話給官澤湧,焦急地說道:「澤湧,蕥蓎不見了!」
官澤湧從睡夢中驚醒,以驚人的速度沖了過來。
「冷靜些!柏烈。」官澤湧要求柏烈回想蕥蓎有沒有什麼異狀。「之前她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又和我吵架了,」柏烈無助道。「她要求我解僱倫絲塔……」
「看樣子所有的關鍵都在倫絲塔身上。」官澤湧意味深長地說著。
「是吧!」柏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中,在混亂的思緒中無法釐清是是非非。「趕快幫我找到她!」他沒想過他真會如此地慌張失措,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無法理解蕥蓎為什麼總是不相信他?
他唯一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蕥蓎。他唯一想要的女人也是蕥蓎……「那就叫醒所有人吧!徹底檢查城堡里的每一個角落,這樣一定會找到蕥蓎的。」宮澤湧鎮定地說著。
深夜裏,城堡里的人都被叫了起來。少夫人失蹤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城堡上上下下都充滿了不安。
警衛連忙巡視每一間空房和空曠的原野,無奈從凌晨到夜裏,蕥蓎還是不見蹤影。
「蕥蓎不可能離開這裏,城堡戒備森嚴,如果她出去,守衛一定會看見的。她八成是被人綁走了……有人帶走她。」
柏烈這輩子首度嚐到手足無措的滋味。
「我一直覺得可疑的人還是倫絲塔。」官澤湧坦白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不過,我檢查過倫絲塔的房間並無異狀。難道是我猜錯了?」連他也無法理解。
對柏烈而言,他只在乎妻子的去向,其他的事都不關心。「那蕥蓎究竟--」
「蕥蓎喜歡古堡吧!」官澤湧突然靈光一現,若有所思地說著。「也許蕥蓎消失的原因很單純,她喜歡四處亂逛、到處亂跑。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摔進古堡的地窖或洞穴里。兩地窖里並沒有設置安全系統。所以我們無法查出任何異常。」
柏烈的臉頓時燃燒着希望。
官澤湧命令着警衛。「趕緊查遍古堡的地窖和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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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鼠……」聽到角落裏叫聲和奔跑聲。蕥蓎的身子一僵,她最怕既醜陋又噁心的老鼠了。「救命、救命!柏烈,救找,柏烈……」她拚命地叫着,嗓子都啞了。
她哭倒在乾草堆上,難道柏烈狠心地拋下她不管了嗎?
污濁的空氣,讓她不自覺地昏昏欲睡。當她閉上雙眼時,可怕的老鼠聲又讓她瞪大了眼,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緒中。
她在地窖里待了二天一夜,等到被人發現時,早已經因為脫水而休克了。
是柏烈親自抱起她的,蕥蓎對於四周的吵鬧聲都毫無感覺,唯一能意識到的是他溫暖的懷抱。
當她有知覺時,第一眼就看到他正憂心忡忡地注視着她。
「孩子……」
「醫生說妳很好。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康復了。」柏烈柔情似水道。
「那我就放心了。」蕥蓎徹底鬆了一口氣。
「而我卻沒辦法放心。」他佯裝生氣地彈彈她的小鼻尖。「我只是晚一點回房,妳竟然就消失不見了?害我嚇得整條命都沒了。」
她頓時憶起那些令她難堪的「畫面」,便轉過身子不肯面對着他。
「蕥蓎,妳怎麼了?」柏烈詫異地問着。
「我很累了,想睡覺。」
柏烈聞言,十分沮喪,忽然覺得妻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十分陌生,更讓他捉摸不定。
如果這就是他恢復貝柏烈的身分所要付出的代價,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妳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當門關上時,蕥蓎傷心地閉上了眼睛。
當倫絲塔設計陷害她,讓她掉入地窖時,柏烈卻沒有伸手救她。
這樣殘酷的事實,讓她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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蕥蓎完全變了一個人,大半的時候,她沈默得離譜。當腹部日益隆起時,漸漸地造成了身體的負擔,她索性以睡覺來逃避她和柏烈之間形同陌路的關係。
官澤湧探望了她好幾次,試圖從她的嘴裏,探聽出她失蹤的原委。可是她卻三緘其口,一概以因為貪玩而跌進地窖為理由,輕描淡寫地帶過。
「地窖的入口有好幾個,而大部分是在沒人住的房間裏。而它的出口是在外面,妳有可能因為誤闖洞口而掉進地窖里嗎?」宮澤湧懷疑地問着。
「很難說。」她支支吾吾的口氣,更讓官澤湧相信案情絕不單純。
如果她說出倫絲塔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事實,那又如何?
柏烈對她漠不關心,只對倫絲塔情有獨鍾,就算說出來了,也沒人會管她死活的。
官澤湧在離去前,耐人尋味地說:「柏烈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書房裏工作。那一晚也是--當妳失蹤時,柏烈顯得心煩意亂,憂心如焚的。他向來是個冷血的天才,可是那一刻卻失去了方寸,慌亂的模樣不是妳所能想像的。」
蕥蓎聞言十分意外。
「等一下--」
官澤湧急忙收住腳步,回頭問道:「怎麼樣?」
「我是在第八間空房裏,掉到地毯下的地窖里去的。」
「這我知道,我想了解的是有人陷害妳嗎?」
蕥蓎斷斷續續地道出事實。最後還不忘要求道:「請不要告訴柏烈,他不會關心的。」
官澤嘆口氣。「我答應妳。我了解妳的心情。」他承諾着。「我會努力去蒐集證據,希望撥雲見日的那一天趕快來臨。」
官澤湧離去后,蕥蓎陷入沈思中。
那晚她確實沒有看到柏烈的身影,只聽到倫絲塔的呻吟聲,而倫絲塔還躺在被子裏時,她就已經掉落到地窖里了,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柏烈當時真的在書房裏工作,那設計陷害她的,就只有處處找她麻煩的倫絲塔了。
蕥蓎打了個冷顫。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她想橫刀奪愛的意圖如此明顯,不但使用暴力,更是殘酷地想要毀滅她及孩子。
她真傻。又錯怪柏烈了嗎?
雖然她並無證據,也沒有得到柏烈的親口證實,不過她卻又燃起希望,期待柏烈的心是屬於她的。
可是這一點點的期盼,立刻又被倫絲塔給瓦解了。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蕥蓎沒有應聲,門卻自動地打開了。「我知道妳還在休息,所以來看看你。」是倫絲塔,蕥蓎還來不及反應,她便自顧地走了進來。
蕥蓎本想大聲斥責她,可是又不想表現得大過小家子氣,以免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也丟了貝家的臉。
她只好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要告訴妳--這是柏烈剛剛送給我的禮物。」她伸出纖細妖嬈又塗滿蔻丹的手,並故意抬高了手指跟蕥蓎炫耀着,那上面掛着一顆光彩奪目的寶石戒指,她得意又驕傲地笑着,一副挑釁的模樣。「這是公司分給我的紅利,獎勵我對集團的貢獻,所以柏烈特別送了我一顆紅寶石戒指。妳看!
好不好着,像不像結婚戒指。」
蕥蓎的臉色頓時轉為鐵青,她大叫道:「滾、滾!」
倫絲塔仰天長嘯。「妳等着瞧!這房間的女主人很快就會換人的。」
話一說完,倫絲塔便瀟洒地轉身離去,留下欲哭無淚的蕥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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蕥蓎迅速憔悴了。而她跟柏烈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她好傻!
回想當時會對幻笛說過的話: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不過我徹底知道一件事,就是女人要爭氣,要活得要比男人好!
可是諷刺地,她卻根本做不到,原來,她終究只是柏烈的附屬品。沒有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眼看預產期就快到了。
而柏烈會在乎嗎?
是的,他是在乎的。他多想喚回從前那個天真開朗的蕥蓎,可是他有着太多的考量和太多的顧慮……在尚未抓到躲在暗處的敵人前,他無法對蕥蓎坦白自己真實的情感。
冷冽的秋風呼呼吹來。
長久以來,他們早就習慣各睡各的,不做任何交談,便沈沈入睡。儘管她覺得寒冷,卻也沒有開口,依偎到他溫暖的懷抱中。
可是今天卻十分特別,柏烈竟然輕聲細語地呼喚着她。「蕥蓎、蕥蓎!」
她沒有應聲,他便以為她睡著了,就安心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蕥蓎其實並沒有睡着,所以當柏烈出去時。她立即起床穿衣,偷偷地跟着他--三更半夜的,他會去哪呢?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等到她親眼看見他走入倫絲塔的房間時。
頓時天崩地裂,所有的時間都靜止了……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了房裏,只知道巨大的痛楚,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撕成兩半。
這一次,她真的死心了,再也不會相信柏烈.更不可能對他抱有任何希望。
第二天,她什麼都沒做,平靜得離譜。只是命令僕人收拾一袋柏烈的衣服。
僕人對於她的舉動感到好奇,卻又不敢多問。衣服整理好之後,蕥蓎命令僕人將它搬到古堡的頂樓。然後打發掉所有的僕人,一個人站在頂樓上。
此時,她的淚水氾濫得不可收拾。
她終於嚐到愛一個人而肝腸寸斷的滋味。原來,她早就愛上了柏烈……原來,她根本不是什麼童話里幸福的公主,而是一個沒有人愛的可憐蟲。
她將柏烈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從頂樓上丟下去,彷彿是在訴說著他們的情緣已盡,向過去做告別。
這就像以前一樣,當他們住在國際宿舍時,每次吵架,她都會把衣服往下扔,並趕他走。可是最後他們都會重修舊好。而如今回想起來,那已經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了。
等她丟完柏烈的衣服后,就決心要離開這裏、離開柏烈。
少夫人怪異的舉止,讓僕人們竊竊私語着。而此時柏烈剛好在書房裏辦公,這對蕥蓎而言,覺得他根本是假藉辦公的名義,其實正和倫絲塔卿卿我我的,所以她認為柏烈是不會注意她的。
她既傷心又悲痛地看着柏烈的衣服隨風而逝。突然之間,身後傳來了疾速的腳步聲,她猛地回過了頭。
一看清來人,整個人便如臨大敵般。
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一把殺人下眨眼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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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蕥蓎倒抽了一口氣。「妳要殺我?」
「是的。」倫絲塔瞄準着蕥蓎的心臟。「上次妳摔入地窖里,沒想到妳居然幸運地被柏烈發現,而大難不死。可是今天,妳就沒這麼好運了,我要讓妳插翅難飛。」
「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倫絲塔住在城堡里,果然是「別有居心」。「我跟蹤妳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直到今天,妳不準僕人上來,獨自一人在頂樓,而柏烈也正好被我放在咖啡里的迷藥給迷昏了,這真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不會有人看到是我殺死妳的--」
「妳把柏烈迷昏了?」蕥蓎難以置信地問道。
到了生死關頭,蕥蓎反而鎮定得很。彷彿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會死在倫絲塔的手裏。
「妳會把我打成蜂窩嗎?」蕥蓎本能地抱緊了肚子。想保護孩子。
「我不會那麼笨。」倫絲塔賊兮兮她笑着。「如果妳想保持全屍,那妳最好自己跳下去,這樣就會被人認為妳是自殺或是意外,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足摔落而死,而不是我害死妳的。」
「往後退--」倫絲塔用槍比着蕥蓎。「再在後退,妳最好自己跳下去。
快!」
蕥蓎遲遲不肯移動腳步。
「為什麼要殺我?」
「我會殺光貝家所有的人,妳和妳的孩子不過是第一個犧牲者,輕輕鬆鬆就能製造一屍兩命,所以我樂意先找妳開刀。」倫絲塔終於說出了她的陰謀。
「妳和貝家有過節嗎?我知道妳有丈夫,既然大家都身為女人,何必彼此為難?」蕥蓎試圖動之以情。
「說來話長--既然妳死到臨頭了,我就好心一點,把真相告訴妳。」倫絲塔露出邪惡的笑容。「要怪就怪妳那該死的丈夫--貝柏烈,他的﹃天才﹄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不知道應該要維持世界的和平,反而拚命製造致命的武器來塗炭生靈。靠着武器,他掌握了全世界。也控制了全球,更包括了雷氏集團。」
倫絲塔繼續忿忿不平地說道:「我的丈夫雷勒才應該是武器生產業的龍頭,而不是貝氏集團。雷氏集團歷史悠久,一直是武器科技業的個中翹楚,直到貝柏烈的出現,才打敗了我們,同時也搶走了雷氏所有的生意。」
「這是同行間的競爭,是嗎?」蕥蓎終於了解所有的來龍去脈了。「而之前柏烈曾說過,以紅外線導熱來進行追蹤的響尾蛇飛彈,它的設計原稿被竊,也是妳動的手腳?」
「是的。」倫絲塔直言不諱。「我是雷氏集團的少奶奶,卻辛苦地窩在貝氏集團,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要收集情報。藉以打擊貝氏,毀滅貝家的人。」
「所以妳要殺光貝家所有的人,這麼一來,雷氏就可以在武器界裏橫行無阻,稱霸天下了。」
「一點都沒錯。」倫絲塔洋洋得意。「如此雷勒就可以再創事業高峰了。」
蕥蓎突然很同情倫絲塔。「我覺得妳被丈夫利用了--」當蕥蓎這麼說時,倫絲塔臉色為之一變。「妳丈夫一定不愛妳,否則天下沒有一個丈夫會親手將妻子推到別的男人懷裏,還要妻子當劊子手去殺人。雷勒會這麼做,代表着他根本是一個儒夫。」
「因為嫉妒柏烈的才能,贏不了貝氏,你們就採取極端的手段來進行破壞。就算妳真的消滅貝氏集團,瓦解貝氏家族了,可是如果你們不持續努力,增加自己財團的實力,將來還是會有更厲害的人才出現,擊垮雷氏的。」蕥蓎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希望倫絲塔能及時醒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雷氏遲早還是會被後起之秀迎頭趕上的。」
「住口,我不是要來聽妳說教的。」倫絲塔惱羞成怒。「妳根本不知道貝家人有多可惡,貝柏烈有多惡劣。他一個人成功了,光芒萬丈地活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可是妳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痛苦悲傷嗎?」
「我丈夫雷勒原本是頂尖的武器製造師,如果不是柏烈的出現,他永遠是這一行的頂尖高手。如今被柏烈打敗后,他失意憔悴,整個人一蹶不振。貝柏烈雖然沒有直接殺死他,卻也相去不遠了。」倫絲塔不知不覺地流下淚來。
「所以我要替我的丈夫報仇--」
她的話,讓蕥蓎十分感嘆。一個人的成功。也許是建立在許多人的痛苦上。
「看在孩子的分上,請妳放過我,」蕥蓎苦苦地哀求着,試圖拖延時間。
「我願意死,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妳錯了。只要是貝家的人都該死!」倫絲塔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充滿血絲的雙眸,狠狠地瞪着蕥蓎,有如可怕的殺人魔王。
「往後退。」
她用槍指着蕥蓎,逼得她不得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再往後退--」
蕥蓎只得又退一步。
「再後退--」她不斷地逼迫着蕥蓎。
直到蕥蓎的背抵住了牆壁,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陽台外,再也沒有退路為止。
「妳自己往下跳吧!」
倫絲塔舉起了手中的槍,殘酷地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