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這是哮喘之症導至肺氣不通,要想治好,就得戒酒才行。」章大夫幫這名中年病人把過脈之後,語重心長的告誡。

魯起聽到戒酒,面有難色。「喝酒是我唯一的嗜好……咳咳……要是連酒都不能喝,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酒是穿腸毒藥,還是少喝為妙。」他搖頭的勸說。「我會讓我徒兒把煎好的葯送來給你。」

「你可不要跟我義、義子說,免得他又跟我嘮叨。」他差點說成「義女」,冠庭的真實性別可是不能曝光的,那可是欺君之罪。章大夫橫他一眼,「那你就多保重自己,不要讓他擔心。」

「好啦!我知道了。」魯起左耳進、右耳出。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是在敷衍,章大夫搖了搖頭,「那我走了。」

當章大夫提起藥箱走出營帳,就見一名士兵跑來找他,原來又有好畿個人在陣前受了傷,被抬了回來,他不敢多耽擱,馬上趕了回去。

才到門口,他就聽到裏頭傳來憤怒的吼聲。

「滾開!不要靠過來!」那是個介於中性的嗓音。

他趕緊掀了布簾,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魯起的義子,目前位居屯長一職,正用手按著左腹,雖然身上淌滿鮮血,不過精神不錯,遺可以罵人,兩名士兵試圖要幫他脫下衣物止血上藥。

「屯長,你傷得這麽嚴重,得趕快把血止住。」

「我們只是要幫你。」

死也不肯讓他們碰一下的冠庭不斷趕人。「我還死不了,你們都回自己的崗位去。」要是衣服脫了,不就等於告訴所有的人她是個女的。

「可是……」

章大夫走上前,「你們都回去吧!這裏有我在,保證還你們一個生龍活虎的屯長。」

「那就麻煩軍醫了。」士兵們這才放心離去。

咬緊牙關,她痛得冷汗直流。「可惡!軍醫叔叔,能不能先把我打昏?」若不是意志力驚人,她早就昏倒了。

「還是先讓我看看傷口吧!」章大夫可沒真的照她的話去做。

她有些遲疑,要不是被刺這一刀,現在也不用冒會暴露身分的危險。

似乎知道她在顧慮什麽,他將垂褂在砸子上的布幕拉了上來,遮住外面的目光,適才對她說。「放心,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個姑娘。」

「你都知道了?」

章大夫失笑。「男女的脈相不同,我這個大夫若是連這個都分不出來,還怎麽行醫救人,上回你患了暑熱,我一把脈便知道了,想來你有難言之隱,我是個大夫,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的自然輿我無關。」

「謝謝你,軍醫叔叔,我受傷的事也請不要告訴我爹。」她感激的說。

他頷了下首,「我讓我徒兒也過來幫忙。」

「可是他……」

「她跟你一樣都是個姑娘!這樣你總安心了吧?.」見她點頭,章大夫這才喚來碧落,幸好那一刀刺得不深,未傷及要害,不過恐怕需要縫合,痛上個十天。

片刻之後,只聽到布幕後頭傳來咬牙切齒的叫聲,害得那些在外頭等候醫治的傷者一個個瑟縮了下腦袋,深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啊啊……也不先幫我麻醉就縫……這是人肉又不是布……啊……」冠庭慘叫連連,還很沒用的掉下淚水。「這是什麽鬼世界?連個麻醉針都沒有……乾脆把我打昏算了……唔……」

碧落揚起秀顏,一臉驚異的看着她。

麻醉針?

這個世界可還沒有「麻醉」這兩個字眼,難不成……

終於處理好傷口,冠庭幾乎去掉半條小命,奄奄一息的癱在病床上,這時候她可是格外的想念現代醫術,在這個世界還真的不能受傷生病。

「其他的你來幫她處理一下。」章大夫交代完徒兒,便去幫其他傷者治療。

等他出去,碧落驚疑不定的看着閉目休息的病人。「你……你剛剛是不是有說麻醉針?」

冠庭微眯着眼,苦笑一下,「算了,當我沒說,反正這個世界是不可能有那種東西的。」

「難道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咦?冠庭瞪大烏眸,困難的坐直身軀,「你的意思是說……」

過了半晌,外頭的傷患就聽到裏面響起興奮的尖叫和驚訝的笑聲,章大夫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趕緊過去查看,然後目瞪口呆的看着兩個姑娘緊緊抱在一起,活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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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這個狀況來看,若敵軍來襲,兩位將軍認為該用何種陣式?」在軍帳中,琉離指著攤開在几上的地形圖,詢問其他兩位裨將軍的意見。

兩人互使一眼,思索半天。

「以本將軍的看法,應該用疏陣……」羅秀吶吶的說。

另一個江文山也說得很沒自信。「呃,我……本將軍也這麽認為。」

他深深覷了他們一眼,「如果用疏陣的話,弓、弩都不可能做到連續射擊,在臨戰時也不過三發,屆時可能反勝為敗。」

被琉離這麽直接的點破,兩人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

江文山臉色不善。「那麽大將軍認為該用何種陣式?」

「應該用圓陣彌補此不足,作戰中必須前後相次,輪番射擊,方能做到『弩不絕聲,敵不薄我』,使進犯之敵無可趁之機,無法逼近,大大的增強對敵的殺傷力。」琉離將自己的意見道出。

他假笑的逢迎。「不愧是大將軍,果然是高見。」

羅秀也故作佩服狀。「難怪嵒國大軍只要見到大將軍親征,就一個個夾著尾巴逃了,我們真是自嘆不如。」

「兩位將軍若是想要立功的話,就多放點心思在研究戰術上頭,而不是只要閑暇之餘就往營妓那邊去,自古女色誤人,還是少沾得好。」琉離凜著瞼容,乘機訓誡他們一頓,說得兩人灰頭土臉,想拍馬屁卻拍到馬腿上去了。

「大將軍說得是!」

「本將軍一定會改進!」

當兩位裨將軍離開了軍帳,恨恨的回頭瞪了一眼。

「他當自己是誰?我呸!」江文山老羞成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液。「要不是太尉大人向王上舉薦他來擔任大將軍,憑他的身分也配!」

相較於他的憤慨,羅秀可就沒那麽激動。「反正不管這場戰爭是輸是贏,太尉大人是不可能讓他活太久的,得罪了太尉大人,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他在軍營里聲望越來越高,幾乎全營的人都只聽他一人的命令,想動他不容易。」虧他還是個裨將軍,卻沒人當他是一回事。

羅秀冷哼一聲,「這就不勞我們操心了,只要宮裏頭有丞相和太尉大人在,自有辦法整他。」

「呵呵,我真等不及要看了。」

「走,去喝兩杯!」

待兩人走遠,躲在帳後的碧落這才走了出來。她沒想到會不小心聽到這段談話內容,看來真是內憂外患,不只外頭有敵人,這裏也是,大將軍此刻的處境更是危險,她必須多幫他注意這兩個人的動靜。

她在外頭站了一會兒,這才掀帘子進去。

「有事?」聽見有人進來,琉離從北斗山西峰的地形圖上抬起頭來。

碧落舉了下手上的藥箱。「師父叫我來幫你換藥。」

「已經不再流血了,不礙事。」他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手掌說。

「就算沒有也是要換,免得被細菌感染了。」

琉離口氣中透著困惑。「什麽菌?」

「沒什麽,這是我們當大夫的專業術語,說了你也不懂。」碧落將藥箱擱下,動手把繪着地形的竹簡卷了起來,然後打開藥箱。「把手給我!」

他一怔,還不太習慣被個姑娘命令。

「把手給我,不然我怎麽換藥?」她瞠他一眼。

拗不過她,琉離只得把左手伸過去,讓她先把綁在上頭的布條解開。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他可以嗅到從她身上飄過來的藥草香味,那可是比脂粉香氣還令人心蕩神馳。琉離心頭為之一驚,倏地屏住氣息,就怕一時把持不住,伸手抱住她。

碧落並沒有發覺他的異狀,當她打開布條,不期然的瞥見食指上配戴的戒指,和那條青金石項鏈正好一對,怔仲了下,即使碧兒已經去世十年,他依舊不曾將它取下,這份深情怎麽不讓人動容。

她連忙將注意力放在他的傷口上,一看之下,細緻的眉心皺得好深。「你看都發炎了,還說沒事,這幾天都不能碰水,否則傷口癒合的情況會很慢……痛不痛?」

「只是一點小傷罷了。」琉離故意忽視她溫柔、心疼的口氣。

嘀咕兩句,「還說我愛逞強,自己不也一樣。」

「我還有事要忙,隨便包紮就好了。」他佯作冷漠的口氣。

縴手微微一顫,跟着仰起秀顏,正好和面具後的黝黑雙眸對個正著,有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僵硬的轉開眸光,「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下次我會請我師父來幫你換藥就好了,你大可不必這樣虐待自己。」

琉離下顎一抽,嗓音嘎啞。「我不是……」

「你越解釋只是越描越黑而已,大將軍可是全營士兵心中的支柱,不能輕易倒下,要多多愛護自己的身體,以後我會盡量少出現在你面前。」她澀笑的說道。

聞言,他是有口難言。

碧落繼續低下頭幫他換藥,不讓琉離瞅見那已然盈眶的淚水。

這就是拒絕,你還聽不懂嗎?

這輩子他都不會愛上你,你死心吧!

想到這裏,一顆晶瑩透明的淚珠「啪!」的落在琉離的掌心……

高大的身軀陡地震動一下。

他啞聲的問:「你哭了?」

「沒有!」碧落擤了擤鼻子說。

沒有受傷的右掌伸向她,「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

「我說沒有就沒有!」她很快的將乾凈的布條包紮回去,作勢起身。「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琉離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強迫她面對自己。

「看着我!」

「就算是又怎麽樣?你為什麽不假裝沒看到?」碧落氣他也氣自己。

凝視着她淚水盈盈的模樣,他心中又何嘗好受。

「我不想傷害你!」

她咽下滿嘴的苦澀,「我知道,春兒跟我說過,你曾經向神界發誓,這一生除了碧兒,不會再愛其他女子,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麽。」

「你值得更好的。」琉離艱澀的說。

「那是當然!」她擠出一朵美麗又傲氣的笑靨。「這世上可不只你一個男人,我一定會遇到比你更好的對象……好了,明天我會請師父過來幫你換藥,記住不要再碰水了。」話一說完,碧落抱起了藥箱,幾乎是奪門而出。

該死!他在心中咒罵自己。

然後,琉離很快的跳起身,跟着追了出去,雖然明白就算追上她又能如何,可是就是不想這樣不歡而散。

但是當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卻見碧落哭倒在另一名年輕男子的懷中,認出對方是魯起的義子,只見他手忙腳亂的安慰着她,胸口登時漲滿了翻騰的怒氣,想要衝過去將她拉離對方身邊,旋即想到自己又有什麽權利這麽做。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他努力說服自己。

既然他無法給她任何東西,那麽又怎麽能阻止其他男子給她幸福。琉離緊閉了下眼,迫使自己轉身,默默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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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大殿之上,各城的郡守紛紛進宮面聖,將民間的情況上奏給君王知情。

「……已經有兩個縣的百姓出現這種奇怪的病,不過短短數日便病故了,微臣特請王上派遣御醫前往調查。」樓宿城的郡守手執玉笏版,神情嚴肅的說。

白帝滿臉不耐的托著下顎,「到底死了幾個?,」

「日前為止,大概有十多個人了。」他說。

「才不過十多個人,瞧你就這麽緊張,真是太大驚小怪了,朕還以為全城的人都死光了。」每天都會有人病死,有什麽好擔心的。「知道了、知道了,朕會派個御醫前去就是了。」

樓宿城郡守吁了口氣,伏地跪拜。「多謝王上。」

「微臣啟奏王上……」另一位嘴宿城郡守緊接着上前道來。「近三個月來旱象持續,稻田無法耕種,百姓們叫苦連天,還望王上能下旨打開糧倉賑災。」

他的耐性越來越少了。「天不下雨,不會去挖井嗎?」

「王上明察,就是因為挖了井也是不夠使用,再這樣下去,百姓們不是渴死就是餓死。」

「好了!好了!」白帝沒好氣的打斷他。「朕知道了,朕會跟丞相他們商量一下再做定奪。」

嘴宿城郡守心口一涼,「王上,事不宜遲,不能再拖了。」丞相關心的不是百姓的死活,這是眾所皆知的事,跟他商量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朕不是說過會處理了嗎?好了,你可以下去了。」龍袖一甩,就不准他再上奏,嘴宿城郡守只得滿瞼沮喪的退回席上。

接着是畢宿城郡守,他算是所有郡守當中年紀最大的。「老臣敢問王上,如今旱災、水災頻傳,朝廷可有因應之道?」

「當然有,朕每天早上都會向神界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相信這些天災很快就會消失,百姓們又會有好日子過了。」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自認已經盡到該負的責任了。

老邁的臉上隱忍着不滿的情緒。「百姓們現在需要的是實質上的幫助!還望王上能親自到各城巡察,便可明白百姓的疾苦。」

白帝臉色一板,「朕可是一國之君,怎能隨便出宮?更何況上天不下雨,朕也無可奈何,去了也幫不上忙。」

這番推諉之詞,讓各城的郡守惱怒在心,卻又敢怒不敢言。

「你們身為郡守,才應該想出個辦法解決才是。」白帝用厭煩的口吻說:「你們瞧一瞧奎宿城,那兒可是前線戰區,都打了一年多的仗了,可是依舊將百姓治理得很好,你們該多跟他學一學。」

被點到名的奎宿城郡守謙虛的上前,「王上誇讚,微臣汗顏,委實愧不敢當,其實微臣也是力有未逮,幸賴得到驃騎大將軍之助,在停戰的日子能夠指派士兵幫忙百姓們挖井取水,還將軍營里的食物分一些給貧苦無依的百姓,這才僥倖的度過這一段艱困的日子。」

「哦?真有這麽回事?」白帝挑眉問道。

郡守讚譽有加的說:「是,王上,奎宿城的百姓可都是非常感謝驃騎大將軍,他不只戰功彪炳,還能心存仁善,體恤百姓的苦楚,實屬難得。」

聽到奎宿城郡守如此盛讚他人,白帝心裏頗不是滋味。「聽你這麽一說,朕倒要好好表揚他一下了。」哼!難道他這個君王還比不上一個大將軍?「朕會跟丞相和幾位大臣商量對策再說,退朝。」

「恭送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了早朝,白帝綳著俊臉步出大殿。那些大臣以為一國之君這麽好當的嗎?上天不下雨要他負責,水太多淹死人也要他負責,更是豈有此理,那個軒轅琉離還真有本事,什麽好事都讓他佔盡了,誰知他安的是什麽心?看來他得多提防點,免得哪一天爬到他頭頂上,肖想他這張龍椅,來個起兵造反了。

身邊的內侍低聲的詢問:「王上是否要上御書房?」

「朕沒有心情處理那些奏摺,不去了,朕要上慈寧宮。」只要有煩心的事,讓母后安慰兩句,他的心情就會好上許多。

沒過一會兒,他已經搭著御轎來到太后的慈寧宮,見到向來嫌惡的王后也來請安,差點轉頭就走。

「臣妾見過王上。」王后適時的攔下他。

白帝看也不看她一眼,「起來吧!」

「謝王上。」她就知道只要到慈寧宮,一定見得到丈夫的面。「王上許久沒到鳳闕宮了,想必是國事繁忙,可得多注意龍體。」

他瞟了一眼王后那張塗得厚厚的粉臉和矮胖的身段,真是有點想吐,當初要不是年少無知,再加上母后極力的說服,他才不會立這種醜女人當王后,他就連臨幸她的一點慾望和興趣都沒有。

「多謝王后關心。」他哼道。

太后伸手將他招來身邊,「王上來得正好,王後方才正跟本宮談到選秀的事,王上後宮的嬪妃已經夠多了,何況現在兩國交戰,實在不該在這節骨眼又要舉行選秀大典,免得那些大臣又有話說了。」

「他們敢說什麽?朕選秀又跟打仗有什麽關係?」這可是他唯一的興趣,說什麽也不能被剝奪。「王后之所以反對,是不是怕自己的地位不保?」

王后臉色一變,「臣妾不敢。」

「既然不敢,就少來這兒跟母后說三道四,再這樣朕就直接廢了你。」白帝威脅的警告。

王后顫巍巍的低下頭,「是,王上,臣妾謹記在心。」

「母后,你可別聽她的,像她這種女人既善妒又心胸狹窄,見不得朕寵愛其他嬪妃,何況選秀的事,已經決定了。」他堅定的說。

不再反對下去,太后縱容的笑嘆一聲,「好,王上若是堅持,那本宮自不會再說什麽,只是可別再像前幾回那樣招搖。」

白帝轉怒為喜,像個孩子似的歡欣鼓舞。「朕就知道母后最好了,就只有母後會站在朕這一邊。」

「那是當然了,誰教王上是本宮生的。」她寵溺的笑說。

他張開雙臂抱住太后豐腴的身軀,俊臉上凈是得意非凡的痕迹。「幸好母后只有生朕一個兒子,朕可不希望有人來跟朕來爭寵。」

太后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但很快的消逝。「母后當然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不寵你寵誰。」

在旁邊看着他們母子情深的模樣,王后心中又酸又恨,她永遠嬴不了太后在王上心中的地位,更別說得到王上的愛,她這個王后只是個虛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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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直到現在,已經持續了一年半了,兩國仍是處在僵持不下的狀況,不光是士兵,連馬也累壞了,更別說百姓,好像永無停歇之日。

「好痛!」冠庭瑟縮一下。

碧落在她臉頰上抹了些藥膏,「忍耐一下,不然可是會留下疤痕的。」

「反正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有,不差這一個。」她並不怎麽在意。「我只是一直在想,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這兩國的君王才會甘心坐下來談和?」

「看這情形很難。」碧落嘲諷的說。

冠庭可不像她這麽沒信心。「還沒做怎麽知道很難?如果嵒國的君王赤帝是我認識的那個人,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他。真搞不懂這些古人怎麽這麽喜歡打仗,不但勞民傷財,百姓們也怨聲四起,他們都沒聽到嗎?」

「別這麽激動。」

冠庭大大的吸了口氣,「我怎麽能不激動呢?看着我的部下死的死、傷的傷,我就覺得自己好無能、好沒用,我這個裨將軍是當假的,根本保不住他們。」

「不要這麽說,你已經儘力了。」她柔聲的安撫。「要是在我們的世界,依我們現在的年紀,只怕還是個學生,受到家人的保護:可是來到這裏,我們只能靠自己,所以不要太苛責自己了。」

「碧落,你現在還有想過要回去嗎?」冠庭突然問道。

她為之一怔,「你呢?」

「每當很痛苦、快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不過那只是在逃避罷了,何況根本回不去。」

碧落幽幽的笑了笑,「我也是,但是如果真的有辦法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因為這裏有她放心不下的人,她實在走不開。

「你是指在這裏認的娘?」

「呃,嗯。」碧落隨口應道。

冠庭也嘆了好大一口氣,「我在這裏也有個爹,他的身體不好,總不能丟下他回去,所以真的很難決定。」

「那就不要去想,葯上好了,手不要去摸到。」

冠庭忍住不去搔癢傷口。「真是麻煩你,謝謝,那我走了。」

碧落送她到了帳外,「對了,你昨天不是跟我說想要痛痛快快的泡個澡?我找到一個還算隱密的地點,四周都有樹木擋住,只要想辦法把熱水和澡盆搬過去,我們就可以輪流洗了。」

「真的嗎?」冠庭快要無法忍受身上的汗臭和血腥味了。「我就知道你最聰明,太棒了!」她興奮的將碧落抱離地面,轉個三圈。

她好氣又好笑。「快放我下來!」

「呵呵……可以洗澡了!」

碧落拍了下她的肩頭,「好了,快把我放下來……」冷不防的,眼角瞟見一道威猛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前方,面具後頭的瞳眸又驚且怒,還有一絲嫉妒的看着她們。「別鬧了!大將軍來了,快點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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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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