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剛認識季連峰的時候,他是一個又認真又乖巧的孩子,可相處久了,他就像是認定了鳥媽媽的雛鳥,會眼巴巴地撲向她。

「小峰乖,莫老師要先回家一趟,你讓管家伯伯送你到幼稚園好不好?」莫依依試着跟他說道理。

「不要!」季連峰是想都沒有想,直接拒絕了。

莫依依一頭的黑線,正想勸說,一旁的季一澤吃好了早飯,慢慢地放下了碗筷,一雙眼看向了正在上演離別大戲的兩人。

「季連峰,不要鬧。」季一澤冷冷地開口,小孩子寵不得,他也不是一個會寵小孩子的人。

季連峰聞言,乖乖地放下了抓着莫依依的手,低頭站在了一邊,一旁的老管家趕忙上來,將季連峰抱走,「小少爺,我送你去幼稚園。」

季連峰悶悶地應了一聲,語氣中的不情願令人心疼,莫依依想要季一澤不要這麼嚴厲地對待季連峰,可到頭來要是她真的帶季連峰上學了,只怕事情會更亂,所以她乾脆就不說話,看着老管家牽着季連峰出門了。

等季連峰離開之後,她鬆了一口氣,轉個頭就看見季一澤帶笑的眼。

「幹什麼?!」他笑得像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莫依依瞠目結舌,原來她趕走了一隻小的,這隻大的就主動來找她了,「我自己……」

「現在搭計程車回家換衣服,又去幼稚園,這中間肯定要花不少時間,遲到的話……為人師表呀……」季一澤嘆了一口氣說,眼睛閃亮得誇張。

莫依依想帥氣地說不要,但他說的話是很合理的,她確實不想遲到,而他開車是最好的方式。

「好吧。」她敗下陣來地說。

季一澤心喜地牽着她的手往外走,眼裏閃過一抹算計,他送莫依依到了她的公寓樓下,等她換了衣服,上了車,「還想住在這裏嗎?」

他問得清清淡淡,莫依依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想了想,應了一聲:「我想先待在這裏。」

是先待在這裏,而不是永遠,季一澤好心情地揚了揚嘴唇,又道:「不要把每個月的薪水留下來給我,你現在這麼瘦,要是熬出病來,得不償失。」

莫依依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要給你錢。」

「在你沒有瘦下的情況,可以啊。」她要給,他就幫她存着。

莫依依這才露出一抹笑容,突然覺得他變得很好講話了,她看了他一眼,發覺眼前的季一澤一夜之間變得好順從她。

以前他也疼她、愛她,但更多時候他有着天之驕子的傲骨,對她的言行之間多少有點霸道,沒有現在的柔情。

季一澤將車子停在藍星幼稚園門口,此時正是家長送小朋友過來的時間,季一澤所駕駛的限量版的法拉利一停下,瞬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禮。

莫依依在車裏躊躇了好一會,實在鼓不起要他開到隔壁街上的勇氣,正想硬着頭皮下車的時候,她看見季連峰被老管家領向了幼稚園,這下子她更不好下車了,只好縮在車子裏。

她晈着下唇,餘光瞄到季一澤帶笑的臉,「不要笑。」

季一澤同意地點點頭,「好啊。」不笑就不笑,他討好地說:「要不要找個別的地方讓你下車?」

莫依依宛若看見救星似地看着他,猛地點頭,「好。」

「我有一個條件。」季一澤不吃虧地說。

果真是商人本色,無奸不商,「什麼條件?」她防備地問他。

季一澤輕笑出聲,「不要這副模樣,我又不是要做什麼壞事,」見她一臉認真,他不得不偃旗息鼓,「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飯。」

好委屈的語氣,搭配着他無辜的神情,莫依依無法拒絕,她頷首接受了。

於是法拉利轉了出去,開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在莫依依下車的時候,他按住她的手,快速地在她的嘴上印了一個吻,「今天晚上。」

他定了時間,她無力地點頭,她實在想告訴他,她的廚藝不是很好,但想到今天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她一直被他壓制着,因此她也不介意拿他當自己的白老鼠,「好。」

莫依依下了車,走進了藍星幼稚園,季連峰走了過來,一雙眼睛在她的身後望着,臉上滿滿是問號,「莫老師,爸爸沒有來嗎?」

哦,當真是聰明絕頂的孩子,居然了解季一澤是一隻老奸巨猾的大狐狸。

莫依依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避開他的問題,溫柔地說:「趕緊進去吧,要遲到羅。」

饒是季連峰再聰明,也沒想透這層關係,他點點頭,小手牽着莫依依的手,開開心心地一起往教室走去。

莫依依下班之後就去超市買食材,都是一些她想試着要做卻沒機會做的菜色,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拿季一澤小試一番。

莫依依挑選好食材就準備要離開,一個轉身,不小心與一名中年婦人撞在一起。

那位婦人細聲細語地問她,「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莫依依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事。」

「不好意思,我……」婦人在看到她的臉時,眼神晃了晃,「我沒有看到你。」

「真的沒事。」眼前的婦人是一個挺端莊的女子,長得也是眉清目秀,身上穿的衣服也不錯,不像是會在超市出現的人。

婦人給她的感覺和季母差不多,雖然沒有季母的高貴氣質,但婦人的溫婉讓人如沐春風。

莫依依向婦人表示自己無大礙后便轉身離開了,婦人則是站在原地,嘴裏念着,「真像。」

莫依依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季一澤那拉風的法拉利停在路邊,看得她直搖頭,她走到樓上,果不其然地看見他站在家門口,一見到她,他就凶神惡煞地說:「鑰匙配一副給我。」

莫依依想他是等得焦急,而鄰居打量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他才會這麼生氣,「好。」

她沒有否決他的提議,季一澤吃驚地揚眉,但轉念一想,她也不該拒絕他,公平起見,他回去就把他公寓的鑰匙給她一副。

「拿着。」將手裏的菜交到季一澤的手裏,莫依依從包包里掏出鑰匙,打開門讓他先進去了。

初夏了,天氣開始炎熱,她的老公禽里沒有裝冷氣,熱得季一澤身上的襯衫黏在身上。

「吹一下電風扇。」莫依依打開老舊的電風扇,即便是風速最大的按鍵,扇葉還是慢悠悠地轉着,實在是沒有減輕他的熱,看着扇葉轉動的速度,季一澤反倒覺得更熱了。

莫依依心疼地看着他的模樣,季一澤一向比一般人要怕熱,她也覺得熱,但沒有他這麼誇張。

季一澤對她擺擺手,要她做自己的事情去,不要理他,等莫依依去了廚房,他到浴室里用冷水洗了洗臉,一時清爽了不少。

他坐在客廳里,一動也不動,吹着慢速的電風扇倒也不是很熱,半個小時之後,莫依依上菜了,季一澤在一邊幫忙。

一桌子的菜看得季一澤蠢蠢欲動,莫依依垂下眼,只盯着自己前面的一盤番茄炒蛋和紅燒肉,其他的菜看也沒有看一眼,「吃飯了。」莫依依輕輕地開口。

季一澤立刻執起筷子,快速地挾了一口菜,正要吞下,結果吐了出來,「這是糖醋里肌肉吧?」看着很有賣相,怎麼吃起來的味道卻這麼怪?

莫依依忍着笑,吃着自己的飯和菜,淡定地說:「第一次做這個菜,請見諒。」

季一澤點點頭,專吃別的菜,卻發現每一道菜只能用怪來形容,而她還問他哪裏怪,哪裏要改進,毎一次問就說是第一次做。

他再笨也明白了,眼眸半眯,威脅十足地看着莫依依,她的飯快要見底了,而她的筷子只碰她前面兩道菜,季一澤立刻伸手吃了一口紅燒肉,這一次他滿意地笑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心裏明白是這小妮子在作弄自己。

莫依依開心地吃完了,看着季一澤吃着她的剩菜,她心情愉悅了不少,誰教他算計她。

兩人吃了飯,莫依依要洗碗,季一澤想獻殷勤卻打破了一個碗,莫依依心疼碗盤錢,便將他趕了出去。

她洗好碗走出廚房,季一澤坐在電風扇前吹涼,屋內的窗戶都打開了,沒有太熱。

莫依依擦乾了手,走了出來,看見季一澤一整個萎靡狀態,「回去吧。」

「再待一會。」說著他看了她一眼。

莫依依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他是打着要留下過夜的算盤,她聳聳肩,「我這裏沒有冷氣。」

季一澤想了想,「你有浴室。」

莫依依不懂他的意思,蹙眉反問:「什麼意思?」

「出汗了就洗澡。」他笑呵呵地說。

莫依依白了他一眼,「飽暖思淫慾的傢伙。」

季一澤見她出來,拋棄了電風扇,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住,莫依依的肌膚涼涼的,碰觸起來很舒服。

莫依依推了推他,「你好熱,不要靠近我。」

季一澤也煩躁不己,本想留下來跟莫依依一夜春風,但想到歡愛過後的汗熱,他就一陣不開心。

莫依依趁機推開他,自己繞到了客廳的小沙發上,「我在這裏住習慣了,所以不覺得特別熱。」

「是嗎?」他走近她,在她的旁邊坐下,頭靠在她的脖頸上,閉上眼睛休憩着。

「你當初怎麼想到收養小峰的?」莫依依輕聲地問他。

「沒什麼,想收養就收養了。」季一澤沒有說出原因,有些話他現在還不想說。

「既然收養了他,就要對他好點。」莫依依溫柔地矚咐他。

季一澤睜開眼,對上她清亮的大眼,笑了一下,「不要怪我,我對別人就是這樣,不是單單針對他。」

唯有對莫依依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心,對別人,即使是父母,他也只能騰出一點心思。

莫依依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他小時候也是在孤單中成長,季父季母對他寄託了希望,盼着他能成功,也因為他寂寞他孤單,他們才能認識,年齡相差不大的他們才能當朋友,但他對她的感情什麼時候變質了,她就不知道了,連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他有了男女之情。

「嗯,盡量。」季一澤算是承諾了她。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莫依依就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了下來,「我還有一些幼稚園的工作要做,你看一下電視吧。」

季一澤體貼地沒有上去吵她,逕自閉目養神。

藍星幼稚園有規定,每個老師每個星期都要交一份關於小朋友的報告,這份報告會交給家長。

莫依依坐在一邊寫着報告,等一個小時過去之後,她突然發現她小小的公寓裏安靜過頭了,她轉頭看向沙發,季一澤居然坐着睡著了。

她無聲地笑了,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從卧室里拿了一條薄被,蓋在季一澤的身上,她的動作很小心,但還是弄醒了季一澤。

季一澤睜開眼,先是對她一笑,伸手抱了抱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做完了?」

「嗯。」她嘴邊帶笑,「你回去吧,有些晚了。」

「不要,我要留下。」他哼了一聲,不願離開。

莫依依沒轍,就讓他留了下來,不過沒有換洗的衣服,就拿了一件中號的浴袍給他,他穿起來彆扭,她嘲笑了他一會。

季一澤不介意,直接抱着她睡覺了,不過今夜有些熱,他的手指摸了摸她滑膩的肌膚,就乖乖地罷工了。

結果第二天莫依依就接到了電話,電話那頭是冷氣公司要過來安裝冷氣,莫依依一時間無語問蒼天。

她還以為季一澤會逼着她跟他一起住,卻看到他對她的尊重,她正好感不斷的時候,他又來了這麼一出,果然是有錢的大爺,有錢好辦事。

冷氣也退不回去,自然只能裝了,而某人更有了留下的藉口,晚上可以盡情嘿咻,隨心所欲。

日子過得平平順順,莫依依也很滿足,她跟季一澤也是一對甜蜜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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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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