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回到鎮王府後,王爺即刻吩咐,找人替夙容量身定製衣服,並且要下人準備上好的客房,而並非是一般女僕的廂房。

柳夙容訝異極了。

鎮王府對奴婢全都如此禮遇嗎?難怪那個小氣的包子老闆會想要由他女兒取代她,幸好王爺同情她的處境。

被喚作翠兒的丫頭,一臉帶笑的來到夙容跟前。“小姐請跟我來,我領你回西廂房。”

見翠兒親切的招呼自己,夙容忍不住也回她一抹甜甜的笑容,尾隨她往西廂房。

才進入房內,城內最有名的裁縫師已等候多時,他立刻開始替夙容量身制衣。量完身後,裁鏟師忍不住好奇的問夙容:“小姐,很冒昧問你一句,你這衣服是打哪兒來?怎麼我從未見過?”

夙容抿唇笑笑。開玩笑!這是未來世界的衣服,豈能輕易教人瞧見?若不是他好福氣,哪能見到未來世界的東西?

“這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都能見着的。”她頗為得意的告訴裁縫師。

“說的也是!我活了這麼大把歲數了,兩次皆是在鎮王府里瞧見,可能王爺有更好的裁縫師也不定。”他喃喃道。

耳尖的夙容聽得很明白。

他的話分明是自個兒身上對他們來說是奇裝異服的衣服他已見過兩次,那麼,他今天見到她身上的衣服不就是第二次?

換句話說,在她之前他已見識過了?

也就是說……他見到的人,有可能也是未來世界不小心誤人時空而墜人這年代的人?

有可能是婉黛或者是棱萱!

夙容興奮的暗忖。因為她和她倆一同掉人黃河,也是因為黃河的關係,她才會飛越千年來到宋朝的呀!

“對不起!師傅,我想問你,在你見到我穿這類服裝之前,還在哪兒見到?她長得是什麼樣?是男是女?”夙容既期待又興奮,以致緊張得一連串問:噼啪出籠。

幸好老師傅是位慈藹之人,他笑着告訴夙容“我也是在鎮王府里見到的,是女孩兒,長得秀氣清麗,和你一個樣,也是王爺命我來替她量身裁衣。”

夙容一聽,雙眼一亮。真有可能是婉黛或棱萱她們也來到了宋朝?

老天!那她在這就有伴了。哇!真是天可憐見且,更幸運的是,她也被鎮王府收留!那麼,見到她們之中一人的希望可大哩!

夙容愈想愈激動,恨不得此刻便能和她們會面送走裁縫師傅后,夙容隨即找來翠兒問個詳細。

“有啊!是王爺的大公子救回來的,據是在黃河上游給救上岸的。”翠兒坦白道。

“真的,那她人呢?快帶我見她。”夙容心焦道。

“恐怕不行!她因溺水,受了風寒,至今尚昏迷沒醒,生死堪憂,大公子正日日夜夜守候着她哩!”

呀!那麼可能就是婉黛了,三人之中就屬婉黛最弱,那她更要去見見她。

“只怕大公子不準!”翠兒心中對夙容堅持要見位溺水姑娘而為難着。

“為什麼大公子不肯?”

“這……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人是他救回的,所以他有權利吧!”翠兒道。

“豈有此理!”

“小姐,您就別為難翠兒了。”翠兒小心地道:“翠兒得罪不起大公子,也得罪不起小姐,請小姐自個見着大公於後再問他吧!翠兒還有事,先行告退。”說完,便慌慌張張離去。

“真是活見鬼!見個人也要他大公子首肯?”夙容嘀咕道。算了!寄人屋檐下,還是安分一點的好,總會有機會見着婉黛的。柳夙容如此安慰自己,殊不知命運正努力地在捉弄她哩!

◆◆◆

楊風連夜趕到王府後,隨即被領往書房。

王爺已守候多時。

“楊大人連夜趕路,累了吧!”王爺招呼他坐下。

“累也的確累!送嫁隊伍已耽誤多時,若皇上怪罪下來,只怕楊某項上人頭不保。”楊風長嘆一聲。

定國公主突然失蹤,教人心惶不已,尤其是他楊風更是罪加一等。迫不得已,只有找至交的鎮王府王爺幫忙。

“王爺飛鴿傳書說有好法子相助,不如是何?”楊風迫不及待追問。

“自然是好法子才會急召你來。”

“王爺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楊大人休如是說,當年若不是楊大人力保本王,只怕本王已顛沛流籬,不知居所。”當年王爺遭人所害,若不是楊風力尋證據救回他,只怕宋朝已無他鎮王府。為報答楊風,兩人更是將兒女湊對,來個親上加親。但因楊風任命使重,須護定國公主至北方而一切暫緩,兩家親事只有待送嫁隊伍口來再敘談。

“那……王爺所言的法子是……”

“楊大人請附耳過來。”

一陣交耳後,楊風面色慘白。

“這……這可是……欺君之罪呀!”

“楊大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罷了!不想您自個生命,也求您家人生命……”

王爺說的是,他楊風命不打緊,可這誅連九族之事,只怕他楊風擔當不起。

千般不願,卻無奈。

“沒人認識她,她親口告訴本王,已無親無戚,更無朋友,這送嫁的路上,就費楊大人辛苦了。哪!這是本王為你所備的蒙汗藥。”王爺和楊風眼中流露無奈,“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

王爺招來夙容。

“姑娘,坐。”

“謝王爺!”從來也不懂階級的現代人夙容,大力的坐在王爺對面。

“姑娘,本王對你所安排之事,希望你能滿意而不會怨怪本王。”王爺頓了頓,“這是千萬人求之不得之事,如今,一切交予你,望你好好把握這得來不易的幸運,是好是壞皆因你命了。”王爺舉起酒杯。“這杯祝你能尋得好佳婿。”說罷一口飲盡。

莫名其妙的夙容也跟着飲盡。雖然她不太懂王爺的意思,不過,他總不會害她的,所以她也放心大膽的陪王爺喝了數杯。

可奇怪了,一向酒力頗佳的她,這會兒怎三杯酒下肚,便昏昏沉沉起來?跟前的王爺是愈來愈模糊、愈來愈不清晰……

不到一盞燈時間,她——睡昏了。

◆◆◆

等柳夙容再度醒來時,人已不在王府,而是在送嫁隊伍的花轎上。

一頭霧水的她,忍不住對外頭的人大叫:“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打算帶我到哪去?!”

一聽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假定國公主由轎子裏探頭出來的咆哮,陪嫁的奴婢們全嚇壞了。慌忙中,有人急報楊風。

楊風由隊伍最前頭驅馬過來,但他只簡簡短短說句:“晚上在客棧休息后,我會給你答案。”意思要她暫且忍耐,別東問西問。

雖然好奇死了,不過,夙容知道再怎麼問,那一臉酯相的中年人也不會告訴她答案的。

所以,這一切也只有等到夜晚才能知曉啦!她認命的繼續任轎夫抬着她走。

◆◆◆

用過晚膳后,那名中年酷男子終於在一天疲累的旅程后再度探進頭。

夙容馬上跳到他跟前。“你不是要給我答案嗎?我還等着哩!”

看她一臉不知答案誓不罷體的模樣,楊風知道瞞不過了;更何況,送她到王朝也得要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要不然,她這一副凶婆娘模樣,那木華黎哪會接受她為媳婦?

“柳姑娘,我相信你會為救大宋而犧牲個人。”於是,楊風一五一十將要她代替定國公主下嫁番邦一事全說了。

夙容聽完,馬上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這中年男子竟和鎮王府里的王爺串通,要她代替定國公主。老天爺!這下要如何是好?答應與不答應都不成呀!這關係大宋的生死存亡呀!

她怎會牽扯進來嘛!還得尋回婉黛和棱萱呀!她若這麼一嫁,豈不是無法再回中原?!

柳夙容倒抽口氣。“我不答應!什麼我都不答應。”

“哦!柳姑娘,已容不得你答應與否了呀!來不及了,我們已快進入王朝了,若觸怒到木華黎,只怕王朝大軍南下,宋朝百姓就危險了。”楊風抓住夙容的雙肩,一張老臉滿布祈求。

“不!我不是定國公主,我也不是宋朝子民,一些大宋皇室禮儀我全不懂,只怕紙是包不住火,你別以為真能天過海!”

“可以的!可以的!真正見過定國公主面目的,除了我與丫鬟們,就沒其他人了。外頭的轎夫,還有你未來的夫婿全都不曾見過。柳姑娘,想想看,大宋子民的生命全操在你手上,你……”

“我不答應!你不可以這麼做,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你沒權利逼迫我!”

楊風正想要什麼,但夙容轉身不理;如此荒謬之事豈可發生!成為罪人也罷,總之,她不代人出嫁!

“楊大人!咱們就讓柳姑娘休息吧!”在門外的丫鬟中,有個叫小曲的女婢機靈地對楊風使個眼色。於是楊風沒再多說,吩咐夙容好好休息,便與她一同出去。

直等到楊風離去后,柳夙容才虛軟的靠在床榻,腦中閃過王朝人的特有個性——

他會是個粗鄙不堪的男子;他將是個一不二的大男人主義傢伙;他更是征戰沙場、殺人不眨眼、滿手血腥的粗野男人;他更可能一手便能勒死她。

王朝的男人太強壯了,而且,都喜歡以暴力征服女人!這是她讀了歷史后對王朝男人下的結論。夙容輕撫自己冰冷的雙頰。

她知道自己心中最底層存在的那股戰慄,那是身處在茫然的宋朝中的極度恐懼。她只希望,在茫然的世界中能尋回她原來的世界。

然而,不管她多麼恐懼,依然得先在這未知’世界中生存,才有機會回到她生長的年代……

一定有那麼一天。

◆◆◆

在客房裏,楊風來回踱着方步。決計不能送回柳姑娘!若木華黎知道他的準兒媳婦失蹤,不拿宋朝出氣才有鬼,只怕到時回到皇宮他就等着被五馬分屍了。

所以,再怎麼說,千萬不能讓她中途逃走,事情既巳成舟,就讓它錯到底。不會有人發現事實的。當務之急,是要如何勸服柳姑娘!這才是令楊風坐立難安的事。

小曲向前獻上一計。“只要能在到達王朝前制伏柳姑娘,一旦將人送抵就與咱們無關了!只須讓木華黎知道,定國公主曾從馬兒上摔了下來,跌壞腦子,到時,任她如何不依,也挽不回了。”

楊風皺眉。“問題是如何制伏柳姑娘呀?”

“大人忘了?!王爺曾交予你一瓶蒙汗藥,咱們每天迷昏她就成了,包她一路安靜往王朝大宮。”

楊風雖安心卻又憂心,嘆了口氣。“真不如是否上蒼捉弄,好好一件喜事卻成這地步?!找個姑娘家充替定國公主,只是希望兩國能安好不再有戰事罷了。”

◆◆◆

才從沙場戰勝回來的沙爾呼侃,原以為會有數天清凈的日子。不料,今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竟從婢女口中得知,他將在明早迎娶已進入宮中的中原女子——定國公主。

他簡直氣得快七竅生煙。想也不想,他隨即奔人大堂。

“我絕不答應娶什麼定國公主!”他朝父親木華黎吼:“為什麼沒徵求我的意見,就擅自替我安排這門親事?!”沙爾呼侃簡直快氣瘋了。

“這是王的意思。”木華黎知道沙爾呼侃的牛脾氣,徐徐地回答。

“成吉思汗的意思?!”他不相信。

木華黎卻回他一句簡單又肯定的話語。“不錯!”

這會沙爾呼侃不單單氣瘋了,而且是暴跳如雷。“他瘋了!他明知我最討厭中原女子的手無縛雞之力,他是故意整我的!”

“王的意思是,你動不動就朝宮裏的公主大聲咆哮,而你也明白,我們王朝的女孩兒,尤其又貴為公主的女人家,有哪幾個願意忍受你的牛脾氣?除了你那兩個紅粉知己——袁貞子及沙紹女外,…,還有誰會嫁你?但是,她們倆又都和你的身分不配,所以,王不想你一大把年紀還無妻無子,想來想去,還是定國公主最適合你!”木華黎老神在在的回道:“據聞定國公主溫柔可人,可汗便當場點召你為其夫婿。”

沙爾呼侃非但不感激,還回一句,“該死的!他存心報復嗎?”

“報復?!他為什麼要報復你?!可別壞了可汗的好意唷!畢竟貞子及紹女只是普通平民女子,不識我們王朝宮中禮儀,只配娶來為妾!”木華黎警告沙爾呼侃。

沙爾呼侃也很清楚爹說的沒錯,但是……“爹!你有所不知,可汗這回西征,不僅收了鄰國,他還撿了個女子。”沙爾呼侃道。

“撿了什麼女子?!”木華黎的好奇心被挑起。

“是個奇怪的女娃兒。看起來像中原女子,有點柔柔弱弱,但是,服裝怪異得很,,還留了半長不短的頭髮,說來你也不會信,可汗對她的刁蠻,可是千依百順哪!對個女人卑躬屈膝的……”沙爾呼侃取笑。

“於是你就將你的取笑表現無遺?”

“當然!可汗雖快四十歲,和我雖是主子和臣僕,但相交有如多年朋友,想當然我對他的評價一定是一針見血。”

“包括他喜歡上的女人。”

“當然!”

“所以你活該被他整!”木華黎這下子一點也不同情大兒子了。

“這是什麼話?!”沙爾呼侃道。

“人話。”木華黎威嚴道。

知道爹已板起臉孔,沙爾呼侃也正經的道:“總之,我絕不答應娶那嬌弱的定國公主,沒個性一個。”

他一想那柔弱無骨、嬌滴滴的中原女子,便一臉不屑狀,瘋子才會答應娶個無用的花瓶,大概只懂得生孩子,根本無法替他照顧心愛的馬兒——黑沙。

黑沙在他心中可是排名第一哩!

哼!老婆!算什麼?!滿街隨便找個人都肯做他沙爾呼侃的妻子,他要那定國公主幹啥?!

雖然他堅持不娶定國公主,但,木華黎不打算因為沙爾呼侃而毀了自己對成吉思汗的忠誠。

“不管你是否答應,總之,定國公主人咱們府已成定局,你休再說不。”

“不!還是一句不!”沙爾呼侃怒道。

“不容你有說不的權利,反正,一旦定國公主娶進門,你想冷落她也不關我的事,你想娶幾個老婆我也不會阻止你,懂了吧!”

“原來你也不喜歡中原女子屍像發現新大陸般,沙爾呼侃醚細眼。

“喜歡不喜歡是另一回事,總之定國公主你是娶定了。”

不容分說,木華黎一聲令下,所有迎親事宜在明早備妥。

“該死的成吉思汗!”沙爾呼侃憤憤詛咒。

他雖一定得娶定國公主,但可不打算善待成吉思汗為他安排的親事。總得給那名定國公主來個下馬威才是。

主意已定,他便着手準備。

◆◆◆

他們竟敢如此待她!真的以她冒充定國公主下嫁王朝男人?!

幾天以來,夙容一直處在昏陲狀態中,任憑送嫁隊伍將她由中原帶出,一路奔波。待她回復意識后,人已進人王朝,而那些陪她長途跋涉的人在飽餮一頓后,全打道回中原去了!更過分的是,陪嫁的人一聽她的新婚夫婿言明不用貼身丫鬟陪嫁過來后,全都溜了。所以她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單單是陌生的大宅,更是完全陌生的臉孔了!

想必他們個個早巳聰明的回報皇上,交差去了!柳夙容愈想愈氣,愈氣牙齒咬得愈是喀喀響。

她才不笨哩!他們將她丟在這后便溜了,她難道不會學他們也逃之夭夭嗎?!

想也不想,她將嫁衣全脫了,隨即在角落那一大箱陪嫁衣物里東翻西翻,打算找出件較輕便的衣服,可就沒她中意的,最後,只好將就一下最簡單的襦衣。想在他們這年代找出類似牛仔褲的服裝,簡直是痴人作夢,夙容很是認命。

換上較不笨重的襦衣后,她走出內房,

不料,有兩個丫頭站在門口斂身為禮道:“公主,楊大人曾告知奴婢,說你曾被壞人擄了去,不慎摔下馬,身子骨還不太健朗,所以恭請可汗簡化婚禮;也因為你身子尚虛,請勿在府內亂走動,以免傷了玉體。”

這兩個看似奴婢的丫頭雖謙卑,一雙眼卻是極盡無禮的在她身上瞄來瞄去,不屑地揚眉,似乎根本不將她堂堂的大宋公主放在眼裏。雖說她是假冒,可她們也不知情哪!豈可用此無禮眼神偷覷她!

“楊大人也回中原了嗎?!”

“是的!公主!”

該死的!一群天殺的傢伙。

氣歸氣,她必須努力壓抑下怒氣,不能平白惹火王朝人,否則難保從黃河裏好不容易拾回的一條命又飛了。

但……總得找個人談談呀!無論如何不能再錯下去了。在也許還有可能挽回的情況下,她必須努力,相信新郎也不會樂意娶個冒牌公主;再說她柳夙容是現代人,並不適合宮廷婚姻,也不適合他們這些個對她來已是作古的古人。

沉默一會見后,夙容抬起晶亮的眸子。“我能見見新郎嗎?”

兩個婢女瞪大眼,接着抿嘴笑了起來。

果真如楊大人說的,定國公主摔壞腦袋了,竟想在洞房花燭夜前見到新郎?唉!可憐她們仰慕又崇拜的沙場勇猛戰將——沙爾呼侃。

婢女明顯露出鄙夷的表情。“對不起,新郎倌正陪着賓客暢飲,無法見你,公主若有事,待洞房花燭夜再說吧!”

“洞房花燭夜“那怎麼成?”夙容不禁驚叫。她的舉止在婢女眼中儘是失態,所以兩雙不屑的眼眸又盯住她;可她一點也不在意,慌忙抓住其中一人手腕。“我真的有要事得告訴新郎,再不就遲了。”

被捉住手腕的奴婢想也不想的甩開夙容,“要見新郎就請待在喜房,別一個人跑出來丟人現眼。”

夙容愣了愣,乍然明白這兩個奴婢根本瞧不起她這公主!她一時火大了,完全忘了她是個文明人,不是宋朝的定國公主。

“大膽!我堂堂大宋定國公主出房門是丟人現眼?1”夙容想也不想地,便朝兩個奴婢吼去。

可怎地,這兩個奴婢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根本不理會她,兩雙精明的眼光在她粉嫩紐致的嬌容上溜來轉去,輕蔑不屑地哼了聲。

她們的確大膽!可這是沙爾呼侃大人直接下令,對定國公主毋需顧忌一個“禮”字。想當然,誰會瞧得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宋公主?又哪會瞧得起不教夫君重之妻?

“公主自個兒脫了嫁衣,像個傭人般穿着,不似傭人是什麼?不是丟人現眼是什麼?!”

嘎?!反了!反了!奴婢比公主的氣勢還旺?!

“你們再如此囂張,我見到夫君定要他作主!”夙容威脅道。

不料她們不怕反倒訕笑。“只怕公主會大大失望唷!”

不容她再開口。“請公主回房!”奴婢道。

該死!這什麼鬼風氣,奴才竟比主子大?而且,夙容看得出來,那兩雙鄙夷的眼中沒有半絲尊敬,反而更加肯定她下人的人格似的,然後,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又被那兩個奴婢給使了蒙汗藥,全身無力地被半押回房,昏死在床上。

在她意識半模糊狀態下,只能自問:老天爺!我該怎麼辦?!為什麼倒霉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幾乎已看到等在她面前的道路是通往無底深淵,沒人能拉她一把。

這一次,她總算知道這是命運的擺弄。

在喜房裏,夙容真的是不省人事了。

◆◆◆

那兩個婢女就是沙紹女與袁貞子。她們兩人可謂沙爾呼侃的紅粉知己,也是他征戰沙場后的溫柔鄉,也難怪她們敢對定國公主無禮。

想必沙爾呼侃已對她們道出對這樁婚事的不滿了,而她們也想趁此機會殺殺大宋公主的威信,以削減自己不能嫁與沙爾呼侃為正室的氣憤。

在送回定國公主后,兩人來到沙爾呼侃跟前。

“對公主好奇完啦?”沙爾呼佩擁着沙紹女與袁貞子,取笑道。

“還說哩!真不曉得部落長怎麼想的,竟答應可汗娶那沒人要的大宋公主。”沙紹女憤然道。

“就是嘛!想那大宋公主弱不禁風,如何伺候得了你?”袁貞子也嬌嗔。

沙爾呼侃只是仰盡杯中酒,淡笑。“說的也是!”他撫着沙紹女手臂,“但我不用擔憂,那大宋公主無法伺候我,自然是有人可以羅!”他笑得很賊,一雙眼忙在沙紹女與袁貞子身上瞧。

“只怕公主不肯哩!”貞子挑撥道。

“有她不肯的立場嗎?”平淡語氣的背後是一場風暴。

沙紹女與袁貞子相視一笑。“敢問大人何時娶咱姊妹人府?!”

沙爾呼侃笑笑。“等我將大宋公主打人冷宮后,自會娶你倆為妾。”他頓頓,“雖名為妾,但其實是比公主的正室還來得正室。”沙爾呼侃也不諱言。

沙紹女與袁貞子一聽,皆心滿意足地笑開來,端起酒杯也陪着喝起酒。

沙爾呼侃左擁右抱,完全不將正室的大宋定國公主放在眼裏。

反正這公主只是大宋為求取一時和平而送來的一件貢品罷了。

也許,他可以嘗嘗大宋女子的溫馴柔美,或者會別有一番滋味也不一定。

沙爾呼侃冷冷的笑着,唇邊的寒意更深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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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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