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但是他卻低估了唐小魚的火氣,因為在第二天,唐小魚就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離開。

廖遠康被她的動靜吵醒,開門的瞬間眼前又是一暈,他眨了眨眼,適應了眼前的微弱光暈之後,他看向一處,側了側頭,「你在折騰什麼?」要道歉的話說一句不就好了,她該不會是在大張旗鼓的搞什麼道歉儀式吧?

「搬家。」唐小魚冷冷的回答。

「搬……」廖遠康將脫口而出的疑問又吞了回去,他想起昨晚說的話了。

「這兩年真的打擾你了,再見!」她將最後兩個字刻意拉長。加重。

再什麼見,他白租了兩年的房子換來就是這麼一句冷冰冰、氣呼呼的「再見」?

他往前走了幾步,右肩還重重的撞了牆角一下,廖遠康悶哼一聲,擰眉看着她,「你搬去哪?又拿什麼養活自己?好了,別嘔氣了,放下行李幫我去弄個早飯,肚子很餓。」廖遠康抓了抓精短的短髮,又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右肩。

「廖遠康。」

「我說了,不許叫我的全名。」

「好,我搬走就沒人對你這麼沒禮貌了。」

「可……」話雖然是這麼說沒錯,廖遠康搓了搓手指,心頭的感覺有些異樣。

他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現在不像昨晚那麼生氣了,而且一想到唐小魚即將搬走就覺得有些彆扭,況且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人來照顧,雖然他不缺錢來請看護,但讓一個陌生人出入自己的家總會有些彆扭,正胡思亂想着,行李箱的滾輪聲就滾到了門口。

在唐小魚狠狠的拉開公寓大門的時候,廖遠康突然捂着腦袋一陣哀嚎,「哦,我的眼睛。」

市中心醫院的單人病房裏迎來了一位老朋友。

因為廖遠康突然覺得頭疼、眼睛疼,所以唐小魚暫時延遲了搬家的行程,將他送進了醫院,而她那可憐的行李此刻歪倒在客廳里沒人理會。

唐小魚扶着他忙前忙后的檢查,累得幾乎吐血,一整套的檢查做完之後要到了第二天才知道結果,主治醫生巡房時和他聊了幾句,剛要說到重點的時候廖遠康突然開口,「唐小魚,空調不冷,你去跟護士說說。」

「我不叫唐小魚,我叫唐保姆。」唐小魚沒好氣的說。

「謝謝。」廖遠康同樣很沒好氣的道了謝,附贈一個飄錯了方向的白眼。

「哼哼。」唐小魚磨了磨牙,同時也覺得不想再待在這裏聽他和醫生扯東扯西。

她離開之後,主治醫生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卻被廖遠康迅速的打斷,「說說我的眼睛。」

主治醫生一愣,詫異於他話題跳躍之快,不過說這個也確實是他此番的來意,於是就和廖遠康詳細的說了說他現在的情況,大致上沒有什麼大問題,他的眼睛正在恢復中,不久之後應該就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了。

其實廖遠康也很清是自己的眼晴根本就沒事,昨天腦袋一熱就做出了那樣的事,不過他不願承認自己是想讓唐小魚留下來。

但是唐小魚確實沒有搬家成功,因為廖遠康的眼睛,也因為自己確實沒有地方可去。

她冷靜過後便搭了廖遠康給的台階,沒有再說搬家的事,只是和他冷戰了好幾天,畢竟她現在離十八歲還差幾個月,很多地方都只會請她做兼職,而不會提供正式的工作給她,而且她的證照還沒有考全,所以一時半會,她確實無處可去也沒辦法養活自己。

唐小魚選擇了忍耐,並決心好好學習做麵包,早點獨立。

一個覺得小事一樁,一個覺得必須要獨立,兩個人各懷心思,卻有默契的沒有再提過那次爭吵的事,生活看似趨於平靜。

廖遠康很快就出院了,眼睛也持續恢復中,這期間唐小魚開始努力的學習做糕點,下課回來后也埋頭在廚房裏面做麵包、點心。

尤其是在大學指考過後,她知道自己成績慘淡,除了好好學門技術外也沒有別的出路,於是在壓力的促使下,她學得更努力,脾氣也有些變得暴躁,屢屢和廖遠康發生口角,但奇怪的是廖遠康再沒說過讓她搬出去的話。

只是唐小魚對廖遠康的照顧越來越敷衍了。

但廖遠康也沒做什麼抗議,因為他的視力在逐漸恢復,已經可以基本的自理,但唐小魚卻並不知道,她依舊是不情不願的照顧廖遠康,給他喂飯、幫他洗澡、給他洗衣服。

而且她也漸漸適應了屋子裏有一個瞎男人的事實,原先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她總是有些不自在,現在卻是徹底的放開,完全當廖遠康是隱形人,反正他也看不到,做事也就不用這麼小心了,可事情的發展並不像她所想的那麼順利。

看不見東西之後,廖遠康最喜歡聽收音機,他整天像個大爺一樣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捧着一個收音機晃頭晃腳的聽。

這天唐小魚剛從廚房裏出來,手上的麵粉還沒有擦乾淨就坐到沙發上,伸手就要去拿沙發上的遙控器。

廖遠康隱約看見了她這個動作,出聲道:「你洗手了沒?」沙發上的人影一晃,顯然是被他突然的發話而嚇了一跳。

唐小魚收回手,「洗、洗了啊。」

廖遠康搖頭,「你從廚房出來后,腳步聲就直接來到客廳,根本沒去洗手間。」

唐小魚繼續狡辯,「我在廚房……」

廖遠康又搖頭,「你昨天說過廚房的水龍頭壞掉了,好了,去洗手。」唐小魚咕噥了一聲。

臭着臉站起身,垂頭喪氣的往洗手間走過去,轉身的時候還瞪了廖遠康一眼,結果卻聽他說:「不許翻白眼,我不用看也知道你會這麼做。」

唐小魚嚇了一跳,不敢再廢話就迅速的閃進了洗手間,幾分鐘后從洗手間探出頭來,對着陽台的方向揮了揮手臂,廖遠康看見了,卻依舊望着一處裝瞎。

唐小魚這才放下心來,暗暗告訴自己多想了,廖大叔怎麼會看得見呢?

不過最近廖大叔的感覺也越來越敏銳了,總能抓到她犯錯的現場。

就像今天晚飯過後,他們坐在沙發上,一個看電視一個聽電視劇,唐小魚在吃洋芋片,掉了不少碎屑在地毯上,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伸出穿着室內拖鞋的小腳,試圖將碎屑踢到沙發底下去,結果犯罪行為還沒有實行,就被廖隊長抓了個正着。

「去拿吸塵器,不許亂踢。」

「我沒有,你別胡說好不好啊?」

「你吃洋芋片的聲音比老鼠還煩人,細細碎碎的,還有你拍褲子的聲音,肯定是掉了一褲子的碎屑,被你拂到了地上,所以現在你正打算用腳踢對吧?快點,別狡辯,弄髒了地毯也是你自己洗。」廖遠康將腳架在茶几上,雙手交叉在腦後,「去拿掃帚的時候順便給我拿一罐啤酒回來,這個鬼天氣,喝瓶冰鎮啤酒最好了。」

他太恐怖了!

「冰啤酒。」廖遠康又說。

「好啦、好啦。」唐小魚放下洋芋片起身,咕噥道:「老年人就是事多。」

「我聽見了。」廖遠康閑閑的說。

唐小魚咬了咬唇,氣呼呼的走進廚房。

【第六章】

最近真的是邪門,她做什麼廖遠康都能猜出來,住進來兩年了,她從沒像這段時間似的這麼相信廖遠康真的是刑偵隊的,敏銳度真是該死的好,可能是他長時間不上班,那點警察查案的慾望無處宣洩,就都發泄到自己身上了,這讓她繼被趕走、求生困難之後又面臨了一個新的壓力。

唐小魚拿出冰啤酒後,重重的關上冰箱的門。

「那麼用力冰箱會壞掉的。」

哦,誰來讓他的耳朵也聾掉。

她拿來吸塵器后找到插頭插好,然後跪在地毯上清理洋芋片碎屑,她陰着一張臉清掃地毯,跪行了幾步后就清掃到了廖遠康的腿下,他雙腿過長,兩腳踩在茶几上后還曲得老高,唐小魚幾乎可以在他的腿下爬來爬去。

可清掃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在茶几下面發現了自己丟了好久的一顆扭扣,伸手構出來之後一時興奮,就忘記了腦袋上方的廖遠康,她倏的抬頭,腦袋重重的撞上了廖遠康的膝蓋窩。

唐小魚悶哼一聲,被撞了一下后慣性的歪倒在一邊,然後撞上了一個很糟糕的位扭,她瞬間就傻眼了,半跪在地上,側臉緊貼着那個鼓囊囊的「大傢伙」。

廖遠康兩腿一縮,驚愕的看着自己兩腿之間的那個小腦袋瓜,但還是強做鎮定,「什麼東西?」

「沒什麼,吸塵器倒了。」

「哦。」她明明就卸掉了吸塵器的活動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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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夜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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