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下來的日子凱心過得非常開心，因為葛天擎不再突然的消失，每天都會與她連絡，讓她的心踏實不少。
不忙時他會約她去吃頓晚餐、兜兜風，或是一道去他住處看DVD；忙時，他也會抽空給她一通電話。
她的幸福模樣，顏母全看在眼中，知道女兒正在談戀愛呢！而對象就是葛天擎。
“媽，我等會兒要出去。”凱心從房間出來，勾著母親的手臂說。
“我知道，夜裏涼，你要多帶件薄外套。”顏母關心地說。
“我會的，媽。”
“對了，你前陣子不是在幫天擎織背心嗎？織得怎麼樣了？”
“呃……還好！”並不是她沒細胞，而是她太過要求完美，只要織得不滿意，就拆了重織，所以幾乎沒有進展。
“真的是還好嗎？”顏母搖頭笑笑，“昨天我拿來看過，怎麼愈織愈短？你又拆了？”
“恩。”凱心點點頭，“怎麼看都好醜，達不到我想要的樣子，大概是真的手不巧吧！”
“傻孩子，你太在意了，才會挑剔得這麼嚴重。”顏母拍拍她的小臉，“我倒覺得你的手挺巧，只要再努力一些一定很快就會趕上我。”
“媽，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開心。”凱心倚在她肩上笑着，“反正現在才剛入夏，等冬天到來還有一段時間，我一點都不急，何況還有媽這個高手在。”
“好啦！別跟我撒嬌了，不是有約會嗎？別讓人家久等了。”顏母比她還心急。
“還有點時間啦！”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媽，我好像只會跟你撒嬌，卻跟他撒嬌不來，而天擎也經常這麼抱怨呢！”
葛天擎說過，女友要會對男友撒嬌才是正常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沒這種“天分”，但既然她會跟媽撒嬌，應該對他也不難呀！
“那是因為你心有顧慮，害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知女莫若母，顏母拍拍她的手背，“凱心，既然已接受他，就要真正的把他當男友，全心全意的對待他。”
“媽，我懂你的意思，我會的。”她看看時間，“那我出門了。”
“他不來接你呀？”
“他今天要加班，我坐車去他公司等他。”起身穿上外套，她向母親道別後，就直接搭車前往葛氏管理顧問公司。
到了目的地，她在外頭等了會兒，手機卻突然響起。
凱心接起，就聽見葛天擎的聲音，“我現在還走不開身，你到了對吧？”
“對。”
“上來吧！”他不想讓她一個人在樓下晃太久。
“我可以上去？”這幢大樓好高，仰望着，讓她覺得自己好渺小。
“別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可以上來。”葛天擎直接說道：“上來二十二樓，我的辦公樓層，我會吩咐下面的人。”
“我知道，我馬上上去。”凱心隨即走進大樓，先向服務台詢問：“你好，我要找葛先生。”
“哦！你就是顏小姐，總裁已經通知我了，請跟我來。”
“總裁？！”凱心微微一驚，她不知道他的職位居然這麼高！
“對，請從這個電梯上去，可以直達二十二樓。”
“謝謝。”
凱心隨即回神，對她道謝后，迅速步進電梯。
到了葛天擎的辦公樓層后，又有一位小姐帶領她前往總裁辦公室。
女助理輕敲門板，“總裁，顏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從辦公室傳出來。
凱心這才推門走了進去，見他坐在辦公桌前忙着，她便主動找了張椅子坐下，甜甜對他一笑，“嗨！”
“等我一會兒，只要再五分鐘。”他蜷起勾人的微笑。
“沒關係，我可以等。”她坐在角落，看看這問豪華辦公室，接着又問：“你是總裁？”
“沒錯，怎麼了？”他挑眉笑問。
“你從沒告訴過我。”
“這很重要嗎？”
“好像你認為不重要的事情就不必說了，但是這對對方而言，或許是非常重要的呢！”每次跟他談論這種事，她都非常懊惱。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以後都儘可能的告訴你。”
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完成手邊的事，“已經好了，我們走吧！”
“我是不是耽擱了你？”瞧他這麼忙，而她卻閑著在一旁催他，還真不好意思。
“沒有的事，你別想太多了。”他瀟洒地靠在椅背上，“我已經租好片子，是你喜歡的。”
“其實你也可以租你喜歡看的。”她站起身等着他。
“我喜歡的都是些科幻、懸疑片，你不一定喜歡，所以還是依你的好。”葛天擎判斷道。
“那你就太不懂我了，我也喜歡這些片子。”她皺著眉。
“真的，那是我失算了，我以為女人都不愛看。”他攤手笑笑。
她抱着包包看着他，突然覺得他們之間還有許多互不了解的地方，就像她不知道他貴為一家公司的總裁，而他不知道她的喜好是一樣的。
這也算是男女朋友嗎？
“你怎麼了？”葛天擎敏感的察覺到她臉色與眼神都不對了。
“天擎……你說，我們哪一點像男女朋友？”除了有身體的接觸、親密的行為，其他都不像。
“這還用說，因為你我相愛。”
“那你愛我嗎？”她期待地又問。．
“愛呀！”葛天擎非常簡潔的回答。
凱心眨了眨眼，看着他那雙毫不閃避的雙眼，因而安了心說：“我也愛你，因為這樣就更想認識你。”
“我會給你機會好好認識我的。”他輕鬆地說道。
“不過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些事。”
“那你問吧！”
“你喜歡吃什麼？”和他出去用餐這麼多次，她發現他對吃很講究，卻看不出特別偏好哪一類。
“恩，坦白說，我不挑食。”
“總有特別的偏好吧！”
“如果真要說的話，我喜歡吃苦一點的東西。”葛天擎敲敲腦袋，想了想，“像是黑咖啡、原味巧克力、苦瓜，還有中藥。”
聽他這麼說，凱心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他挑眉。
“我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喜歡吃中藥，你還真是異類。”就像他會愛上她這麼平凡的女人是一樣的。
“才怪，我有個國小同學跟我一樣愛吃中藥，但他更離譜，沒事還會拿黃連含在嘴裏。”他煞有其事地說道。
“哈……”本來還保持矜持的凱心忍不住噴笑出來，那笑雖然誇張，卻也很自然，甚至連眼淚都轍了出來。
“這位小姐，你是顏凱心嗎？”他意外的揚起笑意。
“什……什麼意思？”凱心已笑到快喘不過氣來。
“你也未免笑得太過分了，含黃連就這麼好笑嗎？”
他不說還好，再提一次，她又控制不住的俯身大笑。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這句話讓凱心赫然收起笑顏，心頭突生羞澀，小臉怎麼也不敢抬起來。
“別躲着我，說你好看你該開心才是，怎麼反而不敢看我？”站起身走近她，葛天擎勾起她的小臉，望着她的眼神滿是幽魅。
她回睇他的眼神，大方的笑了，“那我謝謝你的讚美。”
“呵！我以後一定會多多讚美我的女朋友，我們走吧！先去吃點東西，再回我那兒看片子。”他的大手親熱地摟着她的腰，一塊兒走出辦公室。
來到樓下，他對她說：“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開來。”
“恩。”凱心點點頭。
葛天擎立刻前往停車場，而無巧不巧的，小茉這時正好來找葛天擎，卻意外看見這一幕。
她走向凱心，輕喊了聲，“嗨，你還記得我嗎？”
凱心旋身，在看見她的剎那心底霍然一震，“呃，我記得……”
“老實說吧！我不是葛天擎的女朋友。”小榮倒還老實。
“我知道。”
“你知道？”
“對，天擎說不是，我相信他。”凱心點點頭。
“雖然我不是，但不表示他沒有女朋友，他的女友我也認識。”半眯起雙眼，小萊眼神語氣都很犀利。
“是前任女友嗎？”
“前任？”小榮仰首大笑，笑聲尖銳，“他沒有所謂的前任女友，因為只要他認定的就從沒斷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凱心聽了很不舒服，但她不想表現心底的不悅，那就等於不信任葛天擎了。
“好，你就繼續裝傻吧！”遠遠看見葛天擎的車子開了過來，小茉決定先閃人。
凱心見他停了車，立刻上前坐進車裏。
“剛剛跟你說話的是誰？”由於距離太遠，他沒看清楚那人的臉。
“問路的而已。”凱心沒說實話，她不想將事情擴大，也不想讓他又以為她喜歡聽他人胡言亂語。
“那好，走啰！”葛天擎愉悅地開車往前行，而凱心也拋開心中的疑慮，輕輕哼著歌。
她的嗓音清脆、音色極佳，讓葛天擎大為驚艷。
“沒想到你的歌聲這麼棒，怎麼沒去參加歌唱比賽？”
“小時候參加過。”她回憶著。
“長大后沒有參加過嗎？”
“恩，長大了，膽子卻縮水了。”凱心聳肩笑笑。
“你還真有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抬杠，車內的氣氛輕鬆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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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看完片子時，時間已經不早了，為怕母親擔心，凱心執意返家。
“我送你。”葛天擎拿起外套。
“不用了，距離很遠，你開車來回會很累的。”她搖搖頭，“算是讓我體貼你，我坐車回去就行。”
“可是太晚了。”他實在不放心。
“你幫我叫有線計程車不就行了？”她笑得好甜，讓葛天擎看得不禁迷惑了。
是因為她變了，還是他看人的眼光變了，怎麼覺得她愈來愈漂亮？甚至會讓他失神呢？
“好吧！那我替你叫車。”他隨即拿起電話請樓下管理室幫忙叫車，再將車號告訴她，“到家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那我走啰！”她對他笑了笑，接着竟出其不意的上前偷吻了他一下。
“你——”他有點錯愕。
不等他開口，凱心已羞赧地溜出大門。
葛天擎勾起嘴角，目送她進入電梯后他才回到屋裏，坐在沙發淺啜杯中余釀。
此刻的他，臉上洋溢着幸福、嘴角掛著滿足……
突然，電話聲響起，他愜意地接起，“你該不會是太想我，所以——”
“天擎。”那頭傳來的並不是凱心的聲音。
“你……”葛天擎立刻聽出是誰，如果他猜的沒錯，這種高八度的嗓音不就是那個不告而別一年多的女人江娜娜。
“娜娜？”
“好厲害，這麼久不見還記得我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想你？沒錯，我就是太想你了，才剛到台灣就迫不及待連絡你。”江娜娜嬌笑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無情無緒地說。
“前天。”現在的她正待在以前他們常去的PUB，“我在老地方等你，你應該不會忘記是在哪兒。”
“我現在很累了。”他都沒送凱心回家，又怎麼會出去見她？
“別這麼無情，你不來，我就算逼田豐也要追問到你的住處，殺去找你。”以前認識這些年，他從不讓她知道他住哪兒，也不帶她回去，可讓她好奇死了！
他無力一嘆，揉揉太陽穴說：“等我，二十分鐘到。”
掛了電話，葛天擎立刻開車前往PUB，一走進去就見江娜娜坐在高腳椅上悠閑地啜著杯中物。
“天擎！”見了他，她立即笑開嘴，“整整一年不見，你依然沒變，而這間PUB也沒變，好像我是昨天才離開似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他也叫了杯酒。
“幹嘛這麼生疏，我可是你的女朋友耶！”她撒嬌地說。
“女朋友？！呵！你不是說很後悔與我交往嗎？”葛天擎輕嗤，“這趟回來又變成我的女友了？”
“天，你當真呀？我當時說的是氣話，你可別放心上。”她噘著唇。
“我怎麼聽不出那是‘氣話’？記得當時你的態度很決絕，不過無所謂了，我根本不在意，我從不希罕任何女人。”
“呵！我當然知道憑你葛天擎的外表與地位，有很多女人主動巴着你，你身邊根本不缺女人，但你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我。”江娜娜非常傲氣地說。
“你真的太有自信了。”葛天擎笑着攤攤手，“隨你說了，只不過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
“瞧你，真的生氣了。”江娜娜將椅子挪近他，雙手圈着他的頸子，“別這樣嘛！我們有一年不見了，想不想……”
“行了，娜娜，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要走了。”他站起來，雙手抱胸，“再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有女朋友？！”江娜娜先是一愣，跟着大笑出聲，“少來了，葛天擎何曾承認自己有女朋友，除了我之外吧？”
“你的自大還是一點都沒變。”他挑起眉，懶得跟她唇槍舌劍，“我可以離開了吧？”
“葛天擎！”江娜娜臉色一變，沒想到他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明天一早還有會議，我就不陪你了。”將鈔票往桌上一扔，他便離開了。
江娜娜不服氣地追到門口，“我看你是真的氣壞了，才故意說這些話報復我，無所謂，就等你氣消好了。”
瞧他不回頭的繼續走向車子，她加快腳步繞到他面前，“如果氣消了，隨時歡迎來找我。”
“倘若以朋友的身分，或許。”
葛天擎對她扯扯嘴角，然後坐進車中發動引擎離開，當車子漸漸駛遠，他臉上的牽強笑容立即收起，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當時的江娜娜，一心想到國外闖蕩，還要他別管她；但說真的，他一點也沒有管她的意思，也不在意她去哪、會不會回來，為什麼她會認為他在生她的氣？
他實在想不通！
加快車速回到住處，他正想沖個澡，手機鈴聲卻響起。
“天擎，你睡了嗎？”田豐扯開一抹笑。
“就要睡了，有事嗎？”
“你近來還真忙，我們哥兒倆很久沒見面好好聊聊了。”
“才不過一個多禮拜吧！”葛天擎打了個呵欠，“怎麼？太想我的話，我們改天一起喝一杯吧！”
“你還真是我肚裏的蛔蟲，隨便一句話就知道我心底的想法。”田豐隨即轉了話題，“剛剛江娜娜打電話給我。”
葛天擎沉默下來。
“她要我勸你不要再生她的氣了，你……不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而悶了好久？現在她回來了，過去的就算了吧！”田豐極力說服，“不要因為想氣她隨便去交個女朋友。”
“你胡說八道什麼？為什麼我要氣她？”葛天擎爬爬頭髮，無奈地又說：“沒錯，當時她突然離開，我是很嘔，但我根本沒空生她的氣，你說這些話太自以為是了。”
“是嗎？你們的論調好像不太一樣，無論如何，我只是轉達她的意思給你。”
田豐壓根不相信葛天擎會出自真心與任何女人交往，當然江娜娜也並未得到他完整的心，但她至少曾是他承認的女人。
“我明白了，你以為當初我會讓你調查凱心，就是為了與娜娜嘔氣？”這損友腦子裏在想什麼，他用指頭想都知道。
“難道不是？”
“何止不是，簡直可笑。”
“但她要我打電話給你為她說情，你拒絕得這麼強硬，讓我很沒面子耶！”硬的不行來軟的嗎？
“那是你的事，如果不希望我數落你，你最好趕快掛電話。”葛天擎警告他。
“呃……真困，那就不打擾你了，你快去睡吧！”田豐趕緊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呵欠，急急掛了電話。
葛天擎氣得將手機往床上丟，忍不住咒罵，“我的人生我自己決定，不需要任何人來干涉！”
突然，手機又響了，他看着螢幕上出現“凱心”兩個字，煩躁的心情消除大半。
“到家了嗎？”他立刻接聽。
“對，平安到家了，你洗過澡了嗎？”凱心甜甜地說。
“正打算去洗。”
“怎麼弄到這麼晚？那我不吵你了，快去吧！”
葛天擎連忙喊道：“等等……凱心，你知道嗎？聽見你的聲音，我好高興。”這是他的真心話。
“你又來了，我也很開心聽見你的聲音，那……晚安了。”因他那句話，又讓她的心撲通亂跳。
“晚安。”葛天擎溫柔回應。
此刻，他心底漾著一股說不出的暖意，拿着衣服走進浴室，不再為剛剛發生的事而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