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是一天清晨,日子無聲無息地過了一天又一天,水過無痕,轉眼間已是冬天,冬天的清晨寒風陣陣,太陽還沒能完全溫暖萬物,冷風像是吹人骨一樣的寒。
天還未大亮,一個嬌小的人兒便翻身起床,睡在身側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動作,一把將她撈進懷裏,模模糊糊地說:“怎麼又這麼早起,天都還沒亮!”
“已經不早了,我先去洗臉,等下再叫你,你再睡一下吧。”
“昨天你也是這樣說,結果我媽讓你陪她,你就陪她,根本就沒回來過,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那我保證等一下一定來叫你?”
“不用保證,你一直留在床上就好。”
“不要這樣,葉媽媽等下會找我的。”
“她不知道有多想要你跟我多多相處。”
“不要這樣好不好?”
唉,葉銘書真不想放手,但還是放開了沈蕭蕭,他慢慢地起身,斜靠着床頭的牆壁,看着她快手快腳地穿上衣物,動作乾脆俐落不帶一點含糊。
其實現在這樣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幾個月前,她面對他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即使心裏對他不滿意,也還是會委曲求全,不會跟他說她任何的想法,不會對他說的話有反抗的意思。
現在的她,雖然還不會向他撒嬌,還不會對他撒潑要小性子,但她會對他表達出她對於他的話是否歡喜,其實這算是很大的進展了吧,但他還是有點貪得無厭,希望她能給他更多。
“多陪我一下,就這麼委屈你?”
他葉銘書作夢都想不到,這麼哀怨的話有一天竟然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忙碌穿衣的沈蕭蕭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再次動作起來時,動作明顯比之前慢了些。
“沈蕭蕭,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陷進去了?”
沈蕭蕭藉穿絲襪的機會低了低頭,還是沒有回答葉銘書的問題。
葉銘書伸手按了按額頭,他似乎一直都在唱獨角戲,即使她並沒有拒絕他,她卻也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麼回應。
葉銘書把穿好衣服的沈蕭蕭拉進懷裏,下巴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討厭我?”
沈蕭蕭推了推他,想讓他放手,卻讓葉銘書抱得更緊,迫得沈蕭蕭只能回答他的問題,“沒有。”
“那為什麼要急着走?真的這麼不想跟我在一起?”葉銘書抱得很緊,似乎沈蕭蕭不說出答案,他就不讓她走。
“不是的,葉媽媽等下會找我。”
葉銘書有點無奈,“蕭蕭,你老實告訴我吧,在你心裏到底我媽重要,還是我重要?”他恨恨地咬了她頸間一下,也只是意思意思,他又捨不得用力。
沈蕭蕭微微地笑起來,她也抱住葉銘書,頭偏了偏,讓他更方便親她頸項,“都很重要的。”
“沒心肝,虧我對你這麼好!”葉銘書點點吻着沈蕭蕭頸間,聲音有點含糊。
“對,你……以前經常欺負我,葉媽媽對我那麼好。”被親到了敏感處,沈蕭蕭岔了口氣,身體也顫了顫。
承認自己沒心肝的原因是,他經常欺負她,而他媽對她好,兩人卻一樣重要?
“意思就是我根本沒法跟我媽比了,我現在對你不好?昨天晚上我讓你多快樂,我媽有給過你?嗯?”邊說,吻邊緩緩而下。
自從上次他得知他媽看到她頸間的痕迹后,他就把吻痕烙在頭髮可以嚴實掩蓋住的地方,更多的是她的胸前。
“唔……你不要這樣說。”胸前被他突然含住,這樣的刺激讓她縮了縮身子。
葉銘書輕咬了她一下,“蕭蕭,你太壞了。”
沈蕭蕭又微微的笑起來,她輕輕推了推他,“別鬧了,時間真的不夠了,葉媽媽會找的。”
葉銘書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手,結果他還是沒有問出她對他的想法,但能得知她不討厭他,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起碼對他而言,這個處境還不算太糟。
自從離開宴會那個晚上以後,沈蕭蕭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在那之前,她面對葉銘書也會心跳加速,但她可以分辨出那是因為壓力大而緊張的心情;而在那之後,她還沒看見葉銘書,光是聽到他的名字,心下就不自己地加快律動。
她努力地深呼吸,儘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卻發現這樣的情緒越是壓抑,越是來得洶湧。
表面上,她好像不為所動,但其實她只是不習慣把這樣的情緒表露出來,而且,她怎麼能把這樣的情緒表露於人前?但他那麼聰明,他會發現她的不同嗎?
這幾個月,還是她幫他收拾房間,她幫他做早午餐,她幫他整理第二天要穿的衣物,跟以前沒什麼區別;有區刖的是,她現在還要陪他睡覺,他竟然讓她哄他睡覺!不是要她唱搖籃曲,也不是要她講床頭故事,而是讓她輕聲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他的名字,一直念到他睡着為止,除了某些她睡得比他早的情況以外,這幾個月來一直如此。
她每念一次他的名字,心就跳快了幾拍,他和她貼得那麼近,他察覺到了吧?其實她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這樣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讓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而她偏偏沒有朋友可以商量。
原本學校里還有個羅木怡跟她要好,但自從上一次晚宴前一天放學同行后,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樣,也是從那時沈蕭蕭才發現,原來她手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聯絡到羅木怡的方式。
沈蕭蕭一度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羅家還是風平浪靜,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樣子,她也找過葉銘書幫忙,讓他聯絡一下羅父,問問羅木怡是怎麼了。
葉銘書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到幾間公司工作,累積經驗后,他回到了葉氏,當然,也是從基層做起的。
他這個商人當得很稱職,沈蕭蕭想起自己為了交換羅木怡的聯繫方式而付出的代價,臉也變得粉紅粉紅的。
那個夜晚簡直就是她的惡夢,她第二天醒來以後,手酸軟得連拿筷子的力氣也沒有,他的一次一次又一次,讓她的手差點抽筋。
後來,葉銘書說羅父回覆他,羅木怡很好,只是離開了國內,並不是出了什麼事,這才讓沈蕭蕭放心下來,她與羅木怡相處時雖然對話不多,大多都是羅木怡一個人說話,但她真的很珍惜她們的友誼。
出國是件不錯的事,能增長見聞,只不過現在她又變成了獨自一人。
沈蕭蕭對自己說,羅木怡並沒有離開自己的世界,她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陪在自己身邊而已;沈蕭蕭對自己說,羅木怡只是來不及給她留下聯絡方式而已。
時間沒有因為少了一個人伴在沈蕭蕭身邊而有絲毫停頓,日子還是這麼過,車輛還是照樣行駛,紅綠燈還是那樣交替閃爍,學校里的人還是那樣聚散離合。
沈蕭蕭的日子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她本來就是個安靜的人,當初羅木怡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是那樣冷冷清清。
而最大的改變大概就是,葉銘書會來接她回家,有時帶她到外面吃飯,有時是看電影,或者出去玩。
沈蕭蕭念的大學是本地的,比起其它地方來的同學,離家裏近了些,而葉父、葉母也因為怕她的身子在學校里會養不好,堅持要她住在家裏,每天讓司機接送。
她覺得學校離家也不是很遠,放學以後也不晚,乾脆她自己步行回去就行了,因為葉家只請了一個司機,葉父和葉銘書都是自己開車到公司,而葉母沒有駕照,不會開車,如果她臨時想出去買些什麼,或跟朋友有約,要用車子的話就會很不方便。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葉父和葉母也拗不過她,這畢竟也是這個孩子來到葉家后第一次提的要求,他們當然盡量滿足!
其實,沈蕭蕭也挺喜歡自己一個人走路的,一路上沒有人跟她談話,沒有人騷擾她,她可以想着自己的事情,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她自己知道,因為小時候在孤兒院生活的一年裏她常常哭,讓小朋友們都很不喜歡她,他們都不願意和自己交朋友,她好像是從那時開始,習慣做什麼事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吧。
自己一個人,不用顧及別人的感受,不用小心翼翼地討好着別人,不用擔心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在某一天突然不見了,無論她怎麼努力挽留,也無法把那人留在自己的世界裏,也因為自己一個人的日子過久了,她的個性變得更安靜,卻也更加不懂要怎麼跟人相處。
在別的小朋友說著什麼好笑的笑話時,大家都笑了,但她卻不知道該給怎樣的反應;在別人覺得她做的事很厲害時,稱讚她,她也不知道該給怎樣的反應-在別人想與她交朋友,想要跟她攀談聊天,她還是不知道該給怎樣的反應。
她真的不懂怎麼跟別人相處,也不懂怎麼處理這樣的場面,因為從沒有人教過她,也從沒有人可以讓她模仿。
周圍的人都開始說:“沈蕭蕭的臉就是萬年大冰山,倒岩漿都融不開!”
於是,她也說:“沈蕭蕭的臉冷冰冰的,沈蕭蕭不喜歡和別人交朋友。”
今天的沈蕭蕭也像往常一樣,下課後迅速回家,以往她迅速回家的原因是,她要幫葉銘書整理房間,她怕見到他不高興的樣子;而幾個月後,她似乎敏感地感覺到葉銘書對她的態度不同了,有點像別人常說的“喜歡”一樣。
她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兢兢業業,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迅速回家,因為葉銘書似乎不怎麼喜歡自己在外面逗留這麼久。
走在路上,沈蕭蕭的速度很快,今天她離開學校時,沒有在校門口看見葉銘書的車子,雖然他有可能只是遲到了,但她還是決定不要只為一個不確定的猜想,而在那裏等他。
經過一條小巷口時,有人把沈蕭蕭拉進巷子,而沈蕭蕭本就沒有心理準備,還來不及反擊,就被拉入了巷子,還沒等沈蕭蕭看清楚拉她進來的人是誰,她就已經被人推得撞向牆壁。
四五個女生圍在她四周,慢慢向她圍圈靠攏,這幾個女生衣着穿得很暴露,幾乎全部都穿着弔帶背心,而站在中間的那個女生,僅僅穿了一件像是內衣一樣的半截小背心,連肩帶都沒有,肚臍眼也遮不住,萬一路上遇到色狼,把那布料輕輕往下拉,那個女生的上半身就要裸露了。
她們的頭髮都染得花花綠綠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家閨秀。
這是什麼情況?都已經成年了,才遇上這種高中生才會遇到的事?
沈蕭蕭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些人是想打劫還是怎樣,也許是沈蕭蕭安靜的個性,讓她在這種突發的場面,也顯得不慍不躁、不慌不忙的。
站在中間的那個女生對沈蕭蕭的淡定非常不滿,她扔掉手裏的香煙,朝沈蕭蕭噴過煙霧,沈蕭蕭因為聞不慣煙味而咳了幾聲。
那個女生一手捏過沈蕭蕭朝另一個方向咳嗽的臉,掐着她看向自己,仔細打量了她的樣貌一會,伸手拍拍她的臉頰,踐得要命地說:“沈蕭蕭是吧?模樣還挺好的,不愧是校花!”
沈蕭蕭沒有回答她的話,她估計,那個人應該並不希望她回應她吧?
那個女生見沈蕭蕭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害怕,掐着臉的手用力推開她的臉,沈蕭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頭“咚”的一聲撞向牆壁,撞得她眼冒金星。
“聽說你跟葉銘書住在一起,不過葉銘書說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難怪每天放學這麼急着回家,趕着回去勾引葉銘書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你這樣的身分,配得起葉家嗎?不自量力的騷狐狸!”
周圍的女生也因為這句話哄然大笑,每個人都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沈蕭蕭,彷彿她就是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一樣,恬不知恥。
沈蕭蕭還是沒有出聲回應,因為剛剛頭撞到牆的時候,長發蓋住了她的臉,她們看不見她的表情,看見她這麼安靜,她們都以為她是害怕得說不出話了。
那個女生繼續說:“葉銘書的爸媽讓你進葉家的門,是可憐你,看你沒地方住,給個棲身之所而已,而你卻這麼不知好歹地想要勾引他們兒子?真是忘恩負義啊!”
沈蕭蕭眨了眨眼,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圍着她的女生好像都很討厭她,難道她做過什麼惹她們生氣的事?但她們是誰啊?她真的很不懂跟別人相處,她們能不能告訴她,她們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她?
“請問,你是哪位?”
站在中央的那個女生也不出聲,她旁邊的女生馬上走出來驕傲地說出那個女生的背景,驕傲得彷彿那是她的家世一樣,“她是即將與葉氏企業合作的金家大小姐,馬上就要和葉銘書訂婚了,你這狐狸精還是哪裏滾來,滾回哪裏吧!”
沈蕭蕭聽得很認真,金家?姓金的?沒印象,不認識!葉銘書要娶她?好像沒有聽過這樣的事啊。
那位金大小姐看着沈蕭蕭無動於衷的表情,開始有點生氣了,用輕蔑的語氣嘲笑着,“沒聽過金家是吧?也對!你沈蕭蕭的沈家,早在十四年前就破產了,哪裏還會有那個管道聽說我的身分,聽說你那對父母啊,可是絕種極品,破產了欠債不還,還雙雙跳樓……”
正當那位金大小姐口水沫子不斷地從嘴裏噴出,一時半刻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打算時,沈蕭蕭突然出手,甩了她一巴掌,把她的臉都打偏了,嘴角都打破了,臉立刻腫了起來。
沈蕭蕭的手也火辣辣地疼着,她沒有打過人,這還是她第一次打人呢!
從小她媽媽就教導她,蕭蕭是個淑女,不能隨便跟別人打架,打架是野蠻人才做的行為,蕭蕭要有禮貌!蕭蕭要當個淑女!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把媽媽當年對她的教導銘記在心,即使那時候,她第一天走進孤兒院,就被小朋友衝過來搶她頭上的髮夾,揪得她掉了好多頭髮,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也還是管好自己的手,沒有打那個小朋友。
這麼多年來,她被葉銘書那個壞蛋一直壓迫着,他喝醉酒時不但要照顧他,還被他無意識揮動的手擊中時,她疼死了,但她還是沒有趁他不清醒打回去。
剛剛,那個金大小姐把她的頭撞向牆壁時,她疼得眼淚都快瓤出來了,眼前也陣陣發黑的,她也忍着沒有跟她打架。
她只是一直對自己說:“沈蕭蕭,你說過不哭的呢,你說過不哭的!你不要哭!”
但當她聽到那個金大小姐以這樣輕蔑的語氣說著她父母的不是,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還沒等她意識過來,她的手已經揮出去了,她還是打架了,她沒有聽媽媽的話。
那個金大小姐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從來只有她打別人,從小到大哪有人打過她?她的眼淚立刻就流出來了。
站在她身旁,剛剛說話驕傲得像孔雀一樣的女生,看見金大小姐被打了,馬上衝到沈蕭蕭面前,要幫那個金大小姐報仇,“你還敢打人?看我們今天不打爛你的臉,誰叫你不要臉勾引男人!誰叫你敢打人!”說著就是兩個巴掌掃來。
力度沒有沈蕭蕭打出去的大,沒有打破嘴角,只是臉上印了兩個巴掌印,火辣辣的。
那個金大小姐這時也收起了眼淚,要自己找回優勢,推開那個“孔雀”女生,“有你這麼教訓人的?你是在拍蚊子啊?滾開,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沈蕭蕭的手機從她上衣口袋裏響了起來,悅耳的鈴聲一時間在寂靜的巷子裏回蕩着。
金大小姐愣了一下,上前從沈蕭蕭的口袋裏掏出手機,用力地朝她扔過去,“狐狸精,有種你就接!我看今天誰敢來救你!他媽的敢打我?敢打我!”
沈蕭蕭看着自己的手機朝自己飛來,下意識閃身躲過,手機撞向牆壁,往地下墜落,“啪”的掉到地上后,鈴聲也停下來了。
那是葉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珍惜的,她把手機殘骸撿回來,卻被人一手打掉,咯噹,是手機螢幕摔破的聲音,也是金屬鐵塊敲擊地面的聲音。
那個金大小姐看見沈蕭蕭竟然躲過自己丟出去砸她的手機,當下更生氣了,打落了她撿回來的手機殘骸,抓起她的頭髮,爽脆的“啪”的一聲,甩出巴掌。
一看就知道是經常甩巴掌的人,手臂也沒有揮動多大幅度,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掌,就把沈蕭蕭的嘴角打破了。
那個金大小姐看着沈蕭蕭流血的嘴角,似乎還嫌不夠解氣,拽着她的頭髮撞向牆壁。
沈蕭蕭疼得掙紮起來,金大小姐推了她的肩膀一把,也許是牆壁太粗糙,又或許是沈蕭蕭的肌膚細嫩,她的額角被擦得沁出血來。
金大小姐顯然也看見沈蕭蕭額角的那抹血色,她滿意地放開了沈蕭蕭的頭髮,退開幾步打量着眼前有點狼狽的沈蕭蕭,然後幸災樂禍地對沈蕭蕭說,十瞧,這就是狐狸精的下場!真可憐,疼不疼啊?臉蛋都破成這樣了,看你還敢勾引男人不!”
周圍的幾個女生也附和着金大小姐的話,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沈蕭蕭耳邊炸開。
沈蕭蕭順着牆壁滑落,坐在地上,她覺得頭疼極了,頭暈暈的,視線也模糊不清,用力眨眨眼睛,眼前依舊模糊,沒有絲毫改變。
她突然覺得有點難過,一開始她不明白這些女生為什麼會找上她,她根本不認識她們,也就說不上得罪她們什麼,被人莫名其妙弄得渾身傷,說了這麼多難聽的話以後,她就是再不懂怎麼跟別人相處,她也明白,她今天這一遭大概跟葉銘書脫不了關係。
她不明白,她跟葉銘書的關係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們也認為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為什麼還要找上她?她果然不會跟別人相處……
金大小姐靠上另一側的牆壁,看着沈蕭蕭的凄慘樣,一臉譏笑蔑視地對她說:“沈蕭蕭,我告訴你,給我離葉銘書遠一點,別讓我在別人嘴裏再聽見你跑去勾引他!”
沈蕭蕭倔強地抿着雙唇一言不發,她的雙頰辣辣的疼,她的頭也很疼,但她就是硬氣的一聲不吭,她跟他不僅住一起,還睡一起啊!怎麼躲?她又為什麼要躲?她躲不躲他,與她們有什麼關聯?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打人,又莫名其妙要她躲人,請她幫忙不會禮貌點嗎?她們是不是有病啊?
“從這裏走出去,一直往前走,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有一間醫院,那裏的醫生不錯的。”
金大小姐往沈蕭蕭的方向逼近,“他媽的!你說我有病?你他媽才有病!我看你是想死吧!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