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你當這裏是哪裏?這裏是我家,不屬於戴維斯集團的範疇,也不是你的天堂鳥酒店!」

「我知道。」

「那就快點帶着你的廚師滾回去拉斯維加斯,滾回去天堂鳥酒店!」

「這裏是你的家,但是對我而言,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所以恕我無法離開,因為我的家也在這裏。」

心口猛地一緊,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她,讓她發不出半絲聲音,只能怔直的迎上他的目光,熾熱而深邃的貫穿她。

蓓莉的直覺反應是轉身逃開。

她覺得自己快窒息,心臟難受得快炸開似的,要是再不逃,她一定又會墜入他設下的陷阱。

她絕對不會再按照他的劇本走!

一隻手臂按住她的肩膀,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抬高手臂想甩開,身後卻已經貼上一堵堅硬似熱鐵的胸膛。

凱洛從後方緊抱住她,身上散發出的男性薄熱,熟悉的海洋氣息,將她整個人綑綁。

「蓓莉,我的蓓莉,別再折磨我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我?」熱氣吹過她的耳根,那片肌膚立刻染成醉人的薄紅。

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動這種歪腦筋想色誘她!

「不!一點也不想!」她倔強的別開臉。

「可是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散發出勃勃熱氣的嘴唇,不甘寂寞的在她美麗的後頸邊移動。

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火熱畫面,很不識時務的躍上腦海,一團可怕的熱浪,從體內泉涌而出,蓓莉為自己熱切的反應感到無比羞恥。

「是嗎?你只要有戴維斯集團就夠了,哪裏還會感到寂寞?」可惡,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像個深閨怨婦?

「蓓莉,我欠你一句道歉。」凱洛將她抱得更緊,緊緊嵌入他寬闊的胸膛。

「不,你沒欠我什麼,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遠離我,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辦不到,永遠也辦不到。」他沙啞的低語。

「你的永遠有多遠?」除非她瘋了,或是神智不清才會再相信他!

「遠到我停止呼吸為止。」這一刻,停止呼吸的卻是她。

一雙大手將她的臉扣偏,他的臉龐隨之覆蓋而來,一個濃烈深長的吻佔領她。

腦中的畫面開始發酵,她想起他在她身上施展過的魔法,他知道怎麼用他的唇、他的手,讓她為他瘋狂。

對上她這個幸運女神,他是永遠的贏家,早在她愛上他的那一刻,輸贏就已註定。

「不!」蓓莉拉回一絲理智,用力掙脫他的擁抱。

「蓓莉,我愛你。」凱洛改而握住她的手,她又狠狠甩掉。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蓓莉沒給他好臉色看,故意擺出惡婆娘的兇狠表情,卻只是惹得他想大笑。

不過他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笑,他可沒這麼蠢。不管她的抗拒有多深,他都不會放棄挽回她的每一個可能性。

這是蓓莉來到台灣之後,第一次嚐到在異鄉失眠的滋味。

那個人……她曾經深信不疑愛着的男人,就睡在她正上方的房間裏,只要他有什麼動靜,她都窺聽得到。

不是天花板或牆壁太薄,而是北海岸的夜太靜,靜得好像全世界都被隔離了,只剩下這個空間存在。

她翻了個身,把自己縮在枕頭與被子之間,像縮在母親子宮裏的小寶寶一樣,彷佛這個姿勢能幫助她,抵抗想入侵她感官的情緒。

蓓莉,我愛你。

這句話像一句可以毀去所有的咒語,一直縈繞在腦海,甚至是耳邊,擾亂了她整個世界。

自從兩年前揭穿了一切謊言后,她已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或是不該相信什麼。

她的愛情是一場謊言,婚姻也是。她曉得那是父親想保護女兒的私心,她可以諒解這一點,但是她無法諒解自己的枕邊人。

其實,他大可不必精心策畫電影情節般的相遇,他甚至不需要對她甜言蜜語,打從兩人還未相識,她便仰慕他的聰明睿智。

只要他走到她面前,對她說聲嗨,或是對她伸出手,她的心可能就此淪陷。

說到底,她就是無法忍受欺騙,那令她覺得自己的愛情只是一場設定好的戲。

「可惡,可惡!」蓓莉猛然掀開被子坐直身,兩個小拳頭掄打着被面。

明明想好了,離開洛杉磯后,就不要再想起與他之間的點滴,現在卻因為他的出現,什麼都被打亂了。

他只是一個愛情騙子!一個利益至上的卑鄙小人!自從他的謊言被拆穿后,他在她心中就不再是完美無瑕的。

他只是基於對父親的承諾,所以才會再回頭來找她,因為他認定她可能就這樣孤獨度日,像個沒人照顧的可憐孤兒……

她才不可憐!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矛盾與氣憤的情緒,像一場濃密大霧般將她圍繞,她縮成一團,雙手環抱住自己,思索片刻,她下了床,拿起手機走到窗邊,在猶豫不決中撥下一組號碼。

「哈羅。」線路直通紐約那一頭,艾森的聲音聽起來欣喜若狂,一點也沒有前不久才被蓓莉狼狽趕走的不悅。

蓓莉做了一個深呼吸,「艾森,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隨時隨地都很樂意。」

「我要你立刻飛來台灣,幫我趕走凱洛。」

【第八章】

來到民宿的前幾天,情形一如凱洛初估的不盡人意,蓓莉想盡辦法的躲着他,但是他總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左右。

當然,這得歸功他在民宿周遭埋了不少眼線,不管她跑到哪兒去,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掌握她的行蹤。

那些眼線並不是為了幫他追蹤她才佈下的,而是因為他擔憂她的安危。

懷特一死,西岸的黑幫分子蠢蠢欲動,想乘勢并吞懷特的勢力範圍,這兩年內,他除了管理戴維斯集團外,還得分散大量心神處理懷特留下的棘手事務。

管理一整個西岸的華裔黑幫,沒有足夠的能耐,是不可能使人信服的,為此,他付出了許多心力,甚至好幾次身陷危險之中。

懷特過去也樹立了不少敵手,其中不乏某些激進分子,他們甚至私下放話,打算透過挾持或傷害蓓莉,好向依然對懷特忠心耿耿的舊部挑釁報復。

這些事,他當然沒對蓓莉提起,她大概也不想知道,他也不要她生活在恐懼之中。

當初懷特之所以選中他,與他訂下保護蓓莉一輩子的協議,便是要他保護她遠離這些醜陋與傷害。

她是這麼的美好,這麼的熱情與善良,自她離開后,過去那些曾經接受過她幫忙的弱勢團體,經常跑來天堂鳥酒店嚷着要見她,更有特殊疾病的病童天天寫卡片寄來天堂鳥酒店。

她是個美麗又淘氣的麻煩精,是眾多賭徒窮其一生在追尋的幸運女神,她一離開,他的世界便分崩離析。

曾經他以為,自己不會為誰的離去而痛苦欲絕,兩年前,他卻嚐透了這滋味。

他美麗的精靈,可愛熱情的小妻子,他想念她的吻,想念她的氣味,想念她靠在他懷裏,張着一雙晶亮的眼眸,露出淘氣俏皮的微笑。

腳步停在房門前,一如來到這裏之後的每個早晨,凱洛敲敲門,等着蓓莉冷淡的臉出現在門后。

片刻,門開了,凱洛揚起一抹可以把女人魂魄勾走的朗笑,通常這可以使他的小妻子短暫迷惑,甚至是臉頰漲紅,夠幸運的話,還能見到她眼底閃亮如碎星的戀慕光芒。

然而,這次他的笑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出現在門后的那張臉,不是蓓莉。

凱洛笑容一凍,眼中浮現窒人殺氣,「艾森,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親愛的堂哥,好久不見。」艾森一手撐着門框,無懼的扯開笑容。

「蓓莉呢?」

「在浴室刷牙。」

凱洛的臉色陰森發黑,想直接進房,卻被艾森一個箭步擋住。說實話,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總是一絲不苟的堂哥,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

看來蓓莉是真的把他整慘了……或者該說,她把他們兩兄弟都整慘了。

「讓開。」凱洛隱忍着怒氣,眼神卻像兩團火焰,想把艾森燒成灰燼。

「蓓莉吩咐過,誰都可以進她的房間,唯獨你不行,所以,抱歉啦,堂哥,這裏是她的地盤,我們都得尊重主人的意願。」

「我是她的丈夫。」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此刻的凱洛恐怕已經將艾森殺死千萬遍。

「是嗎?跟我聽說的好像不太一樣。」艾森痞痞一笑。

「艾森,讓開,別逼我動手。」凱洛不疾不徐地開始挽高袖口。

艾森一臉無奈,聳聳肩。要是凱洛真想開打,他也只好奉陪了,誰教他們兄弟倆愛上同一個女人。

「是誰?」一聲嬌嫩的嗓音,化解了一觸即發的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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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當你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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