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日一早祈憐醒過來時,戚仁傑已經不在了。
意會到自己是在雪梅閣里,令她不得不懷疑昨夜的一切只是錯覺。祈憐幽幽的凝望窗外的晶瑩朝露,心底掠過一絲悵惘。
“小姐!”含欣若狂的聲音霍地傳來。
祈憐回過神,柔眉愁雲不再,臉上喜色乍現,她匆忙下床。
“小姐!”小蠻的身影在踏進屋內的同時,撲進了祈憐懷裏又哭又笑。
“我好想您喔!小姐!”
“小蠻,真的是你!”輕捧起小蠻的臉蛋,祈憐細細端看着她。“你受苦了!”她心疼道。
小蠻搖搖頭。“不!是小蠻沒用,沒能保護好小姐,讓小姐受了不少委屈……”
祈憐輕拭去小蠻的淚水。“說什麼傻話,人回來就好。”她牽起小蠻的手並且坐下。“這陣子他……可有為難你?”
“他?小姐是說姑爺嗎?”小蠻搖搖頭。“剛開始,姑爺把我關在柴房自省,後來的日子,我都在府里的灶房幫忙,可能因為小蠻是少夫人隨身丫環的關係,那裏的人對我挺好的,不過……小蠻可想死小姐了,幾次偷偷回來,還沒走近就又被捉回去……”說到這裏,小蠻便一臉氣憤。
“不過啊!可能是吳總管看小蠻想小姐想得緊,所以便放了小蠻,不然,這會兒搞不好還見不到小姐哩。”
祈憐望着她,神情恍惚着。
“小姐,你怎麼了?”小蠻擔憂地叫喚着突然失神的祈憐。
“呃……沒什麼,只是見你回來太高興了。”祈憐握住她的手,展顏一笑。
“是啊!能回到小姐身邊真是太好了呢?不過小姐……”小蠻突然一頓,眼睛直在祈憐身上繞啊繞。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那天的洞房花燭夜,姑爺可有對您……”小蠻紅着臉囁嚅道。“那日小蠻在園外彷彿聽到小姐的叫聲。”若非被吳總管看着,她差點就闖進房內救小姐了。
祈憐臉龐瞬間一凝。
回想起那日他狂霸的對待,又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他的溫柔繾綣。
見到主子臉上的羞怯,小蠻笑開嘴。“小姐,看您的樣子,好像愛上了姑爺哪!”
“小蠻,你……在瞎說什麼?”祈憐臉色更紅了。
“小蠻可沒胡說,自老爺過世以來,小蠻好久未見小姐笑得如此開心了呢!”小蠻將祈憐扶至鏡台前說道:“而且,小姐您看,您現在的臉色可比初抵戚府時還要紅潤照人呢?”小蠻愉悅的說著,原本擔憂小姐的心總算舒緩不少。
祈憐望着鏡面,心中浮現的卻是昨夜戚仁傑的悲愴面容。
“好久沒服侍小姐了,挺讓人懷念呢!”她興高采烈的幫祈憐邊整理着服飾邊說著,沒注意到祈憐臉上浮起的一層憂鬱。
“小姐,您在想什麼,這樣出神?”小蠻梳理着祈憐的髮絲說道。
祈憐搖搖頭,淡道:“沒有,只是覺得心頭有點悶悶的。”
“悶啊!對了,小姐,剛才我在經過後園時,見那兒的花開得正美呢!不如小姐就到那兒賞花吧!”
祈憐沉吟片刻,才道:“也好。”
片刻后,當祈憐主僕二人行至後園時——
“你們知道嗎?少爺剛娶進門的新娘子早已被人開苞了。”
“不會吧!像少夫人如此蕙質蘭心、氣質優雅又美麗絕塵,怎麼可能是那種女人。”
“唉呀!你少孤陋寡聞了,這麼大的事情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誰不知道咱們美麗的少夫人原來是個浪蕩女呢?”
“礙…”一陣抽氣聲忽地響起。
“一定是的,人家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否則你們想想看,少爺為什麼無緣無故將少夫人丟在雪梅閣就不再踏足。”
“而且我還聽說,少夫人剛來戚府之前,一直都是表少爺陪着,我想啊!少夫人跟表少爺早有一腿喔!”
“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挨刮子。”
“不然你說,為什麼少夫人一進戚府,就搞得兄弟失和、父子爭吵?”
“唉,難怪常言道:紅顏禍水。像少夫人這種彷彿能掐出水來的美人兒,就算是個殘花敗柳,也能弄得戚府雞飛狗跳、兄弟園牆。”
陣陣雜言耳語逐一傳入祈憐耳中,她的雙腳霎時一軟,虛軟的身子只能依附在小蠻身上才不致跌落。
“小姐,您為什麼要阻止小蠻,不讓小蠻替您出去教訓那些亂嚼舌根的庸婦。”小蠻氣呼呼的道。
那些人太過分了!怎能如此污衊小姐。
原來之前灶娘說的謠言就是這些,若讓她早點知道,或許就少了一些輕視小姐的人了。
“我們走吧!”祈憐鎮靜地說。
小蠻驚訝地望着她。“小姐,你不生氣嗎?那些人在詆毀您的名譽耶!”
祈憐輕嘆口氣。“就算如此,你出去又能解釋些什麼?”
“至少可以封住他們的嘴,別讓那些人繼續說下去。”小蠻撇撇嘴,氣憤地道。
“如果我們別去理會,謠言自會消弭,若你去了,不就讓人留下更多的話柄。”祈憐柔聲道。
話是沒錯,但她還是不想任人如此屈辱、鄙視小姐啊!小蠻仍是無法不在乎。
“可是小姐,難道您就要這樣算了。”小蠻進一步問道。
“事事與人爭,能爭出個道理來嗎?”祈憐不答反問。
小蠻想了想。“不能。”但隨即又想。“可是我們又不是同他們爭什麼,只是讓他們了解小姐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女人。”小蠻執拗道。
“小蠻,我很感激你如此為我,但有些事不是說就有用了。”祈憐邁開頓住的步子,繼續往前走。
小蠻癟着嘴跟着祈憐。“小姐,小蠻着實有些不明白。”
祈憐望了小蠻一眼。“怎麼了?”
“為什麼別人那樣說您,您都不氣不怨,甚至還不讓小蠻替您出口氣,名節不是事關女人的生命,這樣不利於小姐的謠言繼續傳下去的話,那別人會如何看待您,難道小姐可以不在乎?”小蠻皺眉着,心裏為小姐感到好難過、好委屈。
“你相信那些人所說的話嗎?”祈憐轉頭問。
小蠻猛力搖着頭顱。“打死我都不會去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小蠻從小便服侍小姐,況且前來戚府的路上,傅公子對小姐有多麼尊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姐怎麼可能會是失貞之人呢!”
祈憐望着前方幽幽的說:“既是謠言,又何必在乎。”
“可是,小姐,您聽那些人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樣尖酸刻薄,像是沒把您這個堂堂少夫人看在眼裏似的。”小蠻隨着祈憐往前走,一張臉兒滿是憤怒。
祈憐淡淡微笑。“沒關係的,小蠻,只要我們做事問心無愧,就無須為那些不實的謠傳煩心了。”她笑語嫣然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心傷。
小蠻困惑地眨望着祈憐,突然覺得此刻的主子變了,不似之前的柔弱、嬌嫩,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教她神迷的成熟、嫵媚與堅韌。
然而,她看不到的是祈憐靜如止水的表面下那顆揣測難安的心……
※※※
隔日
廳堂內,氣氛顯得凝重而嚴冷,戚義砷高坐椅上,神情肅然的望着前方表情默然的戚仁傑。
他略微沉吟道:“仁傑,你和憐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戚仁傑漫不經心地拿起茶盅。“爹想問什麼?就直接說吧!”低垂的黑眸凈是淡漠。
戚老愣了愣,之後皺起了眉頭。“那日洞房花燭夜,你到底與憐兒圓房了沒有?”他直截了當的問出口。
“就為這事爹就把孩兒急急召來。”他眼未抬的低問。
“到底有還是沒有?”相對於戚仁傑的平靜,戚老爺激動的氣直往頭上冒。
“有……”戚仁傑頓了頓,抬起一雙暗然的黑眸。“又如何?”
“這當然重要,如果你同憐兒圓了房,憐兒清白與否,難道你不清楚?”
戚仁傑唇邊泛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紋。“爹,您這是在懷疑孩兒的能力。”略帶暗示的大膽口吻令戚義砷老臉漲紅。
戚義砷輕咳一聲。“爹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要問問你,憐兒沒問題吧!”
“什麼問題!?喔……爹說的是她身子是否讓人給碰了……”他又停住,望着戚義砷急切想得知答案的表情隨即又笑道。“在爹心目中,她不是個玉潔冰清的好媳婦嗎?爹這樣懷疑她,似乎有欠妥當了。”
聞言,戚老的臉上掠過一絲狼狽。“我相信憐兒的為人,只是不想讓她受委屈而已。”事實便是如此,在他心中,他不希望憐兒真如傳言所說。
但傳言已經擴大到不可漠視的地步了,他不能置之不理。
“你可曾聽過府中流傳的裴言?”戚義砷正色問道。
“知道。”聞着手上的濃郁茶香,戚仁傑淡漠道。
“事情的真偽,你應該是最明白不過了,對於那些,你可曾想過杜絕方式?”戚義砷又問。
戚仁傑緩緩搖頭,低頭輕啜口茶。
“不知道!這就是你的答案?”戚義砷的聲音不禁揚高。“難道你要用這種漠視的態度面對那些詆毀你妻子的謠言?”
戚仁傑抬眼淡然道:“爹爹何須如此激動,不過是個謠言罷了!”
“你……好好!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是任其發展還是替憐兒洗刷清白?”
戚仁傑又啜口茶,不置一語。
戚老爺可氣急了。“你說啊!你究竟作何打算?”
吳總管也着急地附在戚仁傑耳邊說著:“少爺,老爺在問話呢!”
“喀!”他重重地把茶蓋覆上,平靜的俊容浮上一絲不耐。
他淡瞥着戚義砷。“如果爹這麼心疼您那嬌滴滴的媳婦,那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全無意見。”他站起身,作勢要往外走。
戚義砷猛然拍桌,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為人子的該用這副口氣對待自己的爹親嗎?”
戚仁傑停住腳步,注視着戚義砷氣嚴厲怒容的眼底閃過一抹未曾有過的恨意,快得讓人辨識不清。
在威老還未自那抹突如其來的深省反應過來之際,他便轉過身不發一語的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戚老與吳總管。
才走出迴廊,戚仁傑便遇着了前來大廳的祈憐,他僅是看她一眼便視若無睹地越過她。
“夫君!”她輕喚。
見戚仁傑仍是筆直的往前走,她忙繞至他身前。
“夫君,憐兒有話要對你說。”見到他陰慍的面容,祈憐沒來由的感到驚慌。
戚仁傑停住了腳步,凝望她。
她低下微顫的眼睫,輕聲道:“謝謝夫君放了小蠻,把她歸還給憐兒。”
戚仁傑無言的抬起祈憐的下顎,祈憐瞅着他沉斂的眸光,他輕挑的神情里有她熟悉的鄙保
“不必謝我,這是犒賞你昨夜賣力的服侍。”他撇嘴道。
祈憐瞪大眼瞠視他。“你……怎麼這樣說?”心口隱隱泛着血絲。
他挑挑眉。“何必露出如此驚訝的神情,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讓我得到滿足,我理當好好賞你不是嗎?”他傾身靠近她。“說真的,昨夜的你還真是又浪又騷,令人銷魂不已,想不到原來我的娘子也是個了不得的床伴,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這裏狠狠地再要你一次。”他故意說著曖昧至極的話語,看到她忽白忽青的面容,他眯起眼,眸光詭譎。
“不!”祈憐低喊,大力掙開他。
她睜着水亮的眸子,不解且哀痛。“昨夜你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你要如此反覆無常?”
他嗤笑一聲。“你該不會以為我對你稍稍溫柔些,你就能擺起夫人的架子來管我的脾性了。”口氣蘊含威脅。
她心一寒,屏住了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低語。“只知道在你絕美且冷靜端莊的外表下,實則是個浪蕩無比,堪稱一絕的小蕩婦。”
“你……”祈憐眨着眼兒,不能相信他竟能如此毫不在乎的踐踏她已然傷痛的裂痕。
面對他人的裴短流長,她可以不去理會,甚至漠視它,因為在她心中,深深知道如何狠毒的言語,也比不過夫君的柔情對待。
但此刻,她感到無比的揪心。
“為什麼非得把我趕離你的心門外?”祈憐幽幽的說出口,凝睇他的眼裏有着脆弱的執着。
未料到她有此一問的戚仁傑,先是一愣,之後便勾起唇角,嘲謔的輕笑。
“這又是那門子的勾引招數,娘子,你這是想邀我上床的戲碼嗎?”他沉穩地走向她,猛力握住她纖纖蠻腰。“你是不是又想要什麼?我的愛妻,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勾引我,我相信以你那熱情、火辣的身子要撩撥我的慾火絕非難事,不須要用這種方式來討我歡心,免得適得其反了。”
“你為什麼非得扭曲我的話?”祈憐掙扎着。他俯低臉,氣息直在祈憐臉上打繞。“難道不是嗎?”
撇開臉,祈憐不想再因他擦刺帶諷的話而被惹得一陣又一陣的創痛。
驀地,他放開她,挑眼露出一抹輕忽笑痕便轉身離開,留下暗舔傷口的祈憐,悠然遠去。
※※※
一踏入大廳,便見戚義砷挫敗着臉,彷彿老了數十歲般頹然無力。
“老爺,少夫人來了。”吳總管出聲提醒失神的戚老。
祈憐上前屈禮。“爹,您找憐兒嗎?”
“憐兒!”戚義砷一見到祈憐立刻面露笑容。“憐兒,快過來這裏。”
祈憐福了身,便走向戚老對側落坐。
戚老回頭交代。“吳總管!你帶着小蠻一起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少夫人私下談談。”
“是!”
待吳總管與小蠻退下后,祈憐這才開口:“爹,何事惹得您心煩了?”
“憐兒可真是觀察入微啊!怎知老夫有事煩心?”戚老露出了今早首次的笑容。
祈憐搖頭。“不!憐兒只是猜想,若有逾矩,還望爹爹原諒。”低垂眸,柔美的臉上覆上一層赧色。
望着祈憐嬌美的臉蛋,戚義砷臉色一凝。“憐兒,老實告訴爹,成親至今,可有受到半絲委屈?”
垂下的眼睫輕輕一顫,抬起眸,她露出如花般的笑顏。“爹,憐兒在府中一切都好,沒有任何委屈。”
“那……仁傑他可有虧待你?”他不放心又問。
祈憐斂下眼。“他對我很好!”
“是這樣嗎?”戚老可不這麼認為,若真的很好,仁傑又怎會放任那些謠言不管。
“爹?”戚老懷疑的語氣令祈憐本能的抬眸。
“憐兒,有事可別瞞着爹啊!還記得爹同你說過的話嗎?我不希望你把苦楚一味的往心裏頭藏。”戚老直視着祈憐明亮的眼眸,語意深長地暗示。
祈憐低垂螓首,她微蹙眉頭,心鎖萬緒千愁……她何嘗不明白爹爹的關愛。
但戚仁傑對她忽冷忽熱,甚或有意的封閉自己的態度,又教她如何能說呢?
說了,又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紛爭。
“憐兒,不管你心裏怎麼想?只要想着爹始終支持着你就行了,不過……”戚老微微一頓,彷彿在思索着如何開口,才不致於讓祈憐誤會了。
“爹!”祈憐不解的回眸望他。
他嘆了口氣。“唉!我還是直接問好了,憐兒,你……在嫁給仁傑之前可有心儀的對象?”
聞言,祈憐白皙的臉蛋瞬間蒼白。
“爹!您……”
雖只是輕問,並無半絲責備的含義,但聽在祈憐耳中仍是螫傷了心,斂下似水的眸底淌着的是無限的凄惻。
戚老臉色突地一變,暗罵自己語拙。“憐兒,別誤會,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再抬眸時,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血色。“爹,沒關係的,憐兒了解爹的意思。”
“憐兒……”戚老爺的臉上覆滿愧色。
祈憐扯出一抹飄忽的笑紋。“憐兒從不為自己的選擇而有絲毫的悔意,爹對憐兒的好,憐兒心中自是相當明白,在憐兒心中,除了侍奉爹親、夫君外,別無想法,只願自己能夠恪遵婦道,安分守己的成為戚家的一分子。”她柔柔地道,言語中的執着讓戚老爺的心熱了。
“憐兒,你對仁傑可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祈憐臉上微微泛紅。“夫君俊逸瀟洒、英姿勃發,是每個姑娘都想得到青睞的對象。”
戚老爺見她雙頰罩上一層霞紅,心底又為自己的遲頓而快然。
“憐兒,是爹不該懷疑你,你心裏可怪爹?”戚義砷道。
祈憐搖頭。“憐兒不會怪罪爹爹任何事的!”只是無法縫補那原已殘破的心。
“既然這樣,那就沒事了。”對這樣一個女孩兒講那些話雖不是有心,但想必已在憐兒心口留下一道疤了。
他不禁沉聲低嘆:“乖憐兒,爹希望你什麼事也別多想,在戚府只管好好做戚家的少奶奶便成,知道嗎?”他亡羊補牢地道。
祈憐點點頭。“是,爹!憐兒知道。”
“爹,憐兒想求您一件事,還望您成全。”祈憐懇切地道。
“什麼事,你儘管說吧!”望着這個貌美、善解人意,性情又溫婉的娃兒,他真是又愧又不舍啊!
祈憐猶豫一下,終於道:“我希望……爹對他多所見諒,若非是憐兒,夫君也不會忤逆爹爹。”
自成婚到現在,她知道,不論是請安或同桌共食,一直是自己陪同着爹,而夫君卻連露個面都不肯,她自然將這道罪往自己身上攬了。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多想,仁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嘆口氣,戚義砷眉間皺摺出一片愴然。
祈憐愣了愣,眼底不由得覆上一層疑慮。
戚義砷又嘆口氣,笑容顯得無奈又悲涼。“這事擱在老夫心頭已經很久了,我想早晚都得告訴你,爹一直以來都不是個盡職的父親,對仁傑,唉……”
戚義砷開始自年輕時失去愛人,又娶了一房自己不愛且抗拒的女人之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