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溫寧一面抱怨,一面苦哈哈地工作。

溫寧把東西都整理好后,蒙娜才姍姍來遲,她穿着艷紅色的連身裙,腳下是一雙八公分高的金色高跟鞋,一手拿着名牌包包,一手拿着雜誌,走進病房后便誇張地用雜誌遮住了唇,「這真的是VIP病房嗎?我在空氣中都看到灰塵了。」

正彎腰擺鞋子的溫寧直起腰,「有嗎?」

蒙娜重重地點頭,一副不能忍受的樣子,「我的皮膚很敏感的,周圍有一點灰塵都不行,寧姐,你趕快把每個角落都消消毒,仔細地擦一擦。」

溫寧調整一下呼吸,低頭繼續去擺鞋子,「等我把鞋子擺好就打掃。」

蒙娜杏目一瞠,「這種地方我是待不了的,所以你擺鞋子的時候我要去哪裏?」

溫寧的手一頓,看來蒙娜又要刁難自己了。

蒙娜果然開始發難,「寧姐,是不是人年紀大了都會像你這樣拖拖拉拉?我做美容的這段時間裏,你都在做什麼?在我回來前沒有打掃乾凈是你的失誤,可不該由我來買單喔。」

蒙娜優雅地梳了梳自己的頭髮,像是大發慈悲地說:「哎,不過我也不是那種苛刻的人,你趕快做,我去找肖院長聊聊天,回來前一定要打掃乾凈喔,clean……」說完還對溫寧拋了個媚眼,扭着纖腰離開了。

哇,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溫寧站在原地運了好一會氣,雖然工作這兩年,她被磨練得學會了隱忍,但在聽到這種奚落之後,還是會覺得很生氣。

溫寧用力地攥着手中的系帶高跟鞋,貝齒咬着嘴唇,令原本嫣紅的嘴唇失去了不少血色,忍忍忍,她一定要忍,忍耐才能讓她生存下來,現在有肖崇源在一旁看着,她更不能輕易就跌倒。

她要讓肖崇源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千金小姐了。

「她是不是要哭了?」一直在門口偷看的肖崇源被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猛然轉過頭,緊張兮兮地對着余放做出噤聲的手勢,偷偷摸摸的樣子活像是在做賊。

余放被肖崇源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他可是從剛才就偷偷觀察着院長,院長他一直躲在茶水間盯着溫寧的一舉一動,等蒙娜離開之後,他索性走出茶水間,直接站在病房門口往裏看。

有什麼好看的呢?余放忍不住也跟着往裏探了探頭。

肖崇源卻一把將他拉進茶水間,「你在幹什麼?」

「我……我來找你啊。」

「找我幹什麼?」

「工作。」院長不會忘記自己是他的助理了吧?

「哦。」肖崇源咳了一下,很快又說:「去辦公室等我。」

「好吧。」余放可憐兮兮地抱着資料夾離開,在那之前還戀戀不捨地朝病房裏瞥了一眼。

余放離開后,肖崇源剛走出茶水間就看見溫寧走出了病房,於是他連忙又閃了回去,只露出了一邊眼睛看着她。

溫寧一手拿着清潔劑,一手拿着抹布走進廁所,沖洗一下后又回到病房打掃。

肖崇源安靜地看着,心裏默數着她已經跑第幾趟了,不過當她最後一次走出病房時,卻沒有走進廁所,而是朝這邊走了過來。

肖崇源瞬間慌了,他迅速地左顧右盼了一下,像是慌不擇路的螞蟻似的……

等溫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他迅速地抓起一隻咖啡杯握在手裏,在她進來時做出一副要去裝咖啡的樣子。

溫寧見到他嚇了一跳,詫異地問:「你的辦公室不是在十三樓嗎?」意思就是幹嘛跑到VIP病房區來喝咖啡?

「這是我的醫院。」肖崇源態度很冷硬,「我出現在哪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溫寧一哽,有些埋怨地白了他一眼,「當然不需要,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問,你有必要這麼凶嗎?」她咕噥着轉過身,放下清潔劑和抹布,彎腰去小冰箱裏拿了一罐柳橙汁,「和你交流可真難。」

怎麼今天誰都要凶她,是不是自己長了一張特別讓人討厭的臉?溫寧挫敗地想。

肖崇源在她回身的瞬間做出一個很懊惱的表情,他冷硬的態度是源於心虛,但他為什麼要心虛?他不就是偷看了她一會……不過他又為什麼要偷看她?肖崇源覺得頭都大了,這個女人果然只會攪亂他的生活。

雖然很氣憤,但一想到剛才溫寧在蒙娜那裏受的委屈,肖崇源還是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語氣,「要休息就好好休息,不要把清潔劑都帶進茶水間來。」

「知道啦。」溫寧實在沒心情再討好他,滿臉倦怠地說:「我只是來拿罐飲料,這就繼續去工作了。」

溫寧像是渴極了、累極了似的,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用手背一抹唇角,接着又大大地嘆了口氣,看樣子真的很累,額頭上都有汗珠了。

肖崇源瞄了她一眼,接着低眸看了看手中的空杯子,一面摩挲着杯壁,一面嘮叨道:「飲料不要喝一半。」

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摳!溫寧翻了個白眼,往椅子上一坐,「放心,喝光了我再走。」

肖崇源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將空杯子放到一邊,接着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溫寧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怎麼覺得今天肖崇源有點彆扭呢?她好奇看了一會,接着收回目光,繼續乖乖地喝柳橙汁。

等到喝得一滴不剩之後,溫寧才重新拿起清潔劑和抹布,站起身之後她又愣了愣,不自覺想起當初,肖崇源總是要求她吃飯、喝水都不準剩下,管這管那的性格倒是一點都沒變……

溫寧腹誹了一會,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去工作了。

三天後,蒙娜進行了第一次面部微整形手術,之後她一直不停地喊痛,無論溫寧怎麼安撫都不行,最終還是用力地掐着溫寧的手腕,才勉強撐了過去。

等蒙娜睡着后,溫寧才得以脫身,輕手輕腳地關上病房門,坐在走廊上休息。

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為了陪蒙娜手術,她這一天都沒怎麼休息,昨晚覺也沒睡好,所以在清閑下來的瞬間就被瞌睡蟲襲擊。

溫寧直接歪倒在長椅上,縮成一團休息,閉上眼之後就開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耳邊偶爾會有腳步聲,但她始終沒有力氣睜眼。

直到肖崇源那無情的催命聲,硬是把她從香甜的夢鄉里給扯了出來,「我這個做了一天手術的人都沒像你累成這樣。」

「讓我再睡一下下……」

「這是走廊,不是卧室。」

「我不介意啦……」

「我介意。」肖崇源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但溫寧卻像是沒了骨頭一樣,賴在長椅上不肯起來,不過當他的大手轉而拉上她的手腕時,溫寧頓時痛得低呼一聲。

肖崇源一愣,低下頭挪開手看了看,這才發現她白嫩的肌膚上竟有一圈刺眼的瘀青,他擰起眉頭,另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溫寧的困意被疼痛驅散了不少,她捂着手腕,似乎很不在意地說:「被蒙娜捏的。」

肖崇源眉頭擰得更深,「她為什麼捏你?」

溫寧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因為她很痛啊,你是不是手術時麻醉藥打太少了?」

肖崇源唇角一抽,接着冷着臉甩開她的手,「你是木頭做的是不是?都不知道痛。」

溫寧頓時痛得齜牙咧嘴,「本來不痛的,被你這麼一甩就好痛……」

肖崇源語塞,有些心虛地看了她的手腕幾眼。

溫寧專心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腕,懊惱地咕噥道:「不知道今晚會不會好,要不然明天就沒辦法工作了。」

等蒙娜醒了,肯定又是一番折磨,如果手腕受傷肯定戰鬥力減損,明天就更要吃苦頭了,溫寧這下子徹底沒心思睡覺了,只是攥着自己的手腕唉聲嘆氣。

「你離家出走後都做了什麼?」

肖崇源問得溫寧一愣,「啊?」

在她回答前,他先一步說:「是不是去修了家政課程?」

溫寧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瞬間就垮下了小臉,但似乎真的很疲憊,沒有力氣和肖崇源吵架,只是垂頭喪氣地揉着手腕。

肖崇源心頭一陣鬱結,調整了表情后拉着她的手臂站起來,「不要在這躺着,會影響醫院形象。」

「那……你拉我去哪裏啊?」

「閉嘴。」肖崇源避開她受傷的手腕,抓着她的手臂走。

「喂,你慢一點,我跟不上啦。」溫寧吃力地配合著他長腿走路的節奏。

兩人正一前一後的走着,就聽見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了說話聲,肖崇源背脊一僵,下意識拉過溫寧,將她打橫抱起來,快走幾步迅速地鑽進電梯。

當電梯門闔上之後,肖崇源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被他摟在懷裏的溫寧則滿臉驚愕,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臉不解地問:「喂,你在幹嘛?」

「嗯?我……」肖崇源看了看兩人的姿勢,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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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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