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搗着熱辣的臉頰,暫時說不出話來。
Shit,她這巴掌的力道真猛。這下子他終於體會到了,當初麥可、豪登被她毆打時的疼痛指數是多少……
「對不起,」但他甘願承受這份痛,「我被限制在日本停留,直到最近才能短暫離開日本境內。」
「日本?」她眨了眨眼,睇着他瞧,「那你總可以打電話吧?不然你給我那支黑莓機是要幹麼的?」
他搖搖頭,笑道:「那個號碼只通話一次就被註銷了。」
「嗄?為什麼?」
「我不想讓黑手黨的人查出跟我聯絡的人是你。」這也是為什麼他當初派人悄悄塞了一支手機給她,「被人發現我跟你的關係匪淺,你就有可能會被連帶懸賞、刺殺,我怎麼能冒這個險?」
她愣在那兒久久,「你到底是惹毛了多少人?」
「嗯……我想想看,」他故作沉思的模樣,「我交給檢方的證據,大概可以起訴兩百個人吧,包括老大級的人物。哦、對,差點忘記最大宗的一樁,我還讓他們在越南的罌粟田整個被殲滅。」
「你——」她閉了眼,無言了。
「然後呢,」他又緊接著說道:「前兩天我接到一個消息,我想你應該會想早點知道,我就一起帶來了。」
語畢,他從懷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那是一份聲明,來自她無緣拿到學位的那所大學。
聲明裡,大致上是說,校方認同了她和麗珣兩人,因協助調查而被遣返,因此特許她們得以在其他地區的姐妹校內,將剩下的學分給補齊,然後頒發畢業證明。她讀完,居然沒有任何一絲喜悅。
「你……」她抬頭,不敢置信地瞅符他瞧,「你就為了送這個來?」
「嚼?」
「你不是因為想見我?」
「當然是。」他先是乾笑了一下,抬手搔搔眉毛,「不過,我覺得你一見到我應該會想把我殺掉,所以我還是把這個能逗你開心的保命符帶着……」
「你是笨蛋嗎?!」
她斥責出聲,打斷他那近乎愚蠢的自白,然後她腳一蹬,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拉低——
狠狠吻了上去。
他嚇了一跳,瞪大雙眼,幾乎反應不過來。她的吻全是濃濃酒氣,醺得連他都有一種快醉了的感覺。
不過,他喜歡,甚至是愛死了。他伸手扶上她的腰,將她摟向自己,緊緊擁抱在懷。
他欣然回吻着她,四唇相吸相吮,渴切地需索着彼此,他倆捨不得放開彼此的唇,一路跌跌撞撞吻到了卧房裏,一頭摔進軟綿綿的床上。
她不會說他很溫柔,但他絕對熱情如火。
兩副灼燙的身軀緊緊交疊、糾纏,他倆甚至連衣物都還沒完全退下,他便已經急切地進入了她,那無疑是情慾暴走,在經過苦苦的壓抑之後,終於,不經修飾地釋放在彼此的身上。
她的嬌胴發燙、濕潤,完全為了他而開敞;她那美妙的呻/吟、低喘,聲聲都令他神迷心醉,興奮得無法自己。
他沒了理智,瘋狂地在她身上馳騁。
想要她的欲/望已經在他的身體裏壓抑太久,那把烈火就像是暫時靜靜地沉睡在他的體內,總會在他不留意時,時不時地冒出來灼傷他。
現在,他在她的身上點了火,與她共燃。
他在她的體內,深入、淺出,挺進、再退出,交合之處一片春潮,他簡直快瘋了,他愛死了與她親密廝磨的那份快意,那感覺美妙得讓他捨不得釋放。
他逗弄她、折磨她,讓她一次又一次攀上愉悅的頂端。
但他沒有跟上,他還沒要夠她。
他幾乎是蹂躪了她一整夜,火熱地、野蠻地、霸道強勢地擁有了她。
一如她原先的墮落計劃,她真的一夜春宵。直至晨光漸露,她再也擋不住睏倦了,他才終於從她身上退開,輕擁着她,看着她墜入夢鄉。
是鬧鐘把她給吵醒。
她緩緩睜開眼,激/情的片段記憶,開始一點一滴慢慢回籠。卡羅,他就在這張床上,熱切地親吻她、緊緊擁抱她、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
是夢嗎?
那肯定是夢吧,他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她拍了下鬧鐘,翻過身,雙人床上依然只有她一個人。
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場。
夢太甜,醒來之後,現實便顯得過於苦澀。
她輕輕閉上了眼,不願面對現實,不想下床、不想上班、不想……唔,等一下,那是什麼味道?
她猛然睜開眼,那好像是食物的香氣?廚房裏有人?
她翻開棉被,整個人跳了起來,慢半拍發現棉被底下的自己竟然一絲不掛。她倒抽了一口氣,陷入了震驚、惶恐的狀態。
所以,那不是春夢?她……她昨天晚上……真的做了?!
那對象是誰?自己是在哪兒和對方搭上的?
不過,對方既然會紳士地替她準備早餐,想必應該是個不錯的人,不知道坐下來好好談談,能不能讓對方原諒自己的酒後亂性?
好吧!她放下手,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不能逃避現實!她拍了拍雙頰,振作了精神,然後活像是要出征攻城似的往廚房前進。
廚房裏真的有一個男人。
而她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本是低頭埋首於料理當中,聽見她的步伐聲,抬起頭來,給了她一抹好看到令她發暈的微笑。
「你醒啦?」他拿起白色的手巾,將雙手擦拭乾凈,「不知道義式早餐你喜不喜歡?」
她唇瓣微啟,虛渺與現實的記憶尚未拼湊完整。「卡羅?」
Shit,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呆,「……我還在作夢嗎?」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問題你昨天晚上問過了。」他走向她,捏了下她的鼻尖,道:「虧我整個晚上都在努力證明自己肉體的存在感,你居然還能把我當成是夢?」
她的臉蛋登時像是被蒸熟。
「我——」然後她嘴一張開,就被他塞了口食物到嘴裏。
嘴裏的美味讓她瞠大了眼。
「味道如何?」他笑着問。
「好吃!」她咽下喉,道:「這什麼調味?」
「蒜蝦佐紅酒醋。」
「蛤?」她愣了愣,忍不住伸手又去捏了一隻盤中蝦,「你一大早就吃這麼豐盛?」
「當然,要把昨天消耗掉的補回來,今夜才能再戰。」
「……」唔,她突然不太明白,這道菜到底誰比較需要?
稍晚,他開着暫時租來的車,送她前往任職的公司。
在等待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她考慮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了。
「你昨天說……」她頓了一會兒,轉頭望向他,「你這次是短暫離開日本,這個短暫,是多短?」
他揚起唇角,淡淡應道:「我後天就要走了。」
「這麼快?!」她有些意外。
不,應該說是失落。「但我下個月會再回來。」
綠燈亮起,他換檔,車子緩緩向前行進。他補述道:「如果聯邦調查局方面許可的話……你願意跟我回美國嗎?」
她當然是願意的。
「可是,你現在回美國安全嗎?」這才是她最關心的事。
「我還不確定,必須跟局裏討論、評估過,才能知道確切的狀況。」
「哦。」
她簡單應聲,然後低下頭,沉默了。
在等待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她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而他卻從來不曾給過她答案。
「卡羅。」她道。
「嗯?」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頓了下,反問:「你指的是現在在日本用的身分?」
「不是,是你真正的名字。」
「哦,原來是那個名字。」他點了點頭,揚起了微笑。
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個名字了呢。
然後,他左手握在方向盤上,身體朝着她傾斜,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用着很輕、很柔的語調。
她聽完,退開了些,張大雙眼睇着他。
「……你是說真的?」
「半分不假。」
「騙人。」
「沒騙你。」
原來,他有一個很斯文、很可愛,卻一點兒也不適合他的名字。
「不行,我不相信。」她還是堅持那是逗她的答案。
「那、你就等到那一天吧。」他帶着笑意,瞟了她一眼。
而在這個同時,紅燈熄、綠燈亮起。
「哪一天?」她不解。
他踩下油門,車子越過了斑馬線。
「結婚登記的那一天,」他對她眨了個眼,道:「我保證你會看到我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