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明日他便要返回都京城,今夜城中設宴替他餞別,也為了圖州一戰的大舉勝利打算徹夜狂歡。
這個士兵已有相當醉意,居然把階級尊卑忘光光,跑來跟月淮勾肩搭背,不只是他,四周的將士幾乎也是一個模樣。
「喝多了會醉,醉了就無法欣賞這樣美妙的舞蹈了。」完全不介意這樣以下犯上的親昵舉止,月淮只是以一手擋住酒杯,輕輕向回推。
「大人您這是什麼話,這種舞不就是要醉的時候看才好看嗎?」還有人渾水摸魚,醉着醉着把人家跳舞的姑娘給壓到床上的呢,嘿嘿,「難不成大人嫌我一個臭男人倒的酒不夠香?你過來,給大人倒酒。」
其中一名舞姬被喚了過來,那名士兵笑着退開找別人勸酒。
「大人,請喝酒。」
「真教人懷念……」跟敏兒相識的最初也是這個情景啊,只是她的來歷,她的名字,她對他展露的笑容,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給他的每一個擁抱都是假的。
每每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一陣怨怒,他把心給了她的謊言,她騙他至此,下毒害他,他仍是無法放下她,他到底該如何才能撫平心中的傷痛?說服自己再次接受她,還是乾脆就這麼過一輩子?反正她願意留在他身邊……
「大人?」瞅見他把酒灌進嘴裏一杯接着一杯,舞姬的膽子開始大起來,朝他靠過去,「大人,奴家感覺有些冷呢……」
這種亂世,女子隨便攀上個高官權貴就能一輩子生活無憂,雖然月都督時常征戰在外,可聽說侍中之位本來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月家多年傳承,人才輩出,陛下也多次想把他召回京城讓他輔佐朝政,月都督顯然就是她下輩子生活最好的保障。
「不要隨便碰我!」反射性的,月淮惱怒低吼,揮開舞姬的同時遷怒地打翻酒杯,也同時驚斷了一室的歡鬧,「抱歉,我沒事,只是有些太累了,你們繼續,我回房休息。」
朝眾人擺擺手,對那名舞姬狠狠瞪眼,阻斷她的別有所圖,月淮起身離去。
並不是誰都可以,他討厭別人無由來的親昵碰觸,就連秋彤也不敢隨便碰觸他,偏偏他給了敏兒那樣的允許,他只要敏兒。
酒意令平時埋藏在心底的渴望完全激發,讓它們來得更加強烈,月淮拖着有些蹣跚的腳步,搖晃着回到院子,推開那扇仍有暖黃燈光透出的房門。
這裏是圖州太守在城中的住宅,他們只是暫住,而且明天他就要離開,房間擺設是陌生的,房內卻有他最熟悉的她。
「曇香。」他喚着她的名,用曾經充滿暖意和柔情,誘哄她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的溫柔嗓音,即使他知道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他想要承認她,這個願意留在他身邊的她。
「欸?月、月淮?」
月淮走過去倏地抱住敏兒,她承受不住他的體重,就這麼被他壓着倒向床榻,因為他明天就要返京,她來問他的打算,沒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他,一個好像醉得不輕的他。
「曇香……」他吻上她,語音淹沒在她唇邊。
大量的酒的氣味被灌輸過來,濃烈又熏人,害她也要醉了,他還嫌不夠似的,把更多更多的喂她,他的唇、他的舌、他的醉人醇香……
她又要被他吻暈了,糾纏的四片唇也交換着彼此的津唾,他總在把她的唇吻得像快融化時才慢條斯理地勾出她的舌,然後用同樣的方式欺負着玩耍,把可憐的小舌也弄成軟如棉絮,讓她分辨不清那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舌。
最初她十分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沉溺,逐漸地她習慣了,同時驚覺這種習慣到底有多可怕,卻又偷偷期待,最後變成再也離不開。
可惡,他好過分,說了不要再相信她,表現得這麼厭惡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擁抱她,現在還表現出對她着迷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來引誘她,真的好可惡呀……
「那時你為什麼要自己去撞孫弋的刀?」醉意朦朧之際,月淮終於把自己藏在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敏兒微微一怔,回得好酸好委屈,「你不愛我,不在乎我了,我比不上秋彤姑娘,我對你來說連半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武志是他親信中最討厭她,最最想要她離開月淮的,圖州一戰後她依然陰魂不散,武志特意來把這話轉告給她,要她知難而退,可是她不要走,除非他叫她走。
「我不在乎你就不會去救你,我不在乎你就不會因為你的欺騙而發怒。」
他退兵,不見得孫弋就會放了她,從孫弋的態度看來,在斷崖之時就有意取他們兩人的性命,他示意攻城,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尋得機會去救她。
那場戰爭中,孫弋居然拋棄所有部下為自己爭取時間,利用碰巧發現的密道灰溜溜地逃出圖州城回樂國去了,算孫弋命大,若當時被他逮住,他絕不會讓這傢伙好過!
「你終究還是生我的氣……」
「我是生你的氣,氣你太多太多,你還亂跑跑到敵陣去被挾持,教我擔心。」看見書信時,他不是為孫弋在說笑而憤怒,是因為她居然跑掉了。
「那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確認,哪怕是一絲絲能拯救他們關係的希望也好,她也想要去嘗試。
「不管。」月淮就像個孩子跟敏兒賭氣,把她的衣服脫一半就突然俯身,咬落在仍被肚兜覆蓋的渾圓玉乳。
「呀!你……」其實沒有那麼疼,她只是被他嚇到了,還沒被剝光就跟他交歡,比平時更令她感到羞恥難耐,這就好像兩個幽會的男女做着見不得光的偷雞摸狗之事……
「趴着,把屁股抬高。」月淮突然把她翻身換了個姿勢,一邊親吻着她的臉頰和耳朵,一邊命令着。
「你要做什麼?」敏兒現在不是受驚嚇,是完全驚恐了,他命令的事好羞恥,她不想做……
「聽話。」沉悶卻饒有興緻的笑滾出喉頭,他已經按壓住她,把她擺成自己喜歡的姿勢。
他好邪惡,但她根本無法拒絕,感覺到他的手扶着她的俏臀,她咬牙輕喘,按照他的說法儘可能地抬高,不敢想像此時在他眼裏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等待着羞赧到想要哭泣之時,他卻從後面用力擠進,毫不留情地深入,直到頂住體內脆弱的嬌嫩。
「別哭,沒事的,你會喜歡的。」
她不喜歡呀,不喜歡那種思緒會變成槳糊的感覺,可她無可救藥地愛着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能忍受。
接下來的一切如同她的猜想,他的動作仍是那般孟浪,卻溫柔許多,這是以前的他呀,會憐她、愛她,把她捧在手心呵護疼寵着的他。
到後來他依然是瘋狂的,為了讓她一同沉淪,大手一隻覆上她沉沉搖晃的胸部,惡劣地搓揉捏弄,另一隻探到兩人的交合處,褻玩彈弄她的敏感。
敏兒哭着尖叫,卻完全沒得到他的憐惜,只是換來更激烈的對待和更可怕的刺激,她懷疑自己快要暈厥着死掉的時候他終於粗吼着深埋進來,把所有釋放在她體內。
「嗚嗚……」她還是在哭,那種死亡般的快樂已經無法承受更多。
「曇香。」放縱過後神智似乎清醒不少,但混沌的部分仍有許多,他微喘着氣,把身旁哭得有些凄慘的人兒摟抱進懷,「或許我不該喚你這個名字,你畢竟是樂國人,我能給你一筆銀錢,能讓你一輩子生活無憂,你要不要回樂國去?或是你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你就去吧。」
「你……」敏兒哭腫的眼兒寫進一抹懊惱,她真是不敢相信,今天斐軍全軍設宴為他餞行,然後他喝醉了回來就用這種方式跟她餞別嗎,「我不走,除了在你身邊,我哪裏都不會去。」
月淮突然不語,表以默然,他受夠了,不要再假裝對她冷漠不加理睬,與其如此痛苦着,倒不如讓她好好選擇。
「你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對他的感情,以為她仍被複仇所束縛,長時間與他相處,對自己的情感產生了混亂,敏兒幽幽嘆着氣,起身跪在他面前,「從現在起我叫曇香,也只會是曇香,我要當你的曇香,永遠留在你身邊。」
「即使我是你的仇人?」
「我愛你。」敏兒……不,是曇香,輕輕說出這三個字,足以抵過千言萬語。
「嗯。」月淮淡淡扯着笑,那個笑容能讓人讀出細微的滿足,他閉上了眼,不忘把她扯回來,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