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錄取需要這麼開心嗎？柯啟德心中不解，他疲勞地揉揉眼睛，「嗯，粥煮好了再叫我。」

孟思瑤本來想離開的，看他這麼累的模樣，她忍不住多嘴，「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粥在煮了，還要等一會。」

柯啟德放下手，盯着她小巧的臉蛋，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她，「我看一下電視。」

他突然變得好乖……孟思瑤不習慣地看着他走到客廳，正經八百地坐在電視機前看……他沒變，他在看財經新聞。

孟思瑤無語地搖頭，她剛才在想什麼呀，她怎麼會以為他會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劇或者是綜藝節目呢？他不是別人，他是柯啟德，一個把工作當老婆的男人欸。

孟思瑤晃頭晃腦地回到廚房，準備洗一下昨天晚上的碗時她一愣，鑽出廚房，好奇地問他，「阿德，昨天的碗呢？」

沙發上的背影僵了僵，他正要思索着說什麼時，她又下了定論，「你洗了？」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驚奇，後來想想他洗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謝謝你了。」

孟思瑤轉頭又回去了，沒發現沙發上的柯啟德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他還不錯嘛，她還以為他只會像個大老爺子一樣被人服侍，沒想到他也是一個會自己動手的人。

廚房裏的餐具很完備，要是少了碗、少了調羹，都是不起眼的。

柯啟德看着電視，餘光總是瞄到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突然一股清香的味道傳了出來，他不由自主地離開了沙發，走到廚房，他神出鬼沒地在她背後說：「是什麼粥？」

孟思瑤嚇了好大一跳，他沒事不好好看新聞，到廚房幹什麼，「呃，薏仁粥。」

柯啟德的眉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甜的？」

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喝甜粥，柯啟德也不意外，孟思瑤之前跟他一起住的時候，了解他的口味，「沒有很甜，我不放糖，就是淡淡的甜。」米本身就是帶着甜感，薏仁與粥一起煮，只是將那種甜味帶出來，但也只比白開水稍微有點味道。

聽她這麼一說，柯啟德收起了厭惡，「好。」

「快好了，你去外面等着吧。」廚房很大，站他們兩個也不是很擠，但他一個大男人站在她背後看她在幹什麼，她渾身都不自在。

柯啟德拿着杯子倒了一杯水，「嗯。」他端着水離開了。

孟思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地咬着唇，差點把唇給咬破了，她痛得趕緊鬆開，真是奇怪了，她緊張什麼呢？

「小秋，我回去了。」

「哦，回去做飯？」莫秋穎笑着說。

「是啊。」孟思瑤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真是可憐。」

「哈哈，你好搞笑。」莫秋穎捧着肚子大笑，將今天多做的餅乾放在一個精緻的紙盒裏，「喏，帶回去吃吧。」

孟思瑤先是搖頭，「他不喜歡吃這些。」

「十有八九的男生不愛吃這些，不過呢，我覺得這次咸起司餅乾還挺適合男生的，你讓他試試吧。」

「好吧。」孟思瑤接了下來，「謝謝啦。」

「嗯，掰掰。」

「掰掰。」孟思瑤對她揮揮手，拿着紙盒離開了。

今天是第四天了，柯啟德的胃口好多了，孟思瑤今天準備熬一些好消化的肉粥，不然一直讓他喝五穀粥，他的體力也一定撐不住。

孟思瑤打開柯啟德公寓的門，每一次她來屋子都很安靜，但她知道他一定待在書房裏。

孟思瑤頭一低，看到玄關處放着好幾雙不同的鞋子，她心裏起疑，將食材放在廚房之後她走到書房，聽到裏面嘀嘀咕咕的一陣討論聲，她頓時明白過來了，某人把會議移到家裏來，她偷偷地搖搖頭，這個男人真的是……她沒有出聲打擾他們，逕自去廚房煮粥了。

「總裁，那我們走了。」幾個穿着高級西裝的男人恭敬地朝柯啟德說道。

「嗯。」

男人們走出書房，禮貌性地向孟思瑤打招呼，「總裁夫人。」

「你們好。」孟思瑤尷尬地回應着，身上穿着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一點總裁夫人的架勢都沒有。

「你們回去吧，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柯啟德看出她臉上的窘意，替她解圍。

「是，那我們走了。」

等他們走了以後，孟思瑤半埋怨地說：「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嘛，居然在家裏開會？」

柯啟德起先以為她是因為那總裁夫人的稱呼而不開心，沒想到她是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冷漠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是緊急問題，否則我是不會讓他們過來的。」他本來是想親自去一趟公司的，卻不知為何打消了這個主意。

孟思瑤癟了癟嘴，「要吃餅乾嗎？」

「是有點餓了。」

「桌子上有，不過你不要吃太多，吃少一點，你的胃還沒有完全好。」

「好。」柯啟德打開紙盒，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他頓時感到飢腸轆轆，他伸手拿了一塊，正要放進嘴裏的時候，他多問了一句，「甜的嗎？」

她無聊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吃吃看哦。」

柯啟德聳聳肩，小小咬了一口，不是很甜，甜中帶着一股鹹味，不會讓人覺得不好吃，相反的很對他的味蕾，「很好吃，哪裏買的？」

「朋友送的。」她也是製作者之一，不過她沒有告訴他。

肉粥煮好時，孟思瑤轉過身，看見大半的餅乾進了他的胃，她生氣地像沒有火車頭的火車，直直地沖向他，「喂，我跟你說過不要吃太多！」她兇巴巴地瞪他。

柯啟德一愣，手上的餅乾被她奪走放回紙盒裏，孟思瑤快速地將紙盒拿走，放在廚房的另一邊。

「呃……很好吃，所以我才……」他才會意猶未盡地吃了起來，但他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你如果不忌口的話，你的胃就好不了。」她警告他。

「只是幾塊餅乾……」他不在意地說。

「是哦。」她才不聽他的解釋，「反正你不要亂吃，不然又要進醫院。」

柯啟德深深地盯着她，「我造成你的困擾了？」

他不如以往的冷傲，反而多了一點那麼楚楚可憐的意味，孟思瑤被他明潤的琥珀眼一瞧，不覺得放柔了聲調，「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沒有很想走？」

「沒有，我……」

「沒有覺得照顧我很麻煩？」

「那也不會啦，我……」

「那就好。」他朝她微微一笑，好看的笑容瞬間沖淡了他冷氣。

孟思瑤不自覺地臉紅了，「其實你不要想太多，我答應媽照顧你的。」

柯啟德又沉沉地望着她，好半晌才說：「粥好像好了。」

「哦。」孟思瑤回過神來，關了火，再回頭時他已經離開廚房了，她忽然想到，哇，他這幾天講的話比他一個星期講的話還要多。

柯啟德的車停在服裝公司樓下，他是在等斐清的，因為他和斐清約好了一起去酒吧喝幾杯，卻他意外地看見了孟思瑤。

她今天很不一樣，橙色的西裝外套，一件白色的內搭服，下半身穿着一條花邊西裝短褲，踩着三吋裸色高跟鞋，緩緩地公司里走了出來。

他沒有見過她這麼職業化的裝扮，大多數時候，她都打扮得像一位名媛。

在他思緒百轉千回時，她快要走出他的視線了，突然間斐清跑向她，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的臉上出現了為難之色。

柯啟德看戲似的靠在座位上看着她的神情，一抹笑意滑過眼角，接着她跟在斐清的身後走向他的車。

斐清坐進了後座，他好心把副駕駛座讓給孟思瑤坐，孟思瑤故作鎮定地坐進了副駕駛座，「阿德。」

孟思瑤照顧了柯啟德一段時間，柯啟德的胃也調理地差不多后，她便沒有踏進過柯啟德的公寓了，至於離婚的事情，她準備緩緩再說，只是她沒想到會遇見他來找斐清吃飯。

「嗯，工作怎麼樣？」柯啟德隨口問了問。

「阿德放心，大嫂的能力不錯，辦公室里的人都挺喜歡她的。」斐清好意地說。

「是嗎？」

斐清忽然想到什麼，壞壞地朝柯啟德說：「阿德，我說你啊，大嫂人好，但你自己也多一個心眼，我這幾天聽說有那麼一兩個人想追大嫂呢。」

斐清故意興風作浪，柯啟德倒也配合，瞥了一眼孟思瑤空白的無名指，「是嗎？」她的行情不錯嘛，「他們不知道你已婚嗎？」

他故意強調已婚二字，聽得孟思瑤面紅耳赤，他明知故問的舉動讓她尷尬極了，「我……」

「對呀，大嫂，你最好戴上結婚戒……咦，結婚戒指呢？」斐清大驚小怪地說。

孟思瑤簡單地說：「戒指上那顆鑽戒太顯眼了，所以我就沒戴了，免得讓人以為我在炫富。」事實上是在他們分居時她就沒有再戴着戒指了。

其實她是有些惱意的，因為分居時這個男人一點表現都沒有，所以她賭氣地將戒指給扔進抽屜的角落裏了。

「這倒也是，最近社會不安穩。」斐清贊同地點頭。

在孟思瑤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柯啟德開口了，「回去后買一枚造型簡單的戒指給你。」

孟思瑤頗為驚訝地看了一眼柯啟德，又聽到斐清在一旁揶揄着柯啟德顧家、愛妻……他是什麼意思？

「阿德，這不是去酒吧的路。」斐清注意到路線不一樣了。

「不去酒吧了，」柯啟德紳士地徵求孟思瑤的意見，「想去吃什麼？」

「隨便。」她先回答了柯啟德，又問斐清，「阿清，你們剛剛是要去酒吧？」

「是呀，怎麼了？」斐清不解孟思瑤臉上的欲言又止。

孟思瑤像是訓導主任似的瞪了柯啟德一眼，「你的胃剛好就要去酒吧喝酒？」看來她的粥都白煮了。

斐清不明就裏地插了一句，「怎麼回事？」

只是孟思瑤和柯啟德都沒有理會他，柯啟德冷靜地說：「去酒吧不一定會喝酒。」

「你的笑話很好笑。」孟思瑤配合地做出假笑。

柯啟德沉默不語了，斐清打圓場，「是呀，我們去酒吧，不一定會喝酒。」

孟思瑤不想給人一種強勢老婆大人的感覺，她柔和了臉部神情，對斐清解釋說：「這個傢伙上次胃炎，差點弄到要住院。」

「什麼！」斐清不爽地朝柯啟德喊道：「哇，有沒有搞錯，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他們兩個已經站在同一條陣線了，於是柯啟德聰明地沒有多說話，他直接說：「那就去吃義大利菜吧。」

「義大利菜不適合你的胃。」孟思瑤淡淡地說。

「我也不喜歡吃義大利菜。」斐清也投了反對票，「去吃養生館吧，裏面的養生粥還不錯。」

柯啟德不反對，直接將車往養生館開去。

他們三個人去了養生館，吃到一半的時候，斐清上洗手間去了，孟思瑤立刻對柯啟德說：「阿德你……」她有些說不出口，可不說的話她又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