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
五樓,508號室。
在窗邊來回踱步,黑曜的表情有些焦急不安。
雖然打來到琉光飯店開始,她便從未踏出過這房一步,不過外頭的動向,她仍是透過關崇善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也知曉那個人追來的事情。
不過其實就算關崇善不說,她也能感受到對方。
因為對方那如同性格一般霸道不饒人的氣息,已散佈到飯店的每個角落,甚至連這些有着結界阻擋的樓層,也是一樣。
因此,即使明知每一樓層都有布下阻擋其他樓層客人亂闖、只有持有此層房間鑰匙的客人,及其負責者才能通過的結界,她仍是無法放下那顆懸在半空的心。
以那人不將獵物追回不死心的個性,這些結界又算什麼?
多年前,這個地方也曾因為自己而遭對方毀之大半,害得幾乎在這裏工作久遠的員工至上級主管,都對自己記憶深刻到見人如見瘟神!
“敖光,為什麼你不懂呢?我不是要離開你,我只是想要跟那個人好好的道一次歉,我欠那人的歉意,已經折磨我太久太久……”
她捂住臉,肩膀因為啜泣而微微的發顫,手腕上的玉鐲子在燭光下閃着光芒。
如果將距離拉近細看,便會發覺那看似無瑕的綠鐲子上頭,其實佈滿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裂痕,那是鐲子曾經摔碎,又被人一塊塊粘回的痕迹。
這隻鐲子,是當年那個人獨立之後,用第一次靠自身本事所賺到的錢,買給黑曜的禮物。雖然只是隨處可見的便宜鐲子,可是那份心意,卻讓黑曜感動了好久好久。
可這隻鐲子卻也在兩人最後一次的吵架中,被對方摔個粉碎。接着兩人便因為對彼此的負氣而分手,繼而導致了錯失解開心結的機會,造成今日的永遠分道揚鑣。
“……祥!”
顫聲的低喚,最深刻的,不是最後兩人負氣離別時的哀傷,而是那遠久到泛黃,卻仍是鮮明不已,得知自己必須負起照顧對方成年時,對方望着自己,可憐兮兮又擔憂的表情。
“……我好想你……”
***
就平常的整體表現來說,關崇善並不是個愛哭的人。
他之所以那麼容易在難過時掉淚,是因為哭泣是他認為最快、也最有效的紓解方式。
每大哭一次,他就會覺得放鬆,好像那些痛苦,都隨着他痛哭時的淚水一起排出體外,一去不復返。
所以即使這樣的舉動,讓大哥他們都叫他愛哭鬼,朋友們都嘲笑他,一個大男生老像個女生一般,動不動就哭,他還是無動於衷,逕自在難過的時候哭給他們看。
“……哭有什麼不對?在難過、悲痛、受盡委屈時就該哭泣,因為這是被生為靈物的一種天賦,是一個比同是生為有知覺生命的植物、與昆蟲類們,更受到上天眷顧疼惜的證明!因為它們也會感到喜怒哀樂,卻無法像自己一樣,以淚水來表現它們的情緒……”
哭泣不是種軟弱的象徵,相反的,它是種勇氣的證明。
它是每個人生下便與生俱來的天分,是種發泄內心痛苦情緒,最古老的管道,也是天上賦予身為靈物的我們,最美好的禮物。
可是真正懂得珍惜運用這項天賦的人卻很少,這也是導致,女性總是比男性活得還要長久的原因之一,因為她們比男性們更懂得運用眼淚,發泄自身的情緒,解放自身的痛苦與壓力。
這段話打自他有意識開始,就充斥在他的耳邊,沉穩有力卻又不蠻橫,好似一種魔咒、一道烙印,深深打印在他的腦海里,每當他難過的時候便會出現,讓他有勇氣在人前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並以此為傲。
面對他這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莫名其妙的振振有辭,孔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關崇善是在他帶着三眼回到宿舍,晃了一個小時后才突然出現的。
當然,是帶着一臉的淚痕,跟腫得幾乎變成核桃的雙眼。
面對對方突然的出現,孔雀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來還在為關崇善沒照約定時間回到管理室待命,而暗自竊喜,因為關崇善前腳離開后的三秒,他就與三眼打了起來。
結果想當然爾,一隻出世頂多只有兩百年的幼齒小嫩狐,跟活到不知該用哪個單位來計算年齡的老妖怪,當然是後者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勝利。
在制服這隻頂多只會吐大冰渣,加用毛針嚇人的小毛狐后,孔雀一臉獰笑,拿起奈雅之前隨手擺在桌上的剪刀,在空中揮舞恐嚇一番后,便動手把三眼身上,那身光滑柔順的皮毛,摧毀殆盡,剪得東一個坑、西一個疤。
到最後還因為剪到興緻上,竟然還順手,把三眼那九根象徵法力的尾巴,剪得光禿禿,只留幾根殘毛掛在上頭,弄得活像九根長了鬚根的肉色瘦蘿蔔!
本以為對方見狀,一定會質問自己對三眼做了什麼,可沒想到對方不但沒有,反而還在自己面前放聲大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把三眼丟到一旁,孔雀在關崇善面前彎身,拿掉他的眼鏡,然後胡亂抽了幾張面紙,在他臉上亂抹:“你哭不是軟弱,不是不對,我以我娘的名義發誓,我絕對不會笑你啦!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樣子真的很醜……”
關崇善聽了,瞪他一眼,卻因為沒有眼鏡而焦距分散,毫無威力可言。
“……你講話就不能不那麼毒嗎?”
不知為何,這話聽進孔雀的耳里,居然撒嬌的感覺過多埋怨,搞得他一時間,心裏有些莫名痒痒的感覺!
“還有你之前,不是明明就是以男性姿態出現的嗎?怎麼又變回女性了……”
孔雀聞言嘿嘿笑了兩聲,答道:“因為以女性姿態出現,比較不耗體力跟法力嘛!”
不過話雖如此,他平常仍是以男性姿態示人居多,因為就本質上,他仍是比較偏向男性的陽剛,多過女性的陰柔。
再者,真要說耗體力跟法力,其實也沒耗到哪去,純粹只是孔雀的個人心情,及喜好問題罷了!
“對了,關小善啊─”
孔雀隨手將替關崇善擦完鼻涕眼淚的面紙丟在地上,往後者旁邊的空位一屁股坐下:“你之前出去打電話,不是還好端端的嘛,怎麼回來的時候就哭成這樣?”
不提還好,這一提,關崇善嘴角一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了起來,再度放聲大哭:“哇啊啊啊啊——”
孔雀這下真是那個後悔啊!
早知道就不問了!
他心想,可是仍是抽了幾張面紙,很“賢淑”的替關崇善抹眼淚:“哎喲,別哭啦!算我求你好不好?我這輩子可沒有求過人的喲,你是第一個……”
關崇善扁扁嘴,噗的笑了出來,可是沒笑多久,又變臉繼續哭下去。
那瞬間,孔雀真是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上刻天堂下刻地獄”。
“哎呀!別再哭了啦!你起碼告訴我你哭的理由吧?”他近乎哀嚎的說,手忙腳亂的抽着更多的面紙,殊不知自己的表現似乎有些異常過頭,“要不你這樣哭也不是辦法,你這樣一直哭,又不說為什麼,你叫我怎麼幫你找人算帳?”
關崇善聞言,猛地抬眼,佈滿淚水加上沒有焦距的雙眼,睜得老大。
“你說算帳……是要幫我揍他嗎?”他在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抖,似乎是覺得很不可置信兼不可思議。
孔雀眉頭微微揪起,顯然對他話中的質疑語氣,有點不滿。
“當然!誰欺負你,我就幫你加倍打回去!”他高傲的仰起下巴,彈了彈關崇善的額頭,“還是你想我幫你殺掉他?”
“殺掉?不行!”
關崇善一聽大驚,猛力搖頭,還差點撞上孔雀的下巴。
“你不可以殺我四哥!要是我四哥掛了,那我四嫂怎麼辦?”
***
“你是清觀道關家的人?”男人問,同時目光不住地打量着關崇肂,他的語氣幾乎已是肯定。
“閣下是哪位大人?”
關崇肂不答反問,見對方一身與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打扮,他立即知曉,對方絕不是他們關家常常接觸,年輕開放派的神祇,而是屬於另一邊的古老保守派,即使祂們的外貌,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年輕。
當然,也有喜歡裝老的,就好比說我們的龜仙人玄武大人。
男人聞言哼了一聲,寬大的紅綢袍袖一甩至后,深藍色的眸子透出了深深的高傲。
關崇肂眉頭微揪,猜不透眼前人的身分。
畢竟他對保守派那頭的神仙,並沒有太大的接觸,因此如果真要猜測,也只能靠眼前僅有的線索,可偏偏對方又在這時候把氣息收斂起來,擺明就是要刁難他嘛!
打量對方那一頭紅髮、一臉脾氣暴躁加一身紅袍,直覺反應,便認定對方約有九成九是火族,因為只有火族人,才喜歡動不動就是一身紅,而且脾氣也是烈性到了極點。
於是關崇肂在拿捏了片刻之後,以試探性的語氣開口詢問:“……大人可是火族的?”
他在問的同時,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的臉色。
結果很不幸,他壓錯寶,對方原本沒啥表情的臉孔,在他語盡的下刻立即轉成怒色。
“火你媽!朕渾身上下哪點像那勞什子火族?”他青筋直冒,破口大罵,氣得跳腳:“朕是水族的!朕乃是四海之首的東海之王,龍王敖光!”
關崇肂被他一瞬間所釋放的龍氣,給震得踉蹌倒退。
該死!今天果真是凶日不宜出門!竟然讓他在這邊遇上這聞名三界的火爆龍王!
“敢把本王跟本王的仇敵弄混,你好大膽!”
敖光逼近一步,抬手一握便是一把幽藍水劍,手腕一轉,面上毫無疑色的朝關崇肂當頭劈去。
關崇肂見狀大驚,右臂猛然一抬,六道金光登時自他手臂射出,形成一道巨大的透明盾,替他擋下敖光的攻擊。
眉頭一皺,“唰”的跳開,敖光收回劍,瞪着關崇肂的表情多了層不屑。
“朕一直以為,至少你們關家仍是秉持着道家傳統,與佛家勢不兩立,沒想到今日傳到你們這代也淪陷了。”
他盯着關崇肂自頭頂移開的右臂,那透過上頭水藍色薄袖,浮現出來的六道金光不是別的,正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關崇肂放下手,傲然迎面,神色不變。
“佛家與道家,理念本來就沒什麼大差別,最終目的不過都是要度化眾人,屏除紅塵雜念,讓自我修行得道羽化升天,到達那所謂的大同世界。有差別的,不過只是那方法不同,及人心觀點。”
聽完,敖光撇下嘴,眼角一飄,正好捉住一抹打算靜悄悄通過的身影。
接着只見他一個閃身,來到那人面前,並先發制人,揪住對方那細心燙得平直整齊的黑色衣領,讓對方在驚嚇之餘毫無招架之力,卻也同時將一旁關崇肂完全拋諸於腦後。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進其他樓層的方法……”
關崇肂見對方轉移注意力,暗暗吁了口氣,接着在確定自己口袋裏的東西安在之後,他立即快步朝電梯所在的走廊踏去。
只是他打算搭乘的電梯,不是供給客人使用的那部,而是另一個,在角落邊邊,毫不起眼的員工電梯。
掏出口袋中的那枚銀色徽章,他將徽章按進本該屬於電梯按鈕位置的空格,拉住後頭的凸起處,輕輕往左一轉,電梯門於頃刻立即開啟。
這枚徽章是自崔白萇那邊要來的,以不想勞煩關崇善再跑一趟下來之名。
收起徽章踏進電梯內部,他按下了關門按鈕並按下四樓,電梯在那之後開始緩緩爬升。
沒錯,他要去位於四樓的員工宿舍找關崇善,這是他這次來這裏的最主要目的。
不到兩分鐘,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關崇肂抬眼,在確定上頭顯示四樓后,他踏了出去,不顧迎面而來的員工們所投注的訝異目光,數着門牌號碼快步向前走去。
過沒多久,他的腳步在掛着410號門牌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深深吸了口氣,他抬手打算敲門,可卻在敲下去的剎那,被裏頭傳來的,熟悉及不熟嗓音所構成的陣陣曖昧辭語給打斷。
“你在摸哪裏啊!
“啊好痛!你不要那麼用力,那裏會被你弄傷弄流血!”
“哎喲,少啰唆!等你習慣了就不會痛,而且我還特地加了潤滑,哪有可能會弄傷嘛!再忍一下,等下保證爽到你上癮!
“呵,你看吧!你開始喜歡我這麼用力了對吧?”
關崇肂的表情,也在瞬間由原本的躊躇緊張轉成了無比憤怒。
而被怒火沖昏頭的人,通常都會幹些蠢事,例如沒搞清楚原因,就踢開人家房門。
“啊!”
開門后,迎向他的是一道驚呼,跟一道火焰。
沒預料會有火焰噴出,關崇肂以人最原始的反射動作——蹲下,在千鈞一髮之際,狼狽閃過火焰,然後在下瞬定眼看清房內的情形。
結果這一看清,又讓他再度怒火衝心,瞬間練成了傳說中的火眼金睛。
孔雀跟關崇善兩人頭髮凌亂、衣衫不整、滿臉通紅加大口喘氣的倒在地毯上,而孔雀又好死不死的壓在關崇善身上,兩人表情前者驚怒、後者驚愕。
關崇肂心底的萬年活火山加億年小宇宙雙重大爆發!
“你這有龍陽斷袖之好的死變態妖孽,你在對我弟弟做什麼!”
這什麼世代?賊人對主人喊捉賊?
孔雀自關崇善身上爬起來,迅速理了理衣衫,然後把後者自地上拉起。
“呸呸呸!你才是有龍陽斷袖的變態妖孽,瘋狗亂吠!”
他一臉嫌惡的望着踏進來的關崇肂,發覺這人的臉真是越看越討厭。
“你誰啊你?怎麼進來四樓的!”
關崇肂沒有理會他的問話,只是逕自的走到關崇善面前,將對方一把拉過。
“跟我回家!”他咬牙切齒的開口,表情很難看,“青龍跟白虎他們是在幹嘛!大姐派他們來是來保護你,結果呢?你剛剛被那妖孽侵犯時,他們怎麼都沒出現?保護到哪去了!”
關崇善被他抓得低聲痛呼,望向他的眼神佈滿了恐懼。
“四哥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侵犯,我都聽不懂……”
“小六你不用怕,有四哥在,那妖孽不敢對你怎樣!”
將關崇善眼底的恐懼,誤認為是因為孔雀,關崇肂立即自作聰明的開口保證:“剛剛四哥在門外都聽到看到了,原以為有青龍跟白虎在這邊,你就不會受欺負,沒想到竟然還是發生這種事情,讓你被這妖孽&#〈@*……”
某人口中的“妖孽”再也聽不下去了。
“夠了!你給我閉嘴!”
孔雀爆發,一把將關崇善拉到身後:“開口閉口又是侵犯又是妖孽,侵你爹妖你娘啦!本王又沒那種癖好,哪會侵犯他!而且本王在天界有頭有臉,才不是妖孽那麼低賤的東西!你有種再叫本王一次妖孽,本王就立刻用三昧真火燒到你連灰都不剩!!”
“孔雀……”被他拽到身後的關崇善拉拉他的衣角,小聲提醒:“……四哥的爸媽,跟我爸媽是同一個人,你罵他爹娘等於是罵到我的……”
“喔!這樣啊,那真是抱歉……”孔雀沒誠意的應了下,雙手已在轉眼變出兩簇烈火,表情是躍躍欲試的挑釁。
如果早先關崇善衣衫凌亂,被壓在下面的畫面是考慮階段,那剛剛孔雀那番發言,加現在這張嘴臉,就是讓關崇肂下定決心把他打入黑名單中的重點。
因為他討厭動不動就滿嘴威脅、“問候”加自傲的人。
再講明白一點,就是同極相斥,擁有相似性質的人,怎麼看都是兩相厭!
關崇肂不屑的哼了一聲,摸了下右手手腕上的表,“咻”的自那邊抽出一條金絲,金絲在眨眼間,化成一條佈滿硬鱗的長鞭。
他示威般的甩了一下,地板立刻被他甩出一道成年人手掌深的鞭痕。
關崇善見氣氛不對,立即低喚幫手。
“青龍、白虎,你們快出來,四哥跟孔雀要打起來了!”
語落,左手與右腳突然一空,眨眨眼,一股不適應的感覺油然而生,瞬間失去一手一腳的身體失了平衡,他整個人不受控的朝左邊傾落。
“哇啊!”他發出一聲驚呼。
就在他快與地面作親密接觸的瞬間,一隻裸露的結實手臂忽地出現,將他攔胸截住。
抬眼,是青龍一貫面無表情的臉,與充滿擔憂的眼。
“沒事了,白虎阻止他們了。”青龍輕聲的開口,將關崇善扶到沙發上坐下。
關崇善聞言,立即朝另一旁的兩人望去。
由於被白虎施了定身咒的緣故,孔雀與關崇肂兩人,正擺着剛才將要鬥毆瞬間的姿勢,互相怒瞪,然後又齊齊睨向旁邊的白虎,一臉猙獰。
面對兩人一副要把他碎屍萬段的表情,白虎不但一臉不痛不癢,甚至還異常地只徒手賞了兩人一頓爆栗。
通常對得罪他的人,他可不是敲頭這麼輕易就能解決的,一般來說,至少要砍下對方一雙手腳,或是用雷電整到對方皮肉焦綻,才肯罷休。
“我說,四先生,你剛才的話我跟青龍可都聽見啰——當然我跟青龍一定會對您這番話牢記在心的!”
關崇肂眼角稍稍抽了一下。
白虎說到這裏冷笑兩聲:“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您的誤會啊!孔雀可沒有像您想的那樣,對小朋友做出什麼逆插之事,他剛剛只是在幫小朋友刮痧兼按摩啦!因為小朋友前幾天,被花園的管理者叫去幫忙,曬了一整天的太陽被熱到,加上肌肉酸痛,所以孔雀便自告奮勇的幫他服務咩!”
說著的同時,還隔空招來刮痧所用的牛角與藥油,湊到他的面前晃。
“那他們兩個剛才衣衫凌亂的躺在地上,又怎麼解釋?”關崇肂偏開眼,仍是不死心的質問,看向孔雀的目光,活像要把他凌遲,“刮痧按摩會按到地上去?”
“如果你在幫人弄到一半,突然被人踹開房門兼被狐狸攻擊,你就會了。”
這次開口回話的是孔雀,他也毫不示弱,以好似要把關崇肂扒皮拆骨的眼神回敬:“關小善,我先說好!你不準替那隻臭狐狸求情!那隻混帳東西居然敢偷襲我!”
他隨即又補上一句,嚇得正在偷抱三眼的關崇善,差點把三眼摔在地上,露出一臉不平。
“明明就是你自己活該,誰叫你要把它的毛剪成這樣!”
沒料到關崇善竟會頂他嘴,孔雀即刻發怒。
“關小善你說什麼?你有膽再說一次!”
而他這一吼,立即惹得他對面的那位關家四哥不爽了。
“臭妖孽你凶什麼,我家小六是你可以凶的嗎?我告訴你,除了我們家的人以外,沒有人可以凶他!”
“媽的,你這凡人真是嘴賤,又叫我妖孽!看來你註定是欠本王燒!”
“吶!又來了!開口閉口就是說人賤,又問候人家母親,我看像你這種神,跟妖孽根本沒什麼差別!”
見他們兩人又杠了起來,白虎與青龍對望一眼,齊齊抬手對他們兩人施了止聲咒。
“還是安靜點好。”
青龍在白虎一屁股坐置自己身旁空位時,淡淡開口,彈指將三眼被剪得亂七八糟的毛髮給復原,令抱着三眼的關崇善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