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從醫院結束工作后,她搭着出租車到兩人相約的咖啡廳,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走到陸孟修的桌邊。

「呵!」

敬媛穿着一襲淺卜其色風衣,一頭烏黑的秀髮垂落在肩上,清麗的臉上漾着一抹笑容,親切地和老朋友打招呼。

「好久不見。」陸孟修說。

她跟着入座,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

「真的好久不見,安薇說你這幾個月都帶團到北歐各地。」敬媛望着他,好奇地問道:「怎麼會突然找我呢?」

自從她和譚予澈交往後,她幾乎沒有再接過陸孟修的電話,關於他的消息都來自兩人共同的朋友。

「上回我跟戴安薇還有幾個大學同學吃飯,她一直跟我說,你會和譚予澈結婚,叫我不要再打擾嬌的生活……」

陸孟修感覺很複雜,一方面希望敬媛得到幸福,一方面又有幾分捨不得。

畢競兩人交往了那麼多年,分手后,還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誼,就像很了解對方的老朋友。

但從她微笑的眉梢眼角看來,她應該真的很幸福,一副就是戀愛中女人嬌甜的模樣。

「安薇說得太誇張了,我們只是生活在一起而己,並沒有談到結婚的事。」敬媛忽然感覺好有壓力。

因為到了適婚年紀,又和男朋友同居在一起,周遭所有的人都認定他們一定會結婚,但其實她和譚予澈交往並不久,個性也在磨合中,雖然平常很少吵架,就連意見不合時,他也會主動退讓,但他們始終沒有談到結婚啊!

「他不想娶你嗎?」陸孟修好奇地問。

他知道她對婚姻一直有着幸福的憧憬,很渴望想要有一個完整的家。

「也沒有啦。」她垂下眸,聲音低低地說:「只是我們一直沒有談到這件事,而且我們也才交往沒多久,現在談結婚好像早了點。」

唉,輕熟女壓力大啊!

怎麼每個人都問她結婚的事?但身為主角的那個,卻遲遲沒有行動啊!

「他對你好嗎?」陸孟修關心地問。

「他對我很好。」她用力地點點頭。

「如果他對你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嗎?」敬媛朝他甜甜一笑。

「這次我從歐洲回來,帶了一份禮物要送你。」陸孟修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紙袋放在桌面上。

「禮物?」她征怔地望着他,好奇地說:「怎麼會想送我禮物?」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為了不造成你感情上的困擾,以後我恐怕不能再跟你聯絡了……」

「孟修……」

敬媛忽然有點感傷,好歹兩人也認識了八、九年了,怎麼說也算是老朋友了,就這樣不聯絡,讓她很捨不得。

「所以我決定送你一樣禮物,紀念一下我們的友情。」陸孟修自嘲地說:「放心啦,不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敬媛打開紙盒,裏面是一串深色的琉璃珠。

「這是什麼東西?」她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帶團到歐洲時,跟一個吉普賽人買來的琉璃珠,聽說這是一種幸運物,能夠帶給人們永恆的幸福,有守護和幸運的涵義。」陸孟修解釋道。

「感覺很特別。」敬媛望着手中的琉璃珠,微笑道:「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串琉璃珠。」

「敬媛,你是個好女孩,我真心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陸孟修說道。

「我也希望你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的女孩,也能擁有幸福。」敬媛笑着說。

「如果那個男人敢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陸孟修故意用一種幽默的口吻說話,想沖淡兩人之間離別的沉重氛圍。

「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她輕笑道。

兩人在微笑中向對方告別,步出咖啡廳時,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陸孟修體貼地將自己的風衣橫搭在她的頭上為她擋雨,送她上出租車。

窗外墨黑的天際飄起了濛濛細雨,有一搭沒一搭的下着,讓人心煩不己,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股濕冷的氣息里。

譚予澈站在窗口,冷空氣撲面而來,他拿起電話,再一次撥打敬媛的手機,但又一次的被轉進語音信箱。

瞥了手腕上的表一眼,時針指着九點。

他不安地皺起眉頭,納悶為什麼這麼晚了敬媛還沒有回家?

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下班時,他順道開車到醫院想接她下班,哪知道撲了個空,院內的同事說她早就下班了,但打她手機又轉入語音信箱,就連她的好朋友戴安薇也不知道她的去處他們很少這樣找不到對方,雖然他們不會刻意干涉彼此,但共同生活的這段時間,已經培養出一種默

契,夜歸時會主動告知對方,起碼做到不讓對方擔心。

她這樣讓他找不到人,還是第一次。

他走進卧室里,打開抽屜,翻找着敬媛家裏的電話號碼。

或許她只是回家吃飯也說不定,但他起碼要確定她是否平安。

他拉開她專屬的抽屜,裏面放着一本暗紅色的記事本,內頁里還夾着一張機票。

他好奇地取出機票,定睛一看,是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

去法國的機票?

他怎麼不知道她想要去法國呢?

她壓根兒沒對他提起出國的事。

驀地,客廳玄關處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他連忙將機票夾入記事本的內頁里,關上抽屜,走出卧室。

「你去了哪裏?手機為什麼打不通呢?」譚予澈凝視着她正在脫鞋子的身影。

「我手機的電池忘了充電了。」她把高跟鞋放在鞋柜上,脫去外套,穿着拖鞋走進客廳,將包包放在沙發上,轉頭對他說道:「我只是跟朋友去喝個咖啡,聊了一下而己嘛!」

譚予澈先按捺下對機票感到疑惑一事,坐在沙發上,沈聲道:「就算你手機沒電了,要跟朋友去聚餐什麼的,也應該打通電話告訴我,免得我在家裏瞎操心。」

「對不起,人家一時忘記了。」她坐在他的身畔,圈住他的手臂,柔柔地撒嬌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迷路走丟的,不用這麼緊張我嘛!」

絲然他板着一張臉訓人的模樣很嚇人,但是知道他是在關心她,心窩還是甜甜的。

「現在治安這麼不好,我當然會緊張。」

「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敬媛頓了頓,柔笑道:「以前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嗎?我是大人了,根本不用替我擔心。」

這一句話,軟軟地刺中了譚予澈的心。

難道對她來說,他的關心與擔心都是多餘的?

他的存在對她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嗎?

「不要生氣嘛,好不好?」她柔柔地撤嬌着。

「我沒有在生氣。」

他嘴硬地不肯承認,還自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

敬媛瞥了他一眼,為了安撫他的脾氣,她從背包里取出那個細緻的小紙盒,想跟他分享陸孟修對他們愛情的祝福。

「你知道我今天去見誰嗎?」

敬媛注視着他冷峻的側臉,說話的口氣依然溫溫柔柔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誰?」他隨口敷衍道。

「陸孟修啊,而且他還送了我們一個很特別的東西,這是他在歐洲時,跟一個吉普賽人買來的琉璃珠,他說這琉璃珠是用來——」

她取出盒子裏那串深色的琉璃珠辣,遞到他的面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去接受朋友的祝福。

「你去見陸孟修?!」

一聽到「陸孟修」這三個字,他的理智立即斷了線,情緒瞬間爆走。

他在家裏擔心她的安危,結果她大小姐居然和舊情人高高興興去用餐了,還秀出對方送的禮物!

現在是怎樣?

跟他示威嗎?!

她被他的脾氣駭住,怯怯地說:「我不能去見陸孟修嗎?」

好歹他們也一起喝過酒,就算不熟,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當然可以,你愛見誰就見誰!」他沒好氣地說。

「幹麼這麼生氣?我有做錯什麼事嗎?」

她低下頭,盯視着手中那串琉璃珠,一臉委屈的表情。

她是這麼坦白地想跟他分享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沒想到卻換來他的冷嘲熱諷。

「你沒有做錯什麼事。」

譚予澈瞥了眼她手中那串琉璃珠,心頭那把火又燒了上來。

這女人該不會想回到陸孟修的身邊吧?

以前那傢伙送她一瓶不知道哪裏來的砂子,她就珍惜得要命,現在可是一串琉璃珠,她肯定開心極了吧?

初戀情人有這麼難以忘記嗎?

那傢伙在她心底真的那麼重要嗎?

難道他對她的百般呵護、包容和體貼,都不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嗎?

驀地,他想起抽展里那張飛往法國的機票。

他記得陸孟修專帶歐洲的旅行團,這男人該不會約她一起出國吧?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敬媛眼眶一熱,聲音硬咽了起來。

她被他凶得有點莫名奇妙,完全不知道他的怒氣來自何處。

她有做錯什麼事嗎?

還是見陸孟修是不被允許的事?

她對他是全然的坦白,沒有一雄一毫的隱瞞,難道太過誠實也是一種錯?

「我有什麼立場生氣?反正你愛去見誰就見誰,就算你想跟他去法國,也不關我的事!」

他直快地說道,但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法國?」她征愣了一下。

他為什麼突然提到去法國的事?

難道……他看過她夾在記事本里的機票?

她微噠起黑眸,注視着他,質問道:「你翻過我的東西?」

他們約好就算同居在一起,也盡量不去侵犯對方的私隱,所以他特地買了一張化妝桌給她,存放她的保養品和私人用品。

而她也謹守這個約定,不去動他書桌里的任何文件,連他過去的情事,她都一律裝傻不過問。

沒想到,把自己的過去赤裸裸地攤開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對。」他硬着頭皮承認。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說好了不動對方的東西!」她低斥道。「我們說過要互相尊重、互相體諒,但你根本就沒有遵守諾言,」

「一張機票有什麼不可以提的嗎?還是那是陸孟修送你的,要帶你去巴黎,帶你去法國,帶你去實現那個什麼結婚的美夢——」

啪!

一個熱辣辣的巴掌貼上譚予澈的臉煩,阻去了他所有嘲諷的話語。

敬媛呆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動手打了他,她從沒有這麼生氣過,也沒有這麼傷心過。

就連被男人劈腿、被甩,也沒有這麼難過。

她盯視着那張好看的薄唇,沒想到他能夠給她甜蜜的吻,帶給她無限的幸福感,卻也能說出惡毒的話,狠狠刺痛她的心。

「我說對了嗎?那張機票是陸孟修送你的?這回他拿什麼來哄你?什麼琉璃珠,還是他媽的什麼爛石頭!你要是對他這麼念念不忘,就回去找他啊!」

譚予澈氣得失去理智,沒想到這女人居然為了陸孟修甩他一巴掌!

「你真的很可惡。」

她咬着唇,深深地瞪了他一眼。

她轉身走進卧房裏,抽出行李,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和私人物品,胡亂地塞進行李箱內。

她披上外套,拖着行李箱,踩着沉重的腳步越過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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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戀女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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