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汪捷玲將早餐準備好后,便上樓要叫屈鷹起床吃飯,誰知道門一推開卻不見他的蹤影,於是,她帶着滿腦子的問號,悶悶地走下樓。
“伯父、伯母早!”剛從客房走出來的梁郁芳,一見到汪捷玲及屈毅文,趕緊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嗯,早安。”汪捷玲漫不經心地回道。她一心沉浸在疑惑中,根本沒那心思理會梁郁芳。
“捷玲,阿鷹咧?還在睡嗎?”屈毅文在餐桌坐定位后,開口詢問心不在焉的妻子。
“我也不曉得,他不在房裏。”汪捷玲緩緩地走向餐桌,邊回答他邊坐下。
“那別管他了,可能一大早去晨跑吧!”說完,他轉向梁郁芳,“梁小姐,請坐啊!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就可以了。”
“哦!謝謝。”謝天謝地,終於注意到她了,不然她就真的成了隱形人。
“進來啦!”就在梁郁芳正要開口之際,屈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而門外似乎有個人正和他玩着拔河賽,遲遲不敢步入門內。
“不要啦!停、停,等一下!”鹿惜秋由於多年未曾來過屈家,不禁感到有些卻步。
“沒關係啦!這裏就像你的家,你怕什麼?!”屈鷹拉着抵死不從的她,失笑問道。
“不是啦!我……我那麼久沒回來,我……我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她的一顆心因為緊張而加快跳動的頻率,雙手仍在作垂死的掙扎。
“快喔!不然待會我強拉你進來,可就不好看嘍!”屈鷹霸氣的口吻有着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哼,說不要就不要!”偏偏,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真的嗎?不後悔?”他露出壞壞的笑容下最後一道通牒。
“不後悔……啊!”
她的話甫落下,就被屈鷹一個使勁的拉進門,整個人不偏不倚地撞進他寬厚溫暖的懷抱里。
“討厭啦!你……”她不依地嬌嗔道,正要繼續抱怨之際,卻被他若有所指的眼神給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這時鹿惜秋才意識到,她與屈鷹的動作有多曖昧。她倏地站直身,轉過頭才發現有三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個頭,對他們露出甜美的笑容。
“阿鷹,她是……”汪捷玲錯愕不已的望着他們。不會吧!又來一個……
“媽,你猜猜看她是誰?”屈鷹打算先賣個關子,不準備太早公佈。
鹿惜秋依然保持原來的笑容,迎視汪捷玲疑惑的眼神。不過,她也發現,除了屈毅文和汪捷玲外,屈家多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那女人……怎麼那麼面熟,好像在哪見過,她不停的在腦中搜索着相關的記憶。啊!她不就是報紙上寫的,屈鷹的未婚妻嗎!她怎麼會在這出現?!
在鹿惜秋用眼神評判着梁郁芳的同時,她也用着相同的眼神看着她,不過,其中還多了一份敵意和不友善。
“你……是惜秋?!”屈毅文帶着不確定的口吻問。
鹿惜秋微微一笑,巡視每個人的表情后,輕輕點了下頭。
她的承認,讓屈毅文和汪捷玲既高興又欣慰。汪捷玲飛快的衝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開心的說:“惜秋,你是惜秋,太好了!伯母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看吧!我沒騙你。”屈鷹插嘴道,卻招來母親的一記白眼。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她的笑容裏帶着一絲歉意。
“這幾年你上哪去?當初怎麼會突然音訊全無呢?”汪捷玲拉着她坐下,關心的問。
“是啊!你到底跑去哪裏了?”屈毅文也湊上一腳。
“嗯……十二年前的某一天,我到爸媽的墳前祭拜時,不小心聽見兩名男子談判的內容,他們發現了我,正要殺我滅口時,有個叔叔及時救了我,並且收留我。”
“那你怎麼都不回來。”屈鷹問道。
“因為當時我受了很重的傷,連話都不能講,因此那個叔叔根本不知要通知誰,等到我傷愈之後,我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而他又很想要個女兒,為了報答他,所以就決定留在他身邊陪他,一直到現在。”
她撒了謊,沒辦法,她也是情非得已,她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吧!
“太好了,真感謝那名好心人士,如果不是他,那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屈鷹一副“好里加在”的模樣,感激地說。
“是啊!幸好有他。”鹿惜秋淡淡地回答,假如時光倒流,要讓她再作一次抉擇,她仍然會選擇答應成為姜二的殺手。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拜訪他,答謝他對你多年來的照顧。”行動派汪捷玲雙手一拍,連早餐都不吃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伯母、伯母!”鹿惜秋趕緊拉住她,心中警鈴大作。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嗎?”汪捷玲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她。
“現在去的話,恐怕會顯得太唐突,不如我先知會他一聲,你們再過去也不遲,如何?”她得想辦法打消他們登門拜訪的念頭。
“說得也是,我們這樣似乎太失禮了。”屈鷹點點頭,認同她所說的。
“對哦!我真是急昏頭了,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好吧!那下次我們再去吧!”汪捷玲拍了一下額頭。
“嗯……改天、改天啦!”鹿惜秋敷衍着。
看着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鹿惜秋身上,梁郁芳故意乾咳了幾聲,成功地吸引了屈鷹的關心。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他關心地問着梁郁芳,生怕身為主人的自己,怠慢了她。
“我沒事,謝謝,你對我真好!”梁郁芳的眼神中,閃着勝利的光芒。
鹿惜秋望着他們兩個,一陣酸意突然湧進心裏,但她臉上卻仍掛着笑容,保持好心情。
“說什麼傻話,我們是朋友啊!”屈鷹這一句話當場滅了梁郁芳勝利的光芒。然而他卻不自知,轉向鹿惜秋開心地說:“惜秋,我跟你介紹,她是我在加拿大的軍師兼好朋友,在加拿大時,她幫了我很多忙,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好朋友喔!”
“你好,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這麼好。”鹿惜秋僅是微微一笑,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唉喲!那麼客氣做什麼?大家都是自己人。”梁郁芳裝熟的說,滔滔不絕的又道:“你知道嗎?現在阿鷹在加拿大可有名了,一提起他的名字,沒人不曉得,所以有很多女人倒追他,不過你放心啦!他幾乎都跟我耗在一起。”
“廢話!我們同一間教室,分組你又強迫我和你同組,我們能不常在一起念書、做研究嗎?”屈鷹聞言,立即反駁道。
鹿惜秋看梁郁芳一臉的糗相,滿肚子幸災樂禍的笑意,真想不顧一切的宣洩而出,但她仍強忍着,因為她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把戲。
“還有啊!我們在加拿大時,常常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
“你還敢說咧!惜秋,你知道嗎?郁芳她看的電影都是些高素質的,每次都是她硬拉我去,我根本看不懂,而且片子又很長,所以常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我醒來,電影也散場了,感覺好浪費錢。”屈鷹打斷她的話,抱怨連連的逕自說著。
“是喔!那你們在加拿大的生活,過得挺精採的嘛!”鹿惜秋終於開口說了句話,她不想讓梁郁芳太難看,畢竟她只是喜歡屈鷹,愛人本無罪!
“那當然嘍!對了,還記得有一次,我們聖誕節一起參加化妝舞會,結果回來時,阿鷹竟為了我,跟別人大打出手而受了傷,所以,那晚我只好留在他家,照顧他一整夜。”梁郁芳聽見她的話,誤以為她在羨慕自己,像逮到機會似的,又繼續說著兩人在加拿大的點點滴滴。
什麼?!同住在一個屋檐之下?而且又是孤男寡女!太……太過分了。
“什麼嘛,太過分了吧!講得一副你很委屈的樣子,也不想想是誰硬要留下來,那天我都已經說我沒什麼大礙了,而且易雲他們也在;你根本不必留下來。”
就在鹿惜秋的怒氣快要爆發時,屈鷹無心的解釋,讓她彷彿吃了顆定心丸。
“我……”在梁郁芳羞得無地自容之際,汪捷玲突然開口,解救了處在尷尬氣氛中的她。
“你們到沙發那邊去聊,我幫你們泡杯茶。”說著,她就把他們三個趕到客廳。
“伯母,謝謝,我……”
“伯母,我來就好了,你坐。”梁郁芳反客為主,逕自往廚房走去。
“嗯……茶……茶具放哪?”走了幾步,她轉過身來,吞吞吐吐的問。
鹿惜秋聞言,只差沒當場爆笑出口。不過她想,自己今天可能會去掛急診,因為她憋笑己經快憋出病來了。
“伯母,茶具應該還放在同樣的地方吧?”鹿惜秋越過梁郁芳往廚房走去。
“嗯!還在老地方。”汪捷玲非常欣慰她並沒有忘記這裏的一切。
“我來幫你。”
屈鷹跟在她後面。這情景彷彿回到十二年前,他們兩個常耗在一塊的模樣,令人好不羨慕。
“你放錯了啦!”
“哪有?你才擺錯了。”
“真的嗎?那茶給你泡,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啦!好好好,都是我錯了,行嗎?”
“這還差不多!”
梁郁芳雙眼冒着嫉妒的火焰,憤恨不已的緊盯着鹿惜秋,現在站在屈鷹身旁的,應該是她才對!她絕不會讓她得逞。
等着接招吧!
梁郁芳緊緊注視屈鷹滿足的笑容,她的心揪痛了!望着鹿惜秋幸福的表情,她心頭的恨不斷的產生——
◎◎◎
清晨的風微微拂過在墓園中散步的屈鷹與鹿惜秋,他們偎着對方,感受彼此的體溫。
屈鷹牽着她的手,步上階梯,往鹿氏夫婦的墳墓走去。
“在加拿大時,一直想回來,但只要想到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壓抑住想飛回來的慾望。”屈鷹的語氣含着無奈,聽着他的話,讓鹿惜秋覺得欣慰,也心疼他為了她吃了不少苦。
但她故意不悅的說:“是嗎?我看你是跟梁郁芳玩瘋了,忘了該回家吧!”
“哪有?我發誓,我跟她只是朋友的關係……”
屈鷹怕她誤會,緊張地解釋了一大串后,才赫然發現她眼裏閃爍着頑皮的光芒,馬上轉變口氣,“其實,我老實告訴你啦!我們常常一起去舞廳跳舞、到高級餐廳吃飯……”他邊說還邊扳着手指頭,將說過的事數了數。
他探了探頭,瞄瞄鹿惜秋已蒙上一層憤怒的眼,他憋住滿腔的笑意,繼續又道:“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啦!”
知道錯就好,混帳東西!原來他和梁郁芳在加拿大就有不尋常的關係!
她愈想愈氣,臉上不自覺將情緒表露無遺,不滿地嘟起嘴巴。
“但是……”又瞄了她一眼,他頓了頓。
還有但是,他存心想把她氣死嗎?
“但是,你也知道嘛!一個人孤單的在國外生活,如果沒有找個人解解悶,豈不是會被悶死。”他不怕死的繼續往下說。
“那你回來幹什麼?向我示威嗎?走開,我討厭你!”一直沉默不語的鹿惜秋,終於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怒爆發了,她兇狠地甩開他的手,難過的要跑。
“你在吃醋嗎?”他早她一步緊緊地用雙手圈住她,不讓她有空隙逃脫,低下頭滿臉笑意的問。
“放開我啦!變態、色狼、不要臉,誰會吃你這花心大蘿蔔的醋。”她沒料到屈鷹會用這麼親呢的舉動困住她,一時之間,她亂了方寸,只記得張嘴罵個不停。
“先說實話,不然我就不放手。”他要賴道,非要她親口說出。
“不要!”她把紅通通的臉別過去,以示自己的不滿。
“既然你不要,那我們就維持這個姿勢吧!不過……”他將話說一半、好引起她的在意。
“不過什麼?”很顯然的,他成功了。
“不過待會若有負責打理墓園的老伯伯來看見,我是不怎麼在意啦!就不知你……”
“好過分!你到底想怎樣?”她不依的瞪大雙眼,嗔怒道。
“除非你說你愛我,不然我就不放手。”此刻的他就像個小孩子般向她撒嬌。
“你覺得我不愛你嗎!不然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鹿惜秋不答反問。
“我知道啊!只不過想親口聽你對我說。”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你真臭屁。”她丟給他一記白眼,繼續道:“當你離開我飛去加拿大時,我心中有着滿滿的惆悵、不舍以及失落,就好像你的離去,將我的快樂、歡笑一併帶走似的,直到你回來,才讓我真正感覺到快樂。”
看着她陳述着自己的心情,他心中升起萬般不舍,原來,飽受相思之苦的,不是只有他而己。
“放過你一馬,不逼你說……對不起,害你受那麼多苦。”他被她的一番話感動,語氣里充滿歉意。
“沒關係啦!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她乘機脫離他的懷抱,一副慈悲為懷的模樣,拍拍他的頭后,飛快地往她父母的墳墓方向奔去。
“別跑!”警覺自己又中了她的計謀,屈鷹大喝一聲,朝着她跑去。
“停……停停……我投降了。”才跑沒多遠就又被捉到,她氣喘吁吁地豎起白旗。
“又騙我,這次絕不放過你,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
“什麼要求?”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深感不解的問。
“等一下再告訴你。”他丟下這句話后,逕自轉向墓碑,雙手合十,非常虔誠的拜着。
他突然一副慎重的模樣,讓鹿惜秋看得滿頭霧水。
“謝謝,”向墓碑行了一個禮后,他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感謝地說。
“你對我爸媽說了什麼悄悄話?不然怎麼一副得意又高興的樣子。”她感到不對勁。
“這是我和鹿伯父、鹿伯母之間的秘密!”他佯裝左右為難。
“不講就算了!”不說就不說嘛,誰希罕!
這一次換鹿惜秋靜靜地緊閉雙眼,虔誠地拜着。
他望着她因生氣而嘟起的嘴巴,淺淺地揚起一抹笑容,也隨着她拜。
“伯父、伯母,請放心把惜秋交給我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他誠懇的要求道。
“誰說要嫁給你啦!”聽見他的話,她倏地睜開眼,嬌嗔的說。
“來不及了!伯父與伯母已經將你交給我。”他看着她,露出一抹使壞的笑容。
“你少無賴,去世的人怎麼可能會回答你。”
“我哪裏無賴?他們是因為知道你非我不嫁,所以才對我的請求毫無異議。”他自吹自擂地捧着自己。
“我……我才不要咧!”鹿惜秋嬌羞地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背對着他。
“真的嗎?可是我非你不娶,難道你忍心看着我們屈家無後嗎?”他從她的背後圈住她,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用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嗓音,柔柔地說。
“誰、誰管你啊!反正……反正你還有梁郁芳嘛!”她賭氣的道。
“剛剛都是騙你的啦!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他扳過她的身體,神情十分誠懇篤定的解釋,生怕她又會胡思亂想。
“真的嗎?!”她那雙澄澈靈明的眼裏,寫滿了期待。
“當然是真的嘍!傻瓜。”他在她的頭上輕輕敲了一記,“走吧!回家去告訴我爸媽這項好消息。”他興奮難掩地拉着她,往回家的路走。
“等一下、本姑娘好像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喔!”她擰開他的手,往後退去一步,眼中燃起頑皮的光芒,他讓她苦等十二年,她怎能輕易就答應他。
“來不及了,我想啊!在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是不會有別的男人要娶你!”他停下腳步,深鎖着眉頭道。
“什麼意思?!”她斜睨着他,臉上透露出威脅的氣息。
要是他敢說錯什麼,她一定跟他沒完沒了!
“像你這麼兇悍的女孩子,我看是沒幾個人能忍受,所以呢,我只好造福社會,委曲求全的把你娶回家,以免危害人類。”他邊說邊跑,一刻也不敢怠慢,他還想活命呢!
“你說什麼?站住!膽小鬼,不準跑……”太可惡了,竟然這樣損她,哼!有膽就別跑啊,
鹿惜秋心有不甘的緊追在後,發誓要捉到他向自己磕頭認錯不可。“哎喲!救命啊!”眼見她在後面追着,他誇張的求救,惹得她哭笑不得。
◎◎◎
“媽!要辦喜事嘍!”屈鷹一衝進家門,就丟給他們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聽得大家一臉茫然。
“伯母、伯母,沒有……的事,你不要聽他亂講。”追進門的鹿惜秋氣喘吁吁趕忙解釋道。
“媽,我告訴你,剛才惜秋在墓園向我……”
“沒有沒有!伯母你千萬要相信我,我還沒……還沒答應他的求婚!”她劈哩啪啦的講了一堆,卻愈描愈黑。
屋裏頓時一片靜謐。
“哎喲!兒子啊!你既沒鮮花,也沒戒指的,若換成我,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求婚。”汪捷玲滿臉春風笑意,喜孜孜的說,一雙眼還不停地打量兩人。
“是啊!兒子,你怎麼喝了十幾年的洋墨水,還那麼不懂禮數。”屈毅文知道好事近了,連忙湊上一腳,也跟着妻子瞎起鬨。
“討厭啦!屈伯伯、屈伯母捉弄人家。”鹿惜秋大發嬌嗔,屈伯父與屈伯母怎麼也跟着幫腔。
“惜秋,如果你再不答應的話,那我們家阿鷹,可是要娶別人嘍!”汪捷玲半開玩笑,半威脅的對着她說。
“說得也對,其實阿鷹周圍應該也有很優秀,跟他很速配的女人,如果惜秋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們也不好勉強你!”屈毅文故意裝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頻頻搖頭嘆息。
鹿惜秋聞言,心中不禁一急,這怎麼可以,屈鷹可是專屬於她,誰都不能搶走。
梁郁芳垮下一張臉,怔怔地盯着正沉浸於喜悅中的鹿惜秋,無力能改變什麼。
“可……可是,阿鷹、阿鷹說非我不娶的啊!他的心中怎麼可能有第二人選。”鹿惜秋支支吾吾地說。
望着屈毅文搖頭嘆息,似乎不願再撮合她與屈鷹的模樣,一股油然而生的害怕,自內心深處不停地擴散,在臉上表露無遺。
“不然你又不肯嫁,難不成要我們屈家斷後嗎?為了我們的後代香火,只好……”汪捷玲攤攤手,一臉無奈的表情。
屈毅文與汪捷玲露出了會心的一笑,對自己的演技甚為滿意,看看鹿惜秋心慌意亂的模樣,他們相信成功在即了。
“誰……誰說我不嫁。”她氣憤不平的怒吼着。他們怎麼能那麼迅速就否決她,還說什麼最疼她、最捨不得她難過!都是騙人的!
“哦!太好嘍!阿鷹,你要怎麼感謝我們啊?”汪捷玲和屈毅文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歡呼出聲!太好了,他們心中沉甸甸的一顆大石,終於落地了。
“答應就不能反悔喔!”屈鷹衝上前,一把抱起鹿惜秋,高興地轉起圈圈,他要成為全世界最幸運的男人,惟有眼前的她才能讓他真正擁有幸福。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鹿惜秋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雙手掙扎地不停拍打着他的身體。
屈鷹輕輕放下她,眼裏儘是滿滿的喜悅,他緊緊握住她細緻柔軟的柔荑,彷彿握住了他這一生永不凋零的幸福。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收斂點,外人面前別太囂張啊!”汪捷玲取笑道。
望着屈鷹與鹿惜秋濃情蜜意的模樣,她用手肘撞了丈夫一下,示意他該談談婚禮籌備的事項,她已經等不及想抱孫子了。
“咳、咳!嗯……我們該談談正經事了。”屈毅文乾咳了幾聲。
“是啊、是啊!我們該來決定辦酒席幾桌,喜餅幾盒,在哪舉行婚禮,結婚照幾時拍……”見屈鷹及鹿惜秋兩人一語不發,汪捷玲逕自滔滔不絕的說。
“伯母……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哎呀!這怎麼會呢?我還嫌太晚了呢!愈快辦好你們的婚事,我才能愈早抱孫子啊。”汪捷玲用眼神傳達“你說對不對呀!”的訊息,給站在鹿惜秋身旁的屈鷹,示意他要自己懂得把握機會。
“媽說得也沒錯。我們結婚那天,你也把那個救了你的叔叔請來嘛!”屈鷹笑了笑,附和着母親的話。
“對啊!是該邀請他,不如我們辦個幾桌酒席,留給他那邊的親戚朋友,如何?”汪捷玲為了感謝惜秋的恩人,提出了這建議。
“嗯……好、好啊!”鹿惜秋扯出一抹別人不易察覺的苦笑。該怎麼辦呢?不!她絕不允許東窗事發。
“對了,惜秋,關於伴娘的事……不如,就請梁小姐來當吧!沾沾喜氣也好。”汪捷玲考慮片刻,看到坐在一旁默默無語的梁郁芳,突然心生這一計,想順便打斷梁郁芳對屈鷹的愛戀。
梁郁芳聞言,臉上倏地刷白,什麼?!要她當鹿惜秋的伴娘,她憑什麼可以成為屈鷹的新娘,這一切的一切,她憑什麼能夠平白擁有,而她十二年來的努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她實在不甘心。
“伯母,這……這太麻煩人家了啦!”鹿惜秋知道梁郁芳到香港的目的是為了玩,所以不太好意思麻煩她。
“哎喲!這怎麼會,我相信梁小姐會很願意的!”汪捷玲高興過頭,渾然沒發覺梁郁芳的表情已被憤怒所取代。
“伯母……”鹿惜秋嗔道。她實在拿汪捷玲的樂觀及篤定的自信沒轍。
“等一下!你剛叫我什麼?該改口叫媽了啦!”汪捷玲帶着寵溺的眼神,伸手輕敲了鹿惜秋的額頭一下,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意。
“討、討厭啦!”她感覺得到,自己臉上一陣熱,害她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好了,就這麼決定!我相信沒有人會反對的!”汪捷玲不予理睬鹿惜秋的嗔怒,朝着其他三人開心的說。
“我贊成!”
屈毅文與屈鷹不約而同的投出同意票,此時此刻,他們渾然忘我的討論着婚禮的事,忽略了梁郁芳漸漸掩蓋不住的悲憤。
“我反對!”
她幾近嘶吼的怒喊,終於勾起他們的注意力,她臉上流露出對屈鷹與鹿惜秋的憤恨。
“郁……”屈鷹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反對,而且她的反應有點大。
“走開……為什麼?!什麼是她?”梁郁芳打斷屈鷹的話,指着鹿惜秋憤怒的吼道,然後帶着一臉的傷心絕望狂奔而出。
“郁芳……”他被她反常的行為嚇到,趕緊追上前,突然又好像想到什麼事,轉身對鹿惜秋道;“我一會就回來,別擔心。”
話一說完,他便追了上去,生怕梁郁芳會做出什麼傻事。
鹿惜秋倚靠着門,視線望着屈鷹追去的方向,她嘆了口氣,心中複雜的情緒難以言喻。她曉得梁郁芳對屈鷹的用情頗深,只是他一直都沒有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