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沒,我是在想……四哥要不要再加把勁,讓盛蘭有個孩子,如此一來以安胎為由,四哥就能理所當然地纏着……照顧盛蘭。」在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臉之下,華與剴從善如流地改了用詞。
華與剎哼笑了聲,一副你出這什麼爛伎倆。
這法子他早就使過,也因為如此,才會被轟出家門。
四哥悶不吭聲,華與剴只能摸摸鼻子,不再胡亂進言,一回頭,就見卓勤走來,單膝跪在門外。
「皇上,下官給王爺送家信。」
「快快快。」華與剴忙揮手,這家信真是及時雨,肯定能緩和四哥的壞心情。
果真,就見華與剎微露笑意,收了書和家信,立刻起身。「皇上,我先告退。」
「盛蘭要四哥回去?」
華與剎笑得萬分得意,在他面前攤開家信,他不解念出上頭的字,「想不想吃豆芽菜?這是什麼家信?」
華與剎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你當然不懂,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密語。」
「喔……」瞧四哥一臉得意,他摸摸鼻子,由着他去。
直到現在,四哥還是懷疑他對盛蘭有諸多情愫……唉,他應該要納妃立后了吧,他也想找朵解語花,只要一想起對方,他就能露出和四哥一樣的笑容。
華與剎興匆匆地回到睿王府,一進寢房,就瞧見桌上有一盤盤的炒豆芽菜,燴豆芽菜、煨豆芽菜……真的要叫他吃豆芽菜?
「幹麼忤在那兒,過來呀。」坐在桌前的竇月芽朝他招着手。
「……本王吃膩豆芽菜了。」
「那就不要吃。」她動筷,自己享用。「虧人家今天想了新菜色……不捧場算了,另一個好消息也不告訴你了。」
「什麼好消息?」華與剎沒轍地坐到她身旁。
「真想知道?」
「想。」他在她頰上偷了個香。
「你!」她橫眼瞪去。「再不守規矩,我就讓你去睡其它地方。」
華與剎雙手一攤。「到底是什麼好消息?」
竇月芽嚼了口豆芽菜后,放下筷子,面露羞澀地道:「我有小豆芽菜了。」
「……我還要繼續吃豆芽菜?」
竇月芽聞言,抬腳踹他,卻見他身手利落地壓下她的腿,一把將她抱起。「有喜了還這麼不安分,要是動了胎氣怎好?」
「你很可惡耶,明明聽得懂,還鬧我……欠揍。」她噘嘴耍狠,感覺自己徹底被污染了。
華與剎輕柔將她擱置在床上,輕撫着她尚平坦的小腹。「從今天開始,我跟皇上告假,在家裏陪你安胎。」
「不、用!我是有喜又不是重病,你幹麼陪在我身邊?現在朝中肯定有很多事需要你,你得多幫與剴一些,先把朝中的事都搞定了再說。」
「可是……」
「是誰說,這府里我說了算?」
「……」是哪個混蛋
翌日早朝,有官員上奏皇上該選秀,以大婚替王朝添點喜氣,華與剴答應了,百官樂得自薦家中千金,華與剴不禁笑問華與剎意見。
「選秀做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好讓王朝天翻地覆?」一道冷箭,讓文武百官瞬間安靜下來。「皇上,是誰說要選秀?那人居心叵測,想以色惑君,再禍患朝廷,此人留不得。」
華與剴還沒開口,提議的官員已經雙膝跪下。「皇上恕罪,微臣只是提議!」
「方才自薦家中閨女的,有心以女為貴,以攀得富貴榮華,他日恐將結黨營私,各成一派,分化百官,此乃欲敗朝政之兆,臣認為皇上該將自薦者斬立決,如此殺雞儆猴,才不會有官員群起效法!」
咚咚咚,官員們紛紛叩頭求饒,瞬間殿下哀鴻遍野,華與剴見華與剎還要再開口,趕忙制止。
「百姓無以安身立命,朕不選秀。」這樣可以了吧!
華與剎哼了聲,揚了揚眉,在他耳邊道:「我這樣靠着你說話,要是有人見狀再求饒的話,就是心虛,直接砍了掛在宮門外。」
華與剴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四哥說的,他都懂,可是做法……沒必要一個早朝,搞得文武百官又是跪又是求饒的吧。
為此,他特地出宮,去了睿王府一趟。
見了竇月芽,他開門見山地道:「算是朕求你,你就讓四哥陪你安胎吧。」
「……他又做了什麼?」竇月芽神色一凜。
「四哥很好,只是四哥很怕又失去你,你就讓四哥待在你身邊一陣子吧,要是真有狀況,我再找四哥商議,要不別人會當四哥是攝政王,老是干預聖裁,對四哥的名聲極不好。」華與剴一席話說得委婉,非要她答應不可。
竇月芽沒給正面回答,等到華與剎回府,細細觀察,也沒將這事說出口。
入夜,兩人同榻而睡,睡夢之中,她被細微的呻吟聲擾醒,睡眼惺忪地看他一臉痛苦,像是作了惡夢。
「與剎、與剎。」她輕搖他。
華與剎猛地驚醒,臉上滿是細碎冷汗,盯着她半晌后,徐徐吁了口氣,才將她擁入懷。「抱歉,我擾醒你了?」
「與剎,我就在這裏。」偎進他懷裏,小手輕拍着他的背,把他當孩子哄。
「嗯……」他吻着她的額,唯有擁抱着她,他才能確定她就在身邊。
失去她的那一個月,他活着,卻跟死了沒兩樣。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她抬眼,親吻他的唇。「別怕。」
華與剎溫柔漾笑。「……我不是怕,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一切都改變了,而你是不該出現在我生命中的人,我擔心……不屬於我的,終究留不住。」
「我想你保證,往後你的人生里一定有我,而且……」她拉着他的手貼在她的腹部上。「還有我們的孩子,你不會再是孤單一個人,我也是。」
「嗯……」他吻了吻她,挪了挪位置,讓她可以更舒服地偎在懷中。
「咦?你居然沒對我毛手毛腳。」她有點意外。
照慣例,他應該會乘勝追擊的。
華與剎笑了笑,「期待我毛手毛腳?敢情前段時日你是滿心期待?」
「我去你的滿心期待,到底是誰老是、老是……」她還真的羞得說不出口。
好吧,她承認他們歷劫重逢后,比小別勝新歡還要激情,時不時乾柴烈火燒到缺氧。
「期待嗎?」他順妻意,開始毛手毛腳。
「不可以,我有喜了!」她拍掉他的手,他從善如流地只將她摟着。「乖乖睡覺,你明日還要進宮的。」
「嗯。」
「找機會我跟與剴說,等你忙完手上的事,咱們找些時間到外頭走走吧。」
「……好啊。」
「我想泛舟。」
「不想騎馬?」
「一次教訓,終身記得。」揉臀事件,她到老都不會忘的。
華與剎聽出她的話意,不禁低聲笑開。「好,那咱們去泛舟,往南去,那裏的山川秀麗,水靜山緩。」
「找個熱鬧市集,咱們去找寶物。」
「好,明天帶你逛城裏的市集,在城南那兒有家金飾鋪子,那裏的金匠雕金技術一絕,城西有專賣古玩的鋪子,賣的是他國的稀奇古玩,裏頭肯定有你喜歡的。」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古玩?」
「你說呢?」
「因為你疼我在意我嘛。」她笑嘻嘻地道。
「因為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像是怕她忘了,他總是不斷地說。怕自己愛得不夠,怕老天將她收回……他是真的害怕,可若這是愛好的代價,他甘之如飴。
竇月芽有些動容地紅了眼眶,只因她知道要他說這些話,並不容易。「我也很愛很愛你,你知道的。」
「嗯,好好睡。」他忍不住親吻她的額,簡直像是一種癮,得要親吻她,他心底才能踏實。
「你也是喔,要是又作惡夢,我會把你叫醒。」
「嗯。」
一會,聽她傳來輕而勻的鼻息,他不禁笑柔了眼。
他為何知道她愛古玩,那是因為他目光總不自覺追逐着她……也許,從一開始,臣服的人便是他。
而他,心甘情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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