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了晚上的時候，梁燕跟小楓一起到了一間咖啡廳，男方已經在位置上等着了。
梁燕還未走近，臉上的笑容就僵掉了，坐着是看不出身高，但對方長什麽模樣，梁燕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沒瞎。
他就是一個……長得豬頭豬腦的人！
「小燕？」小楓扯了扯她的手。
梁燕回過神，看着豬頭……哦，不，不是豬頭，豬頭的名字叫李世豪呢。
「咳。」梁燕假意咳嗽了一下，「哦，你好。」
「呵呵……」李世豪笑得傻兮兮的。
三個人吃着飯，小楓看得出梁燕的興趣不高，而且過於沉默了，她朝李世豪使了一個眼色，李世豪識相地說要上洗手間去了。
等李世豪一走，小楓就放下筷子，不悅地說：「小燕，你太過分了吧？世豪對你說話，你卻都愛理不理的。」
梁燕撇了一下唇，「小楓，你說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比我矮。」能接受這個缺點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在後頭，那家夥居然長得像豬頭。
小楓無奈地扯了一下嘴唇，「你說你上次相親那個對象花心，我可以跟你保證，世豪絕對不花心，很老實。」
長成那樣能不老實嗎？梁燕抿唇。
「小燕，我跟你說，世豪家是開傳媒公司的，他有三輛豪華轎車，在陽明山有房，內湖也有……」
梁燕聽小楓把李世豪吹得天花亂墜，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有一人。
她越聽越不耐，突然聽到後桌傳來一道笑聲，梁燕一回頭，首先對上的是一雙黑眸，沉浸在笑意里的黑眸宛若黑夜的星辰，璀璨輝煌，兩桌中間恰好有一盆植物，如果不稍微留意，還真不知道有人在身後。
小楓聽到笑聲，臉上的笑容一滯，「偷聽別人講話很沒有禮貌欸！」
對方的笑似乎傳染給梁燕，她也跟着笑了，聽到小楓的話，她笑着說：「他不是別人，是我認識的人。」
小楓一愣，「是嗎？」
「嗯。」梁燕看向康亦源，「你也出來吃飯？」
「跟朋友一起。」康亦源收住笑，點點頭，他朋友早破功抱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了，如果地板乾凈的話，估計已經躺到地上打滾大笑了吧。
梁燕能體會他們的笑點，輕輕一嘆，「小楓，吃飯吧。」
小楓漲紅了臉，仔細看了看對方那桌的人，發現他們長得都不錯，身上的服裝搭配看得出質感。
梁燕低着頭繼續吃飯，想着小楓的話，心裏微微刺痛，小楓話里話外的意思她聽明白了，不過就是說她愛錢，所以給她介紹了一個有錢人，沒貌沒品，真的就是有錢而已，梁燕憋得難受，乾脆不說話了。
李世豪回來之後，梁燕就笑着說：「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小楓沒有阻止她，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
「梁小姐，下次有空我們再約啊。」李世豪熱情地說。
梁燕沒有說話，拿了包包站起來，「我買單，你們不要跟我搶。」
坐着的小楓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嗯，下次我請你。」梁燕相信小楓一定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喜歡李世豪，也不想占李世豪的便宜。
「這怎麽好意思。」李世豪當然不同意，不過沒人在意。
◎◎◎
梁燕走出了咖啡廳，手機響了起來，「康亦源？」
「要不要搭便車？」
「要啊。」梁燕笑着說：「有免費的司機，當然要了，不要的是傻瓜。」
沒過多久，康亦源的車便開到梁燕前面，梁燕上了車，「真巧，居然吃飯也能遇到你。」
「吃飯、上洗手間遇到都是正常的，人有吃喝拉撒的需求。」康亦源噙着笑說。
梁燕捂嘴笑了，「好吧，我收回我的無知。」
康亦源專註地開車，抽空瞄了她一眼，「今天相親？」
「算不上，就是認識一個朋友。」梁燕搖頭說道，轉頭問他，「你這麽早就回家？你怎麽不跟你朋友去high一下？」
「我的作息一向很正常。」
「哦？」梁燕看着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幾歲啊？講話像個老頭子。」
康亦源笑着看了她一眼，「三十二歲。」
「比我大了七歲。」梁燕扳着手指算。
「女生的年齡就是秘密。」康亦源戲謔地望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
梁燕呵呵地笑着，「女生的秘密可多了，年齡只能算是小秘密呢，再說讓你知道也沒關係，反正我也知道你的年齡了，不吃虧。」
康亦源的手狀似無意地抓了一下方向盤，若無其事地問：「那個女生是你的好朋友？」
「同事啦。」梁燕聽他說起小楓，臉色黯淡了下來。
好朋友和同事，梁燕還是區分得很清楚的，在公司里，她跟小楓相處得還不錯，但她們無法成為好朋友，從今天這件事情就看得出原因，小楓根本就不了解她。
「嗯。」康亦源繼續旁敲側擊，「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麽？」
「有錢。」梁燕張嘴就說。
康亦源挑眉，「沒錯，有錢很重要，那……」他停頓了一下，「要多有錢？」
梁燕傻了，她只想過要嫁個有錢的老公，還真沒仔細想要嫁多有錢的。
康亦源嘴角微翹，「有別墅住、豪華轎車開，還能帶你去環遊世界？」
「啊……」梁燕說不出話，一雙大眼裏有着深深的迷茫，低聲道：「這太有錢了。」
「誰會嫌錢多。」康亦源輕笑。
「這麽有錢的人我高攀不起啊，而且有錢多作怪，他房子有多少，他的女人就有多少。」梁燕滿臉的黑線。
「嗯，那就是錢夠你shopping？」康亦源的腦海里又浮現梁燕殺價殺到紅了臉的模樣，低低地笑着。
梁燕皺眉，「我現在的工資就夠我shopping了，就算想買個名牌包包也夠啦。」
「那你想要對方有錢，到底是怎麽個有錢法？」
梁燕輕咬着下唇，「不能為了錢跟我吵架。」
康亦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為了錢傷感情不值得，不過男人不只會為了錢跟女人吵架吧？」
他意有所指，而梁燕立刻想到前任男友，臉一黑，「沒錯，還有滿腦子都是廢物的混蛋！」
康亦源笑着揉了揉臉頰，臉部神經都因為笑太久開始酸疼了，他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他對她痛踢男方下體的那一腳可是記憶猶新啊，不開心的時候拿出來回味回味，馬上就能沖淡不開心的情緒。
梁燕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開心，「康亦源，那你說說你的標準吧。」
康亦源很爽快地說：「讓我入眼的。」
梁燕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說：「你對長相要求這麽高？」
「起碼不能像豬頭吧。」知道她誤會了，康亦源也順着她的話說，其實他的意思不是指長相，而是整個人的感覺能入得了他的眼。
梁燕狀似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不要抓着剛才的事情說好不好。」
康亦源笑着點頭，「好，我現在就刪除任何關於那件事的資訊。」前方紅燈，他停了下來，「往哪邊開？」
梁燕指了指旁邊的路口，「停在那裏就行了。」
「那我在你眼中算美還是丑的？」梁燕好奇地問，康亦源對美麗的標準定位在什麽高度呢？
康亦源瞄了她一眼，簡單地說：「你很漂亮。」
不只是漂亮，還用了一個很，她心喜一笑，「康亦源，你的嘴也滿油的嘛。」油嘴滑舌。
「放心，吃完飯之後我擦了嘴，還嚼口香糖，口氣清新。」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梁燕笑了，紅燈跳成了綠燈，康亦源車子一轉，在梁燕指示的地方停了下來。
「謝謝你。」梁燕笑着說：「掰掰。」
康亦源在她快要下車的時候，又說了一句：「豬頭留給你的同事就好了。」
梁燕詫異地看着他，總覺得他下面還有話沒說完。
「你要找的不過是一個不會為了錢跟你吵架的人，豬頭錢太多了。」康亦源斯文地說，可嘴裏說的話卻帶了點野蠻的語氣，錢太多也會因錢跟人吵架，不是嗎？
梁燕露出兩個梨渦，甜甜地一笑，「是啊，掰掰，康亦源。」
「掰掰。」
康亦源看着她斜背着包包，踩着輕鬆的腳步往她家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側過身子，纖細的胳膊往上伸，誇張地對他揮揮手，接着瀟洒地走了。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康亦源才重新發動車子，恰好手機在這時響起，他單手拿着手機，「喂？」
「送美女回家了？」
低沉的笑聲即使隔着手機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康亦源輕笑，「嗯。」
「阿源，你可是比那豬頭好一千、一萬倍哦。」
電話那頭是今天跟康亦源一起吃飯的邱瑞，每句話都是暗示，邱瑞跟康亦源認識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亦源這個男人，最起碼他還沒有見過康亦源會這麽眼巴巴地送哪個女人回家。
對別人來說，這是禮貌、是順便，但對康亦源來說，這就是麻煩，曾經視為麻煩的事，康亦源現在做起來是得心應手，實在可疑。
康亦源不傻，邱瑞每一句話里都是陷阱，他淡定地說：「我當然長得不像豬頭。」
邱瑞安靜片刻，突然爆出一陣誇張的笑聲，震得康亦源的耳朵隱隱作痛，他無奈地把電話拿遠一點。
「阿源，我能不能知道這位小姐的芳名？」邱瑞好一會才止住笑，無比認真地問。
康亦源輕哼一聲：「你們以後會認識的，我掛了。」
不等邱瑞再說什麽，康亦源當機立斷地掛了電話，緩緩地開車回到住所。
他有房有車，在梁燕眼中，他是屬於有錢還是沒錢呢？生平第一次，康亦源開始注重錢財問題。
◎◎◎
梁燕跟家人商量了一下，便決定做一頓家常菜請康亦源，畢竟他都開口說想吃家常菜了，他們就主隨客便吧。
話雖如此，梁母還是拿出了深厚的做菜功夫，勢必要將一頓家常菜做得和飯店一樣好吃，還時不時地拉着梁燕，讓她上網找一些好吃又新奇的菜單。
折騰了好一會才決定好菜單，梁燕打了一個電話給康亦源，定下了時間。
星期六晚上，康亦源駕車而來，梁燕出門接他進屋，康亦源很客氣，還帶了伴手禮。
「伯父，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帶了茶葉給你。」這茶葉送得中規中矩，既不會太貴重，也不會拉低格調。
梁父推辭了一番，「人來就好，送什麽禮物。」最後拗不過康亦源，自然是收下了。
梁父欣賞地看着康亦源，後生可畏，不僅品性不錯，還知進退，「快點進來吧。」
康亦源在梁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他一邊吃，梁母一邊熱情地不斷給他挾菜，他吃得快撐死了，感覺到一道目光，他一擡頭就看到了梁燕戲謔的眼神。
「媽，你再讓康亦源吃下去，你就是以怨報德了。」梁燕笑着說，眼裏帶着笑，看康亦源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梁母瞪了她一眼，「阿源，別理她，多吃一點，你太瘦啦！」
梁母是典型的熱心媽媽類型，看到晚輩就會主動關心，更何況康亦源還幫了梁父。
梁燕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康亦源說：「上次我一個閨蜜過來，人家一百二十公斤，我媽還讓人家多吃，說她太瘦呢。」當時她也在場，那天的場景歷歷在目，真的是太讓人難以忘記了。
梁菲首先笑場了。
「小燕……」梁母難得不好意思了，後來她才知道女兒的閨蜜要減肥，她一片好心是付諸流水了，她輕聲道：「明明不胖啊……」
「媽，人家現在都不樂意來了，」梁燕半是抱怨半是打趣，「她說要減到九十公斤再來聽你這話，心裏爽上一爽。」
康亦源情不自禁地笑了，雖然沒親眼見那場面，通過梁燕栩栩如生的描述，他很容易就能想像到那個畫面了。
梁燕嘿嘿地笑了幾下，「媽，你可別讓康亦源非要胖到一百五十公斤才來我們家聽你說這句話哦。」
梁母紅了臉，對着康亦源說：「阿源，別聽小燕胡說，你就隨便吃啊，下次有空再來。」她這是先預約。
梁燕聽了抱着肚子笑，梁父和梁菲也跟着笑了，康亦源倒是心中一松，慶幸梁母沒有再挾菜給他了，他應了一聲，笑着繼續吃飯。
吃了飯康亦源就打算要走了，梁母又留他吃水果，康亦源跟梁父就聊了起來。
男人的話題，梁燕沒有興趣，躲進了廚房幫梁母洗碗，梁母就問起了康亦源的事情，梁燕全誠實地交代清楚了。
梁母感嘆了一句，「阿源真不錯，醫生這個職業好啊。」
梁燕噗嗤笑了，「阿源、阿源地叫着，媽跟他很熟哦。」
梁母推了推她的手肘，「你這個丫頭，連他的醋都吃，這麽大了還撒嬌。」
梁燕吐吐舌頭，「沒辦法，我的心眼就是小。」
梁母深思地看着梁燕，「上次的相親對象後來怎麽樣了？」
「沒聯絡了。」那個康一宇也不是什麽好貨，擺明了就是找床伴，梁燕又不傻，才不要急巴巴地送上門去。
她沒有理會康一宇之後，他倒也沒有窮追不捨地找她，她放心地鬆了一口氣，但心中仍不齒康一宇這個人。
「聽說上次那個是院長，背景很不錯，我還以為你會喜歡的。」
「是啊。」可惜他的動機不純，只會用下半身思考，「不過我跟他不來電，所以媽你就別問了，我自有分寸，一定會在二十七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的。」
「二十七歲？」梁母聲音微微提高，不悅地說：「年底之前必須交個男朋友，二十六歲那一年你就得嫁出去！」
梁燕紅着臉，「媽，有人在，聲音輕點啦！」
梁母壓低了聲音，「知道了沒有？」
「知道啦、知道啦。」她趕緊點頭，就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可梁母的聲音大，廚房又靠近客廳，隔音設備很一般，所以康亦源早已聽得清清楚楚。
梁父自然也聽到了，尷尬地對他笑了笑，「她媽性子急。」
「伯母很關心小燕。」康亦源儒雅地笑着，並不多說什麽。
康亦源坐了半個小時，看時間也不早了，起身要離開，梁父、梁母客氣地要梁燕送他。
康亦源不好拒絕，禮貌地跟梁家人告別，跟在梁燕身邊走了出去，兩個人走到門口，康亦源先開口，「別送了，天黑了你回來也不安全，我認得路。」
「不用擔心，這一帶安全得很。」梁燕堅持地說。
康亦源也不再多說，安靜地跟着她往外走。
兩個人走到康亦源停車的地方，康亦源便催她回去，「快點回去吧。」
梁燕點頭，對他揮了揮手便往回走，走來的這一條路正好是一直線，走到一半回過頭，她還能看見康亦源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上衣、一條藍白色的牛仔褲，手插在口袋裏，影子被暈黃的燈光拉長，隱隱約約透着少許的寂寥。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他仍站在那，她會心一笑，直接走回了門口，這才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
梁燕膽子從小就大，以前梁菲看了鬼片不敢睡，梁燕還意猶未盡地想繼續看，最後還是梁菲硬拉着她睡，她才沒看，隔天醒來，梁菲掛着兩個黑眼圈，她則是一夜好眠、精神抖擻。
所以她一點也不怕走夜路，而且這一條路上都有明亮的路燈，根本就沒什麽好怕的，這無所畏懼的性格是天生的，沒有任何原因。
她的家人、朋友都知道她的性格，康亦源不知道，所以他會想着要照顧她，一定要看她走到家門口了才放心離開。
她捂着嘴笑了，等他了解她的性格，他大概不會這麽多此一舉了。
◎◎◎
康亦源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梁燕這麽認為，卻不知道在他的眼中，她才是真正的有趣。
跟康亦源熟悉之後，梁燕時不時便找他出去玩，去公園放風箏、去動物園找樂子，還會去遊樂園尋覓童年的回憶。
星期六，梁燕睡到自然醒，發了一則簡訊給康亦源約他一起吃飯，接着她就起床漱洗，剛洗好臉，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康亦源打來的，「喂？」
「起來了？」
「嗯，剛起來。」梁燕拿起長版針織連身裙往身上一套，又拿了一件比較薄的牛仔外套穿上。
「那我們是吃早飯還是中飯？」康亦源低低地笑着。
梁燕臉皮厚，這程度的玩笑她壓根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她嘿嘿兩聲，「我吃早飯，你吃中飯。」
康亦源笑出聲，「那吃什麽？」
梁燕坐在梳妝枱前，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整理着頭髮，「你想吃什麽？」好像上次是她作主，吃她想吃的東西。
「日式料理？」康亦源反問。
「行啊。」梁燕開心地說，「哪裏見？我可以出門了。」她拿起唇蜜擦着。
「我去接你。」
「不用了……」
「那家日式料理店在你家那個方向。」
「哦，好，等會見。」
梁燕掛了電話，拿起包包到客廳等他，十五分鐘之後，手機再一次響起，梁燕邊往外走邊接電話，「到了？」
「出來吧。」梁燕跟梁母說了不在家吃飯，要跟朋友吃，轉身便出門了。
上了康亦源的車，梁燕打趣道：「今天穿得很帥氣哦。」
平時康亦源的穿着比較正式，今天他穿了一套淡藍色的休閑裝。
康亦源趁開車的空檔瞄了她一眼，笑說：「你今天很漂亮。」
梁燕哈哈大笑，把他的話當作是恭維，「謝謝。」
「不客氣。」
在路上開了一小段，車子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康亦源停車查看，眉頭快皺在一起，梁燕跟着下車，「拋錨了？」
康亦源感到抱歉地看着她，「好像是。」他拿着手機打電話給維修廠。
梁燕站在一邊看他打電話，中午的太陽帶着金邊，罩在他的周圍隱約透着金光，替他添了幾分穩重內斂的氣息。
其實不用陽光的作用，他本質上便如杯中的茶葉，可以沉、可以浮。
梁燕記得有一回跟朋友和朋友的男友一起出門玩，路上車子拋錨，結果朋友的男友不是打電話求助，而是不斷地埋怨她朋友，最後什麽都沒玩到，還讓她這個中間人很尷尬。
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他的行為，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會有不同的結果。
梁燕欣賞的目光落在康亦源的身上，恰巧此時康亦源掛了電話，轉過頭，兩人的目光不期然地對上了。
梁燕不心虛，她想的可全是讚美他的話，便大膽地回視着他。
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生，有點像武俠小說里的俠女，不拘小節、為人豪爽，就算她偷看的行為被他抓個正着，她也是一副正正經經的模樣。
「怎麽辦？」康亦源走近她。
「聽你的。」梁燕有一種預感，這個男人應該已經想到怎麽做了。
康亦源點頭，「等車拖走之後，我們坐計程車去吃飯。」
「好。」梁燕眉開眼笑。
「餓嗎？」康亦源擔心她餓肚子。
「餓。」梁燕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出來之前只喝了一杯溫開水、吃了一顆水煮蛋。」
「車上有巧克力。」康亦源從車裏拿了兩塊巧克力遞給她，「先墊墊肚子。」
梁燕接過巧克力，打開包裝咬了一口，「你怎麽會隨身帶着巧克力？」他不像是那種會吃零食的男生。
「我有時也會起得太晚，來不及買東西吃。」康亦源解釋道。
兩個人等到維修廠拖走了車，接着就坐計程車到康亦源說的那家店吃了一頓飽餐，梁燕臨走前又打包了一份壽司，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好飽。」梁燕捂着嘴打了一個嗝。
「下午想去哪裏玩嗎？」康亦源問她，今天星期六不用到醫院，他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陪她。
「嗯，我想想。」剛吃飽飯，腦子轉得也慢，過了半晌，梁燕有點懊惱地說：「我想不出來，吃飽了就想午睡。」
梁燕的話惹得康亦源啼笑皆非，「貓貓小姐書屋，要去看看嗎？」
「沒去過。」
康亦源很神秘地對她一笑，「你可以去睡覺。」
梁燕滿臉黑線，「去書屋睡覺會不會被人笑？」
「哈哈……」看着康亦源哈哈大笑的模樣，梁燕翻了翻白眼，好吧，既然都要被別人笑，不如先讓他笑個夠吧，至少便宜不能讓別人佔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