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至於沐浴……反正他又看不見。

「也好。」他啞聲道,喚來默言要他備熱水。

一會,默言進了門,提了一大木桶的水,緩緩地注入屏風後頭的浴桶。

莫名的,她開始緊張,待默言走後,她甚至有點後悔。要是侯爺不上當,她再大膽也沒用,更別說沐浴,他又看不見。

「侯爺,你先睡吧。」她勉強笑了笑,備了乾淨的布巾和換洗衣物,走到屏風後頭,褪去衣衫。

樊柏元微眯起眼,看着搖曳燭火映照出屏風上的剪影,他想起她也曾在他面前大方地拉起肚兜擦拭,她以為他看不見,可實際上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這是在誘惑他,抑或者是純粹的貪方便罷了?

他難以揣測,但是他轉不開眼,纖瘦的剪影緩緩地跨進浴桶里,他甚至可以聽見水花聲,但掩不過他的心跳聲。

他開始口乾舌燥,難以自持地想起她看似纖瘦,卻是極為凹凸有致的身軀,尤其是那飽滿的酥胸,不盈一握的柳腰……慾念在胸口激撞着,他的眼神更加深沉,理智和慾望拉鋸着。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天經地義,他根本無須忍耐。

但是她今天才剛遭受樊柏文那畜生的騷擾,他要是此刻要了她,豈不是代表他跟那畜生是一樣的?

再說,如果不是她學了點拳腳功夫,豈不是要教那畜生得逞。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讓樊柏文不敢接近她才是……可偏偏他雙眼的事不能被發現,該怎麼做?如今想來,今兒個的事肯定和楊如琪脫不了關係,她那閃爍的眼神好似在謀畫著什麼。

如果要從她開刀,那麼就讓她成為牽線者吧。

沉吟着,餘光瞥見剪影側着身,顯露出她無可挑剔的胸形和纖腰,瞬間抹去了他腦海中打轉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卻忘了踏腳,一時踩空,身子一斜的瞬間,他抓住了床柱,但還是發出了些微聲響。

「侯爺?」

「沒事!」他低吼着。

該死,他在幹麼?

他竟像個登徒子,企圖偷窺她!他是着魔了嗎?

樊柏元羞慚地坐回床上,卻見她裹着布巾繞出屏風,赤腳走到他面前,憂心忡忡地打量着。

「怎麼了?」她打量着他,難以猜想剛剛那聲響是怎麼發生的。

燭火暈黃地灑在她雪白的肩頭,像是覆了層淡淡的光芒,她的手抓着布巾卻掩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他該不該告訴她,其實他看得見?

「侯爺,到底怎麼了?」她伸手輕撫他的額,他的臉似乎有些紅。

樊柏元倒抽口氣,因她的手一放開,布巾便斜了一邊……她就非得要如此考驗他的理智?

他頭痛地托着額,她不解地輕撫他的頰,直到冷意襲身,她才驚覺——「哇啊!」尖叫的同時,她用力地搗住嘴,拉緊布巾蹲下,小臉瞬間像是燙熟的蝦子,紅得要滴出血來,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再尖叫出聲。

這時他應該怎麼辦?「……怎麼了?」他啞聲問得好心虛,他明明都看見了,卻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他佯裝失明之後,頭一次感到自我厭惡。

「沒、沒事……我看到蟲子。」她細聲道。

她羞赧欲死,雖說他看不見,可問題是,她就是覺得好丟臉,好難為情。

她的布巾竟然掉了……

看她依舊蹲在原地,樊柏元向她伸出手。「過來吧。」天候這麼冷,儘管屋裏有火盆,但她身上只繫着一條布巾,再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

「喔,可是我……」

「過來。」他探出的手,堅持地等待着她。

她羞澀地握住他的手,才剛站起身就被他拉進懷裏,她來不及驚呼,他已經將她帶上了床。

完了,這麼一來,他豈不是會發現她不着寸縷?

「你……」他啞聲道,虛假地作着戲,佯裝剛發現她沒穿衣裳。

「我……」她要坦承嗎?就說她玩水玩得好累,畢竟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好氣餒。可事實上,當他們緊貼着彼此,她的心像是要竄出一般,心神煩亂的連自己該說什麼都不知道。

「冷嗎?」

「嗄?喔,我……」她先是沒聽懂,搞懂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冷?不知道耶,她的心亂成一團,身體被他煨得發燙。

樊柏元見她一臉憨樣,不由低低笑出聲。「怎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要她說什麼?

他貼在她的耳畔低啞道:「你愈是緊張,會教我更想要你。」

她抽了口氣,唇隨即被他封住。細密的吻輕柔地含吮她軟嫩的唇,輕抵着她的牙關,鑽入她的口腔之中。

唇舌交纏,一如再無縫隙貼緊的軀體,他熱切地埋進她的身體,因為她的濕潤緊緻而瘋狂着。

雪夜,沙沙疊響,卻掩不去滿屋旖旎熱情。

那晚過去,楊如瑄試圖再和楊如琪聯繫,捎了幾次信卻聽說她近來常外出,而且是和樊柏文相偕同行。

這種結果楊如瑄不知是好是壞,就算想勸也苦無機會。

於是她只好把心思擺在相夫教子上頭,儘管作息和以往無差別,但是她總覺得多了一種踏實感,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她終於找到屬於她的歸屬,屬於自個兒的天地。

適逢十五元宵燈節,這是大晉王朝的大節日,穿過雙重城的正南御道繫上雙排各式各樣的花燈,幾乎家家戶戶都出門賞花燈時,楊致堯帶了位公子上門拜訪。

楊如瑄在花廳招呼着,差杏兒到書房把樊柏元請來。

樊柏元一到,原本正在品茗的公子立即起身,親熱喚着。

「柏元。」

能輕喚樊柏元的名字,代表着兩人交情不同,又或者是對方的身分高過平西侯這個頭銜,楊如瑄本是不甚在意的,卻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這種經驗對她來說可是少之又少,她的記憶力是出奇的好,幾乎是過目不忘,少有見過卻想不起,再者她見過的男人不多,要是見過了不可能忘的。

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如瑄,先帶允熙到別處吧。」

「好。」一把抱起樊允熙,楊如瑄揚笑朝楊致堯和那位公子欠了欠身,隨即離去,才剛踏出花廳便聽見樊柏元喊了聲三公子。

三公子?她好像也聽誰提過三公子……偏着頭想了下,依然怎麼也想不起來。

「娘,去花園。」樊允熙揚起惹人憐愛的小臉,撒嬌道。

「不成,今兒個得習字。」

樊允熙嬌嫩嫩的小臉瞬間枯萎,逗笑了楊如瑄。

「你爹派發了功課,你要是不寫,爹爹會生氣的,到時候娘就保不了你。」她說著,又想起墨條已經用完,尋思片刻,腳下轉了方向,朝樊柏元的書房而去。

那裏離花廳近,而且裏頭文房四寶皆足,重要的是還有滿牆的書,她也好久沒好好地靜心看本書了,就趁着允熙習字的當頭,翻翻書打發時間也好。

「允熙,去錦榻上坐好。」一進書房,她就吩咐兒子,自己先在書房角落備好火盆,再朝紫檀書案走去,卻見書案上擺着未完成的畫作。

她有些意外,挪開紙鎮攤開一瞧,直覺這畫作頗特別,不像是一般山水潑墨畫,也不像單純的春景或冬景,而是將一大部分的山景城鎮描入畫中,要說是地圖,卻又比地圖要來得精細許多。

重要的是,她觸到邊上的墨漬,而墨漬竟沾在她的手上,意味着這畫分明是剛才才畫的。

默言有這般好畫功嗎?

但,侯爺怎會允他坐在這兒作畫?就算默言真有把好畫功好了,就算侯爺喜歡他的畫作,但侯爺雙眼不能視,畫得再好也沒用,是不?

「娘?」樊允熙坐在錦榻上,不解地喚着。

「來了。」不再細想,她從紙盒裏取出一張紙,順手將筆墨硯搬到錦榻邊上的小矮几,讓他就着矮几習字。

「娘,要寫什麼?」

「昨兒個爹爹教你什麼?」她邊問,邊走向書牆。

樊允熙抽了口氣。「我不記得了……」

「那就……」她抽了一本精裝《論語》踅回。「就從第一篇開始。」

樊允熙臉色發青。「娘,我看不懂……」他才兩歲,就算過完年,他也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他偷問過歲未央,歲未央說,他連自個兒的姓都不會寫呢,他至少會寫自個兒的名字了,相較之下他應該比歲未央強多了,對不?

「沒關係,照着描寫就好,待會娘再寫一幅字讓你臨摹,再教你其意。」她走回書牆前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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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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