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番外篇

跑過拐角的時候,江躍嫌跟在後面的馮力動作太慢,於是扭過頭朝他用力揮一下手。

“快點啦!”

大聲嚷着催促的話,江躍瞧見馮力竟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詫地盯住自己——不對,他的眼神並沒有落到自己身上。

下一秒,砰的一下,沒能注意到前面情況的江躍和恰巧從拐角另一側拐過來的人正正撞了個滿懷。

腦袋……好像撞到了牆上似的,又疼又暈。

被撞得暈暈忽忽的江躍朦朧的這樣想着,接着就很沒面子地跌坐在地,逐漸清晰的視野里首先映出的是一雙大腳,穿着拖鞋的大腳,光裸的小腿擁有着勁瘦的肌肉,隱約覺得有點熟悉。

一切在瞬間內發生。

暈眩的神志,頭腦也降低了運行的速度,連抬頭都忘記掉而只是一個勁地琢磨對方究竟是何許人也的江躍聽見後面趕過來的馮力氣喘吁吁地叫出一聲:

“俞、俞陌津!”

然後吃驚地仰起腦袋的江躍心裏無可避免的想到,馮力氣喘得那樣厲害大概並不全是因為跑得累到了吧。

因為對方可是俞陌津,脾氣暴躁、喜怒無常的俞陌津耶!聽說過以前的傳聞,其中那個叫做俞陌津的傢伙簡直比混世魔王還要可怕,一言不合他的心意,就會拿他那雙染滿戾氣的眸子斜斜地瞪人,甚至還會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呢。

江躍緊張兮兮地吞一口口水,仰起了腦袋跟俞陌津大眼瞪小眼,喪失的語言功能則由一旁呆站着的馮力勉強補足。

“呃,江躍他、他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話說到最後,也只凝聚成為一句不斷重複着的“對不起”了。在俞陌津面前,不停地說出“對不起”似乎早已經成為大家的一種習慣。

江躍突然覺得有些悲哀,一閃而過,卻終究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怔怔地仰望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

不約而同在心裏猜測着俞陌津可能的反應,是怒罵還是飽以老拳?江躍與馮力惴惴不安,可是哪個也沒有想到俞陌津居然只是淡淡的將眸光掃過兩個男孩,眼底的暴戾隱不可現,說了一句:“喂,你擋着我的路了。”接着就在如夢方醒的江躍趕緊挪出空地的同時,趿拉着拖鞋走開。

耳邊吧噠吧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江躍與馮力卻呆在原地面面相覷。

“誒,你說,我們這不是在做夢吧?”

馮力的一句話說出了兩個人共同的心聲。

“你發現沒有……”

江躍從地上爬起,撣撣褲子,朝俞陌津消失的樓角遠遠望去,像個大人似的沉吟着說道:

“他最近似乎脾氣變得好了。”

馮力除了附和着點頭再沒有任何話說了。

……一年一度的高校生游泳比賽在寒假剛剛開始的時候正式拉開了帷幕,作為市裡名隊的市一中游泳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展示實力、繼續稱霸高校泳壇的機會。以蕭馭南為領隊兼任指導教練、三年級生屈曜為隊長,包括肖野、殷衛等眾多特招生的隊型迅速形成,自然,其中更少不得新近加入的一年級生俞陌津。

此時,比賽佔用市一中的游泳池,隊員們更兼得地利、人和兩項有利條件,看台上不畏嚴寒趕來給自己同學加油的學生中有很多都是穿着市一中制服的。

被江躍和馮力撞到的俞陌津正是剛從看台上走下來,臨近自己所參加的項目而要去檢錄,是以只在泳褲之外簡簡單單披一件浴袍而已。

江躍與馮力回到看台的時候,正好瞧見教練身邊有幾個空位,於是便坐了過去。剛一坐下,就聽見教練的叨念不住口的從嘴裏冒出來。

“該死的俞陌津!大冷的天只披一件浴袍下去,叫把羽絨服穿上他也不聽,真要是凍感冒了怎麼辦!真該死!”

兩個小男孩不由得面面相覷,江躍不由得說道:

“教練很關心俞陌津喔!”

蕭馭南瞧了兩個人一眼,曖昧地笑了起來。

“他是我拉進隊裏的,我不關心他關心誰啊。”

“我覺得俞陌津最近脾氣好多了呢,都是教練你的功勞吧?”

“啊?……啊啊。”

蕭馭南含混不清地應着,只聽江躍又說:

“這樣說來的話,俞陌津一定很尊敬教練您了。”

教練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馮力忍不住反駁說:

“才沒呢!你沒注意,俞陌津從來喊教練的時候都只喊一聲‘喂’,一點也不禮貌,哪兒稱得上尊敬呀!”

教練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嘿嘿。”

“可是教練生病的時候,俞陌津還管我要過教練的住址呢!”

江躍身為游泳隊的小助理,自然做有一份全部隊員的家庭檔案,其中也包括教練。

只見教練一下子來了興緻,眼睛裏幾乎亮亮的閃爍着光芒。

“真的?——我說呢,他怎麼會突然找到我家,原來是跟你要的啊。”

教練的語氣不明,聽得江躍微微有些惶恐。

“教練……地址給了他,沒有關係吧?”

蕭馭南連連擺手。

“沒關係沒關係,多虧你給了他地址,不然啊……我就是獨自一人病死在屋子裏,也沒人發現呢。”

兩個小男孩不約而同張大了眼睛。

“那麼嚴重啊……”

“是呀。”

江躍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那時候俞陌津臉色沉沉的,我還怕他會做出對教練不利的事情呢。”

蕭馭南不禁失笑,念頭一轉,又忍不住嘆息起來:

“俞陌津不會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啊!——唉唉,你們都不了解他啊。”

“原來果真是因為教練的緣故啊……”

馮力搔搔腦袋。

“原先我們還以為是因為女孩子的緣故,所以俞陌津才會變得這麼好脾氣。”

越說越小的聲音實在是由於教練明顯陰沉下來的臉色,馮力不由自主閉住了嘴巴。

“為什麼這麼‘以為’啊?”

笑微微的教練簡直比板著臉的俞陌津還要可怕耶。剛剛發現這一真理的馮力就很不幸地被迫面對教練緊迫的注視,吞了口口水,才戰戰兢兢地說:

“好、好多女孩子都跟我們打聽俞陌津,所以我們想,他這麼受女孩子歡迎一定有女朋友吧。那次還有個特漂亮的大姐姐過來找他,我們都說他們倆特別配……”

“哼。”

看見教練的臉色稍稍好轉了些,馮力才敢問出來一句:

“難道他們不是一對嗎?”

“哼!”

沒得到答案的馮力只覺得教練的目光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抓住似的,眼睛一亮,猛地起立,朝着下面大掄胳膊。

“俞陌津!”

突然響亮的聲音把旁邊兩個男孩都嚇了一跳,然後順着教練的目光看去,發現俞陌津已經站到了出發台左近,斜斜挑上來的視線正好往他們這個方向瞧來。

……好象很不耐煩很不高興的樣子喔,好可怕!

兩個男孩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當中看到了相同的訊息。

而一邊的教練卻恍若未覺,仍然興沖沖的朝俞陌津揮手,確保已經引來了對方的注意力,才大聲喊道:

“俞陌津!你小子給我好好游知道嗎!”

那邊不耐煩的輕輕擺動起來的手彷彿在說:“知道啦知道啦,臭老頭你煩不煩吶!”

兩個男孩再度面面相覷,不明白這麼無禮的回應何以會叫教練笑得眉飛色舞,連嘴角幾乎都咧到了耳根。

畢竟俞陌津是人不是神,剛學游泳幾個月而已,能拿到一個一百米蛙泳的小組第一也算是很不錯的事情了。知道他的經歷的人,都稱讚他是匹黑馬,若再好好調教一番,次年的比賽絕對不在話下。

(這裏請允許我絮叨的說明一下,一般高校游泳比賽都按成績定名次,也就是說不存在初賽複賽決賽,只游一次,然後按各自的成績決定名次,所以即使拿到小組第一也很可能進不了前幾名……)

只是每一個想要當面誇讚他一番的所謂泳界耆宿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甚至連身為市一中游泳隊的領隊兼教練的蕭馭南也不知去向了……

市一中游泳隊自然再次大獲全勝,包攬了大部分的冠軍或者亞軍,興奮的隊員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商量了半天,最後由隊長屈曜拍板定音,決定大傢伙兒一塊找家不錯的小酒館好好慶祝慶祝。

然後眾人的歡呼聲中,有人發現了問題。

——教練呢?還有俞陌津,他們去哪兒了呢?游泳隊全體的慶功宴,總不能缺少他們兩個吧?

於是接着又嘰嘰喳喳的商量着分派人手,兵分N路,尋找那兩個一聲不吭就溜掉,現在又不知道藏在哪裏的傢伙。

江躍和馮力分在一組,其他人早想好了各式各樣刁鑽古怪的躲藏地點,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的表情不像是找人,倒像是在玩大規模的捉迷藏。他們倆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似乎教練的辦公室剛才並沒有被人提及。平時的教練總喜歡在校園裏晃蕩,要不就窩在游泳館裏跟救護人員侃大山,他的那個正式的辦公室也就逐漸地塵封在隊員們的記憶當中。

雖然也覺得那裏沒多大可能找到他們,但是抱着過去瞅一眼而已的隨意態度,兩個人慢悠悠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不熟悉的道路讓兩個人一通好找,多虧瞧見了“體育組”的大招牌,才繞到目的地。

因為是假日,學校教學樓里靜謐得怕人,兩個人更是着意放輕了腳步,離着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就已經能夠聽見從裏面傳來的聲音。很快分辨出那正是教練的聲音,兩個人大喜過望,想要立刻出聲招呼,卻聽見俞陌津的聲音同時響起,潛意識裏不由得瑟縮一下,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打的都是“先觀望一陣再說,不要輕易打擾了他們”的念頭,也就悄悄地靠牆站立門邊,等待裏面的二位結束對話。

“……別喪氣了啊,今天你游得很不錯啦。”

這是教練的聲音。江躍很驚訝的想着,聽教練這麼說,難道那個一向惟我獨尊的俞陌津也有喪氣的時候嗎?剛剛的比賽雖然沒能拿到名次,但是對於一個僅僅練了幾個月的初學者來說,已可以說是極大的成就了。學會游泳已經二年卻全無建樹的江躍相比之下簡直汗顏以對。

沒聽見俞陌津的聲音,門口偷聽的兩個男孩正想趁機出聲招呼,卻聽見屋裏教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過比起剛才的比賽,我更想問點別的……”

“什麼?”

好奇的江躍和馮力都感覺自己心裏的聲音與俞陌津同頻率地發出疑問。

“嗯,想問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叫我的名字呢?”

稍稍頓了頓,教練那渾厚的男中音又低低的響了起來。

“如果不是今天被人提醒了,我還真沒發現原來一直以來你只把我叫作‘喂’……”

聽見教練苦笑的聲音,江躍不由得緊張起來,隱隱的有些後悔在比賽時跟教練啰七八唆的說了那麼多。

“……哼。”

絕對俞陌津式的回答傳進耳朵,即使一向懼怕着那個人,兩個男孩也不由自主的在心裏發出“果然很酷……”的感嘆來。

“讓我來猜猜啊,應該不是你討厭我的緣故吧?……”

馮力想為什麼“應該不是”這個緣故呢?難道不是因為討厭所以連名字也不叫一聲嗎?

屋裏的俞陌津沒有回答。

“……那麼,我猜,是因為你在害羞吧……”

兩個男孩還顧不上吃驚,就聽見裏面傳出來教練的一聲“哎喲!”,第一個反應理所當然就是——教練被俞陌津揍了一拳。可是細想又覺得不對,明明應該是呼痛的叫喚,怎麼聽起來卻似乎滿噹噹的蘊涵了無盡的笑意?

促狹的,叫人心生疑竇。

“啊喲,惱羞~成怒了喔!”

“呸!瞎說什麼呀你。”

連在門外偷聽的江躍和馮力都覺察得出,俞陌津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底氣不足吶。

“呵呵……”

教練的笑聲響過,屋裏就再沒傳出來聲音,倒是好象打架似的響動鬧騰起來,但鬧不過片刻而已,又安靜了下來。

江躍和馮力面面相覷,往門口挨了幾步,想要出聲招呼,但終究害怕惹惱了裏面的俞陌津而誰也不敢先發出聲音。站了一會兒,突然發覺一派安靜的屋裏似乎間雜着莫名其妙的響動,唔唔噥噥的,還吧唧吧唧的,想不出裏面的兩個人究竟在幹什麼。

好奇心起,江躍和馮力湊到門邊,驚喜的發現門板虛掩着,露出細細的一道縫來。

眼睛對準不過手指般寬窄的縫隙,往裏面一張,不由得大驚失色。馮力幾乎便要驚呼出聲,好在反應夠快,張了張口,聲音沒有發出,自己的手就已經捂住了嘴巴。江躍也是嚇得夠戧,瞪直了眼睛,張口結舌。

而屋裏的兩個人則完全沒有覺察到近距離之內竟然有兩個偷窺者,他們正旁若無人的激烈的接吻——也無怪乎門口的兩人會訝異如此了。

俞陌津正站在辦公桌邊,兩條包裹在運動褲里的長腿似乎沒了力氣,整個人半倚半靠着桌子,扶住桌子邊緣的手支撐着略微後仰的上身,閉合住的眼皮微微顫動,連帶着眼睫毛也不住的顫抖起來。

門口的江躍和馮力頭一次發覺原來俞陌津竟然有這樣又密又長的睫毛。

蕭馭南則一手攬在俞陌津的腰部,另一隻手托扶住他的後腦勺,掠奪的唇舌長驅直入,強硬地攪亂平靜的一池春水。過於猛烈的唇舌相交,令門外的兩人簡直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彼此糾纏一氣的粉紅色舌頭。

過於猛烈的刺激讓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大叫出聲,隨後便是連連不斷的喘息。蕭馭南親昵地在俞陌津的臉上親吻,接着,又像是抱小孩一樣把他緊緊摟進懷裏,拍着他的背脊輕聲呢喃:

“乖,歇會兒吧。”

門外的江躍和馮力再一次面面相覷,發現彼此都紅着一張臉的事實令他們不約而同輕笑起來,隨即反應過來,飛快地捂住了嘴。好在屋裏的兩個沉浸在情慾的餘韻當中未能自拔,也就沒有聽見門口的些微響動。

江躍和馮力決定先撤退再說,畢竟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裏面的兩人,於是着意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往外走,直到確保即使發出聲音也絕對不會傳進教練和俞陌津的耳朵之時,對看一眼的兩人才猛地撒腿狂奔起來。

氣喘吁吁地跑到游泳館門口,那裏已經聚集了一大堆隊友,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顯然是都徒勞無功,沒能找到那兩個人。

嘰嘰喳喳的又議論了一陣,估摸着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收拾妥當,江躍這才小心翼翼的建議說:

“要不……我們去教練的辦公室看看吧?”

“啊!我怎麼沒想到那裏呢!”

猛拍一下大腿,一臉恍然大悟狀的說出話來的是肖野。而隨即旁邊發出的一聲大不服氣的冷嗤以及接下來的一句語帶嘲諷的話,則是來自於一向與之對立的殷衛。

“呿。蠢貨!”

肖野立刻橫眉怒對,和身撲了上去。

“你小子找死!”

眼看兩個人之間又要爆發第N+1次大戰,眾人趕忙分別拉住他們,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傳進每個人耳朵里的一句口氣懶散卻又充滿威嚴的話語則絲毫不亞於及時雨。

“幹什麼呢你們!?”

“教練!”

望見以十分隨意的姿態跟俞陌津勾肩搭背走過來的教練,大概眾人都會把那種頗為親昵的舉動當作教練的不拘小節吧,如果是在一個小時之前看到類似的情景,江躍也會對這樣“很平常”的舉止一瞥而過,什麼都不會去想。可是,現在,在偷偷瞧見過教練與俞陌津激烈的作愛鏡頭的現在,江躍望一眼臉蛋還稍稍有些潮紅的俞陌津,不由自主也紅起了一張面孔,有些尷尬的別開視線。然後不經意轉頭的時候,江躍不小心正好瞥見馮力低低的垂了下去的大紅臉,不由得苦笑起來。

教練一到,肖野與殷衛也就自然而然的住了手。隊長屈曜對教練說了想去聚會的打算。

蕭馭南環視一周,只見眾人都用超級期待的目光注視自己,笑了起來,忍不住打趣着說道:

“好精的算盤喲。打定了主意要叫你們教練荷包大出血是不是?”

眾人嘿嘿一笑,都知道這麼說的蕭馭南早已默許了大家的想法,果然接着聽見他說:

“那就——走嘍!”

眾人的歡呼聲中,一窩蜂的簇擁着教練往外走去。跟在後面的江躍眼尖的發現,教練的手一直托扶在俞陌津的后腰部位,而俞陌津……似乎有點舉步維艱的樣子,頓時就感到自己額頂一大滴汗珠順着髮際忽悠忽悠地淌了下來。

雖然眾人起鬨了一路,叫囂着要狠宰教練一刀,不過最後還是來到一家並不十分醒目的路邊小酒館。說到底,鬧哄哄的一大幫小鬼們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高檔優雅的飯店裏,弄不好吃飯吃到一半就會給忍無可忍的老闆趕了出來。

看見有男有女的一大幫學生模樣的孩子吵吵嚷嚷的邊吃邊鬧,其中還夾帶一個痞了吧唧的“大齡兒童”,即使是近似於路邊攤的酒館老闆也不由得瞠目結舌了。

叫了不少酒,即便在座的大多尚未成年,那也顧不得了,啤酒白酒擺了滿滿一桌,你推我搡的敬了好幾圈,大家都有了些醺醺之意。

蕭馭南畢竟年長了他們將近一倍,酒量跟他們一幫小鬼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被啤酒白酒混着灌了好幾大杯,依舊神采奕奕。此時的他正忙着照顧喝得一塌糊塗的俞陌津。

大概是最近一段日子,俞陌津的脾氣大為收斂的緣故,隊員們對他也漸漸的不再多有畏懼,有事沒事的還聚到一塊兒聊聊天什麼的,今天更是如此,不知怎地,大家都喜歡朝他敬酒,一杯接着一杯,那小子倒也爽快,酒到杯乾,從不推辭。蕭馭南好心要代他喝上幾杯,卻被他不識好人心的一把推開杯子,順帶着還兇狠狠的瞪過來一眼。

於是平時極少沾酒、本身又沒多少酒量可言的俞陌津就這樣被灌得醉態可掬了。最後還是蕭馭南擺出了教練的架勢,才終止了游泳隊集體向俞陌津敬酒的行為。

蕭馭南不着痕迹的將俞陌津攬進懷裏,挾一筷子青菜到他嘴邊,醉醺醺的俞陌津乖乖張開嘴巴,一口咬住筷子,吮呀吮的,好半天才不甘不願鬆開牙齒,末了還衝着蕭馭南送出一抹無意識的傻笑。

蕭馭南忍不住捏捏他的鼻頭,寵溺的笑罵一句:

“小白痴!”

然後突然聽見旁邊響起一個故意裝得酸氣十足的聲音:

“教練好偏心耶~!這麼照顧俞陌津,都不理睬我們了。”

話音剛落,就激起一片“是呀是呀”的附和。

蕭馭南抬頭一看,說話的是隊裏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此時正撇着嘴巴,作出一副十分不滿的神情。

“是因為他醉了我才關照他的呀,要是你醉了,我也這麼關照你。”

蕭馭南不正經的笑笑,曖昧的語氣說得女孩微微暈紅了臉蛋。

“真是的,教練就喜歡開人家的玩笑。”

不依不饒的撒嬌聲剛好掩蓋住俞陌津一句含混不清的話語,不過與他靠得極近的蕭馭南卻聽得分明。

話是對蕭馭南說的,他說:“你敢!我扒了你的皮!”

好笑之餘,蕭馭南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俞陌津,俯到他耳邊,小聲說道:

“我自然不敢啦,乖啊乖啊。”

頓時醉得迷離了雙眼的俞陌津老老實實的靠進蕭馭南的懷裏,腦袋蹭來蹭去,找到一處最舒服的位置,便窩着不動了。

蕭馭南笑微微的緊了緊懷抱。

小酒館裏吵鬧不斷,坐到角落處的死對頭肖野與殷衛因為正在拼酒中,而避免了一場全武行的開展。另一邊被一群好奇的小鬼圍在當中的蕭馭南(自然還有他懷裏的俞陌津)則無可避免的被問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問題。

比如……

“教練你有女朋友嗎?”

“教練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教練你喜歡小孩嗎?”

“……”

蕭馭南忍不住想,早知道落得如此悲慘境地,乾脆也裝醉得了。他羨慕的低頭望一眼逐漸睡着的俞陌津,嘆了口氣。

不過心中還是非常慶幸於他們沒問出“教練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呀?”這種問題。

腦袋裏剛往這些有的沒的轉悠了一圈,就聽見有人問道:

“教練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呀?”

鬱悶了。看來很多事情都禁不住念叨啊。

蕭馭南笑得完美,即使是有心觀察的人也瞧不出丁點端倪,笑說:

“那還用問?!”

理直氣壯的口氣引領着在座諸位的思路轉向了常人眼中理所應當的答案。

“好了,別問啦,天色不早了,撤吧。”

“啊啊不要,再一個,最後一個啦!拜託哦!”

拗不過小女生骨子裏透着強硬的撒嬌,蕭馭南只得點了點頭。

一群女孩頭挨着頭嘰嘰喳喳了好一番,才推出一個代表,清清嗓子,發問道:

“教練,聽說你現在跟一個大美人同居,是不是啊?”

一愣,瞧見眼前期待的目光一片片,蕭馭南更加止不住啼笑皆非。

“你們問這個幹什麼呀。”

為首的女孩半開玩笑的說:

“我們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啊!教練可是我們大家的國民偶像呢。”

周圍又是附和聲不斷。

蕭馭南嘆一口氣,很無奈的點一下頭,不出意外的聽見大面積範圍里響起的抽氣聲。

“教、教練……真的?”

再點點頭。

“可、可是我們剛才那個是瞎說的呀!怎、怎麼可能?”

“啊?你們是在質疑我的魅力嗎!?”

眾人連連搖頭,有人好奇的又問:

“是什麼樣的女人啊?”

蕭馭南答得理所當然:

“大美人啊。”

一下子皺起眉頭的大有人在。

“教練你這樣說,感覺好象在敷衍我們耶~!”

“啊啊,這麼快就被你們發現啦,真是失敗吶。”

嬉皮笑臉說著話的蕭馭南很快被一陣“原來教練騙我們啊!”、“真是過分!”“不可原諒!”的撒嬌式的抱怨徹底淹沒了。

而吵吵鬧鬧的一群人誰也沒發覺教練綿長的深邃眸光正溫柔地投向被他緊緊摟進懷裏的男孩。

偶又開始填了…………

因為非典放假期間,所以就加緊多寫幾篇啦啦~~偶是那種只要有興趣,最多十天就能填一個坑的……呵呵,現在天天坐在電腦前寫寫寫……挺興奮的。

這篇正文填坑中,熟悉練央的大概知道,這個題目以前用來寫過一篇同人,不過原創同人大不相同啦,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啦。

於是,蕭堯他舅舅蕭馭南的故事……即將登場。

百無禁忌,雞蛋西紅柿來者不拒,歡迎歡迎大家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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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跆拳道遇上無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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