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卓烈桀狹長的鳳眼地眯着,一把抓住她的下顎,手勁沒有控制地弄疼了她,她痛苦地睜着眼睛,「你什麼意思,你認為本王做錯了?」

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流露出王爺的高貴和倨傲。

秦悠萊痛得搖搖頭,她一心向佛、不做壞事,只想當一個尼姑,她不想走入世俗,她對世俗有着莫名的恐慌。

而來自世俗的他身上有着張揚的氣息,將她捲入了他的世界裏。

她不想留在他身邊,只想回去,就算師父不肯為她剃度,就算和以前一樣只是帶髮修行,那愜意安詳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渴望的。

「本王有錯?」卓烈桀看不出她那張扭曲小臉上的情緒,但他知道這個善良的小尼姑在指責他的殘忍。

他身為五王爺,看似紈褲子弟,實則是皇上的密探,任何對皇上以及國家社稷有害的事情,他一律斬草除根,手上染了多少的血,他早就不知道了。

冷夙院沒有閑雜人等,是因為他刻意營造出刻薄主子的形象,更是為了在這裏方便審問犯人。

秦悠萊剛來的那一會兒,他身上沒有任務,前幾日進宮面聖,皇上要他處理黃河一帶貪官污吏之事,他順藤摸瓜地抓到幾個嫌疑人,但他們狡猾地避開他的調查,故他選擇了逼問的方式,沒想到她的耳力不差,聽見了慘叫聲。

「本王沒錯!」在她面前的是比魑魅魍魎還要可怕的男人,此刻他衣衫凌亂,劍眉連成一線,好像要一口吞了她似的。

秦悠萊嗚咽地扭着身子想要逃離他,她不知哪裏生出一股力量,一把推開他,驚慌地離開這間屋子。

卓烈桀看着她逃離的方向,兩眼帶着怒意。

「王爺,秦姑娘……」楚風上前恭敬地請示道。

「不用理她!」他話一說完便朝那嫌疑人走去,冰冷的眼珠不帶一絲情感,「你要是不說,我便一點一點地剪掉你的舌頭,如你所願,讓你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一旁的楚風一陣冷意,知道王爺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也奇了,以前有一個丫鬢不小心闖了進來,知曉了王爺的秘密,那丫鬟直接被送到了瘋人院,照顧那些得了瘋病的人,丫鬟是保住了一條命,可也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話。

楚風以為王爺會讓他送秦姑娘去瘋人院,沒想到……一道掌風向他襲來,楚風不敢避開,扛了下來,身體重重地飛向了一邊的牆壁,嘴角流出血絲。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但逼問不出證據,還讓她聽見了,說完卓烈桀便用袖離開了。

眼見卓烈桀風風火火地離開,楚風才站起來,反手擦拭着血絲,無奈地嘀咕道:「這人死也不開口,我哪能有什麼辦法。」

被秦姑娘聽到了也不是他的錯,再說了,依他所見,主子大可以帶開秦姑娘,隨便找一個藉口唬弄一下便好,為什麼非要一個小姑娘見識這麼可怕的場面呢?王爺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卓烈桀是可以帶她離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想看她知道自己秘密時的模樣,可真發現她在怕自己時,他心裏的怒火又難以控制地高漲,她不該怕自己……

卓烈桀走到秦悠萊居住的屋子,裏面沒有一個人,他暗暗一想,她當真是躲他?

沒多久后,卓烈桀是在柴房裏找到她的,她何時變得這麼聽話?

「悠萊……」秦悠萊在乾草上縮着身子,纖細的身子不斷地抖着。

卓烈桀想起她只吃素,儘管被他給騙了,她仍堅持吃素,再加上他不斷地為難她,她真的是瘦了不少。

他的手背在身後,走近她身邊,「起來。」他用腳尖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驚嚇地轉過身子,一手捂着臀部,「王、王爺。」

「我餓了,去給我弄吃的。」他輕聲道。

「是。」她低低地回道,起身往廚房走。

「清淡一些。」他又吩咐道。

秦悠萊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發現他不再生氣了,但他神色仍是偏冷,她不敢多逗留,趕緊地離開。

過了一會兒,秦悠萊端着一碗素麵到他的房裏,他半躺在貴妃椅上,雙眼閉着。

「我想睡了,你吃吧。」說完他翻了一個身。

他的命令她不敢不從,乖巧地坐了下來,小聲地吸着面,眼角瞄到一向愛乾凈的他,腳上竟沾了污。

秦悠萊垂眸吃完面,端着空碗出去了,不消片刻她又回來,手上端着一盆熱騰騰的熱水,「王爺,你的腳髒了,洗洗吧。」

秦悠萊把水放下,轉眼走到桌子旁,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她怕他,很怕他,今天的他讓她想起了初見面時的冷血無情,那時的他只手殺了一個人,卻面不改色。

她不由得想,哪天他要是心情不好,會不會也會一手抓空了她的胸膛,讓她痛苦而死?

卓烈桀在她面前殺人之後,曾惡劣地把她推進水裏,儘管他一直不承認,但她想以他殘忍的性格,定是他所為,而且她記得當時有人在身後推了她一把。

可撇去這些不說,這些時日以來他並未對她有殺意,但殘佞的他讓她心驚,不敢似以往那樣靠近他。

卓烈桀睜開眼睛,他一直醒着,抬眼看到那個站得老遠的小女人,眼裏的溫度更冷了,「過來服侍我。」

秦悠萊挪動着腳,一小一小步地走過去,臉上是非常的不甘願,最後她蹲在他腳邊,挽着衣袖將他的腳放進水裏,手一下一下地撩撥着熱水。

卓烈桀看着她這副模樣,心中的怒火稍稍一平,驀地,他的臉色又黑了,氣憤地以腳踢開她。

他的力道不大,她順着慣性向後仰,整個人不堪地坐在了地上,綠色的衣裳上有着好大一塊水印,她的手下意識地護着自己,一雙眼驚恐地睜大。

「怕我?」他咬牙切齒地說,那盆水熱得很,很適合泡腳,可她的手一片冰涼,熱水也煨不熱她的手。

當人在恐懼的時候,身體的溫度會下降,而她表面無事,但她身體反應騙不了他。

他怒氣沖沖,嬌生慣養的他曾幾何時被人嫌棄,他俯身抓住她的衣領,凶神惡煞地朝她吼道:「給我滾出去!」

秦悠萊四肢並用、連滾帶爬地往外走,走到一半時,後頸被卓烈桀揪住,他邪惡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呼着,他改變主意了。

「怕我?那就怕到底好了。」

秦悠萊只覺得身子一輕,再一次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床上,緊接着不知何時褪去衣裳的卓烈桀,挾帶着怒意,光裸的身子貼上她。

綠色的衣裳被他褪去,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最後她只能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四肢因為恐懼而顫動,逐漸喪失了力氣。

「放開我……」她懦弱地喊着,淚光沾濕了她的眸,可映入她眼中的男人與平日迥然不同,他眼中有她不熟識的情感,那野性的陣子讓她害怕地閉上眼。

灼熱的身子貼着她,她因為那熱度輕輕地哼了一聲,涼涼的身子逐漸地被熨燙了。

她的唇一片疼麻,她睜開眼與他的眼相對,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他在咬她的唇,「你不要碰我!」

稚嫩的話令他嗤笑,他不順她的意,不但吻遍了她的唇,更是惡劣地深入她的嘴裏,舌頭不斷地調戲着她的、勾弄着她的,甚至纏着她的舌到他的嘴裏一番玩樂,嘴邊銀絲點點,他卻不亦樂乎。

秦悠萊頭昏腦脹,只覺得他所做的事情是不對的,但她的力氣好像被他給吸走了,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她無助地閉上眼睛,身體微顫着,感覺他的唇不斷地往下。

芙蓉帳內春色無邊,燭光照射着相纏的兩人。

隔日秦悠萊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見卓烈桀下了床穿好衣物,接着推門離開了,她這才睜開眼,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先前廚房裏幫忙的大嬸空閑時會講一些閨房之事,她躲在樹下休憩,不小心聽見不少。

本來沒有娘親教導,而師父又含糊其辭,她懂得不多,那一次她無意間地聽到大嬸們討論京城的小道消息,某家閨女嫁了某富貴之家,竟不是完璧之身。

什麼是完璧之身?她納悶着。

又聽到大嬸問:「喜帕上沒落紅?」

「是呀,原來是一個不規矩的女子以為進了門便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秦悠萊把她們說的話記在了腦中,她掀開被子,被褥上是一片的乾凈。

她疑惑不解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身子,潔白的身子上佈滿了青紫色的紅印,昨夜他在她的身上不斷地吸吮着,又舔又咬,她哭着求饒,他不理不會,差點將她逼瘋。

直至晨光微露,他才從她的身上起來。

抬手揉了揉紅腫的眼,秦悠萊慢慢地穿好衣服,一股有苦難言的痛苦漫過她的心海,一顆一顆的淚珠從她的眼裏掉了下來,擦去又流下,再抹,仍是淌個不停。

低低的嗚咽聲從房內流轉而出,門口的卓烈桀僵硬着身子,雙手握成了拳,站了好一會兒,他轉身離去。

近一段時間,秦悠萊的生活也發生了變化,她不用再如之前那樣在卓烈桀的身邊伺候着,因為卓烈桀不在府中。

她可以閑暇地看看天空、發發獃,日子無趣但也平靜。

她也不用對着他,知道不能躲一輩子,但起碼她可以避開一段時間了。

秦悠萊也有了時間可以上街,她不喜歡上街,但很喜歡看書,所以她會去書肆找書看。

師父教會了她不少字,她能讀能寫,不似府中的丫鬟一字不識。

秦悠萊走到附近的一間書肆仔細地找書,書肆常常是風雅人士出入的場所,她一個女子出現自是引起別人的注意。

秦悠萊找到了一些書便交給掌柜。

「小姑娘喜愛看書?」掌柜見她來了幾次,對她也印象深刻,笑咪咪地問道。

秦悠萊胡亂地點頭,拿出碎銀付了錢,她買不起昂貴的書,只挑那些便宜出售的書。

王府對她並不苛刻,每月都有月錢給她,她攢下大部分,準備還給卓烈桀以贖身,剩下不多的則是用來買書。

掌柜是一個和善的人,見她一名女子愛書,感慨萬千,特意少收了一些銀子。

秦悠萊笑笑地朝他道謝,「謝謝掌柜。」

「呵呵,不客氣。」

秦悠萊拿了書便打道回府,在路上時不小心碰到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她嚇了好大一跳,手上的書也落地了,「對不起,夫人……」

「你眼睛長哪裏去了,要是傷了我們夫人,看你怎麼賠!」一名丫鬟插腰大罵。

那位夫人也一臉嫌棄地看着她,秦悠萊怯怯地看着她,蹲下身子撿起書,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夫人。」

夫人看了她一眼,倏地睜大眼,「你是哪裏的丫頭?」

秦悠萊愣住了。

「怎麼,說不出話嗎?你是啞巴嗎?」

秦悠萊將書護在胸前,一臉的沉默。

尊貴的夫人終於沉不住氣了,「你是秦御史的什麼人?」

她怎麼會知道?秦悠萊一慌,什麼話也不說地逃開了。

「來人,跟上她,看她去哪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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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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