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穿着優雅的絲質襯衫加醫師白袍的項主任看起來活脫脫是「惡作劇之吻」里的江直樹、「白色巨塔」里的蘇怡華啊!

項康回頭,濃眉微蹙,「什麼事?」

年輕女醫師勉強抑下心中小鹿亂撞:「報告主任,開會時間到了。」

「知道了。」他點點頭。

開完一個下午冗長的心臟科內部會議后,項康疲憊地步向員工餐廳,打算隨便吃點什麼打發晚餐,好接續晚上的夜診。

晚上十點半,他終於回到家。

洗完澡,項康換上白色休閑服坐在小吧枱前,在僅開了一盞暈黃落地燈的陪伴下,斟了杯威士忌加冰,緩緩喝了起來。

再度品嘗寂寞。

手機里的未接來電和訊息都是官香華。生氣的、質問的、撒嬌的、討好的……

他知道自己很糟糕,很混蛋,他應該給香華一個答覆——從婚事到星期天究竟要不要陪她去陽明山上行館泡溫泉,但他就是提不起精神,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心情。

他想起今天早上,終子再也忍不住打電話到陳蘭齊的童書出版社,去詢問她的消息。

他痛恨這種必須向別人詢問地行蹤的事,因為這二十年來,他都是陳蘭齊最親近的人,從來不需要藉助外力及外人,才能知道她人在哪裏,以及在做些什麼。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束手無策,只得採取亂槍打鳥的戰略。

不過,他從那間童書出版社只得到一個該死的官方說法——作者的私隱不方便向外透露。

「可惡!」他喝了一大口灼熱又冰冷的威士忌,感覺到火焰自喉頭向下一路竄燒至胃底。

難道她真的打算就此避不見面,永遠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嗎?

就因為他打算跟香華訂婚?就只是因為這樣,她就連他們二十年的情誼都不要了?

項康捧住沉重的腦袋,太陽穴突然劇痛,心臟的不規律跳動方式已瀕臨危險邊緣。

他很清楚自己上個月的健檢報告一切正常,所以他十分確定自己沒有得了突發性心臟病。

但他不確定的是,這樣失衡的異常狀態究竟會持續多久?

【第七章】

她住的房間佈置成鄉村風格,卻搭上了一盞銅鑲金邊的古董立燈和一張織金緞面沙發椅,明明是突兀的兩種風情,卻搭配得出奇美麗,也格外有味道。

更令陳蘭齊驚喜萬分的是,她居然在一樓的餐室窗檯看到了她那盆紫色水仙花!

「它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敢置信地看看性感小婦人——房東管娃。「我不是把它送給了……」

「你說這盆蒜頭?」管娃像對付仇人般用力打着蛋糊,斜睨了那盆依然保持球根狀態的「水仙花」一眼,嗤之以鼻。

「它不是蒜頭啦。」陳蘭齊眨了眨眼睛,卻也只敢小小聲抗議。

「這盆蒜頭是春光——就是已經被老公拐回去的前任房客——留下來的,她說這是花開的時候就會給人帶來幸福的紫色水仙花。」管娃聳聳肩。「依我看八成在唬爛。她說是一個女孩送給她的,她轉送給我和念品,希望也能給我們帶來幸福。我是覺得懷孕的女人因為荷爾蒙分泌都會怪怪的,所以她的話你隨便聽聽就好,不用太認真。」

「原來她叫春光。」陳蘭齊嘴角往上揚,難掩喜悅熱切地問:「她現在得到屬於她的幸福了嗎?她現在是幸福的嗎?」

「那頭笨蛋大野狼不敢不讓她幸福的啦,」管娃一臉得意洋洋。「我可是警告過他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淚盈於睫,感動又歡喜。

「你犯得着感動成這樣嗎?」管娃終於會過意來,眯起雙眼。「該不會——那個送她蒜頭的女孩就是你吧?」

陳蘭齊噙着眼淚笑出來,點了點頭。

「哇。」管娃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真沒想到它會在這裏……」她憐爰地輕觸着那小小的芽。

「下次我決定幫它澆點酒,看它到底要不要長大開花。」管娃用鍋鏟咄咄咄地翻炒着奶油炒蛋。「你打算把它拿回房間嗎?」

「不。」她的指頭像被燙着了般縮回,後退了一步。「不用了,它在這邊……挺好的。」

管娃凝視她半晌,隨即聳聳肩。「隨便。」

「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嗎?」也該是轉移話題的時候了。

陳蘭齊的責任編輯今天因為睡過頭遲到了,當她氣喘吁吁的跑進公司,才一踏進童書部,就被裏頭人聲鼎沸的興奮喧鬧嚇了一大跳。

「如姐,你終於來了!」接線生小美強抑下開心的尖叫,一把抓住她。「有一個好帥好帥的大帥哥來找你耶!他在會議室等半個小時了。記得幫我們打探他有女朋友了沒?拜託你啰!」

什麼跟什麼呀?

如姐滿臉狐疑地穿過一群突然變身成花痴的同事,每個人都在對她擠眉弄眼狂比手勢,直到她踏進會議室,一眼看見那個高大修長、一身白衣黑褲的男人時,也不禁倒抽了口氣。

極品啊啊啊……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己經結婚了。

「你好,我是項康。」他禮貌地朝她伸出手。「我是陳蘭齊的朋友。」

「原來是蘭齊的朋友啊……」這個蘭齊也太不夠意思了,有這種偶像明星般的帥哥朋友也不早點帶來給大家分享……默,是認識一下。

話說回來,為什麼眼前這位高挑的帥哥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昨天早上有打過電話,」項康深邃黑眸專註地凝視着她,誠懇地開口,「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到蘭齊,你可以聯絡得到她嗎?」

如姐有些驚訝。「咦,你打她手機不通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里有一絲憂傷。「她不肯接我的電話。」

「呃,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但我當了蘭齊四年的責任編輯,我們是朋友,我也希望她快樂。」如姐遲疑地看着他,「如果你們是朋友,為什麼蘭齊不肯接你電話?」

「我們之間有誤會。」

「你是她男朋友?你們吵架了?」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他微微皺起眉,還是溫和地回答。「而且我們也沒有吵架,只是她誤會了一些事,所以我希望能夠和她當面解釋清楚。」

嘖,原來不是男朋友啊?

如姐難掩一臉惋惜。

「她三個多月沒回家了,我很擔心她。」他眼神憂鬱,害她心跳一時漏了好幾拍。

「你不用太擔心,她去了德國……」啊,說溜嘴了!

「德國?」他一臉愕然。

「呃,對啦。」如姐索性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最後不忘補了一句:「不過她一個禮拜前就回台灣了,有打一通電話給我,說她現在人在台中,但是其他的就沒說了。」

「台中?」他微蹙眉,「她去台中做什麼?」

「說是散心,好像沒那麼快回台北。」

「那麼我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項康語帶懇求,溫柔的眸光險些令她心臟麻痹。

「當然——」她勉強拉回理智,語帶戒備地問:「哪種忙?」

「我想知道她在台中的地扯。」

「這……」

「拜託你了。」

眼前這款殺傷力委實太過驚人,如姐死命抵禦了十秒鐘,最後逐是忍不住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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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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