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連好幾個問號,問得她心跳不斷加速,一股熱氣從體內直衝上臉。被他關心的感覺真的很窩心……
她抬起眼,看向神情焦急的他,知道他是真心在關心自己,心裏頭突然覺得好溫暖……
「我好了。」李熙雅聳聳肩,看見他不敢苟同的表情后,補充說道:「明天就要比賽,今天來幫忙。」
「身體都沒事了?」穆天桁兩腳分立,挑高右眉,雙手交抱在胸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壯得跟牛一樣。」她抬高下巴,朝他露齒一笑。
「你的體型頂多是貓,想要壯得跟牛一樣,你恐怕要重新投胎才辦得到。」他抿着唇,忍住笑意,跟她抬杠。
「我沒事幹嘛重新投胎,就為了當一頭牛?神經!」李熙雅啐了一聲,看見他兩手空空,連忙把手上的毛巾推到他的胸前。「喏,乾淨的毛巾都在這裏,既然你跑過來了,順便幫我拿進去,我就不進去了,免得打擾其他人練習。」
「到底你是經理,還是我是經理?」他伸出手,接過毛巾。
「幫個忙,又不會少你一塊肉。」她朝他吐了吐舌頭。
察覺她親密的態度,穆天桁輕笑出聲。
好幾天沒碰面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她,超乎自己想像的多太多。
現在他只想好好看着她,一秒鐘也不想將視線移開。
這幾天看不見她,他打球時會想起她,回家的路上也會想起她,就連路邊廣告看板上的模特兒也全都變成她的模樣。
想起她那天差點昏倒的模樣,他忍不住為她牽腸掛肚,這種感覺……就算他再鈍、再笨,也知道自己大約是中標了。
就連老媽也發現這幾天他看手機里照片的次數更多了,還出聲問他怎麼了。
他毫無隱瞞,老實的告訴老媽。
老媽聽了,笑一笑,然後開口,「如果追到手了,就快點把人帶回家,我想跟她好好吃頓飯,謝謝她小時候願意陪我的兒子玩。」
老媽的這番話怎麼聽怎麼順耳,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不進來看我練習?」穆天桁壓抑不住滿腔情意,主動靠近她,兩人的手臂微微碰觸到。
周圍幾個臉皮較薄的同學也因為這親昵的氣氛而紅了臉,又羨又妒的目光在李熙雅身上打轉着。
李熙雅輕輕的抖了一下,臉上一片潮紅。
穆天桁心裏也有底,不由得笑得更加燦爛。
看着他始終自在的模樣,她心底就有氣,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全身熱燙得彷彿再度發燒。
「不進去了。」她有些賭氣的說,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打擾他練球。「我是來幫球隊的忙,又不是專程來看你的,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直到這時她才驚覺到自己今天非來學校不可的原因,有一部分居然是想再看看他練球的樣子。
明天過後,大家就要各分東西,她再也看不見他了……想到這一點,她心裏就酸酸的,有點捨不得。
穆天桁跟她想到同一件事,臉色一整,認真的開口,「隨你怎麼說,不過我想跟你預告一下。」
「預告?」
「明天比賽結束后,我要跟你講一件事。」
「為什麼現在不能說?」李熙雅輕皺眉頭,滿臉狐疑的看着他。
什麼事這麼神秘?想到還要憋到明天才能知道,她就覺得難受。現在講,不行嗎?
「反正明天你就會知道,乖乖等着。」穆天桁露出神秘的笑容。
「喔!」她訥訥的應了一句,抬起右手,朝他揮了揮。「那就這樣,拜拜!」
「你要走了?」他凝視着她。
「差不多,不打擾你練習,等等我還要去佳庭那裏,幫忙確認遊覽車跟便當的事情,先走了。」李熙雅看着他,再次瀟洒的揮揮手。
穆天桁佇立在原地,看着她說走就走,一隻手甚至還在空中用力的揮動兩下,一點負擔也沒有。
他沉下臉,胸口悶悶的,有股窒息感,有那麼一瞬間心慌異常,想出聲喊住她,不想讓她就這樣從自己的身邊走開。
「熙雅走了?」蕭皇首走到他身旁,口氣有點幸災樂禍。「難得過來一趟,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穆天桁冷冷的瞪了好友一眼,隨即注視着她離開的方向,視線里已經沒有她的身影,拜好友所賜,慌亂感稍微淡了一點。
「別瞪我,兄弟我知道你沒追過女人,有件事非告訴你不可,免得你施力點用錯了。」蕭皇首連忙舉起雙手,掛上免戰牌,沒把他冷厲的警告放在眼裏,依舊一派輕鬆的與他閑聊。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追?」穆天桁冷哼一聲。
「你約過她了?」
「約?」什麼意思?穆天桁向來充滿自信的臉龐出現淡淡的恍然。
「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還沒約過。」蕭皇首搖搖頭。「你不要把女人當成飯店裏的下屬,老是用命令句說話,抑或自己決定,就要人乖乖遵守,那會被女人討厭。」
被討厭?穆天桁面無表情的看着好友,靜待下文。
「你要用詢問的口氣。」蕭皇首極有耐心,循循善誘。
「詢問的口氣?」他皺着眉頭,反覆思忖。
明天比賽結束后,我要跟你講一件事……這麼說,到底算不算詢問?
見好友不說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蕭皇首握起球拍,準備收心練球。
「想喝你的喜酒,我看還有得等了。」
穆天桁置若罔聞,滿心期待着,等明天拿到金牌后,一定要立刻向她告白,要求交往,並把小時候的事統統告訴她,必要時,他有三張照片可以佐證,還有老媽的餐約,他也要一併提出來。
畢業后,他們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常常能在校園裏碰到,明天……是最後期限。
雖然兩人重逢才幾個月的時間,但她一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小時候曾經感受過的溫暖重新回到他的體內。
這次,他不想再錯過她,絕不!
比賽這天,穆天桁始終心不在焉。
球隊裏沒有人知道李熙雅去哪裏了,直到陳佳庭來,才說她家有事,今天不能過來。
接着,不管他怎麼問,陳佳庭都以不知道回答。
穆天桁瘋狂的撥打李熙雅的手機,全都直接轉入語音信箱,當他握着球拍,慢慢的走到球場上時,滿腦子還在想着她。
每次輪到他上場比賽,球場邊總是一陣靜默,他像是暴躁的狂獅,出手極快,力道強悍,迅速拿下一場場勝利。
好不容易熬過比賽,穆天桁手裏拿着金牌,婉拒參加慶功宴,跳上跑車,直奔她家。
蕭皇首看見他一整天煩躁無比,不禁有點擔心,悄悄的駕車跟在他後頭。
幸好先前曾經送她回家,很快的,穆天桁來到她家所在的那棟公寓樓下,手裏抓着剛到手的金牌,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
當他見到她家的鐵門被人噴上鮮艷的紅漆時,心頭立即重重一沉。又是這種恐怖的景象!
他先按門鈴,許久都沒有人回應。
頓時,小時候她突然不見的驚悚記憶竄入腦子裏,他開始渾身發抖,抬起左手,拍打鐵門。
「熙雅,開門,是我!」
門裏一片靜默。
穆天桁大口喘氣,慌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熙雅,我是天桁,你在不在?快開門。」他拍打鐵門的動作越來越用力,越來越心慌。「是我!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