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子　　夙雲

難得回來台灣，當然有空就要好好享受台灣的關食，麵線啦、水煎包……都是不錯的選擇。

某天，我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吃店，大快朵頤吃着臭豆腐，旁邊的座位坐着一個很老的老婦人，她身體瘦弱，佝凄着腰，臉上的皺紋交錯着。毫無牙齒的她慢慢地吃，慢慢吞下熱騰騰的麵線。

突然，一個中年人衝進來，對老人家破口大罵：“你喔！下棄下賤（台語），跑出來在這給我丟面子，我的臉都給你丟光光了！”

這樣的話對一個老人家說實在難聽，我一聽就愣住了。

老闆趕緊出來圓場：“沒關係啦！這也沒多少錢，老人家想吃就給她吃嘛！”

我覺得莫名其妙，那個中年人為什麼那樣罵那個老人？

中年人繼續謾罵著：“你喔！偷跑出來，要是走丟了怎麼辦？雙腿明明就不能走，還要依靠拐杖……”

老人家只說：“是喔……是喔……”

老闆繼續打圓場：“沒關係，從我店的後門走，這樣到你們家比較快……”

“多少錢？”中年人臉色不善地問。

老闆趕緊說：“不用錢，算我請客好了！反正沒多少錢。”

中年人居然也真的沒付老闆錢，老人家要站起來，他也沒去扶一下，讓老人家蹣跚地拄着拐杖走，還在後面繼續罵著：“你喔！下棄下賤……”

他們離開后，我的疑惑一定還都寫在臉上，所以老闆主動對我解釋迫：“老人家已經九十二歲了，那個中年人是她的兒子。”

“嗯……”我點點頭，這跟我想的一樣。

“老人家之前都撿破爛維生，去年發生車禍，雙腿不良於行，才用到拐杖，去年還到法院控告兒子拋棄她……那之後，那個兒子都不讓她出來四處走，就怕她四處走，被人家發現兒子對母親不好，對母親不孝，處處限制老人家的行動。”

“我想她的兒子一定真的對她很不好，不然哪有母親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讓她依靠撿破爛維生？”我接口。

“就是說啊！”

我又說：“老闆你真好心，還請老人家吃麵線。”

“我跟他們鄰居都二、三十年了，看老人家這樣，我也很難過啊！”

走出店門，我還是覺得很錯愕，哪有兒子會那樣痛罵自己媽媽的。

我想所有禮義廉恥、忠孝仁愛的教育在那兒子身上是徹底失敗了。

這社會到底缺乏了什麼元素，才會讓應該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家貧病交迫？真是無解……

這次回台灣最大的收穫是吃到美麗編編的喜餅，好好吃的喜餅！我好想多吃喔！也希望編編永遠幸福喔！

也祝所有讀者：聖誕快樂！新年快樂！

謝謝如惠最美麗的聖誕卡片，因為你沒寫住址，所以無法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