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跟大家開玩笑的啦,我們剛結婚沒多久,還想享受兩人世界,不想這麼快有小孩。」魏牧擎側眸望了愷意一眼,輕握住她的手。
她柔柔一笑,心虛地低下眸,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點破結婚至今尚未懷孕的原因。
「剛結婚想要過兩人世界是很好,但多少也要顧及我跟你爸已經不年輕了,也想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啊!」魏母雖然對愷意這媳婦很滿意,但抱孫心切,忍不住在嘴上叨念了兩句。
「關姨,您上回不是說房子太空,想挑一些畫裝飾客廳嗎?」魏牧擎聰明地轉移話題。「愷意工作的畫廊最近好像有展出一批新畫,有興趣的話可以請她當導覽。」
「最近有展出誰的作品嗎?」關太太停箸問道。
「這個月初我們邀請了旅美國畫大師'雲濤'來參展,他畫風寫意,墨韻氣氛極佳,在海內外頗負盛名,很多人都愛他的畫作。不管是自家收藏或做藝術投資,都是很好的選擇。」愷意淺笑道。
「那改天我和你關姨一起去畫廊逛逛,你再好好幫我們介紹一下。」魏母說。
「我對國畫也有興趣,我也要去。」張奶奶不甘寂寞地說。
「那不如大家約個時間,一起找愷意當我們的導覽員……」關太太提議道,一票婆婆媽媽們開始在商討參觀畫展的時間。
愷意感激地望了魏牧擎一眼,對上他含笑的俊臉,心裏泛過一陣暖意。
一晚的聚會下來,他的大手始終輕貼在她的纖腰上,十足寵溺護衛的姿態。
是夜。
兩人參加家族聚會返家后,魏牧擎漱洗完畢,穿上一襲深藍色睡袍,悠閑地躺坐在床上,翻閱着手邊的財經周刊,聽着浴室里傳來淅瀝瀝的水流聲,情緒顯得有些浮躁。
幾分鐘后,愷意穿着一襲米白色睡衣,瑩亮的光線一透,絲質布料熨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她趿着拖鞋,走到化妝枱前,抽掉頭上的毛巾,將一頭剛洗好的長發放下來,拿起吹風機,吹烘着頭髮。
魏牧擎抬起頭,凝視着她迷人的身段,胸臆間泛起一股炙熱的躁動,索性放下雜誌,下了床,走到她的身後。
「我幫你……」他貼近她身後,一手撩起她的長發,一手拿着吹風機,輕柔地吹烘着,發上散逸着淡淡的玫瑰香氣,一縷縷地沁入他的鼻端,騷動了他的心。
「謝謝。」她柔聲地說,抬眸望向鏡中的他,視線恰巧落在他敞開的領口上,那片古銅色肌膚散發著一股灼人的溫度,沐浴后清爽的皂味和男性氣息緩緩地包圍住他。
他寬闊的肩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彷彿躲在他結實的胸膛里就可以遮去外面紛紛擾擾的風雨,事實上也是如此,婚後他總是當她和婆婆之間的潤滑劑,不讓她承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是真真切切對她好,把她捧在手心上寵,但面對他的感情,她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壓力。
他站在她的背後,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濃密柔細的髮絲間,指尖有意無意地撫摸着她後頸柔嫩細緻的肌膚,如此親昵的舉動,撩起了幾分誘惑的氛圍。
透過光潔的鏡面,兩人的視線相鎖,他黝黑的眼眸浮現濃烈的情慾,目光順着她清麗的臉龐往下移,落在敞開的領口下,那片雪白的肌膚和豐潤誘人的渾圓深深地挑惹着他的渴望。
替她吹乾頭髮后,他關掉吹風機,扣住她細緻的下顎,俯身吻住她柔嫩的唇瓣,舌尖滑進她齒間,在她的唇里嬉戲着。
她淪陷在他熱情的擁吻里,感覺到胸前泛起一陣涼意,睡衣的前襟不知何時被解開了,他的大手順着她柔皙的頸項往下滑,那親密挑逗的舉止,引起一陣輕顫,讓她的身體有如電流竄過。
她的吻有如鴉片般,既甜美又誘人,吸引着他,然後無法自拔地上癮。
他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個吻,將她攔腰自椅子上抱起來,平放在大床上,俯下身,用手肘撐着身體,居高臨下地凝看着她被吻紅的唇。
他用指腹輕輕地撩開她額前的劉海,目光熾熱地凝視着她漂亮的臉蛋,那雙迷濛的水眸里氤氳着情慾,但並沒有像他這樣清楚刻劃着深切的愛戀。
在這段愛情里,他是陷得比較深的那個人,偶爾她太過冷靜淡然的姿態,會讓他忍不住懷疑她真的愛他嗎?
「愷意,你覺得嫁給我幸福嗎?」他凝視着她的眼,問道。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不幸福的樣子嗎?」她甜甜一笑,狡黠地選擇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如果婚姻是我這輩子必須經歷的過程,我很高興自己遇上的人是你。」
她明白再沒有哪個男人會像他這樣寵她,給她無限的自由,尊重她所有決定。
望着他深邃、盈滿柔情的黑眸,有一種痛痛澀澀的感覺從她心裏流淌而過,她帶着一絲補償的心理,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甜柔到極處的吻。
她的唇吻走了他心中的疑慮,再次點燃他體內的熱情,他熟練的大手沿着她的側腰往下滑,撫摸着她雪皙的大腿。
「等一下……」她在吻與吻之間喘息着,輕輕地推抵着他的胸膛,制止他熱情的進犯。
「怎麼了?」他的眼神熾熱狂野,飽含着情慾的聲音低沉沙啞。
「我今天還沒有吃藥。」她提醒道。
「葯?」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避孕藥。」她推開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化妝枱,從抽屜里取出一排小葯錠,輕輕地剝開上面的鋁箔。
他跟着走到化妝枱前,伸手制止她的動作。
「怎麼了?」她挑了挑眉,狐疑地望着他。
婚後沒多久,她提議想避孕,理由是兩人來自不同的家庭,擁有截然不同的個性,在相處上需要磨合,她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兩人的婚姻生活,所以不想這麼快有小孩。
他同意了。
從那一天起,她一直維持着吃避孕藥的習慣。
「你不想要我們的小孩嗎?」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試探地問。
他願意在長輩面前為她說謊,承擔起被「催生」的壓力,但並不代表他不想要有兩人的小孩。
他渴望擁有她的愛,嚮往婚姻,希望有一、兩個小孩延續他們的愛情,那對他而言才是「家」最完整的定義。
「對不起,我還沒有當媽媽的心理準備……」她的眼底盈滿愧疚,聲音低低地說:「我現在只想當你的妻子,我沒有辦法再勝任其他的角色。」
他將她臉上自責、愧疚的表情看進眼底,想起為了今晚的餐敘,她要在半個月前開始策劃,依照親友的喜好挑選餐廳、試吃菜色,又得應酬母親那一票姊妹淘,就算她們是十分好相與的長輩,但多少也會有壓力。
畢竟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結婚是多了一個照顧自己的伴侶,而女人則是從熟悉的原生家庭進入另一個家,思及此,他的心又軟了下來,捨不得再為難她。
「我去幫你倒杯水。」
他轉身走到廚房,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回來。
她接過他遞來的水杯,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