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見上頭跳出「陳佑祺」三個字,頓時僵在當場。

「是他?」楊惠文挑了眉。

「嗯。」

「去去去,我不想聽到別人的甜言蜜語。」她擺了擺手,別過頭,視線重回螢幕上,繼續忙自個兒的事。

黃詩昀乾笑幾聲,拿起電話走出辦公室。

「喂?」她接起,自然而然地往安全門的方向走。

「是我。」

「我知道。」她抵了抵唇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悶。

打從她主動吻了他之後,陳佑祺便不再有什麼積極的舉動,甚至連一次也沒出現過,頂多只是在正餐的時段傳封簡訊給她,叮嚀她記得吃飯。

僅是如此,再無更多,他甚至未提及「見面」、「約會」等字眼。

「我前幾天離開公司了。」他語氣平淡,似乎不覺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訊息。

「……喔。」她推開安全門,躲進樓梯間。

「怎麼了嗎?」

「沒有。」她在階梯上坐了下來。

「可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沒有』。」他輕笑了聲,道:「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不是啦。」她嘆了口氣,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膝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裏那股不踏實的感覺。

「不然是怎樣?」

她深呼吸,緩緩說道:「我覺得你好像消失了一樣。」

彼端的人頓了兩秒,「有嗎?我不是每天傳簡訊問你吃飯了沒,睡了沒,出門了沒?」

「那看起來像垃圾簡訊。」她翻了個白眼。

「抱歉,我只是最近忙着處理家裏的事,還有急着把公司的事務告一個段落,不是刻意要冷落你,對不起。」

他那過於正式的道歉反而今她不知所措。

她尷尬地笑了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你不用那麼認真——」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他打斷了她的話,「我沒有消失,這幾天晚上我都會在醫晚里,一五0一號病房,就在我哥待的那家醫院,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過來。」

「醫,醫院?」她有些緊張,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醫院?身體怎麼了嗎?」

「不是我,是我爸。」突然,他語氣急促起來,「先這樣吧,客戶來了,我要趕去法院,有空再Call你,掰。」

說完,電話應聲切斷。

客戶?法院?她蹙着眉,摸不着頭緒,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一五0一原來是間VIP單人病房。

黃詩昀林着一盒蘋果杵在門前,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如果來應門的不是陳佑祺該怎麼辦?她又不認識他的家人,就這樣貿然衝過來,好像真的有點奇怪。

她在門口整整呆站了十幾分鐘,直到有人突然從內把門打開——

「啊!」她嚇了一跳。

出現在門內的是一位上了年紀,卻仍不失魅力的中年男人,只見他手上拿着一隻不鏽鋼水壺,似乎要去裝水的樣子。

陳鈞德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皺着眉道:「你找哪位?」

「呃……」男人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威嚴,她有點害怕,「我、我找陳佑祺,請問他在這裏嗎?」

聞言,陳鈞德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你找我兒子呀?」隨即發出清朗的笑聲,「他應該還在事務所里交罪,要過一會兒才能來,不如你先進去裏面坐坐?」

黃詩昀遲疑了,想像要與他父親在一個空間裏……喔不,那將會是一段多麼尷尬,痛苦,難熬的時光。

「你緊張什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啦,我跟佑祺他媽媽不一樣,不會對你做身家調查,你先進去坐,我去倒個水就回來,嗯?」

她一征,連忙道:「那個……水我去裝就好,您躺着休息,還有,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不會討厭蘋果。」

語畢,她幾乎是把蘋果禮盒硬塞到對方懷裏,逕自「奪」走對方手上的水壺,逃亡般地往茶水間疾走而去,這一連串的突兀舉動讓陳鈞德有些錯愕。

那女孩是怎麼回事?好像活見鬼似的,他有這麼可怕嗎?他明明就盡量擺出和藹的態度了呀……

「爸?」

一聲叫喚傳來,他往另一端望去,是小兒子走了過來。

「你站在外面幹麼?」陳佑祺立刻就發現父親手上的水果盒,「有人來探病?」

「剛剛有一個女孩來找你。」然後他微微捧起手上的水果,眉一挑,道:「這是她送來的。」

陳佑祺愣了愣,「那她人呢?」

「搶了我的水壺,跑了。」

「……哈?」什麼跟什麼啊?

談話間,黃詩昀已經取了一壺溫水回來,見陳佑祺出現,不由得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你來啦?」她一臉被解救的樣子。

他自然地揚起唇角,「你呢?幾點到的?」

「剛到而已。」

「怎麼沒打電話給我?」

「你又沒說來之前要先打電話給你……」

話沒說完,陳鈞德突然伸手取走那壺水,將蘋果交還給她,道:「好啦,你們小倆口自己去樓下中庭幽會,老子我要繼續看電視了。」

黃詩昀怔了怔,困惑地看着那盒水果,又看了看對方,陳鈞德只是略帶興味地瞅了她一眼,轉身走回病房。

「他不吃蘋果的。」陳佑祺在一旁附註。

「呃……」真糟糕,第一關就不及格。

「不是你的錯。」他笑了笑,摸摸她的頭,「他跟我二哥一樣,要削皮的水果一律不吃。」

「那……把蘋果皮一起吃呢?」她問。

「我也是這麼想。」他大笑,訝異他倆居然對於蘋果有着差不多的結論。「你晚餐吃過了嗎?」

她搖頭。

「那要一起吃嗎?」

這次她點頭了。

兩個人肩並肩走向電梯,準備下樓,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若有似無地與她保持距離。

例如並肩走着的時候,他會稍微走得比她快一些些,又例如,在電梯裏的時候,他會站在與她呈現對角線的位置。

這代表什麼?

黃詩昀一路胡思亂想,兩人在醫院的美食街點好餐,她卻突然毫無食慾了,在她做好所有心理建設之後,她放下筷子,道:「你直說吧。」

「嗯?」他抬眸,不解地反問:「告訴你什麼?」

「如果你對我沒什麼興趣了,請坦白說實話,我絕對不會纏着你。」

一聽,他差點把面噴出來。

他困難地吞咽之後,驚訝地道:「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不是嗎?」

「當然不是。」

「不然,為什麼那天我吻你了之後,你就再也沒出現過,好像一點都不想見到我的樣子。」

「那是因為——」他嘆息,頓了下,不知該從何說起。

「還有,」她又繼續說:「像剛才也是,你以為我沒發現嗎?你在跟我保持距離,你這種行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別說了。」他閉了閉眼,深呼吸,「拜託,停一下。」

她噤聲。

「你完全誤會我了。」

「不然應該是什麼?」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因為見了面,我就會像這樣……」他直接握住她的手,以手指極具桃逗地磨蹭她的指縫,「想碰你,碰了你之後又會想要更多……」

她脖子一熱,身體居然有了反應。

他斷然放開了她的手,道:「我說過了,在你答應之前我不會碰你,所以別想太多,我想要你的程度遠遠超過你所知道的。」語畢,他站了起來,又坐回對面。他的一席話讓黃詩昀的耳根熱燙。

「你相信嗎?」他拿起筷子,笑容有些難為情,「那天晚上,我回家就夢到我們兩個在做愛了,你說,我還能每天去見你嗎?不被折磨死才奇怪。」

她的歡頰轟地一聲炸紅。

「你……」自覺呼吸好像急促了些,她深呼吸整整頻率,不由自主舔了舔乾燥的唇瓣,「你不會覺得我太輕浮?」

他怔忡,不明白怎麼會跳到這個結論。「為什麼會?」

「因為……就……」這還需要問嗎?「我才剛跟另一個男人分手,居然就跟你這樣……」還有那樣。

「你想太多了。」他一笑,搖了搖頭,「我從來就不在乎那些形式,時程,過渡期……無論你要稱它什麼,我都不在乎。」

她啞然。

他抬起頭來,直盯着她的眼,「我不在乎你昨天愛誰,我只在乎你今天以後是不是只愛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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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終身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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