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任之源靠在浴缸上,雙手將她抱在環里。
……
歡爰過後,她半趴在床邊,頭髮垂在床外,男人半蹲在床邊,替她將濕濕的頭髮吹乾,他的動作很輕很輕,一點也沒有弄疼她。頭皮一陣一陣的麻意,她舒服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關了吹風機之後,他替她梳了梳頭髮,將她抱回大床的中央。
他的手習慣性地罩住她的渾圓,整個人緊緊地擁住她。
「睡覺!」她嚴肅地警告他。
男人笑着躺在她的身邊,「睡吧!」錢念念正要睡覺之前,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任之源……」「嗯?」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唇可疑地蠕動了幾下,無聲地說著爰語。
「念念?」任之源低頭一看,小丫頭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他溫柔地親親她的額頭,隨即也閉上了眼睛,一同進入睡多。
錢念念沒想到,過了幾天,打開家門,看到了親爰的老爸和老媽站在了門□,「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錢念念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差點就把眼睛給瞪出來。
錢爸爸沒有說話,錢媽媽未語先流淚「念念,你沒事吧,婧博說你住院了……」「那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錢念念一楞,沒有多想地說實話。
「鳴鳴,念念你有事怎麼不告訴媽媽……」錢媽媽立刻流淚滿面,錢爸爸瞪了女兒一眼。
一如既往的,父女的默契在此刻發揮了作用了,錢念念領悟地安撫道:「媽媽,我只是小小的感冒啦!」「這種季節……」錢媽媽不相信地重複。
「哎喲,你忘記女兒從小就爰踢被子的習慣啦,肯定是這個原因才感冒的,沒事的,你看着,現在生龍活虎的……」錢爸爸立刻接上。
「就是呀,媽,我這個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錢念念笑着說。
「真的?」錢媽媽收住淚,深深地望着她。
「嗯嗯!」錢念念嚴肅地點點頭。
「你相信女兒啦!」錢爸爸安慰道,他這個女兒個性乖張,總喜歡跟他作對,但是唯有在不讓錢媽媽流淚這件事情上跟他有着相同的默契。
因為錢媽媽的淚水大多了,一哭就沒完沒了,所以錢念念就是再壞,也不敢惹自己的媽媽生氣。「那就大好了!」錢媽媽破涕為笑。
「念念……」
他們正一家團圓之時,任之源從錢念念的身後走了出來,錢念念身體一僵,糟糕!她暫時沒有把男朋友介紹給交母認識的想法。任之源一着到眼前的場景,一下子楞住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錢先生……」「你怎麼在這裏?還在我……」錢爸爸也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又看着自己的女兒「在我的女兒家?」錢念念原本繞在舌尖的那句,他其實是她的鄰居的話頓時吞回了肚子,「爸,你認識阿源?」錢爸爸也有些摸不着頭,「他就是爸爸說的那個人呀!」啪的一聲,錢念念突然覺得自己的神經斷開了,那個人?哪個人?
「念念,怎麼了?」任之源不解地對上錢念念略顯空洞的雙眼,「你不舒服嗎?」錢媽媽是現場唯一的一個女性,她立刻意識到這一切正以一個詭異的情節在進行,「女兒……」她試圖說些什麼。
神秘的面紗轉眼被錢念念親手揭開了,「爸爸,他是你說的那個人?」「是呀!」錢爸爸不理解地看着老婆,錢媽媽正對他拚命地搖頭。
錢念念又轉過頭,看着任之源,「你認識我爸爸?」「我有一次去台中談生意,你爸爸是我接觸的人之一。」任之源不懂錢念念面色如土的神情,她是怎麼了?
錢念念轉而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好一會兒之後,她又抬起頭看着他,嘴邊掛着甜甜的笑容,「所以,任先生,你結過婚?」任之源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垂下眼瞼,臉色變得高深莫測他低沉着聲音,「是的。」錢念念點點頭,「那麼,任先生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女朋友,你結過婚了呢?」
一旁的錢爸爸嘴巴瞬間張得可以寒下一個雞蛋這麼大,錢媽媽用力地扯扯他,不許他在此刻胡來。「我沒想過要騙你……」他的聲音像是夏天乾涸的田地,乾澀不見柔和。「那麼是什麼時候?」她認認真真地說,眼裏的溫度降到了零下。
任之源抿着嘴,他似乎沒話可說了。
「女兒,我和你爸爸很累,可不可以……」錢媽媽想'辦法要打圓場。
錢念念沒有聽見錢媽媽的話,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任之源,「一蜚子?」
男人沒有開□,他逕自地沉默,好似天生就是一個啞巴,或者是吃了個大苦的苦瓜了,苦得他說不出話了。
「任先生?」她輕輕地喊着他。
「念念……」他閉了閉眼睛,「我沒有想過要跟你說這件事,那場婚姻不過是一個……」錢念念揚起手,他停了下來,他的黑眸直盯着她,好像問心無愧,她的手該揮下去的,卻在他這樣的眼神之下,她下不了手。
這個男人……他的眼神純:吉如羊,好像他如清水般清澉,而她只是誤會,該死的誤會!「啪!」
錢媽媽「啊」了一聲,見慣場面的錢爸爸則是一開不了。
任之源錯愕地張着眼,他看着她,以一種無法相信自己所見的眼神盯着她,「你……」
錢念念的左臉頰紅了一大片,她的眼神冷冷的,語氣冷若:水泉,「是我錢念念的錯,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我大蠢、大笨!」她的臉頰一陣一陣地疼,像火在饒一樣,而牙縫裏嘗到一股鮮血的味道,她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往房間裏走。她的右手腕隨即被任之源強有力的手拉住,她聽到他:水冷的聲直,「錢念念你發什麼瘋?」
錢念念沒有說話,而任之源似乎被她自己甩自己巴掌的場面給震撼到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的聲音略顯激動高昂,「我離過婚,你就要跟我分手,難道你要一個男人像白紙—樣乾乾淨淨嗎?」
像白紙,是了,第一次着到他的候,她覺得他像一張白紙,傻傻的,挺好玩的,有還會有一種捨我其誰的聖母光去。
然而她終究是看錯了眼,永遠不能用胸部去揣測女人,永遠不能用外表去判斷男人。
她從來沒想過要他像白紙一樣,沒有人像白紙,白紙只不過是人最美好的理想,但她沒想過他會是爸爸介紹的那個男人,她沒有想過他結婚了,又離婚了,她更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有失敗的婚姻。
她對他的過去如白紙般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這個人之外,他的過去,她知道得並不是很多。
她失望嗎?不是的,她不是失望,她只是不能理解他為什麼不告訴她,他的過去,離婚,確實,她不太喜歡離過婚的男人。因為她沒有結過婚,若有選擇的機會,她不會跟一個離過婚的男人結婚,這是每一個女人的第一選擇,誰都希望自己是對方的第一次婚姻,是對方的唯一。
她甚至不由往某些方面想,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因為那段婚姻大痛苦了,亦或者他仍黙爰着他的前妻?
這種設想逼瘋了她!
她給他機會了,她要他說。他卻沒有說,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真的,就是沒有為什麼了,如果他在乎,他會基於本能地求她諒解,可他只是逃避,一味的逃避。「對,我喜歡像白組一樣的男人。」錢念念側過陣子,眼裏不帶餘溫,前幾日的纏綿溫存似乎只是一個夢,「起碼是一個婚姻史上是白紙的男人。」
任之源怔住了,兩眼放空,似乎理解不了她的話,唯有喃喃低語:「那場婚姻不代表什麼。」
錢念念的心:水冷異常,「我跟你之間也不代表什麼!」她的左手按住他的手,推開,拉回由己的右手,她的左手護住不斷微顫的右手。
任之源猶如夫去靈魂的人,沒有再說什麼,他恍如隔世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念念……」錢媽媽走了上前,憐惜地着着女兒右手上的紅痕,心疼不已。
錢爸爸悶不吭聲地跟在他們的身後進了屋子,什麼話也沒有說,女兒為什麼非要自討苦吃呢?要是在了解的情:兄之下喜歡他,就不會認為他欺騙了她,不是嗎?
但是那樣的任之源,錢念念也不一定會喜歡。
隔天,門鈴響起,任之源打開門,無神的眼裏閃過一抹驚奇,「念念!」「這是你的東西!」錢念念將一箱子遞到他的手裏,同時把一份合約放在上面,「合約你看一下,是有關咖啡屋的事情,過幾天回復我。」
錢念念一說完,就轉身離開,男人快速地瞟了一眼合約,心裏有數,他們開咖啡屋時是五五分帳,每人各一半。
手上的箱子被他隨手放在了一邊,他追了出去。
「錢念念,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跟我分手,我結婚只是因為那時候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資金後援,那時候公司是一個空殼子……」任之源快速地解釋着。
錢念念停下腳步,「你把婚姻當籌碼?」錢念念認為自己不算一個好人,總是有着戲弄別人的惡趣味,結果他比她更勝一酬。「如果你處於我的位置,你也會……」任之源不後悔自己當時的決定,雖然對那個女人而言是殘忍了一些。
「你大噁心了!」錢念念一把甩開他妄圖碰觸自己的手,「你把婚姻當兒戲,你是不是也想拿我當籌碼!」「不可能,我爰你!」他害怕她的離開、她的決絕,他無法保留自己情感地說道。
「你為什麼又跟她離婚?好,我告訴你,因為你不爰那個女人,所以那個女人活該被你拋棄,:活該被你利用!天哪,任之源,你真的是可怕得厲害!」錢念念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這樣的你,為什麼對你姊姊和姊夫這麼仁慈?你是不是暗地裏也做了什麼手腳?」
任之源臉色一黑,錢念念把他這種神情當做是內疚,「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打什麼壞主意,我告訴你,任之源,你要做壞事,你自己去做,我才不要參與你骯髒的遊戲!」
任之源心中一陣一陣的疼,他曾經是一個天真的人,有姊姊的保護,他可以自由自在,而姊姊跟姊夫在一起之後,他們一起加速了他純真的死亡。
曾經最爰的人轉眼一變,成了摧毀他的人,他無法接受,但他又不能真的不管姊姊和姊夫,公司是空殼子,他可以不要,但是他卻不可以不要,因為他必須要接受,他姓任,是任家的人。
那場婚姻,他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娶了一個女人當傀儡,卻無法爰那個女人,但是這是他的錯嗎?是的,是他的錯!錯已鑄成,他該怎麼做?
在公司與自己的幸福中做選擇,他只能選擇公司,只能犧牲自己,以及那個女人的幸福,他是自私,但也不完全是自私呀!
「你已經參與了!」他平靜的面具裂開了,他的神情猙獰,「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絕對不會放開你!」他可以對前妻,對任何女人無所謂,但她不行,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她是第一個徹底進入他生活的人,她不能說走就走。
放手,成全,這些字眼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都可以,唯獨她不可以,誰叫她當初讓他爰上了她!
「可是我現在要離開,你管不着!」錢念念一把推開他,她失去了理智,像失明的動物胡沖亂撞。
「你敢!我不會讓你走的!」他狠狠地拽住她的肩頭,兩眼寫着滿滿的盛怒,而盛怒之後的悲傷痛苦,她沒有看見,她的雙眼同樣盛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