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我沒有玩女人。」陳佑祺抹了抹臉,深呼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她們說想跟我交往,我點頭,表示願意交往看看,這樣算是玩女人?」

「算!」陳士勛一口咬定,「如果你把人家吃了,就算是玩。」

「我沒有,好嗎?」

陳佑祺別過頭去,覺得好累,直想結束這個話題,「有些人我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怎麼能算是玩?」

陳士勛皺起眉頭,實在不懂這弟弟的腦袋在想啥,「你真是莫名其妙,如果連手都不想牽,那你幹麼跟她在一起?」

陳佑祺想了想,這個問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那些女人無法激起他心中的一絲漣漪,但他總會想起當初他對黃詩昀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豈料最後竟會那麼愛她,這讓他相信如果照着相同的模式,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第二個黃詩昀。

然而在經歷了二、三十個女人之後,他近乎絕望地發現,或許自己只是在亂槍打鳥罷了。

他只是在尋覓一個在記憶里漸漸模糊的身影,一個漸漸被他遺忘的聲音,一個曾經讓他覺得溫暖的柔軟懷抱……

他只是一直在尋覓那個獨一無二的黃詩昀。

見他久久不語,陳士勛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想提醒你,這個世界上瘋狂的人很多,你自己要小心處理,你知不知道我們署里有多少件情殺案?」

陳佑祺苦笑,他當然明白二哥的憂心。

「我知道,我自己會注意。」

「嘖,你知道就好。」陳士勛站了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我要去接你二嫂了,要不要替你買什麼宵夜?」

「不用。」

「真的不要?我請客喔。」

「……你很羅唆。」

【第五章】

吳登豪約了黃詩昀吃飯,時間是星期日晚上。

這點相當不尋常。

通常他都會說——禮拜一就要上班了,而且重要的會議往往會安排在那一天上午,所以,他不希望禮拜天把自己搞得筋皮力盡,因此他們很少會把活動排在星期日,更別說是傍晚過後。

然而今天他卻主動打破了這個習慣。

「你是突然良心發現嗎?」

點完餐后,服務生帶着Menu離去,黃詩昀終於忍不住調侃一句。

吳登豪沒說什麼,僅是掛着淺淺的微笑,拿起紅酒啜飲了一口。

見他故作神秘的模樣,黃詩昀眉一挑,開玩笑似的猜道:「還是你其實等一下要下跪,然後拿出戒指?」

這招果然見「笑」,只見吳登豪低笑出聲,將酒杯輕放回桌面上,抿了抿唇瓣,「怎麼?你已經開始想婚了?」

「嗯……」黃詩昀皺着眉頭,聳聲肩,「其實也還好欸,只是我都二十八了,偶爾也會幻想一下相關細節。」

「只是幻想而已?」他隨口應了句,並無正面回應,卻在心裏暗忖她究竟只是隨口說說,還是在暗示他什麼?

兩個人尷尬地沉默了幾秒鐘,這讓黃詩昀後悔開了這個玩笑。

「最近工作怎麼樣?」他話鋒一轉,「還是天天加班嗎?」

她見狀,胸口有些痛,就算她並不怎麼熱中於結婚這件事,但見對方這麼急於迴避話題,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嗯,差不多。」她低下頭,不自覺地把玩桌上的餐具,「反正還是老樣子,朝令夕改,好像一輩子都在反覆走同一條路,像鬼打牆一樣。」

吳登豪只是點點頭,沒再說話。

瞧他意興闌珊的,黃詩昀也不想自討沒趣,索性拿起白開水來解渴,順便解悶。

算一算,他們已經交往兩年了。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交往才短短三個月,他便提起結婚這回事,當時她覺得這決定太草率、太冒險,加上自己也才二十六歲,心性什麼都還不是那麼穩定,便拒絕了。

兩年之後,他已經升上了總編輯的位置,工作變得益發忙碌,感情方面則是漸顯冷淡,起初她不怎麼在意,畢竟她可以了解身為主管的壓力與責任,她想,一旦他的工作上了軌道之後,應該就會想到要回過頭來補償她。

可惜沒有,他非但從未補償她空洞的心靈,甚至幾乎忘了她的存在,不但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即使見了面也聊不上幾句活。

例如,偶爾她會在下班的時候Call他,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餐什麼的,他就算當下答應了也經常會在事後忘得一乾二淨。

「你幹麼在我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打來?這樣我當然不會記得啊!」他總會這樣子怪在她頭上。

一次、兩次她可以體諒,她能懂那種被瑣事纏身的煩躁,但是第三次,第四次之後就很難繼續忍氣吞聲了。

思緒至此,前菜送了上來,她點了一盤水果沙拉,他則是一盤法式烤螺。

兩人靜靜地用餐,似乎早已習慣這樣子的相處方式。

半晌,黃詩昀突然放下叉子,正襟危坐,她已經二十八了,不認為自己還能有什麼本錢繼續裝傻下去。

她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分手的打算?」

吳登豪身子僵了下,靜了一陣子,唇角驀地露出極淺的笑意。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低着頭,慢條斯理地繼續吃他的螺肉,「我只是不陪你聊結婚的話題,你就覺得我想分手?」

他的冷靜讓她覺得自己很傻,而且幼稚。

「沒有。」她垂下眼眸,拿着叉子戳了戳生菜,耳根有些熱,「當然不只是因為那樣,是因為很多時候……」

話未說完,手機鈴聲響起,兩個人互相凝視了幾秒,是他的手機響了。

「等等再說,我先接個電話。」他放下餐具,俐落地從外套口袋裏掏出行動電話,瞄了眼來電顯示。

「喂?」他接起,聆聽了幾句之後,眉頭深深擰在一塊兒。

「現在?」他舉起左手看了看手錶,「明天可以嗎?明天早上我會盡量早點進公司,我現在不方便。」

彼端的人又說了一長串的話語,吳登豪耐心聆聽,最後終於妥協,「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他切斷訊號,將手機收回口袋裏。

「你要走了?」

真奇怪,她怎麼一點兒也不意外呢?她苦笑着低頭繼續吃她的沙拉,反正也留不住,乾脆就放生了吧。

「採訪編輯打電話來,說印刷出問題,我要回公司處理一下。」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離開,連一秒也不願浪費,「我會先埋單,你慢慢吃,我的份你打包帶回去,可以嗎?」

她嘴裏塞滿生菜,嗯了聲,沒說話。

吳登豪本想再解釋些什麼,見她表情冷淡,乾脆閉上嘴,直接結帳走人。

這一頓飯她吃得很煎熬,即使是五星級的餐廳,她卻嘗不出食物的美味。

她黯然垂眸,幾乎看不見他們兩人的未來。

她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然而吳登豪的冷漠已經讓她身心俱疲,如果兩個人連共桌吃一頓飯都這麼難,那麼她還能妄想一輩子嗎?

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只不過當她拿出手機,打算一刀兩斷的時候,她卻又臨陣退縮了。

她說服自己吳登豪只是工作忙了點,他對她不好嗎?除了沒情調之外,其實也沒那麼糟,他有背着她偷腥嗎?也沒有啊,說穿了,他只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分手?

想了想,她又默默地把手機收回口袋,人生嘛,誰沒有低潮?幾杯紅酒下肚了,再回家睡個好覺,明天又會是一尾活龍,不是嗎?

最後她招來服務生,自掏腰包又開了一瓶紅酒當作犒賞。

宿醉的周日夜晚加上憂鬱的周一早晨,黃詩昀的心情簡直是糟到極點。

她帶着些微頭疼踏進辦公室,無精打采地開了電腦,盯着螢幕一動也不動,呆茫的表情引起了楊惠文的注意。

「喂,你幹麼?」她隨口問了聲。

黃詩昀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沒事,昨天晚上喝太多紅酒,頭在痛……」

「喲,這麼難得?昨天禮拜天耶。」楊惠文知道他們小倆口幾乎不會把活動安排在周日,「是慶祝什麼事嗎?還是——」

話還未說完,研發部的助理美眉突然走到兩人中間,打斷了兩人的話,「詩昀姊,剛才法務專員打電話下來,想知道我們部門的外包工作合約是誰負責的?」

「是我,怎樣?」她皺着眉頭,太陽穴猛然劇烈跳動,幾乎要了她的命。

「那個……他請你上去一下,好像合約有點問題。」

「啊?我們部門很久沒找外包了啊,怎麼這時候才來挑氣病?」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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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終身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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