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到冷寒煙眼裏閃過的擔憂,花無憂忍着痛,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小煙兒,別擔心我,我沒事。蓮心,快扶你家的姑娘起來。」
「哼,現在說沒事還太早吧?等通過了我的考驗再說吧!」冷妙手冷笑着坐起了身子。
考驗?冷寒煙在蓮心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卻依舊不明白自己的娘親是要做什麼。
「其實我不明白,像花公子這般富有的公子哥兒,想要什麼樣的姑娘不行,怎麼就看上我那姿色平平的女兒呢?」
冷寒煙垂下了頭,其實她也想知道這個答案。花無憂的鶯鶯燕燕們她已經見過了,幾乎每一個都比她漂亮十倍。
「錢財算得了什麼,那些女人都是看中了我的錢,可是小煙兒喜歡的卻是我這個人。只要小煙兒肯嫁給我,我寧願散盡千金也不後悔。」花無憂望着冷寒煙,眼裏滿是深情。
「好,既然如此,就請花公子將名下的所有身家都贈予我女兒吧!蓮心,「準備筆墨。」
蓮心將筆墨遞到了花無憂面前,花無憂毫不猶豫地拿起便寫,字字如蛟龍出海,下筆不悔。不出片刻,一張財產轉讓書便寫好了,花無憂最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用手指蘸了身上的血跡,用力地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好,好……」冷妙手接過來一看,果然不假。
「不過,我還要看看,花公子為了我女兒,是否可以連命都不要了。」冷妙手說著從衣袖裏拿出一把匕首,扔到了花無憂腳下,「現在,你就證明給我看吧!」
「公子,不可!」花田眼疾手快,一把將匕首撿了過去。公子不要錢財也就罷了,可是如果為了少奶奶連命都不要了,那簡直太傻了。
「公子,算了吧!您想想呀,花家可是九代單傳,若是您不在了,老太君該怎麼辦,花家該怎麼辦,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該怎麼辦呀?」花田哭着、動着,只希望公子能夠改變主意。
站在一旁的冷寒煙也終於有些動容了,她剛要開口,便看到娘親瞪了她一眼,她只好又垂下了頭。
看到冷寒煙為難的樣子,花無憂怎麼忍心?他忍着痛,朝花田伸出手,「給我。」
「不,公子,我不讓你傷害自己。」花田跪着退了兩步。
「花田,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如果你不認我這個主子,就立刻給我走。」這還是花無憂第一次朝花田發如此大的火。
「公子……」花田顫抖着手,遞上了匕首,然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哭什麼,你家公子還沒死呢!喏,花公子,請吧……」冷妙手淡淡地說著,似乎像是在說著一件小事。
花無憂拿過匕首,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稍微側了側身,面朝著冷寒煙,有些哽咽,「小煙兒,對不起,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怎麼樣你才願意原諒我。可是,我只想告訴你,我是真的很愛你,想要娶你做妻子的。只是……呵,現在恐怕已經做不到了,日後,你找個更疼愛你的丈夫,好好照顧你吧!我就用我的血,來為我曾犯下的錯贖罪吧!」
話已盡,刀鋒出,花無憂揮着匕首,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一聲悶哼,兩聲尖叫。
「公子……」
「無憂……不,無憂……」冷寒煙哭喊着撲了過去,將花無憂摟在了懷中,「不,不要死,無憂,不要死,我不恨你了,我不要嫁給其他人,我只要你,只要你呀……」
她以為娘親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誰知道,他竟然真的傻得殺了自己。
「公子,公子……嗚……」花田倒地痛哭,雙手死死地揪着青草。
「花公子沒流血……」一旁的蓮心滿臉淚痕地突然指着花無憂的胸口,果然那裏雪白一片。
「無憂……」冷寒煙顫抖着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花無憂的脖頸。
「我、我沒死……」花無憂也緩緩睜開雙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後緩緩舉起拿着匕首的那隻手。
匕首,還是匕首,只是原來是內有玄機,刀刃一碰到硬物便會自動縮到刀柄里。所以花無憂會覺得有撞擊的痛楚,卻沒有刺破胸口。他不過是被自己給嚇呆了。
「我……」冷寒煙剛剛的話,花無憂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小煙兒,這下你可不許耍賴了。」
「我、我才沒有……」冷寒煙滿面紼紅,瞥了一眼母親,又站起身來避開了花無憂。
「冷夫人,不知晚輩可經過了考驗?」如今,花無憂只想趕快將他的小煙兒抱到沒人的地方,然後跟她說說心裏話,求得她的原諒。
「想不到花公子倒也肯為了我這個傻女兒不要命,真是有趣。」冷妙手低聲笑着,「我聽說,花公子有個名號是色公子?」
「那是晚輩以前不懂事。」花無憂撓了撓頭,這個名號真的不怎麼好,似乎總在給自己惹麻煩。
「是嗎,那要是現在我讓花公子將這個名號拋棄……」
「晚輩自然十二萬分願意,色公子這名號,從今開始就與我花無憂無關了。」花無憂一口答應了下來。
「可惜呀,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色,易迷,難拆,這柳下惠雖然被人稱頌,可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想要拋開色公子的名號,那就要看花公子有沒有做「柳下惠」的本事了。」冷妙手哈哈一笑,尖銳的笑聲響徹山谷。
山谷里偏僻的木屋裏此刻熱火蒸騰,冷妙手命人在屋子的四角里點了火盆,上面還撒上了催情的迷香,濃郁的香氣在屋子裏飄蕩着,雖然無毒,可是卻有催情的效果,通常都是小兒女閨房之樂時所用的熏香。
坐在床榻上,花無憂緊閉着雙眼,強忍着逼人的熱浪,心裏打定主意,就算等下被熱得昏死過去,也不要寬衣解帶。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陣輕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似乎有一個人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花無憂不由地緊繃著身子,喉結緊張得上下翻動。冷妙手真的這麼狠?還真的找一個女子來勾引他?那小煙兒知道嗎?她不會生氣嗎?
他正胡思亂想着,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肩頭,然後停在了他的胸前,反覆畫著圈圈。
唔……好軟,好香,好像他的小煙兒呀……呸呸,該死的花無憂,怎麼又開始亂動情了。
花無憂急忙斂住自己的心神,心中默默地開始念起了經。可是他一向不信佛,哪裏會念佛經呢?翻來覆去,就只是南無阿彌陀佛幾個字,念着念着,心裏更亂了。
那雙小手已經解開了他的上衫了,唔,幹嘛解他的寢衣?唔唔,不,不要脫呀!
花無憂頓時汗如雨下,他也顧不得冷妙手不許他伸手反抗的命令了,伸出雙手胡亂一推,只覺得雙手推在了一個軟綿的軀體上,然後「砰」地一聲,那軟綿的身子似乎倒地了。
「嗚,好疼呀……」「身子」哽咽着。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像他的小煙兒?
花無憂偷偷地睜開了一隻眼,頓時嚇得站了起來。地上躺着的不正是他的小煙兒嗎?
「小煙兒……」他急忙跑過去抱起淚眼婆娑的冷寒煙,然後抱着她坐到了床上,心疼地吹着她發紅的掌心,「怎麼是你呢?進來也不開口說話,我若是傷到了你該怎麼辦?」
「就你現在這樣,還能傷到我嗎?」冷寒煙壞壞地朝着花無憂身上的鞭傷捏了一下,花無憂立刻疼得呲牙裂嘴起來。
「還不是娘被你不怕死的精神感動了,又擔心你受了傷挺不住真死了過去,才讓我來看看你的。」其實,是她苦苦哀求娘,娘才答應讓她來看看花無憂的。
「哦,是嗎?所以,我的小煙兒就迫不及待地替我寬衣解帶了……」看到冷寒煙嬌笑的模樣,花無憂只覺得體內的「色公子」又要跑出來了。
「才不是呢,人家還沒原諒你呢!」冷寒煙居然也會撒嬌了。
「哦,看來等下為夫要賣力一點,才能求得娘子的原諒了……」花無憂二話不說,就將冷寒煙壓在了身下。
「呀,別這樣,你的傷……」
「娘子,你看不起為夫,為夫雖然受了傷,可是讓娘子飛個兩三次還是不成問題,不信娘子你就試試……」
寂靜的山谷里這一日不再寂靜了,女子的嬌吟聲和男子的低吼聱,交織成一曲浪漫的山歌,在山谷里飄蕩,沉醉了野花,驚飛了杜鵑。
不遠處,有兩顆小腦袋依偎在一起,哧哧地笑着。
「花田,你說這一次,你們花府要辦喜事了吧?」
「嗯,回去肯定有的忙羅!」蓮心紅撲撲的小臉,讓花田心裏也癢了起來。
看來,以後公子這個「色公子」的名號,真的要就此「封號」了。趕明兒個,他也要去找佛印法師算上一算,看看眼前這個蓮心美人是不是他花田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