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頌竺再次睜開眼睛,已是隔天的中午。
她一醒來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她閉上眼,等待那暈眩感過去后,才再度睜開眼。
焦距凝聚,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就躺在一張鋪有天藍色床單的雙人床上,周圍的擺設佈置很簡潔,看得出是男人的房間。
「嚇!」她急忙彈坐起來。
昨晚她喝了威士忌之後頭很昏,沒多久就失去意識,腦海中最後一個有印象的臉孔是阿邁。
該不會是……
她慌忙低頭往下看,想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在不在。
幸好,她每件衣服都還規規矩矩地套在身上,也不像被人欺凌輕薄過的樣子,她才鬆了口氣,稍微放心了。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裏?」
她再仔細打量房間,想找出些許可以證明主人身分的蛛絲馬跡,但徒勞無功。
她隱約聽到房門外頭有細微的聲響,於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她拖着還有點虛軟的雙腿下床,扶着牆壁,緩緩朝門口走去。
轉開房門靜靜佇立片刻,聽那聲響好像是從左側傳來的,她便轉身朝那走去。
走過去她才發現,那裏是廚房。
她站在門口探頭往裏頭瞧,看見一道熟悉的男性背影,穿着深藍色的圍裙,正在現代化的爐具前忙碌着,熬着一鍋飄散着濃濃香氣的食物。
那身影好像是「白煥宸?!」關頌竺錯愕得當場掉下巴。
「噢,妳醒了?」白煥宸聽到聲音轉頭,見她一臉震驚地站在廚房門口,很自然地打招呼。
「早啊!睡得好嗎?」
「好……」等等!好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裏?還有,這是什麼地方?」她震驚地瞪着他,一副他不知使了什麼妖術把她搬來的模樣。
「我會在這裏,是因為這是我家。」
「你家?!」關頌竺不敢置信地重複他的話。「這是你家?」
喔,她果然掉進地獄裏了!
「我怎麼會在你家?我明明記得昨晚和阿邁他們一起喝酒」
「妳喝醉了,我想送妳回家,但找不到妳家鑰匙,就先把妳帶回我家了。」
他很平靜地陳述,沒用凍死人的語氣責怪她深夜在外遊盪,也沒臭罵她喝得爛醉如泥,自甘墮落。
而且,他還把醉昏的她帶回家來照料,這讓關頌竺感到非常意外。
原來他不板著臉說話時,語氣滿溫柔的,那他以前幹嘛老像尊撲克臉的雕像一樣,板着臭臉嚇人?「你在煮什麼?好香喔。」她忍不住指着爐子問。
那鍋東西聞起來真的好香,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進食了,聞到那誘人的香味,腸胃都劇烈蠕動起來了。
「我在鹵豬腳。」他從滷汁中挑起一塊豬腳,用筷子戳刺試其硬度,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已經鹵得差不多了,可以吃了,我馬上弄給妳吃。」
他拿了個大琬盛起幾塊豬腳,淋上熱呼呼的滷汁,再把煮好的麵線加進去,充分攪拌后,就成了一琬香噴噴的豬腳麵線。
不過光有豬腳麵線還不夠,他還缺一樣東西。
他打開另一口爐子上的鍋子,取出兩顆橘子色的水煮蛋,那怪異的顏色讓關頌竺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怎麼會是那種顏色?」
「其實這是紅蛋。」白煥宸告訴她。
「紅蛋?可是它明明是橘子色的呀!」老天!這種橘子色的蛋能吃嗎?「因為我買不到紅色顏料,又怕用其它顏料對身體有害,就用紅蘿蔔汁代替,才會染出這種顏色。」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招認。
「你為什麼煮豬腳麵線又煮那種橘子色的——呃,紅蛋?」他早餐向來都吃得這麼豐盛嗎?「因為——我要替妳慶生。」
「替我慶生?」關頌竺的小嘴張得可以塞進一顆紅蛋。
「嗯,昨天是妳生日不是嗎?雖然稍微晚了一點,加上我的手藝可能不怎麼樣,不過聊勝於無,就請你笑納,捧場多吃一點吧!」
關頌竺傻住了,他一早大費周章地煮豬腳麵線又煮紅蛋,就只為了替她慶生?「來,快趁熱吃吧!我煮了很多,妳盡量吃,但是不保證好吃就是了。」那琬豬腳麵線還很燙,他幫她端到餐桌上,順手替她拿了雙筷子。
「謝謝……」關頌竺腦子還空空的,只知傻愣愣地點頭。
她獃獃地坐下來,望着那琬熱騰騰的豬腳麵線愣了好久,才拿起筷子進食。
嘗了口麵線,熱度傳進嘴裏,她才感覺到真實。
「很好吃。」她哽咽了,鼻頭髮酸,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妳怎麼了?為什麼哭?」白煥宸愕然看着她。
"他煮的東西有那麼好吃,好吃得讓她流眼淚嗎?還是……難吃到讓她痛哭?「對不起,我只是……很感動。」
一想到有人記得她的生日,而且還這麼用心為她慶生,她的眼淚就剋制不住,不斷往下墜。
「傻瓜!」白煥宸心口一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抬起淚眼汪汪的星眸,不解地望着他。
她一直以為他很討厭她,見到她總是板着一張臉,從不輕易對她笑,還經常訓斥她,把她當成只會惹麻煩的小孩。
為什麼這麼討厭她的人,要對她這麼好?「好?」白煥宸幾乎想大笑。「只是替妳煮了紅蛋和豬腳麵線,這樣就算對妳好?」
她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當然啊!從來沒有人特地為我準備這些,大家或許寧願花錢買一顆大鑽戒、或是一個限量名牌包給我,但就是沒人肯花時間,為我煮一琬豬腳麵線。」
白煥宸無言地看着她。
他不過是替她煮點東西慶生,她就那樣受寵若驚,感動得直掉眼淚?他突然感到有點心疼,這位看似嬌寵的大小姐,到底都過着什麼樣被人忽略的生活?「真的好吃?」白煥宸嘴角的線條放鬆了,眼神看來更是溫柔。
「嗯!豬腳好Q好香,還有紅蛋的滋味更是一絕!」關頌竺每嘗一口食物,就大力讚賞一番。
「小姐,紅蛋妳還沒吃好嗎?既然沒吃,妳怎麼會知道滋味一絕?」白煥宸挑起眉毛,很故意地間。
「啊,我說錯了,是滷汁才對。」關頌竺微微紅了臉。
「哼哼,我看妳剛才說的那些話,八成都是騙我的吧二」白煥宸假裝惱怒,但眼底半點怒氣也沒有。
「真的啦工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我發誓。」她舉起小手,緊張地解釋。
「不行工妳已經信用破產了,我不相信妳了,除非妳連鍋子裏的豬腳都吃光。」
「喂旦你想撐死我啊?」
「哈哈哈旦」白煥宸終於破功大笑。
昨天之前,他根本沒辦法想像,他們居然能夠和平共處一室,但他們真的辦到了。
不但能夠和平共處,還有說有笑,甚至能夠鬥嘴調侃對方,這在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人呀,好像只要能夠破除偏見,軌比較能夠接受自己原本不能接受的事物。
他面帶笑容,靜靜地看她努力吃光那琬豬腳麵線。
關頌些二邊吃着豬腳麵線,一邊偷偷打量他。
以前從未仟細看過他,今天細看才知道他其實很英俊,斯文俊逸,儒雅叉百風度,她痴痴望着他挺直好看的鼻樑和性感的寬唇,只覺得雙頰像被蒸氣燙過一樣又熱又紅。
有時偷窺被他抓到,兩人祖線相接觸,他對她微微一笑,她則漲紅臉飛快低下頭,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
為什麼心跳得這麼快?到底為什麼?幾天後,關祖耀從美國回來了,敏銳的他很快發現,女兒似乎有點不一樣。
「啊,爸爸!」
晚上七點半,關祖耀一邊與白煥宸交談着,一邊走進關家宅邸,原本正要上樓的關頌竺看見他們回來,立刻轉身飛奔下來。
「白、白助理。」關頌竺靠近他們,有點扭捏地喊道,雙頰可疑地泛起紅暈。
咦?這是關祖耀發現第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向來連名帶姓直呼白煥宸的寶貝女兒,居然中規中矩地喊他「白助理」。這是怎麼回事?關祖耀不動聲色,繼續觀察下去。
「妳好,關小姐。」白煥宸對她倒沒什麼太大的改變,頂多更和顏悅色一點而已。
「你、你好!外……外面很冷吧?」
耶?這是關祖耀察覺到第二個不對勁的地方。
向來伶牙俐齒、頂嘴時還牙尖嘴利得氣死人的女兒,幾時變成大結巴了?還有她臉上那兩大團紅暈是怎麼回事?腮紅塗得太濃?但女兒看來根本沒化妝呀!
而且女兒向來親近他,可是剛才她只在下樓時瞧了他一眼,而其餘的時間,目光全黏在他的得意助理身上。
唔……難道她……他撫着下巴,沉吟起來。
「還好,我不是很怕冷。」白煥宸微笑回答。
最近碰面,關頌竺對他都非常和善客氣,所以他也把握這難得的機會,釋出善意,改善他們長期僵化的關係。
「關小姐沒出去?」他看看牆上的時鐘,以往這時候,差不多該是關大小姐準備出門狂歡的時間。
其實他早有察覺,關大小姐最近突然變得很安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PUB等夜店完全絕緣,儼然成了清修的尼姑。
因此最近他完全不必再深夜到各大夜店去盯人找人,也得到好一陣子的清閑。
「外頭沒意思,天天玩,早就玩膩了。」關頌竺小聲她道。
「是嗎?那很好,關小姐願意收心,委員就放心了。」
他看看手錶,盡責地提醒關祖耀:「委員,和聚洋科技的張老闆相約的時間到了,我們也該過去餐廳了。」
「知道了。」關祖耀轉頭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輕哄道:「爸爸還有點事得出門,妳自己乖乖在家,別再跑出去了。」
「好。」
「欸?」以往不都先回嘴氣氣他這老爸,然後再故意來個徹夜不歸以示抗議的女兒,這回居然只有乖乖一個字「好」,這簡直讓關祖耀跌破眼鏡。
他確定女兒真的變了,至於為什麼改變、為了誰改變?他想答案已經很清楚。
「那爸爸走了。」他意味深長地對女兒笑笑。
「再見,小心開車。」關頌竺揮揮小手,不過卻是對着另一個人說的。
「再見!」白煥宸禮貌地道別,見她穿得不夠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天涼了容易感冒,妳多加件衣服會比較好,要多留意自己的身體。」
「好。」因為太過欣喜,關頌竺的聲音有些顫抖。
白煥宸又朝她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他不知道自己簡單一番話,卻像一劑興奮劑,讓關大小姐高興得整晚睡不着。
「他關心我……他關心我耶。」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因為想着白煥宸的事而難以入眠。
「我是怎麼了?」她塢着自己燙紅的雙頰,不知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從生日當晚被他收留之後,她就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變了。
以前從不特別認為他英俊的她,突然覺得他其實滿帥、滿性格的:以前覺得他呆板又無趣,但現在反而認為他正直又有原則;而對於他的聲聲叮嚀,她也不再覺得啰唆厭煩,而是覺得滿心溫暖、甜蜜。
她想,自己真的生病了!以往看到白煥宸總是一肚子氣,恨不得他馬上消失,然而現在看到他不但不氣,還覺得好興奮、好開心。不只興奮開心,要是他對她笑一笑,或是一個眼神望過來,她的雙頰立刻紅得像蘋果,心臟也突然跳得很快,害她口乾舌燥、呼吸困難。
如果這些癥狀在他們分開之後,就完全痊癒的話,那也就算了,問題是即使他們沒見面,他的身影還是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讓她朝思暮想,吃不下也睡不着。
這若不是生病了,那又是怎麼回事呢?她在想,一定是自己身體的哪個機能失調了。
「我該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的怪症吧?」她將小臉埋進枕頭裏,想起他,心口又酸又甜又難受。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治好她的怪病?左思右想了幾天,關頌竺決定冒着被秦婉嫻嘲諷的危險,偷偷溜到父親的服務處找白煥宸。
她真的很想見他,可是他這幾天都沒到她家去,所以她只好厚着臉皮自己跑來找他。
到了服務處門外,她卻不敢進去,怕白煥宸不在,又撞見那個說話字字帶刺的秦婉嫻。
躲在大樓的柱子后,偷偷往裏頭瞧,只見裏頭偶爾有幾位職員走動,但是好像沒看見白煥宸的身影,不知道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還是根本還沒回來。
沒一會兒,服務處門前的馬路邊傳來開關車門的聲音,她轉頭望去,只見有位打扮入時的漂亮女孩下了車,提着一大袋用免洗杯盛裝的點心,走進服務處。
沒多久,白煥宸的身影出現了。
「是他!」原來他一直在辦公室里!
看見一直牽挂的人出現在玻璃窗內,關頌竺好興奮,雀躍得像看見偶像的小粉絲。
而那名帶着點心進門的女孩看見他,似乎也很高興,還殷勤地拿着一份點心,親自遞給他。
白煥宸卻之不恭地收下,並給她一個感謝的笑容。
原本滿心喜悅的關頌竺,頓時垮下臉,原本喜悅的心情,立即籠上重重陰霾。
那女孩是誰?為什麼送點心到這裏來?她心裏直冒酸泡泡,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緊張地注意他們之間的互動。
她更加努力探頭往裏看,並且拉長耳朵,試着捕捉一些對方身分的關鍵詞。不過因為距離太遠,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能遠遠隔過玻璃窗,看見裏頭的情景。
陌生女子親自將點心送到白煥宸手上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副熟稔地與他攀談起來。
而白煥宸也非常有耐心地聆聽她的話,還不時給予鼓勵的微笑,或點頭回應,讓關頌竺瞧得更加不是滋味。
「那女孩到底是誰啊?」她嬌嗔地猛跺小腳,對於眼前的景象既緊張又嫉妒。
她一點都不希望白煥宸和其它女人走得太近,他是她一個人的!
我一個人的……關頌竺被自己竄出腦梅的念頭嚇到了。
她怎麼會這麼想呢?白煥宸從來就不是她的,他又不是他們關家的奴隸,她也沒想過要把他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她只是「我只是……喜歡他而已!」她摀着嘴,震驚地喃喃自語。
是啊,她喜歡他!她喜歡上他了!
原來,自己這陣子莫名其妙的「怪病」,還有種種怪異的舉止與失常的表現,全是因為愛上他了。
「怎麼會?我怎麼會愛上他呢……」
「小竺?」
突然間,一顆腦袋瓜從她眼前冒出來,她嚇了一大跳,抬頭一看,發現那人竟是她的父親。
「爸爸?!」關頌竺差點被他嚇破膽,連忙猛拍胸口鎮心凝神。
「小竺,妳在這裏做什麼?」關祖耀納悶地看着她。
他剛從外頭回來,大老遠就看見女兒躲在柱子旁,行跡鬼祟地往服務處偷瞧,嘴裏還念念有詞。
「沒、沒有啦!我正好路過,就來看看你。」關頌竺心虛地編了個借口。
「看我?」這更奇怪了!他人又不在辦公室,她要看誰?再說她要找他不光明正大走進去,躲在外頭偷窺什麼?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轉頭透過服務處的玻璃窗往裏頭一看——呵呵呵,果然!
他瞭然地勾起嘴角,非常明白自個兒寶貝女兒的心事。
「既然來了,就到裏頭去坐啊,幹嘛躲在外頭不敢進去?」他笑着把女兒拉往服務處。
「啊,等等啦!爸、爸爸——」
關頌竺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見白煥宸,就被父親強拉進去了。
見到關祖耀回來,白煥宸立刻停止與那女子的談話,快步迎過來。
「委員,您回來了?啊……關小姐,妳好!」他一瞥見正貼在父親身旁的關頌竺,很自然地露出淺笑。
「你、你好!」關頌竺粉嫩的臉蛋立刻爆紅,結結巴巴地點點頭,隨即又害羞地躲回父親身後去了。
白煥宸有點不解地看着她異常的舉動,不過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她個性向來古怪,有時嬌蠻、有時脆弱、有時害羞、有時又很強悍,就像一名百變天使,他早已習慣了。
「委員,會議開得怎麼樣呢?」白煥宸先關心地問關祖耀。
「很順利,大家對我所提的議題都有共識。哎,小竺過來,別談掃興的公事,煥宸,你打電話去餐廳訂位,今天難得有空,我要陪小竺好好吃頓飯——還有,等會兒你也一起去。」
「是。」白煥宸點點頭,立刻離開去打電話訂餐廳。
「委員、關小姐,要不要喝點什麼呢?咖啡好嗎?」秦婉嫻從裏頭走出來,恭謹地招呼道。
今天關祖耀在場,所以她表現得謙卑有禮,半點都不敢搞怪,但關頌竺依然不敢多看她一眼,就怕看見她眼底透出的兇猛嫉妒。
「不用了,我在開會時喝了不少茶,不喝了。小竺呢?」關祖耀柔聲詢問一徑低着頭的女兒。
「我也不用,謝謝。」關頌竺下意識靠向父親的手臂,好像這樣就可以抵擋秦婉嫻的瞪祖。
關祖耀發現女兒神情怪異,好像在畏懼着什麼,便下意識地抬頭審視四周,想看看是什麼讓她害怕。
而秦婉嫻一見他抬頭,立刻抽掉冰冷的表情,換上溫婉的笑容。
「委員,餐廳已經訂好了。」辦事效率極高的白煥宸很快就回來了。
「好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關祖耀疼愛地牽着女兒,一起朝門外走去。
而白煥宸則謹慎地跟在一步遠的地方,這樣隨時可以在他上下車時為他服務,又不會在行進時不慎失禮超前。
需要應酬的人走了,秦婉嫻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充滿惡毒光芒的眼眸,直勾勾地瞪着三個人的背影——尤其是關頌竺。
她心裏難以平衡,為何一個什麼都不會、也完全不需要付出,甚至可能根本沒腦子的墮落千金,卻能擁有這麼多財富,還得到這麼多人疼愛?只因為她天生好運?這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