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第十二章瘟疫橫行】

魏召熒踏進廳里,負手而立,看着他們六人笑道:“本官已經查到一筆藏在薪炭中的金條。”

話一出,幾人神色揪變。

“就藏在廣源縣虞家錢莊裏。”他說著,同時出示身上暗察使的令牌,“另外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八賢的確是我的隨從,本官才是聖上欽點的暗察使。”

邢去憂立刻掀袍跪下。“下官有罪。”

“何罪之有?”

“廣源縣乃下官管轄,但下官卻完全未發覺知府大人竟和錢莊有掛勾,是下官疏忽,下官願辭官贖罪負責。”

魏召熒聞言撇唇冷笑。這席話聽似剛正不阿,但卻已將所有罪都推到楚行身上,清楚地劃清界線。

“下官也有罪,知情不報,任知府大人貪贓枉法!”

“下官也有罪……”

一個個像是套好招似的,集體把罪往身上攬。

垂眼看着單膝跪下的六個縣令,魏召熒撇唇道:“既是楚知府大人所為,又怎會與六位有關,何來有罪?起來吧!”

五個縣令垂着臉偷瞧旁人,見邢去憂沒動作,其他人也跟着靜默。

“如今知府已歿,所以由本官暫代吞雲知府一職。”他說著朝主位坐下。

邢去憂聞言,不由得問:“大人要暫代知府一職?”

“因為本官要立查知府之死。”

邢去憂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厲光。

“本官剛要八賢剖開楚知府的肚子,竟發現在他的胃裏有一張紙。”他略張手,認人一張還沾着血的紙。

幾個縣令頓時慌了手腳,不懂為何會有這張紙,更怕因為這張紙累得自己難逃死罪。

“這上頭寫了點東西,所以本官……”魏召熒似笑非笑道:“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大人明察,不是下官。”

“也不是下官啊,大人,下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行乳。”

一個個縣令沈不住氣地喊冤。

唯獨邢去憂沉默不語,那神情正氣凜然,要不是魏召熒心裏有底,恐怕會教他給騙了過去。

“幾位大人急什麼呢?本官又沒說是你們所為。”見眾人又鴉雀無聲,魏召熒又道:“可是本官認為,你們必定知道兇手是誰,所以本官要你們寫出來。”

為了演這齣戲,他還特地割傷楚行的腳,借他一點血用用。

邢去憂神情不變,思緒卻是急速運轉。

“大人,下官並不知情。”有人高聲喊道。

“不,你們一定知情!”魏召熒神色一凜,目光一一梭連六張臉孔。“只要你們寫出兇手是誰,或許可以將功抵過,但要有人不寫,被扣上包庇的罪名,便是自找的。”

幾位縣令互看,為求自保,只能推出另一人攬下全部的罪責。

而事發廣源縣,將事推給邢去憂,無疑最合情合理。

邢去憂垂眼,突然掀唇低笑,彷彿已經猜到結果。

驀地,他身手俐落地搶過八賢手中的劍。

“拿下邢去憂!”見魏召熒喝道。

被搶了劍的八賢惱火地追上去,幾名衙役也立即跟上,一行人瞬間消失在雨夜裏。

魏召熒走到廳口,暗嘖了聲。

他忘了邢去憂雖是文人出身,但卻身懷武藝,要是讓他給跑了,就怕危及他人的性命,尤其是於懷。

“大人,我等早就發現邢去憂一直向楚知府進言,不管是哄抬農糧價格或是暗吞賑糧,全都是他的主意。”

有人靠近編派邢去憂的罪行,隨即又有另一人稟報邢去憂的惡行,魏召熒聽得只想笑。

真是樹倒猢孫散,這些人倒戈得還真快。

“那麼……晉平縣內的路旁屍骨,划底是誰至今未曾處置過?”他問。

被點名的晉平縣令隨即顫巍巍地跪下。“下官知罪,下官立刻回縣衙派人處置。”

“不,不勞大人。”魏召熒斂笑的面容森冷威厲。“來人!”

守在廳口的衙役立刻上前。“大人。”

“將五位縣令全部押進牢裏,擇日再審!”

“大人!”

求饒無用,五個縣令一個個如喪考妣,被衙役往外拖着走。

魏召熒別開眼,一思及百姓流離失所,甚至家破人亡,而這些官員還在飲酒作樂,通宵達旦,他就怎麼也原諒不了!

半夜,八賢和幾名衙役歸來。

“大人,小的失職,讓他給跑了……”八賢懊惱得要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連一個文人縣令都逮不着。

“算了,既然已經封城,他就註定逃不出這座城,逮到他是遲早的事。”彷彿早料到結果,魏召熒反應平靜。“先回耿府吧。”

“是。”

進了門,卻見耿於懷竟還在廳里候着。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未去歇息?”魏召熒疑問。

“召熒,情況如何?”

“讓邢去憂跑了。”他邊說邊走往客房。

“是嗎?”

“你不意外?”他回頭望着好友。

耿於懷猶豫了下終究道:“我知道他做了一些事,但並不確定。”

“但你的表情像知道了許多卻沒讓我知道。”於懷是他推心置腹的好友,也是安插在吞雲的內應,關於吞雲的大小事,都是透過他得知的,但他卻有隱瞞……

“知道得多,不見得是好事,況且有些事我不說,你終究也會察覺。”耿於懷略微閃避着他的目光。

“於懷,我一直忘了問你,為何你可以得知邢去憂那麼多事,而他又是為何沒對你起疑?”他和於懷的好交情,就算於懷不說,總會有耳語傳進邢去憂的耳里,在這種情況下,邢去憂又怎能夠信任他?

“我……”耿於懷苦笑連連。

要他怎麼說?說他有把柄落在邢去憂手上,也因此他必須出賣一些消息給邢去憂?

他多希望召熒可以將邢去憂繩之以法,好讓他不再受他控制,偏偏被他給逃了……

“待你想說時再跟我說吧!”魏召熒嘆了口氣,輕拍他的肩。“於懷,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是我的兄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耿於懷沒應聲,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手緩緩地輕觸被他碰過的肩頭。

“正因為是兄弟,我才不能說……”低低的呢喃隨風吹散。

“艾姑娘,時候不早了,該起了來,大人等着和你一道用膳。”

耳邊是丫鬟的輕柔催促聲,可她就是張不開眼,整個人昏沉沈,連動手指都覺得無力。

“艾姑娘?”

清涼的觸感撫上額際,她舒服地微展眉,但也是這動作教她發現,她的頭好疼。

“艾姑娘!”丫鬟的嗓音變了調,之後是一陣腳步聲,她聽到丫鬟喊着,“不好了,艾姑娘生病了!”

生病?不會吧!不是她自誇,她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幾年來連感冒都沒有得過,怎會在這當頭生病?

可是她真的好不舒服……感覺身體像是被灌了鉛無法動彈。

她腦袋混沌,思緒混亂,覺得自己像是要死掉般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熟悉的氣息逼近,伴隨着溫熱的掌心,教她儘管難受,還是奮力地張開眼。

“找大夫。”魏召熒沈聲吩咐着。

“是。”尾隨而來的八賢立即領命而去。

“怎會突然病了,該不是昨兒個淋到雨了吧?”魏召熒坐在床畔,柔聲問着。

她虛弱地閉上眼,輕搖着頭。

“還是昨兒個上萬花樓替花娘診治的關係?”

耿於懷的揣測教她驀地張開眼。花娘……難道說她被傳染了?可她的抵抗力有這麼差嗎?

忖着,感覺小手被魏召熒握着,顧慮耿於懷的感受,她用盡氣力抽回手。

魏勉熒頓了下,不解地看着她。

“會冷。”她散着謊。

她只是不願意在耿爺面前和他太過親熱。耿爺已經很難捱,她不想落井下石,像在炫耀什麼。

魏召熒目光微轉,睨了耿於懷一眼,狀似沒發覺異樣地問:“和萬花樓有什麼關係?”

“昨天找她幫忙的姑娘是萬花樓的花娘,後來艾姑娘回馬車上時說,有其他花娘也病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傳染開來。”

“傳染開來?那是什麼意思?”魏召熒輕撫她燒燙的頰。“艾然,你說得出話嗎?”

“傳染開來……指的是會變成大流行。”難道他們這兒沒有這個詞?還要解釋真的好麻煩,她不想說話。

“大流行?”

那嗓音充滿不確定,像是根本聽不懂她的話意,艾然只好多用點氣力解釋,“就是一個人生了這種病,要是防護沒做好,有的病是具有傳播性的,可能透過唾沫、身體接觸而使身邊的人跟着發病,慢慢地有所接觸的人都會生病。”

說這麼多還不懂的話,她也沒辦法了,她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說完,她又迷迷糊糊地跌進夢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好色勝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好色勝女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