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似乎都恢復原狀,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姜小路將自己深濃的感情暫時隱藏起來,以過去的態度對待司徒烈。她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他卸下心防,一改最近這種僵硬的應對,恢復成過去那個疼她、寵她、縱容她的叔叔。
「叔叔!」她從外頭奔進,意思意思的敲了兩下書房門便推門而入。
「小路。」司徒烈表情先是微微一僵才恢復正常,無奈的望向她。「我和安多正在商討事情呢。」
「叔叔,出事了啦!」姜小路才不管,直接走到他身邊坐下。
她的貼近讓他身子僵了僵,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心裏作怪,這些都是過去她慣常的舉動,她只是像過去一樣罷了。
是啊,小路恢復得很快,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只有他自己依然掛在心上……
有些懊惱的甩開那種令人不悅的思緒,他起身踱離她身旁,保持一點距離,讓自己能專心。
「說吧,出了什麼事?.」
「剛剛我從街上回來,聽到一個消息,塗進化死了。」姜小路乾脆佔據整張大椅子。
「塗進化……死了?」司徒烈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與安多相視一眼,才又望向她。「這個消息正確嗎?」
「當然,塗進化已經失蹤好幾天了,結果今天清晨屍體在河邊被人發現,已經報官處理了。」她說。
司徒烈沉吟,臉色有些冷凝,一會兒之後,他走回書桌前,拿起桌上一本冊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接過。
「這是安多稍早之前拿給我的,是從塗進化府邸書房的暗格中找到的。」
她翻開冊子,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塗進化的私人賬冊。」她望向安多,調侃地笑道:「安多,沒想到你也有當宵小的本領呢。」
安多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眼底有些詫異的望着主子和小少爺。好奇怪,他不在的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了嗎?主子和小少爺之間的氣氛,已經沒了之前的自然,隱隱之間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緊繃感,氣氛實在有些……詭異。
不過這不是他能過問的事,他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妥當。
「咦?叔叔,你看!」姜小路指着賬冊上的一個人名。
司徒烈走過去,熟悉的名字映人眼帘,讓他眼底的神情益發冷酷。
「小少爺也發現了?」安多點頭。「還有這裏呢。」他熱心的替她翻頁,指苦另一處同一個人名。
「耶!」她驚訝,望向沉默不語,表情卻非常冷酷的司徒烈。「叔叔……」她在桌下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司徒烈身子微微一震,視線望向身旁的她,充斥在周身的冷酷氣息慢慢的收斂。
他知道小路只是在安慰他,這是她過去很自然的動作,如果他不願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情,那麼就更該像往常一般自然相處才行!
於是他回握住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無聲的告訴她,他沒事。
安多眼觀鼻,鼻觀心。他沒看見主子和小少爺之間含情脈脈的樣子,他什麼都沒看見。
「從這本賬冊的往來項目推斷,請工人整修那棟屋子的人就是塗進化,而出錢的人,則是老爺。」談公事,對,談公事就好。
司徒烈表情凝重。他早就猜到這件事跟那個老傢伙脫不了關係,可是卻沒想到,那個該死的老傢伙竟然涉入如此之深,他甚至已經可以斷定,老傢伙就是主謀!
「現在的疑問就是,塗進化跟我爹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那樣的人會聽命於我爹?他的死因是什麼?住在那間屋子裏的人是誰?還有……」司徒烈一一分析。「我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唉……幾年前的教訓,祖父似乎已經忘了。」姜小路低喃。
「被我削了一隻耳、斷了兩條腿,行動都不便了,他的野心卻依然沒有消失。」司徒烈沉吟了會兒。「就是不知道他這次打算怎麼做了。」
「對了,叔叔,那個刺客呢?。」姜小路問。
「還在昏迷中。」他搖頭。「就算醒了,我也不認為他會說出什麼。」
「說的也是。」如果會透露消息,當初就不會服毒自盡了。
司徒烈想了下,轉向安多問:「那問屋子,這幾日都不見有其它人出入嗎?」
「沒有,屬下盯了那麼多日,就是不見住在裏面的人露過面,也沒有任何訪客,只有那個啞巴女僕偶爾出入……」
「等等!」司徒烈拾手阻止他繼續報告,蹙起眉頭。「安多,有見過那啞巴女僕送膳嗎?」
「沒有……咦?!」安多驚訝的望着主子。
「哎呀!不吃不喝,難不成遇到仙了?」姜小路調侃。
「不下不,也許不是仙,而是盤桓在廢墟里的鬼魂。」
「主子……」安多望着沉默的主子。
「叔叔,我猜想,如果不是裏面根本沒住人,就是另有通道可出入,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比較高?」她偏頭笑問。
司徒烈微微一笑。這小鬼,總是這麼聰穎,他想到的,她也能同時猜到。
「後者。」他肯定的說:「這麼大費周章的重新整修內部,為了掩入耳目,外觀還保持廢墟樣,如果沒人居住,就太說不過去了。」
「我想也是。」她也是這麼猜的。「那接下來叔叔打算怎麼做呢?」
「既然塗進化死了,就代表他也只是小角色,沒了利用價值便被滅口。不過無妨,我們手上還有一條線索。」他冷冷的看着帳簿上的人名。
「梁和修。」姜小路也望着那個名字。
「對。」他點頭。「安多,從今晚開始,你到戲春園去監視着,有任何異狀馬上來向我報告。」
「是,屬下遵命。」安多一抱拳,就打算離開執行主子交代的任務。
「等等,安多。」姜小路出聲阻止。
「小少爺有事吩咐?」他頓下腳步。」
「小路,妳有什麼意見嗎?」司徒烈問。
「監視戲春園的事交給我負責就行了,至於安多,我想麻煩你幫我辦一件事。」
司徒烈聞言皺了眉頭。「小路,雖然妳的武功不錯,可是……」
「叔叔,你不用擔心,我怎麼可能親自出馬呢?你該知道,我有很多就算面對面被撞見,也絕對不會被懷疑的幫手,不是嗎?」她笑望着他提示。
「妳是說……『牠們』啊!」司徒烈恍然大悟。
「是誰這麼行?」安多好奇的問。
「抱歉,安多,這是秘密,我不能透露牠們的身分。」她非常抱歉的說。
「不,沒關係,小少爺不用這麼介意。」安多趕緊搖頭。
「好,監視戲春園的事就交給妳處理,那妳要請安多辦什麼事?」司徒烈又問。
「我要請他幫我送一封信到別苑給留叔和香影,請他們明日晚上到山莊一趟,我要請他們用膳。」
司徒烈不懂。只是送封信,為什麼要安多?隨便派個僕人就行了啊!
不過他沒有當場質疑她的決定,等安多拿着信離開之後,他才問她這個問題。
「叔叔,你應該也看出香影喜歡我吧!」
他抿唇點頭。就算知道她是姑娘,她與留香影不會有什麼發展,可是聽了心裏還是不太高興。
「我娘上次離開的時候,叮嚀我要好好處理這件事,所以我想把這個問題解決。」
「這跟派安多送信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啦,不過昨天安多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跟香影撞在一起,結果他對香影一見鍾情,可是他並不知道她的身分,我讓他送信過去,算是間接介紹他們認識嘍。」
「有這種事?」司徒烈訝異。「妳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飛和小翔告訴我的。」她微笑。
「哦?」乾笑一聲。「可否請教,『小飛」和『小翔』又是何方神聖?」
「就是雷風堡那兩隻送信的獵鷹啊!」
兩隻凶禽被叫做小飛和小翔……他再次對她取名的水平嘆息。
「好吧,讓安多送信的目的我了解了,可是請留氏父女用膳,跟解決留姑娘對妳的迷戀有什麼關係?」
「叔叔,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這麼不知不覺嗎?」她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
「什麼?」司徒烈一頭霧水。他們怎麼可能把「不知不覺」這個詞套在她這個鬼靈精身上?
「不管是外公、爹、娘,或者是衛琛、狄躁,乃至於你,你們每個人只要一聽到我要下廚就臉色大變,彷彿天要塌下來似的拚命想辦法阻止。我不是這麼遲鈍的人,我當然知道有問題,雖然小時候曾被爹說什麼『君子遠庖廚」給哄過去。」
她白他一眼,又接著說:「我也倒是真的吃不出來我做的飯菜有什麼不對,可是光是看你們的表現,我就知道問題很大。」
司徒烈尷尬的一笑,「妳打算用妳引以為傲的廚藝嚇跑留姑娘?」
「香影對吃的方面非常挑剔,連醉香樓大廚做的菜,都被她嫌棄過呢。」
「那還真是挑嘴啊!」他有些訝異。醉香樓可是城裏第一大酒樓呢,美食佳肴遠近馳名,如果連醉香樓大廚做的菜都嫌棄,那可不是普通的挑嘴而已。這麼挑嘴的話,那留姑娘平時都吃什麼?空氣嗎?」
「雷風堡的廚子曾是皇宮裏的第一御廚,據說香影跟他學了不少手藝,出門在外的時候,都是她親手準備的。所以我打算下廚做幾道菜,然後讓她知道我非常熱中烹飪,喜歡親手準備膳食。
「也就是說,如果香影堅持要和我在一起,就得餐餐吃我做的菜,我想連你們都無法下咽的東西,她就更別提了,一定會打退堂鼓的。」唉!實在很傷心呢,一直以為自己手藝很棒的。
「小路,對不起。」他有些心疼的低語。
「算了啦,一個人太完美是會遭天嫉的,所以有個小缺點的話,才能長命百歲。」她一下子就變得開朗。
「不過妳確定這樣就能讓她打退堂鼓?」司徒烈非常懷疑。畢竟如果他有資格選擇的話,他寧願餐餐吃「甜食」,也不願失去小路,不過想這些太多餘,他根本沒有選擇的資格。
「放心好了,香影對食物的挑剔,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她根本無法忍受一丁點不合口味的東西。」姜小路一副安啦的表情。「不過……嘿嘿!」她突然好笑兩聲。
他一驚,「不過什麼?」
「明天的晚膳你也要出席,順便幫我說話,增加可信度。」
司徒烈臉色一白,最後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無奈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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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兩道噴泉不約而同的從兩張嘴噴出,是不知情的安多以及嬌俏的留香影。
「嗯!這是什麼鬼東西?呸呸呸——」留香影拚命吐出嘴裏那種甜膩的味道。
安多吃一口就知道這桌看起來很美味的菜肴,是出自小少爺之手,他有些哀怨的望向主子。為什麼主子沒告訴他呢?如果他早知道是小少爺下廚,他根本不敢聽從命令坐下來一起用膳,主子根本是打算拉人作陪,有難同當嘛!
至於留衡,倒是比較給面子,雖然表情很古怪,不過還是把嘴裏那口甜膩的菜給吞了下去。
在場只有姜小路和司徒烈吃下第二口桌上的「佳肴」。
許是有了經驗,也有了心理準備,更可能是想要跟留香影一別苗頭,司徒烈表現得很自然,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
「拜託,這是什麼東西啊!我生平可沒吃過佛跳牆是甜的!」留香影端起桌上的酒杯,將酒一口灌進嘴裏,用美酒漱口后直接吐在碗裏。
「香影,不可如此無禮。」留衡好不容易壓下那股嗯心的感覺,終於有餘力出口制止女兒的無禮。
「這不是無禮,難道你們以為這些……這些……」她一時之間找不出適合的詞彙來詮釋,一隻纖指指着桌上「看」起來真的很美味的菜肴。「這些東西能下咽嗎>?我就不相信你們有勇氣吞下第二口!」
「哦,我想是有人吞得下第二口。」安多小小聲的說,眼底充滿敬畏的望着主子。他想,只有跟隨主子多年的他看得出主子每吃進一口,眼下肌肉便一陣抽搐,至於小少爺就不用說了,能做出這種膳食的人,味覺肯定本身就有問題。
「天啊!你們舌頭有毛病嗎?這種……東西你們也敢入口?!」留香影大驚失色。「不,基本上把這種東西端上桌就是一種大罪!不不,光是讓做出這桌東西的人進廚房掌廚,就是罪大惡極!」
「怎麼了?小路做的菜不合留姑娘的胃口嗎?」司徒烈故意問,還刻意夾了魄甜燒鴨入口。
「嗯!」光是看見他吃,她就感到一陣嘿心。「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合我的胃口?這根本是……」她一頓,臉上的表情充滿不可思議與震驚,她顫抖着手指指向桌上唯一吃得津津有味的姜小路。「你……你是說,這些……東西是小路做的?!」
「留姑娘不知道嗎?小路非常喜歡下廚,只要她有空就會下廚做一桌好菜,我呢,則會拿出一壺好酒,兩人同桌暢飲,大啖美食佳肴,甚是暢快。」司徒烈忍住笑,維持慣有的淡漠正經模樣。
一句話,他說得一本正經,倒是姜小路頭低得更低,吃得更專心,她心虛啊!
安多和留衡的表情也滿精彩的,而留香影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已經驚得出不了聲音。
「小路的手藝鮮少有人比得上。」這是實話。「她還說,以後若成親,要天天下廚為心愛的人做菜呢。」
留香影差點掉了下巴,錯愕的張着嘴,久久,終於閉上,大驚失色的表情慢慢緩解。
司徒烈心裏有些不安。看吧,他就說這招沒用!
「呵呵,一個大男人下什麼廚啊?再說憑小路的家世,根本不需要他下廚,更別說是天天了。」留香影突然呵呵笑道:「小路,你說對不對?」
「香影說的沒錯。」姜小路終於抬起頭來,剛剛扒飯扒得太專心,嘴角不小心拈着一粒甜甜的飯粒。
司徒烈限自然的伸手替她拿掉黏在嘴角的飯粒,兩人視線糾纏了下.
「哈,我就說嘛!」留香影鬆了好大一口氣。
「可是我很喜歡下廚做一桌菜,跟心愛的人一起用,我覺得這是我愛的表現呢,所以叔叔沒有誇大,我是這麼決定的。」姜小路微笑的接口。
留香影的臉色倏地刷白,瞠着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眼底充滿驚恐。
「你……你有毛病啊?!」她失聲大吼。
「香影……」留衡終於開口,觀察了這麼一會兒,他已經可以看出司徒烈和姜小路在玩什麼把戲了。
雖說女兒被人這麼嫌棄,打算用這種辦法逼退,讓他心裏有些不悅,可是感情的事確實是不能勉強,只不過……司徒莊主在這裏面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呢?叔叔嗎?
「爹!我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糟蹋這些食物?難道你們也要睜眼說瞎話,欺騙小路說這些……這些東西好吃嗎?」
留衡深知女兒的個性,平時不管再怎麼霸道驕蠻,只要他一出聲,她就會乖乖閉嘴,可是一旦碰到跟「吃」有關的事,連他也無法制止了。
「香影,妳覺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嗎?」姜小路一臉失望的問。
留香影一對上她那充滿失望的大眼,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那些真實卻殘忍的批評。
「還……還好啦!」
「真的嗎?」姜小路心裏很訝異。
「不要叫我說第二次。」留香影恨恨的說:「以後你別再進廚房了,一個大男人,君子遠庖廚你不知道嗎?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留姑娘,這是小路的興趣,也是她從小的心愿,我想一個外人是沒有權利千涉的。」司徒烈說,很熱心的拿起湯碗,替留衡添了碗湯。「留爺,喝碗湯,這竹筍是今天清晨現採的,非常的鮮嫩。」
留衡變了臉色,已經放下多時的筷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可司徒烈才不管他,他得想辦法把這桌菜給推銷出去,免得最後這些東西都要落入他的嘴裏。
「來,留姑娘,聽說留姑娘的廚藝乃是一絕,能讓廚藝精湛的留姑娘覺得「還好」的菜色,割我們這些平凡人來說,已經是美食了,所以妳也多吃一點吧!」他熱情的用新的筷子替留香影夾了甜燒鴨、甜青菜、甜紅燒蹄膀、甜西湖醋魚,直到整個盤子堆滿了,才萬般不得已的歇手。
裝作沒看見留氏父女大變的臉色,以及姜小路一臉的忍俊不住,他難得的露出笑臉,轉向安多,一看見他抖着手護着自己的碗盤,說老實話,他很不忍心摧殘他的忠心護衛,可是……
看了眼桌上十道「佳肴」,上面的菜除了他剛剛送出去和小路自己吃掉的之外,幾乎都沒動呢。
「安多,你不用拘束,自己動手,『多吃一點』!」他相信他忠心的護衛一定聽得出他話語裏的警告。
「嗄?」多……多吃一點?!安多哀怨的望着主子。想他忠心耿耿,如今卻要落得這般下場,他好可憐啊!
「通通不要吃了!」留香影受不了的吼,直接打掉安多認命拿起的筷子。「這種鬼東西誰吃得下啊!」
「香影?!」姜小路適時的驚呼。
「小路,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你煮的東西根本不能吃,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甜的,連飯都是甜的,光是剛剛我不小心塞進嘴裏的那口,那種恐怖的味道就足以讓我三天食不下冶,你知不知道啊!」她根本是瘋了的吼着,愈看整桌的菜愈是礙眼。
「大家快閃!」留衡不愧是留香影的父親,見女兒的眼神不對,表情一凜,出聲警告的同時,人已經起身躍離餐桌數丈。
司徒烈反應也快,看見他閃人,抓着兀自大快朵頤的姜小路也跟着閃,順便好心的警告忠心護衛,「安多,快閃!」
安鄉不傀是忠心耿耿,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主子話一出口,他的身體就跟着動作,閃到主子身旁。
「怎麼了?為什……」安多疑問尚未說完,只見留香影已經掀翻整桌的菜肴。
匡郎砰鏘一陣響,碗、盤、匙、筷、盅、鍋、杓落了一地,餐桌四腳朝天,湯揚水水曉嗚蹄膀一片狼籍。
「呼——」在場三個男人同時鬆了口氣:心裏忍不住歡呼一聲,太好了!
安多更是誇張,感動得幾乎痛哭流涕,激動的對留香影說:「謝謝、謝謝。」
司徒烈差點失笑。老實說,如果不是小路在場,他也會跟留香影道謝。
「香影,妳好過分!」姜小路大喊,這會兒可不是在演戲。
「小路,你該清醒了,不要再糟蹋食物,會遭天譴的!」留香影毫不客氣的吼回去。
「我就是喜歡做菜,怎樣?妳管不着!」
「我才懶得管你,不過我好心勸你,如果將來你真的有喜歡的人,勸你不要做菜給她吃,否則就算她僥倖沒被你毒死,也會馬上逃之天天的!」她雙手抆腰,毫不客氣的批評。
「妳……妳……」好毒喔!她沒想到香影說話會那麼毒。「嗚嗚……叔叔,香影好過分喔!」轉身將臉埋進司徒烈的懷裏,嗚嗚低泣。
「小路不哭,是留姑娘沒有口福,我們別理她。」司徒烈有模有樣的拍着她的背,說著違心之論。
「吼!」留香影聞言差點吐血。「丟臉!姜小路,你太丟臉了!我真是錯看了你,你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要喜歡你了!我們走!把這裏留給這對有『口福』的叔侄,讓他們一起嘿心到死好了!」她受不了的轉身,拉着人就走,沒想到自己罵人的話切中事實,姜小路確實不是男人。
「咦?」安多錯愕的被拉着走,焦急的回頭望向主子,沒想到主子竟然對他揮手無聲的道再見,而留衡也拍拍他的肩,一起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