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她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親近的人,李若秀又憑什麽親近?所以在方硯看不到的時候,她們總是偷偷地挖苦李若秀,警告她離方硯離一點,但她們萬萬沒想到,李若秀對她們的警告置若罔聞,氣得她們個個牙痒痒,更加用盡各種方法來排斥她、欺負她。

敏感地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尖銳,李若秀下意識地顫抖着身子,想起了前幾天幾個女生把她堵在洗手間的事。

說起來她很無辜,並不是她主動想要去親近方硯的,而是方硯不肯停下他的那些惡作劇,他一天不使喚她就好像缺少了什麽似的,逼着她每天都必須圍在他的身邊打轉,如果可以,她也想離他遠遠的。

感覺到那些目光越來越不友善,如坐針氈的感覺讓李若秀再也無法坐着不動,她匆匆地站起身,扔下一句,「我要去幫地理老師借世界地圖。」就匆匆地跑出教室,遠離這一切都讓她覺得難受、覺得不自在的地方。

到教材室借了世界地圖,扛着比她人還高的大地圖,這就是為什麽同學們都不願意當地理小老師的原因。

沒有人喜歡扛着比人還高的大地圖,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像只負荷過重的烏龜一樣爬行,扛着又大又重的地圖,李若秀故意走得更慢,拖着時間不打算這麽早就回到教室,面對那一室嫉妒的目光,以及方硯突如其來的興緻。

許多人看着她扛着沈重的東西走着,但是沒有一個人伸出同情的援助之手,女生們不消說,是因為方硯的緣故,而男生們則是因為不想跟她扯上關係。

十六七歲的男女生,早已經懂得什麽叫做戀愛、什麽叫做曖昧,這樣一個又胖又矮又長得不漂亮的女生,有哪一個男生想跟她扯上關係、傳出緋聞的?他們都不願意,大大的不願意。

李若秀早就知道自己不會得到什麽援助,所以她咬緊牙關,慢慢地一階一階將地圖從一樓扛上四樓。

爬上三樓時,李若秀已經出了一頭熱汗,她放下地圖,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擦了擦汗,稍作休息後又再次扛起地圖,繼續往教室走去。

只是她又累人又矮,居然絆到了階梯,她一驚,手上不自覺地一松,巨大的地圖便往前傾倒而去,她驚訝地伸出手,想要撈回地圖,但她手太短了,來不及了。

在她眼睜睜地以為地圖要掉到地上、發出砰然巨響時,一個剛好路過的男生神經反應極為迅速地替她撈住地圖。

她獃獃地抬眼,看着那個幫助她的人,那張略顯青澀的臉還帶着稚氣的笑容,讓她的心跳微微地加速。

「嘿,同學,你怎麽不找個人幫你?」那個大男生問她,也沒有將地圖還給她,好像要幫她拿到教室似的模樣。

「我……我是地理科的小老師。」李若秀猶豫地說,想着要不要讓對方把地圖交給她。

「小老師也可以讓人幫忙拿的,來吧,你是哪一班的,我幫你拿回去吧?」男生笑得很真誠,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被人家傳緋聞似的。

李若秀受寵若驚地道了謝,並告訴對方她的班級。

男生輕而易舉地扛起那幅她扛得半死的地圖,輕輕鬆鬆地拾級而上,嘴裏還遊刃有餘地跟她聊天,「原來我們是同一個年級的,我是剛剛轉校過來的,我叫杜希勤,是一年三班的。」原來是剛轉校過來的,難怪不怕緋聞。

李若秀跟杜希勤聊着,不知不覺間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從杜希勤手中接過了地圖,她一再地向他道謝,而他則是很大氣地揮了揮手,讓她別再道謝後就轉身回去自己的教室。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她的心還是不安分地跳動着,依依不捨地再看了眼那抹拐進另一間教室的背影,她臉上火燙火燙的,好半晌後才扛着地圖,在老師到達前進入教室里。

午休了,方硯吃完自己的午飯,正好覺得口有點渴,轉過臉想使喚身邊的人去幫自己買瓶飲料時,他驀然發現身邊的位置竟然空無一人。

他太習慣了,習慣他一轉過臉,就會見到身旁有個胖胖的女生坐着,或許是垂着頭看書,或許是累極了趴在桌面上酣然大睡。

仔細地回想,他發現最近除了上課時間外,他鮮少在午休或者是放學後可以看到她。

跑到哪裏去了?是因為不想常常被他使喚,所以跑去躲起來了?一手撐在右邊臉頰下,他眯起眼,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那個小胖妞是他的小女傭、小奴隸,怎麽可以常常不見人影?她應該常常待在他的身邊,讓他一轉過臉就瞧見才行。

「你剛剛有看見嗎?」

「看見什麽?」

「就是李若秀那個胖子啊!」

聽到了自己耳熟的名字,方硯下意識地將臉轉向兩個剛剛從外面走進教室的女生,她們沒有發現方硯在看她們,用着自以為小的音量聊着。

「有有有,原來你也有看見,我還以為我眼花呢!你說最近的傳言是不是真的?她真的是特意跑去看籃球隊練球嗎?」其中一個梳着馬尾的女生說。

「我猜八九不離十,不是說那個胖子喜歡上杜希勤了嗎?也不想想,人家杜希勤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那樣又蠢又丑的胖子。」另一個女生滿臉的不屑,可語氣里全然都是顯而易見的嫉妒,「我看杜希勤不過是見她總是一臉可憐兮兮的灰老鼠樣,才不得不跟她說兩句話,她最好就不要以為人家是喜歡上她!」

方硯默默地聽着她們的對話,忽然覺得嫉妒的女生那副嘴臉真的醜陋極了。

她們憑什麽說李若秀又蠢又丑?雖然她是胖了一點,但卻長得一點都不醜,也一點都不笨。

她的眼睛圓滾滾的、水亮亮的,微微眯起來就像是兩個明亮的半月,讓人看着就是舒服,一張小嘴巴粉嫩粉嫩的,還有兩邊綿軟軟的肉肉,捏着就讓人愛不釋手,像上了癮一樣。

更別說……「李若秀的學業名次似乎總是在十名以內,如果她是蠢,那麽你們兩個在她背後恣意抨擊她的又是什麽?」方硯忍不住地提高音量,反問那兩個被他驚嚇到無措的女生。

他的音量剛好讓全班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教室內倏地陷入一片死寂。

方硯待人總是溫文有禮,若非對方太過分,是鮮少這樣批評人的。

就是因為這樣的假象塑造得特別成功,以致那兩個女生被他這樣一說深受打擊,兩人的眼眶紛紛紅了起來,眼淚欲掉不掉的。

班上的人全都知道,李若秀對方硯而言是特別的,即使方硯總是使喚着李若秀,把她當成奴僕一樣,但一點也無損方硯特別偏護李若秀這個事實,所以儘管女生們再不喜歡李若秀,也不會在方硯面前展露出來。

而眼前的兩個女生,剛好就撞上了槍口。

沒有人敢開口幫她們,他們只是看着方硯慢條斯理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往教室外走去。

在經過兩個像石像一樣僵硬的女生身旁時,他慢慢地開口,帶着警告似的語氣,「下次別再讓我聽到你們這樣說她,我很不喜歡,而且你們嫉妒的嘴臉實在是太過醜陋了。」

他沒有注意接下來兩個女生以及教室內其他人有什麽樣的反應,逕自走出了教室,隱約能聽到兩個尖銳的哭喊聲從他們教室里傳出,但那一點都不關他的事,他沒有那樣的閒情逸緻去理會。

方硯看似在散步地走在校園的走廊上,間或也會向一些朝他打招呼的人回以一記淺笑、一個頷首,沒有人在懷疑他在做什麽,又或者在尋找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找着那個胖胖的背影,那個應該待在他身邊,讓他隨時使喚的胖妞。

籃球隊練習的地方很好找,他們學校的籃球隊是整所學校的重心所在,不少人就是衝著這支籃球隊而轉到他們學校來的。

方硯不喜歡打籃球,他總覺得一群人爭奪着一顆球,實在很無趣,相比之下他還比較喜歡游泳這樣一個人就可以進行的運動,所以升上這所學校後,他從未到過籃球隊練習的地方打轉。

但今天不同,因為他聽到了,他要找的那個人偷偷的來到這裏,偷偷的看着一個男生打球。

不知名的怒火在胸臆間熊熊的燃燒着,壓也壓抑不了,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下意識地將這樣的感覺當成是因為他的小奴僕不盡責,讓他不高興了,腳下的步伐因為這樣不悅的情緒而漸漸加快。

他的到來引起在場無數的女生注意,她們個個都很興奮,以為他要加入籃球隊,成為隊員之一。

他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目光,他逕自在這些人當中尋找着他要找的人,他很快地就找到了她。

李若秀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光明正大地站在場外觀看,她只是悄悄地躲在角落,讓群眾遮住她,偷偷地看着場上一個正在運球的男生,那雙圓亮的眼裏有着他不曾見過的崇拜。

一陣莫名的憋悶感,在見到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一個男生時油然而生,他有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不快-感,那讓他很生氣、很不悅。

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他穿越人群,來到那個胖妞的身旁,可是她太過專註,甚至沒有發現他的到來,直到他一手握住她肉肉的手腕,扯着她離開那個練習場地。

冷不防地被人扯走了,李若秀驚訝地抬起頭,看向那個扯着自己的人,只消一眼,她就認出扯着她的人是誰,她困惑地跟在他的身後,待感到手腕上不同於平時的觸感時,她才驚覺自己正被他拉着。

不想讓更多的人誤會,李若秀轉動着手腕,企圖從他的鉗制中掙扎出來,「你、你放開我、放開我!」她一邊掙扎,一邊叫喚着。

但方硯卻置若罔聞,甚至只要她一掙扎,他就握得更緊,直到那強勢的力量弄疼了她,她才停止掙扎。

他扯着她離開眾人的視線,來到校園後方一個鮮有人經過的地方,這才鬆開她。

李若秀收回手,揉着自己被握疼了也握紅了的手腕,不解地瞪着方硯,她咬着唇,不敢開口,只因為她隱隱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怒氣。

他在生什麽氣她不懂,只知道現在的自己最好乖乖的,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否則只要她又說錯了什麽,惹他更生氣,那下場絕對不會是她想見的。

李若秀乖巧的模樣讓方硯的怒氣稍稍消退了一點,但不足以消弭他所有的怒氣,「你跑到那裏做什麽?」

「我……」李若秀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一塞,囁嚅半晌也回答不出來,只是兩邊臉頰漸漸地浮上兩片紅暈,看起來像個嬌羞的女娃娃一樣。

瞪着那兩片紅暈,方硯越看越覺得刺眼,忍不住伸手掐住她兩邊的臉頰,使勁地揉搓起來,讓原本就紅的臉頰更加地紅了。

「疼……放開……」疼痛隨着他毫不溫柔的動作傳來,她疼得紅了眼眶,更加困惑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會引來他這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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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木頭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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