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喂,小月,你到底是他的朋友還是我的朋友?”花小姜有些沒好氣的質問。

“我當然是你的朋友,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陸明月趕緊表明立場。

“那就不要再替他說好話。”她臉色一沉,“趙子安從今以後跟我花小姜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聽到跟他有關的任何話題。妳是我朋友,就要挺我到底!”

“好好好,挺你到底,我們不要理他。”陸明月笑着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哄慰道:“臭男人不值得我們浪費口水討論他。”

“對!”花小姜憤慨地點頭,隨即有些懷疑地啾着好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在騙小孩啊?”

“『小孩』,午餐時間到了。”陸明月嫣然一笑,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吃飯去。”

“這還差不多。”她不忘再度警告,“不準再提到趙子安,也不準再看新聞,不然我翻臉。”

“都聽你的。”

花小姜這才呼了一口氣,神情稍霽。

無論是愛也好,恨也罷,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跟趙子安址上任何關聯。

在陸明月家裏,感受那種被關懷備至的照顧,真的很窩心、很溫馨,可是每當見到陸明月盈盈笑眼裏的欲言又止,花小姜就覺得壓力很大。

這天下午,她趁陸明月在洗衣房的時候,拿了鑰匙就溜了出去。

她想要好好地透透氣,一個人好好思考着,往後要何去何從。

趙子安已經成了她打上完結篇的上一檔戲,再也不能、也不會參與她的生活,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就算要死種爛打,他也會像頭野蠻的公牛般強行闖回她生命里--

“嗨。”

她腳步候地一頓,渾身一僵。

該死的傢伙……

“妳瘦了。”黑色西裝裹着趙子安高大的身軀,可就算穿得筆挺優雅,依然掩不住他眉眼間令人心疼的憔悴。

她胃突然沒了底,下一瞬間才恢復強硬冷漠。“誰允許你再度出現在我面前的?”

“我知道你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是我。”

“是。”她泠冷地道。

“可是我再也不能忍受見不到你。”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她語氣很淡,帶着無可錯認的拒絕。“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她話說完,逕自抬頭挺胸往前走。

“按照輩分,如果是兒子,就叫趙惠敬。”他站在原地,突然開口。

花小姜停下腳步,背脊挺得更直了。

什麼?誰?

“如果是女兒,就是趙惠愛。”

她的心臟像是瞬間被什麼緊緊牽住了,鼻頭一熱,喉頭也沒來由地使塞住了。

“我父親說,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十二年前的寶寶,都是我們趙家的長孫。”趙子安聲音低啞地道,“家譜上,都會幫寶寶留着一個位置。”

她微微顫抖了起來,死命忍住眼眶突然上涌的灼熱。

不,不公平。

就算是這樣,就算……給了寶寶姓名,一個家……和位置,也不能代表什麼,或是改變什麼。

趙惠敬。趙惠愛。

她一手緊緊揪着胸口,極力想抑下欲衝口而出的低泣。

寶寶的名字真好聽,真的好好聽。

“無論以後我們是不是還能有寶寶,你都會是我趙子安唯一的妻子,是我這一生唯一一個,想鍾愛廝守一輩子的女人。”他沒有移動腳步,眸光直宜地、堅定不

移地注視着她,“小姜,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她閉上了眼睛,胸口急促劇烈地起伏着。

他真的對她求婚了?他竟然向她求婚,請求她嫁給他,成為他唯一的妻?

這是她夢想了十二年,盼望了十二年的求婚。

今天,終於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花小姜緩慢地回過頭,淚水盈眶地望着他,“趙子安--”

他已經單膝跪下,雙手捧着一隻打開了的藍絲絨小方盒,裏頭是一隻晶光璀燦的美麗鑽戒。

鑽石代表永恆,永恆代表一生一世的承諾。

“花小姜,請你嫁給我好嗎?”他深情而溫柔地道。

“好美的鑽石……”她含淚笑了,然後堅定地一個字一個字道:“請你帶着它,有多遠滾多遠吧!”

他霎時呆住了。

“三言兩語就想我原諒你?嫁給你?”花小姜的眼神轉為氣憤,咬牙切齒道:“趙子安,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嫁豬嫁狗就是不嫁你,你儘管帶着你『了不起』的大鑽戒和『偉大』的承諾向其他女人求婚去,我--不--希--罕!”

“小姜--”

“不要叫我!混蛋!走開!”下一刻,她怒氣沖沖地走掉了。

趙子安呆若木雞地半跪在地上,整個人完全悟了。

怎麼會這樣?小姜竟然不嫁他?怎麼會?

接下來的日子,趙子安還是天天想方設法的出現在花小姜面前,每次都絞盡腦汁想出各種方式求婚,可是不管是在幽靜的小巷子裏,還是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甚至是擠滿了客人的速食店,統統都被她無情地打槍!

媒體記者又風聞而來,爭相報導起英俊風流的航運界小開,那悲慘而失敗的一0一次求婚。

在華海集團總部大樓里,趙子安滿臉愁苦地趴在辦公桌上,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頭頂上依稀彷彿有烏雲罩頂還打雷下雨。

司特助完全懶得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抱着待批文件過來時,還不忘說風涼話。

“董事長剛剛打國際長途電話來,交代我轉告總經理。”他清了清喉嚨,儘力模仿道:“『連個媳婦兒都討不到、擺不平,簡直他奶奶的丟盡了我們趙家的臉、華海集團的面子,害我連去打高爾夫都被那些老傢伙恥笑。限他三個月內搞定這件事,不然老子就親自出馬!』以上,報告完畢。”

趙子安抬起頭來,眼角微微抽擂,沒好氣的問:“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高興看到我落難?”

司特助笑咪咪地點頭,“總經理英明,您總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少啰唆,我的頭已經夠痛了。”他雙手捧着腦袋,脾氣暴躁地道。

“總經理,女人都喜歡花,您送花了嗎?”笑歸笑,司特助還是幫着出主意。

“送了。”趙子安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懊惱道:“什麼花田的一百零一朵玫瑰,荷蘭紫色鬱金香,埔里的香水百合,法國的熏衣草她統統扔出來,還警告我死了那條心!說再送就要告我亂丟垃圾!”

司特助很好心地沒有笑出來,滿臉同情地問:“那彈結他唱情歌給她聽呢?”

“開什麼玩笑?!”他惡狠狠地怒瞪司特助,“我那五音不全的歌聲能聽嗎?你不要火上澆油,盡給我亂出餿主意!”

司特助微挑眉,“總經理,我打賭你的一0一次求婚戲碼都是挑你拿手的、擅長的那種,對不對?”

“廢話。”趙子安給了他一個足以凍僵人的酷寒眼神。

“那就對了。花小姐一向都看你在那邊耍帥,我想她應該從來沒有看過總經理很囧的樣子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一臉不耐煩。

“對花小姐來說,耍帥裝酷已經沒有用了,總經理還不如用哀兵策略。”

“難道要我穿得破破爛爛學周星馳追秋香那樣,拖着輛板車帶着只壓扁的蟑螂去她家門前哭哭啼啼?”他嗤之以鼻。

“……活該你追不到女人。”

趙子安這下子真是男性尊嚴嚴重受損,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兇狠地道:“誰說我追不到女人?我從小學開始就沒有把不到的妹,就在不久前,連全台灣號稱最美的甜心主播,只要我一勾勾手,她就--”

“花小姐是那些『妹』嗎?”司特助涼涼地潑了一盆冷水。

趙子安頓時啞口無言。

司特助頂了頂眼鏡,“總經理,難怪你求婚屢屢踢到鐵板,你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

“什麼?”他一臉茫然。

“連求個婚都要擺個帥氣的架子,還拽得二五八萬的,我要是花小姐我也不嫁你。”

趙子安臉上的茫然之色更深了。

“總經理,你覺得花小姐還愛着你嗎?”司特助挑眉。

“那當然!”他聽不懂司特助剛剛到底在講些什麼鬼,但是這一點他是非常有自信的。

小姜看着他的眼神里雖然有氣憤、有怒火,還有刻意流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但是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還愛着他,她根本不可能會再跟他說那麼多的廢話。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可是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皺眉一個抬眼,他都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呼吸他完完全全感覺得到,她還是愛着他的。

可是儘管如此,她就是不原諒他,不接受他.

他最頭痛的也就是這個。

他,趙子安,把妹高手,舉世公認的花花公子,已經有招出到沒招,完全是束手無策了。

“你是不是都表現出一副比花小姐還厲害的樣子?”

“男人當然要比女人厲害,否則怎麼保護她?”他火大了,“你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問題?!”

“偶爾可以示弱一下,讓她知道,其實你也沒有那麼厲害,而且有某些死都不願被別人發現的缺點或短處,在這個世界上,你只信任、也只放心讓她一個人看見。”司特助把手貼在左胸處,表現出深情款款的樣子,“甚至,為了她,你就算是被全天下的人笑都無所謂。因為你愛她,所以只要能博得她一笑,要你做什麼都願意!”

“我最近的行為還不夠被全天下人笑嗎?”他有些沮喪地嘀咕。

“反正就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有什麼關係?”瞧他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司特助不耐煩了,把文件往他桌上重重一放。

大師開釋就開釋到這邊,再說下去就要收費了。

“嘿,我說你這傢伙--”趙子安眨了眨眼,一臉錯愕地望着司特助拂袖而去。

到底在講什麼東西?就不能說得更明白一點嗎?

而在花小姜這邊--

“妳真的就不能原諒他嗎?”

花小姜猛地抬頭,警告地壓低聲音,“陸、明、月!”

“我知道我知道。”陸明月趕緊舉手作出投降狀,“我不是幫他講話,我只是好奇地問一下,妳真的不打算原諒他,接受他的求婚嗎?”

“絕不!”她說得咬牙切齒,“那個王八蛋從十三年前就是那副眠樣,現在紆尊降貴的說要跟我求婚,就是很看得起我了嗎?我就應該要謝主隆恩了嗎?去他的大頭鬼!”

“所以妳現在不是愛情受傷,而是自尊心受創啰?”陸明月小心翼翼求證。

“我受夠他的自大,也受夠了他莫名其妙闖入別人的世界裏,把人家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口口聲聲說愛,結果盡干出一些傷別人心的事情來!”她越想越生氣,覺得自己這十二年來簡直是蠢到家了。“我憑什麼又要被他左右我的喜怒哀樂?他趙子安算哪根蔥啊?”

“可就是『這根蔥』,讓妳最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還一天到晚掛在嘴邊。”陸明月小小聲提醒她,“我覺得他對妳的影響還挺大的。”

花小姜一愣,雙頰驀地緋紅了起來,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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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約會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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