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容若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唇畔泛起譏誚的笑,不知道這位新帝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如此無怨無悔伺候自己的手下敗將,階下之臣,究竟是做戲給誰看?是要他心悅誠服,感恩戴德嗎?

他不需要,真的,他不需要如此,手下敗將,是否心悅誠服,重要嗎?

入了夜,萬籟俱寂,滅了燈的屋子裏,只有月光淡淡地迤邐而入,容若躺在床帳之內,一雙眼眸幾度地睜開又閉上,然後,他很確定自己聽見了不遠之外傳來的溪流淙響聲。

一抹淺笑躍上他的唇畔,如果這裏離溪流不遠,那附近一定有民家村落,他們在這“蓮華山莊”里所吃用的食材,都是十分新鮮的,所以料想應該是從那些民家手裏買賣進來的,只要有人進出,消息就能通傳。

容若沉靜地斂眸,轉玩着右手拇指上的紅玉螭紋扳指,左手食指腹心在內側觸到了一條淺淺的痕隙,不留心的話,誰也不會知道這裏面暗藏玄機。

這時,他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響,來人的腳步聲輕悄地幾不可聞,越是如此,他就越篤定進來的人是律韜。

他曾經聽母后說過,律韜多年習武,內力已經是深不可測,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不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畢竟以卵擊石並非明智之舉。

“睡不了嗎?”

一陣帶着夜晚微涼的風,與律韜低沉嗓音拂入帳中,容若早就已經閉上眼眸,決定裝睡不回應他。

“真睡了嗎?”即便是在幽暗之中,律韜如豹子般凌銳的眼力,仍舊可以根根分明地看清楚他的眉毛與眼睫,當然也可以看得見在那薄薄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微顫的轉動,一記淺笑躍上薄唇,下一瞬間已經俯首吻上那人形狀優美的唇-辦,表面微微的乾澀,但仍舊柔軟誘人。

容若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看起來仍舊像是熟睡,但是,卻阻止不了這男人舔開他的唇,以舌尖舔過他的牙齒表面,一顆顆的掃滑而過,然後,撬開了他的牙關,更進一步的深入吮吻。

如果到這一步為止,那麼容若以為自己可以撐到最後不阻止他,但是卻無法忽視他溫熱的掌心在他的胸口緩撫而下,解開深衣的腰纏,就在那隻手要解開里側的繫結時,容若終於忍不住曲起手臂,以手肘撞向他的胸膛。

律韜輕而易舉地接住他的攻勢,冷臉上勾着一抹好得意的笑,“終於放棄不裝睡了嗎?”

“皇上就不認是被你吵醒的嗎?”

“是或不是,現在在朕的眼裏看來,結果似乎都一樣。”話落,律韜曲膝上床,將容若給按在身下,不需要言語,想要抱他的意圖,從行動上看起來已經十分明顯了。

無恥!容若以手臂撐着要往後退,但是背抵上了床頭的柜子,退無可退地被逼夾在他與柜子之間,“皇上可是食髓知味了嗎?”

律韜眸色黝沉,不答他的話,只是以一掌將他的雙手手腕緊箝在背後,俯首從他的唇吻到頸脖,然後是骨感卻又不十分突出的鎖骨,另一掌撩開他的衣襟,神情近乎痴迷地看着那平滑鼓起的胸肌上,一抹顏色不深的淡紅,那顏色只怕是真正的女子,都比不過的純粹乾淨。

在他的心裏,其實並不意外這人一身乾淨的淺色,就算有過幾度的男女歡愛,終究不過是品嘗雲雨之樂,以及泄火之用,那些女子料想也沒膽量挑逗身份尊貴的睿王爺,更別說是觸碰這些部位了!

他湊唇,以舌尖輕舔而過那感覺敏銳的微突,立刻感覺到身下的人一陣緊繃的顫動,掙扎得更加激動。

“放開我!”容若武功內力雖然不及律韜,但平時的鍛煉有素,讓他終於還是掙脫那有力的掌握,只是還來不及逃開,已經又被一隻蒲扇似的大掌捉住腳踝,狠狠地拖了回去,被更緊牢地壓在頎長的男人身軀之下。

“別惹二哥生氣,我不想再傷了你。”

“如此惺惺作態,何必呢?你以為我會對你有心悅誠服的一日嗎?”見他聞言微楞了下,容若輕呵地笑了,“難道你真有這念頭嗎?齊律韜,你的心思,真讓我覺得笑話。”

幽暗之中,律韜直勾地瞅視着他一雙澈凈的眼眸,“既然四弟把話都說直白了,那哥哥也沒必要客氣了。”

話落,原本穿在容若身上的衣衫,瞬間成了紛飛的碎片,才不過轉眼的功夫,他已經是衣不蔽體的裸裎,就連下身的褲子也都被撕成了布條,從他的身上被扯落,但比起激動的掙扎行徑,容若的眼神卻是意外的冷靜,先前那一回讓他躺了好些天,畢竟龍陽之歡不比尋常的男女雲雨,承受的那一方極易受傷,更別說是激怒律韜的下場,而他現在可沒閑功夫再繼續躺着養一回新傷。

但太過順從,又會讓這男人對他的意圖起疑,不要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只怕是不能輕易取信於他。

只希望這次律韜別讓他傷得太重,壞了他想要脫逃的計劃。

就在容若以為又是一次強行的佔有時,律韜卻是不急不躁,埋首在他的腿間,含進了他上次幾乎沒有反應的地方,這舉動嚇了他好大一跳,想要退開時,卻被緊按住大腿根部,動彈不得。

“律韜,你放開——?!”容若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深深含入的吸吮力道給挑起一陣顫慄,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才剛登基不久的帝王,竟然就埋首在他的雙腿之間,深入淺出的含潮……該死!

容若在這一刻感到後悔,拚命地忍住腰脊一陣陣泛上的酥麻快-感,想自己應該掙扎到死才對,在他心裏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這次律韜是有備而來,這一夜,怕這人是不會善罷干休了!

容若說錯了!

那一夜之後,律韜才是真正的食髓知味,雖然態度總還是強硬,但是每一回總會耐着心讓容若也跟着一起取樂,讓他就算是不願不要,也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帶上雲雨的巔峰,顫動着久久不能自已。

只是每次交纏過後隔日,容若總會感到肚子不適,一連幾日不來,律韜終於忍不住讓人回京城請太醫過來,卻是被容若給阻止了。

“不必勞師動眾,只要你別將……留在裏面就好了。”容若說得十分平淡,心裏卻是恨得有弒君的衝動。

“什麼?”律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臉色微微蒼白地躺在床上,一顆心就忍不住點點疼,絲絲痛,卻是一絲半點都不能表現出來。

“你能留在裏面的還有什麼?!”容若好聽的嗓音動了怒,他通曉醫理,也清楚自己的體質,幾次的不適下來,他大概已經摸透了原因,其一是自己的體質敏感,其二是這人一晚總弄不止一回,能不鬧肚疼才奇怪。

律韜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生氣,而是內疚尷尬。

從那之後,他會小心在最後一刻撤出,就算是一個不慎留在容若身子裏了,也總會讓人備沐湯,為他仔細的清理,只是每次清理之後,這人的怒氣總會比剛歡愛完更高張。

但他生氣的容顏,仍舊是教人心魂怦動的好看,所以,偶爾律韜會故意留在裏面,再為他做清理,簡直就像是自甘卑賤地討罵挨冷眼。

這一日,天清氣爽,律韜在見過孟朝歌從京中捎來的消息之後,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好片刻,冷峻的臉龐寒沉至極。

孟朝歌在奏報中說,原本被囚在大牢裏的敖西鳳在幾天之前,憑空在戒備森嚴的大牢之中消失,被拘禁在自家府里看守的裴慕人也在同一時間不見蹤影,京城內,幾隊人馬分批進行,所做之事都是在尋找睿王爺的下落。

他有暗衛與密探,知道容若所掌握的絕對不會比他少,而調動這些人的是一枚獨特的印信。

只是容若人在他的手裏,是誰在憑着那枚印信行事?!“奴婢參見皇上。”幾名奴僕見到律韜到來,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邊的活兒,恭敬地福了福身。

此刻,讓人搬了一張酸枝木坐床到院子,閑看盛開桃花春色的容若知道是律韜來了,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然地端起一旁的茶碗,啜飲了幾口。

“在做什麼?”律韜從斜后側看着容若清俊修長的背影,竟只是看着,原本沉鬱的心情就不由得泛起幾分暖。

“回皇上——?!”

“多嘴!朕要公子自己說。”

聽他喊自己公子,容若心裏還是不太高興,但是沒動聲色地掩飾內心的不悅,從律韜與一干仆眾的互動看起來,想必是在當王爺時,就已經得了這“蓮華山莊”,奴才們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登基九五的新帝,所以律韜才不在他們面前掩飾身份。

他抬側起眸,看見律韜走到身旁,幾名侍婢沒敢打擾主子,只好繼續忙着剛才公子交代的活兒——摘桃花。

“不說嗎?”律韜斂眸正對上他的目光。

“皇上自個兒不會看嗎?”

“朕知道她們在摘桃花,朕只是想知道你摘這些桃花要做什麼?”

“只摘花苞。”容若更正他的說法,“這裏的桃花開得再晚,終究是過了盛時,花苞能覓得不多,將摘下的桃花花苞晒乾之後研末泡茶,最能溫潤生肌,我聽說上回被杖責的那名婢女並沒有請大夫關照,傷口好得很慢,我現下手邊沒什麼好賞的,所以就揀這現成的桃花,讓人備了送過去。”

律韜可以看得出來,在他俊秀的臉龐上有着一絲難以掩飾的薄忿,他容若生為皇后嫡子,是皇室之中最矜貴的人兒,睿王府里多的是奇珍異寶,而如今被他給圈禁在這園子裏,想給奴才一點打賞,卻是窘迫到只能打這枝頭上桃花花苞的主意,也難怪會心有不甘了。

“不,朕小氣,這桃花咱們不賞給人,要留着自個兒用。”總是在對着這人的時候,律韜才會發現自己的獨佔欲,已經到了失控的地步。

“你——?!”容若氣結,心想這人存心要與自己過不去。

“來人,領朕之令,到莊子外去請大夫過來,只管將最好的葯都帶上,要他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那名婢女的杖傷。”律韜說完,揚了揚手,讓人領命而去,才回頭看着容若,總是顯得冷情的薄唇,此刻在唇畔翹着一抹笑,“那奴才有大大照看,這桃花可以給朕了嗎?”

容若瞪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這無賴的男人如何是好,冷淡的嗓音從牙縫之間迸出,“隨你高興。”

“那你的一番美意,朕就笑納了。”

聞言,容若不想跟他計較,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腹誹了這人一頓,想他未免順理成章得過分,就算摘這桃花原是出自一番美意,但也絕對跟他扯不上半點關係。

律韜坐到坐床的另一畔,不大的床面,再加上他高大的身軀,已經是剛好得沒有一丁點餘裕,他以一隻長臂撐在床緣,傾側湊首,吻上容若的臉頰,雖然這些時日清瘦了些許,但是膚觸仍舊是薄膩光滑的。

在他的心裏決定,要給這人最至高無上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絕對尊貴地位,絕不讓任何人膽敢有心思染指這位天人般俊美雍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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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修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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