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為方母的默認,唐琛開始經常出入方家,而方家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夠跳出來阻止。
名義上,在方家掌權當家的是方致勝,但是只有方家的人,現在再加上唐琛一人知道,其實在方家真實掌權當家的是文靜而溫柔的方母。
所以方家的男人只能一致恨得牙痒痒地看着自家的寶貝小公主,被那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格外討人厭的唐琛帶走。
為了不讓方悠悠這麼快就被唐琛拐走,他們先是設下門禁,不管是在哪裏,晚上八點前必須把方悠悠送回家,違者一個月不能再帶方悠悠出去約會,再來就是透過合作案,方硯沒有少給唐琛難題,故意讓他沒時間休息,方硯打着連休息都沒時間,怎麼可能有時間帶方家的小寶貝出去玩的算盤。
誰知道方硯的算盤是打得很響亮沒錯,但偏偏唐琛就是有能耐在連休息都沒時間的情況下,隔一天便上門帶着方悠悠出門,而且每次時間都拿捏得非常精準,每每都是在晚上七點五十五分時把方悠悠送回方家,讓方家男人上上下下沒有一句話可以說的。
看着唐琛的黑眼圈,其實方悠悠很心疼,也曾不只一次要唐琛好好地休息,別總是一有休息的時間就往她家裏跑,只是唐琛卻說:「不要緊,我想見你。」
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抗拒這樣的甜言蜜語,方悠悠也是,所以她的心當下便是軟得一塌糊塗,只能任由着他揉圓捏扁。
而且她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唐琛,她不清楚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愛,畢竟她跟唐琛相識的時間不算久,真正交往的時間也只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可是她卻開始萌生了一個跟唐琛結婚的念頭。
她幻想着自己穿着純白無瑕的婚紗,在家人的祝福下跟唐琛走進教室行禮的情景,每一次,她都會又羞又臉紅地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可是她又會忍不住繼續想,直到自己睡着為止。
也因此,當唐琛拿出一枚晶燦的鑽戒出來向她求婚時,她幾乎是鬼迷心竅似地看着鑽戒和他,一句話也說不好,只能點點頭答應了他。
想當然,方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同意的,他們簡直是鬧翻了。
讓唐琛追求方悠悠是一回事,讓唐琛娶方悠悠卻是另外一回事。
「不可以,我絕對不同意,小悠才二十二歲,怎麼能這麼快就嫁給唐家那小子?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反對聲音最大的方致勝,差一點就要方硯直接掀了唐氏,沒了唐氏,他看唐琛還用什麼娶他的女兒。
只不過他完全沒有想過,一向只會向他撒嬌甜笑的女兒,竟然一臉認真,無畏地看着他,「爸爸,這是我的選擇,我希望你跟媽媽還有哥哥們能祝福我,我已經長大了,我作的決定也不是一時衝動,我相信我可以像媽媽一樣,找到一個愛我一輩子的男人。」這句話完全地讓方致勝沈默了。
方致勝也想起了當初老婆的驚人舉動,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也害怕他的寶貝女兒會像她的媽媽一樣,給他先斬後奏,在無可奈何下,方致勝答應了。
母親默許了,父親答應了,方家剩下的四個兒子也只能默默地退開,不再出手阻撓,他們也不希望妹妹恨上他們,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威嚇唐琛,如果他不能給方悠悠幸福,他們每一個都不會放過他。
唐琛沒想到自己求婚的過程會這麼順利,以方家寶貝方悠悠的態度,他還以為沒有兩三年的時間,方家不會鬆口讓他娶方悠悠,而他自己也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知道必須長期地堅持下來。
但現在方家卻鬆了口氣,同意他娶方悠悠,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只是他選擇忽略這種感覺,開始着手準備唐家與方家的聯姻婚禮。
唐家與方家的聯姻,可以說得上是全台灣的一大焦點。
在婚宴當晚,想採訪的記者就如同蟻群一樣,把飯店的大門包圍個水泄不通,進出的賓客都必須由飯店的保全,以及唐方兩家所僱用的人護送,才可以順利地避開那以堆計算的長槍短炮,走進會場。
婚宴全以最高級的規格、最奢華的排場,到場的人無不驚訝以及咋舌,女來賓更是羨慕得不得了,直道自己怎麼找不到這樣的男人,男來賓只覺得這先例一開,自己將來娶老婆的話,荷包必定會大大地縮水再縮水。
為此,帶着怨氣的賓客們就像瘋了一樣的不停地對唐琛灌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高興,所以唐琛幾乎是來者不拒地喝下酒,紅的、白的交錯地喝,看得方悠悠心疼極了。
雖然不喜歡這個妹婿,但方家幾個兄弟為了妹妹,也挺身而出替唐琛擋酒,可是到婚宴完結、賓客散宴后,唐琛還是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連站也站不起來,必須由方碩扛着,才沒有軟倒在地上去。
「看他這副樣子,小五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鐵定報銷。」方磊一手撫着下頷,緩緩地說:「醉成這樣了,就算有心也舉不起來。」
「二哥!」聽到方磊的評語,方悠悠整個臉轟地漲紅起來。
「小五,二哥可沒有說謊,你看他這樣子,醉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幸好他酒品還不錯,沒有趁機發酒瘋,不然我一定會把他扔到路邊,讓他酒醒再說。」
「好了,你們也別說了,將他們送回家吧,我跟你們媽媽都累了,親家也是吧?」方致勝看向唐氏夫婦,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你們四個今晚喝了酒,也不要開車了,讓老王送他們回去吧。」
「這個……悠悠一個人行嗎?」自家的兒子醉成這個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唐母有些擔憂瘦弱的方悠悠無法一個人照顧唐琛。
「沒關係,我一個人可以的。」方悠悠朝唐母還有雙親點點頭,「那我跟唐琛先回去了,爸爸、媽媽,你們也早點休息。」
方碩看了看老王,想了想還是跟着去,將唐琛扔上新居的床上,才由老王把自己送回家。
方悠悠看着躺在床上動都不動的唐琛,拉過薄被替他蓋上,再打開空調,確定他不會着涼后才走進浴室,打算先好好卸下臉上的濃妝,將自己打理好后再出來幫唐琛。
唐琛在浴室的門關上后,便睜開了眼。
他目光複雜地看着緊閉的浴室門,他是喝了不少酒,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即使喝了那麼多的酒,卻仍然能保持四分清醒。
至於為什麼要裝醉,就連唐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方悠悠一點也不矯揉造作,也沒有富家千金所特有的嬌生慣養、頤指氣使,她的單純、她的暖笑、她的關懷、她的美貌甚至她的家世,都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唐琛不得不承認,也是因為有了好感,才會主動去追求,才會提出結婚,更何況這小女人喜歡他。
是的,他很清楚方悠悠喜歡他,這樣的感覺很能滿足他被陳露娜深深挫傷的男性自尊,只是單憑着這樣的好感,他沒有辦法現在就跟她發生關係,至少現在沒有辦法,所以他只好孬種地裝醉。
但他也知道,醉酒只能躲過今晚,不可能往後每一晚都用同一個方法來逃避,他可以怎麼做?
這個時候,浴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內打開,唐琛有種說不出的心虛,連忙闔上眼裝睡。
洗漱過後的方悠悠穿着柔軟的睡衣,看到了床上依然昏睡的唐琛,心底除了高興,也有些失落,畢竟今天晚上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可是她的丈夫卻醉倒了。
方悠悠拍了拍自己的臉,要自己振作起來,她從浴室里端出一盆溫水,看樣子要唐琛起來洗澡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由她幫他好好地擦一下臉跟身體,替他脫下那身硬綳又不舒服的西裝。
她先用溫毛巾輕輕地擦着他的臉,其實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照顧其他人,只能憑着感覺,所以她的力道一再地放輕,好像睡着的男人是什麼易碎物品似的。
裝睡的唐琛其實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一個人會這麼輕柔而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臉,他的父母不會、陳露娜不會,照顧他起居的傭人也只是公事公辦,力度雖輕但一點也不曾讓他感覺到對方的珍惜。
但方悠悠不一樣,她的手勁非常小,但卻十分仔細地擦遍他整張臉以及頸項,當毛巾稍稍變冷,她就會馬上重新擰來一條溫毛巾,不會讓他感覺到冷,而且還讓他覺得自己是倍受珍愛的。
心沒來由的一暖,可是接下來,方悠悠的舉動卻讓他心跳一頓。
方悠悠緩緩地解開唐琛身上的襯衫鈕扣,小臉上一片熱烘烘的燙,她從來沒有幫任何一個男人脫過衣服,所以現在特別地害羞,但想着唐琛是她的丈夫,將來兩人可能要做更多親昵的事,所以她還是死死地忍下放手的衝動,徹底地解開他上身所有的鈕扣。
看着那片不算白晢的胸膛,她有一種想要流鼻血的感覺,淺麥色的胸膛配上暗紅色的男性茱萸,明顯的肌肉紋理,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致命誘惑,他的肌肉不是健美先生那種誇張的賁起,也不是毫無起伏、瘦弱的那一種,而是結實的、看起來充滿彈性的。
拿着毛巾的小手停住了,一雙水眸瞠得圓圓的,像小色狼一樣緊緊地盯着眼前這片美景,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色眯眯的小老頭看到波霸美女似的,如果唐琛睜開眼看到她這副表情,一定會難以置信的。
直到唐琛的皮膚因為冷意而泛起了雞皮疙瘩,方悠悠才驚覺自己扒光了人家,還色眯眯地看着他不知多久了,害臊加羞恥讓她想趴進被窩裏裝死,但是她不能放着唐琛半裸地着涼,所以她又開始重覆擰毛巾、擦拭的動作。
唐琛雖然有些醉意,但他又不是醉死了,酒意加上被不停地擦撫,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燥熱起來,而身下更是起了不可忽視的衝動,這無關情慾,只是男人的生理反應而已,但是這樣的反應卻讓他感到尷尬,也讓方悠悠感到更加地害臊。
「臭二哥,說什麼就算有心也舉不起來……現在教人家怎麼辦?」她嘀咕着,看着那明顯突出的位置,她覺得自己的頭頂快要着火了。
但是最後她還是伸手解開他腰上的皮帶,金屬敲響聲在一片寂靜的睡房裏格外地響亮以及曖昧,方悠悠好不容易地解開了他的皮帶,抽了出來,正想要再接再厲地解他的褲頭時,唐琛突然翻了個身,打斷了她的動作。
看着那個姿勢,方悠悠真的沒辦法幫唐琛脫褲子了。
背過身的唐琛悄悄地睜開眼,老天,他真的沒有想過,方悠悠會這麼大膽的脫他的褲子,而且他還因此而起了反應。
他豎起耳朵,聽着身後的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只是身後的人久久卻沒有半點動靜,當他以為她已經睡着,一張輕軟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暖了他的身,然後一記輕吻輕輕地落在他的臉頰上,暖了他的心。
心跳忽然怦然起來,唐琛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但他自己卻覺得那聲響太大了,大到好像在房間裏回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