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愷意往魏牧擎身邊的空位坐下,眼神柔和地望了他一眼,暗地裏握住他的大手,給予支持。
雖然魏牧擎和梁雅晶鬧出的緋聞,多多少少影響到愷意的私隱生活,尤其是有人到畫廊看畫時,認出她是魏牧擎的老婆后,暗地裏也會討論一番。
不過她一點都不在意,畢竟若不是因為梁雅晶的高調宣言,激起她不認輸的個性,也不會讓她決定坦誠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勇敢地將魏牧擎搶回來,徹底扞衛屬於自己的幸福。
說到底,她還得偷偷感謝梁雅晶的自作多情,尤其看到公公、婆婆一心站在自己這一邊,更讓她感覺好窩心。
「牧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媳婦吵架、嘔氣呢?難看、難看啊!」俗話說吃人嘴軟,張奶奶的一顆心早已被愷意收服,忍不住跟着訓訓他。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魏牧擎握着妻子的手,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但墨黑的眼底卻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我看牧擎就是還沒有當爸爸,少了家庭責任,個性還不夠沉穩,才會鬧出這些風波,要是有個孩子就不一樣了。」李媽媽作出最後的結論。
魏牧擎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這群婆婆媽媽又來了,不管一開始的話題是什麼,最後都能繞到生孩子這檔事上。
他還真想問她們,究竟內政部是付了她們多少錢,搞得每個婆婆媽媽都像是「催生大使」。
「我們在努力了。」愷意抬眸望向大家,嗓音清亮地宣示道,然後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
魏牧擎望着她,表情既複雜又感動。
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這個允諾並不算什麼,但對魏牧擎和愷意而言,他們都曉得這句話代表着更深的意義——就是孕育愛情的結晶。
這也代表兩人的生命將產生永恆的交集,不單僅是建立在一紙結婚證書上,而是有了更深的情感羈絆。
彷彿感覺到他的凝視,她也偏過頭回望,給了他一朵溫柔又堅定的笑花。
「牧擎,我那裏有幾帖強身健體的中藥方子,等會兒我拿給愷意,叫她每晚熬給你喝,保證三個月內就能傳出好消息!」陪同張奶奶一起來參加聚會的張爺爺扯開宏亮的嗓音說道,亟欲傳授生子秘方。
「張爺爺,我們年輕人靠的是'實力',不是秘方,感謝您的熱心。」魏牧擎笑笑地推辭張爺爺的好意。
「呵……」張爺爺朗聲笑道:「我就看看憑你的'實力',多久能讓你媽媽抱孫子!」
「放心。我們今晚就回去'開工'。」魏牧擎說著。
愷意柔瞪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大腿,嬌斥他連「做人」都這麼高調,真是羞死人了!
「我看該補的人是愷意,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魏母熱絡地拍了拍她的手,笑咪咪地說:「以後有空多回來吃飯,我叫廚子燉些補氣養身的湯品給你喝。」
「謝謝媽。」愷意笑道,感覺心窩暖洋洋的。
以往聽着魏家的長輩們說說笑笑,她都有一種疏離感,老是想着該怎麼討好他們,把自己的情緒綳得很緊,所以一直感覺不到他們的溫暖與善意,只覺得壓力好大。
如今敞開心胸后,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人與入之間相處的那種溫暖親密,漸漸地喜歡上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是魏家的一分子,而不再是個局外人。
是夜。
魏牧擎和愷意參加家聚回來后,她進浴室換下洋裝,卸去臉上的彩妝,換上一襲水藍色緞面無袖睡衣,坐在化妝枱前,倒了點化妝水,拍在臉頰上。
他半躺在大床上,凝看愷意嫻熟的動作,戀慕的視線落在她清雅歪餞的臉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搽好乳液后,她走近床沿,蜷縮在他的懷裏,將頭貼靠在他頸窩的地方,兩人親昵地合看同一本雜誌。
「你是不是少做了什麼事?」魏牧擎頓了頓,又說道:「還是少告訴我什麼事?」
「什麼意思?」愷意的眼底充滿困惑,
「避孕藥。」他提醒道:「不是每天都要吃才會有愛愛的嗎?」
她怯怯地垂下眸,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柔聲地說:「自從你上回搬到飯店去住那時候開始,我就沒有再吃避孕藥了。」
「那就是你少告訴我什麼了。」他的眼眸躍上一抹笑意,看來她從意識到兩人的感情開始,就已經做好要孕育兩人愛情結晶的準備了。
「什麼?」她眨眨眼。
「你不是告訴過我,等你做好要當媽媽的心理準備時,要第一個通知我嗎?」他放下手邊的雜誌,低眸望着她。
「這種事叫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啦!」她軟軟地抱怨道,搞不好這男人還以為她欲求不滿,想要求更多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他反問道。
「我又不是你,還在長輩面前嚷着要回家'開工'……」她光想就覺得害羞,現在可好了,未來幾個月內,她的「肚皮」將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
「難不成你要我喊'罷工'嗎?」他開玩笑地說道。
「我是很認真在替你着想欽,要是幾個月後,我們還是沒有動靜,大家會懷疑你'辦事不力'。」
「這點你就多慮了,我對我的'實力'相當有信心。」他朗笑道。
「最好是……」她嬌睨了他一眼,真不曉得這男人哪來的信心,難道他不知道又不是每晚「盡心儘力」,小孩就會來報到。
「相信我,我會一舉得男給他們瞧瞧。」他嘿嘿笑。
「你比較喜歡男寶寶?」仔細想想,她好像很少跟他談論到小孩性別一事,不曉得他們家裏的人會不會也跟她的母親一樣,有重男輕女的觀念。
莫名地,她眼神一黯。
「男生女生我都喜歡啊!」他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心思,立即將她摟緊,輕哄道:「只要是我們的小孩,我都會喜歡,男生女生無所謂。」
「但是爸媽那邊……」她遲疑道。
「我爸媽很好安撫,只要你願意生個小孩子給他們抱抱,讓他們當爺爺奶奶,那兩個人就心滿意足了。」他安撫道。
「那我就放心了。」她漾出一抹淺笑。
他環抱住她,兩人並肩躺着。
屋外月光瑩瑩,靜靜地灑落一圈光華,風從紗窗縫隙溜了進來,帶着一縷梔子花的馨香。
「乾脆等我下個月從上海出差回來后,我們一起去大溪地旅行。」他計劃着。
「大溪地?」她眨了眨眼。
「我想看看讓你想在那裏造個家的地方,風景究竟有多美?」他一直沒有忘記她寫在明信片上的那段話。
「隨便寫寫手扎而已,幹麼那麼在意。」她心虛地敷衍道。
「真的是隨便寫寫的嗎?」他緩緩地眯起黑眸,打量她。
「好啦、好啦,我承認當時我是幻想過存錢離開台灣,移民去那裏開一間民宿啦!」她老實地承認。
「居然想'拋夫棄子',太可惡了!」
「我只有想拋夫而已,哪來的'棄子'?」她不接受莫須有的指控。
「小毛球啊!我們名副其實的'犬子'。」他自以為幽默地朗聲大笑。
「好冷的笑話喔!」她完全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