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六章】
不過短短兩天的光景，馮佳燕覺得整個世界都被翻轉了似的，一切都變得很不可思議。
先是那個一直跟着她搭捷運四處吃吃喝喝的戰友，轉眼就變成了寶鎮企業的未來總裁。
然後這個她一直不敢妄想，如今在知道他身分后更加不敢再多作聯想的男人，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她頭一任男友。
「我早就說了，裴亞晨一定是對你有意思，不然怎麼會對你這麼好。」楊佩君知道這件事情后，比她這個當事者還興奮。
她整張臉都紅了，沒被好友的迷湯灌倒，反而很清醒的說：「哪有！他一開始是同情我，才會對我這麼好。而且，我這種類型的女生，有哪個男的一開始就會對我有意思？」
「哎唷，你幹嘛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楊佩君翻了個白眼。
「因為那是事實啊。」她扁着嘴，沮喪的說。
「你個性好，人又可愛，不做作，又很真，只有懂得欣賞你的人，才會看清楚你的美麗。」
「佩君，你人好好喔。」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欸，我是真心的這樣認為，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安慰你。」楊佩君捏了她軟嫩嫩的臉頰一把。
「晚上請你吃拉麵。」很容易就被收買的馮佳燕立馬開心的說。
「OK。」楊佩君自然是從善如流。
於是下班時間一到，兩個人收拾好桌面，準備去享用熱騰騰的日式拉麵，但在離開公司門口時，卻被久沒打照面的某人攔住。
「佳燕，你有空嗎？我想跟你單獨聊兩句。」
面對眼前特地等在公司門口堵她的郭書偉，馮佳燕錯愕極了。
這個畫面總覺得似曾相識欸……
啊，對了，不就是三個月前，她在停車場苦等多時，準備向郭書偉告白的情景嗎？只是現在顛倒過來。
「可是我……」看見昔日拒絕自己的暗戀對象，馮佳燕還是覺得尷尬不已。
「我有東西忘了拿，先回辦公室，請郭副理長話短說喔。」楊佩君很識相的找借口暫時離開，但是也不忘酸他一下。
郭書偉的表情有點尷尬，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點太過熱烈，讓她非常不習慣。
「郭副理找我有事嗎？」擔心會有員工經過撞見，馮佳燕有點緊張的搶先開口問。
「我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郭書偉忽然往前站了一步，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嗄？」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靠着柱子，一臉很驚恐的模樣。
「我知道之前是我拒絕了你，不過那時候的我根本沒想清楚，才會說出那種不經大腦的話。」郭書偉貌似很誠懇的說著。「這段時間我想過了，我覺得你真的很特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可以給彼此一個機會，試着交往看看。」
兩天之內，連續被兩個男人告白，馮佳燕整個人都呆掉了。
這……就是所謂的桃花運嗎？
不對啊！可是三個月前，郭書偉明明說過，對她這種類型的女生沒興趣，怎麼三個月後又改口了？
而且還是在裴亞晨的真實身分曝光后，這種很敏感的時機點。
她就算再怎麼呆，也很難不懷疑，郭書偉根本是因為裴亞晨跟她走得近的緣故，才會回心轉意。
人的心理很奇妙，當那樣東西沒人搶的時候，就不覺得它可貴，就算自動送上門也不會想要；但是當這樣東西變得搶手的時候，人就會起了想爭奪的心理。
馮佳燕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她才不認為郭書偉是真的喜歡她，才會忽然反過來向她告白……
唉，想不到郭書偉竟然也是這種人，她真是看走眼了。
糟糕了，她該用什麼理由拒絕他？「郭副理，我……」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驀地，一道熟悉的聲音代替她回答，也解除了她的危機。
馮佳燕轉過頭，看見裴亞晨難得露出冷硬又不悅的表情，腳步也很僵硬的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郭書偉是許多公司女職員的憧憬對象，但是一對上長相更英俊，體格更精壯挺拔，氣質也更出類拔萃的裴亞晨，瞬間整個就弱掉了。
「副總。」一見到裴亞晨出現，郭書偉的臉色頓時變得不怎麼好看。
「抱歉，她已經被我訂走了。」裴亞晨伸出手，拍了拍郭書偉的肩膀，看起來像是開玩笑似的戲謔舉動，其實警告意味很濃厚。
過去只見過裴亞晨溫和友善的一面，第一次見到他笑裏藏刀的模樣，郭書偉整個人楞了一下。
遲鈍如馮佳燕，當然沒看出裴亞晨笑容底下的寒肅，她被他的直白弄得整張臉紅撲撲，加上她皮膚本來就白，這一臉紅，整張臉就像是剛染好的紅蛋。
裴亞晨發現了，心裏的不悅頓時更濃了。
「呼，我搞定了，啊你們咧？」楊佩君正好回到現場，化解了僵住的氣氛。
「我話也已經說完了。」郭書偉趕緊幫自己找台階下，尷尬的笑了笑就離開。
「你幹嘛突然冒出來，對郭副理說那種話？」馮佳燕扯了裴亞晨手臂一下，表情很害羞。
「你該不會還喜歡着他吧？」結果裴亞晨的反應比她還大，居然直接握住她的手，也不管正好有公司員工從身邊經過。「這可不行，你可是我的女朋友。」
楊佩君吹了一聲口哨，故意虧他們，「哇，副總好man喔。」
馮佳燕已經連耳根子都紅了。「你亂說什麼啦，我才不喜歡他。你忘了，我之前被他拒絕過，怎麼可能還喜歡他！」
「可是你不就是為了讓他喜歡你，才會努力減肥？」一想起這件事，裴亞晨就醋勁大發。
馮佳燕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要不是你一直督促我，我早就想放棄了。一開始是真的有想那樣做，但是後來想想，他還沒重要到可以讓我放棄美食。」
「那你為什麼不說？」裴亞晨有點氣。這個女人都不曉得，這期間他內心有多矛盾。想貫徹自己許下的諾言，卻又不想見到她為了別的男人拚命健身。
馮佳燕眼睛一垂，咬了咬嘴唇，小聲曝嚅：「因為我要是說了，你就不會再陪我一起上健身房，也不會為了要監督我的飲食，每天跟我一起吃午餐……」
完蛋了，為什麼解釋到最後，聽起來很像是告白？
「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裴亞晨滿肚子的烏煙瘴氣，在看見她紅着臉點頭之後，瞬間全都消失無蹤。
「……」馮佳燕的頭越來越低，都快垂到胸口，到最後只能默認的點頭。
下一秒鐘，她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紅咚咚的。
「裴亞晨，你幹什麼？會被別人看見……」她臉頰冒着熱氣，直往他胸口埋進去。
「我沒看見，真的沒看見。」楊佩君笑嘻嘻的說。
「沒關係，要看就讓他們看。」裴亞晨本來就是洋派作風，才不管那些，反而像是要向眾人炫耀似的，故意又將她抱得更緊。
馮佳燕已經窘得無地自容，只能紅着臉，抬起拳頭輕捶他一下，害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唉，看來今天我是無緣吃拉麵了。」楊佩君知趣的揮揮手，準備來去搭捷運。「你們去約會吧，改天再請我吃牛排。」
裴亞晨當然再樂意不過，笑得燦爛，「沒問題。」
馮佳燕尷尬死了，趕緊抬起頭，想把楊佩君喊回來，結果裴亞晨已經摟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路上巧遇好幾個基層部門的員工，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有幾個企劃部門的女職員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她們的眼神都是又羨又妒，好像她搶走了什麼寶物似的。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接收到同性的忌妒。
也是生平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被男人摟着肩膀。
被一個樣樣優秀，什麼都好的男人喜歡上。
第一次……有好多的第一次，都是裴亞晨給予的。
而她也想將最好的自己，自己最好的，統統給他。
那天晚上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
裴亞晨帶馮佳燕去吃最頂級的日本料理，將她喂得好飽好飽，然後他開着據說已經塵封在車庫裏好久的跑車，帶她到北海岸欣賞夜晚的海景。
海水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遠處的燈景化成了星光，在地平線與海的交界處，靜謐的閃爍光芒。
「冷嗎？」裴亞晨摟着她的肩，兩人依偎着彼此，坐在白色沙灘上，享受着遠離都市喧嘩的這刻寧靜。
「不冷。」馮佳燕紅着臉搖搖頭，眼底浮上一層迷惘，感覺一切好不可思議，夢想了好久的事情，居然在一個晚上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