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沒錯,他是笨蛋。」杜曉晨也破涕為笑。
「不過,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腫?你剛剛哭過了?」張惠萍敏銳問道。
跟好友和解的喜悅霎時又被心碎的痛楚給覆蓋,杜曉晨無力再掩飾黯然的神色。
「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你們為何會住在這裏?還有那個接瀚瀚來這裏的男人又是誰?」她擔心的問。
當年張惠萍只負責把她願意加入竊取商業機密的消息轉告給她父親,之後便未再插手此事,自然認不出柏原蒼,「惠萍,我、我……嗚……」重新受到好友的關切,那份溫暖讓杜曉晨再也忍不住,倚着張惠萍放聲大哭。「你別哭嘛,否則我也要哭了。」見好友哭的傷心,她的眼淚也蠢蠢欲動。
但杜曉晨止不住淚,聲音破碎的哀求道:「帶我走,我想離開這裏。」
「好好好,我馬上帶你離開,晚點再去接瀚瀚。」張惠萍點點頭,安撫她道:「別哭了,走,我幫你收拾行李。」
【第十章】
「蒼,你好久沒約我吃飯了。」洋子開心的在柏原蒼對面坐下,優雅的彎起了唇微笑。
柏原蒼淡淡的扯扯唇,黑眸中卻沒有任何笑意,開門見山道:「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真巧,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
「是嗎?」他對她要說的事情並不感到任何興趣,他只想趕緊解決跟他之間的婚約,把事情單純化。
「是啊,不過請你先說吧。」洋子溫順的道。
「洋子。」他忽然嚴肅起神情,直揪着洋子,讓她不自覺的正襟危坐了起來。
「是。」洋子挺挺背脊,認真的傾聽。
「很抱歉,我必須解決跟你之間的婚約。」顧不得會不會傷害她,他直言。
洋子怔了怔,秀麗的臉上閃過錯愕,好半晌才回神道:「為——為什麼?是因為——是因為那位杜小姐嗎?」
「你怎麼會知道她?」柏原蒼微微聲起了眉。
「如果是因為杜小姐的話,你放心,我已經都解決了。」洋子趕緊道。
「解決什麼?」柏原蒼的心猛的一顫,有種不好的預獻。
「我已經跟她見過面了,而且我也跟她說的很清楚,我願意接受她當你的情婦,不會趕走她跟兒子。」
「你說什麼?」柏原蒼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我是真心這樣想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一起照顧他們母子倆吧,我不會虧待他們的,就算以後我們有了孩子,那個孩子還是你的長子。」洋子自認自己已經做到一個好妻子所該做的容忍了。
「該死,誰叫你去轉達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誤訊息?」以杜曉晨強烈的自尊心來判斷,她現在八成是氣翻了吧?
「可是蒼,我是你的未婚妻,我自覺我這樣已經夠得體了啊。」怎麼他好像對她的安排不是很滿意?
「夠了,洋子,我知道是我沒處理好這件事,我根本就不打算跟你結婚,我要娶的是她——我兒子的媽媽。」柏原蒼正色道。
「不可能的,我們兩方家族的長老都不會答應的。」洋子彷彿覺得他在痴人說夢般的瞅着他。
柏原蒼眯了眯眼道:「你認為我會在乎嗎?」
「蒼……你要以最大利益為考量,不該只專註在個人情感,我保證我會當個不吵不鬧,最稱職的好妻子的。」洋子殷切的保證。
「洋子。」柏原蒼專註的望着她,認真的道:「很抱歉,我不需要一個不吵不鬧的妻子,我需要的是一個我「愛」的妻子。」
「愛?可是——可是我愛你啊。」洋子趕緊表明心跡,雖然她真的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
「我不認為一個愛我的女人,可以跟別人分享我,同樣的,我也沒辦法將心分給除了杜曉晨以外的女人。」他的心早就全被那個頑固的女人給佔據了。
「難道你、你對我一點點留戀都沒有?那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跟我訂婚?」洋子一臉憂傷的問,被拒絕的難受大於他說他不愛她。
面對她的質問,不想再多做解釋傷害她,柏原蒼只能鄭重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
洋子秀氣娟白的臉蛋閃過抹憤怒跟受傷,但很快恢復大家閨秀的神態,鎮定道:「你該知道跟我解除婚約,你跟柏原家族會損失什麼?」
柏原蒼直視着她道:「失去心愛的女人,才是我唯一恐懼的重大損失。」
洋子顫抖着身子,臉色蒼白的道:「我不懂,我哪裏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只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他嘆口氣道:「你愛的只是柏原家的名號,而不是我柏原蒼。」
洋子的雙肩霎時一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着。
「等有一天你真正愛上某個人時,你會懂我的意思。」柏原蒼站起身道:「抱歉。」
洋子低垂着臉蛋靜默着,沒有任何回應。
想起杜曉晨總是怪他講話太直接,讓對方很受傷,所以柏原蒼離開的腳步頓了頓,朝洋子道:「你是個很好的女人,我相信你值得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能夠讓你在他面前表現喜怒哀樂,而不需要委屈犧牲自我的人。」
洋子詫異的抬起臉望向柏原蒼,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柏原蒼的「溫度」,或許,他說得沒錯,他們彼此其實都是戴着假面具在走這段家族安排的婚姻路。
「保重。」他朝她點點頭,隨即轉身走了開。
看着她高大英挺的背影,洋子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緩緩滑落臉頰,輕聲回應了聲,「再見……」
「曉晨,你在幹麼?」張惠萍才要按電鈴,卻正好遇到打開門,拿着行李箱,帶着杜瀚往外走的杜曉晨母子。
「惠萍……」被好友撞個正着,杜曉晨只好扯出抹僵硬的笑容道:「我跟瀚瀚已經打擾你太久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
「你在說什麼渾話?」張惠萍懊惱的道:「什麼打擾?你是不是還在記恨上回的事情?你老實說吧。」
「乾媽,不要凶我媽咪。」杜瀚站了出來,擋在母親面前道。
見到杜瀚,張惠萍的神色柔和了下來,蹲下身朝杜瀚道:「瀚瀚乖,乾媽不是在凶媽咪,乾媽有話要跟媽咪說,你先進房裏好嗎?」
「可是……」杜瀚仰起小臉,詢問的看着母親。
杜曉晨輕輕的點頭,示意他回房。
得到母親的應允,杜瀚這才抬起腳步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好了,現在你給我好好說清楚。」張惠萍硬是搶過了杜曉晨手上的行李箱,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
她跟着在好友對面坐下,一臉無奈,「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任何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怎麼可以就這樣厚顏無恥的一直賴着你呢?」
「杜曉晨,你再這樣說,我——我就要哭了喔。」張惠萍眼眶還真的開始泛紅了起來。
「惠萍?」她緊張的瞅着她。
「那天聽你說,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柏原蒼就是瀚瀚的爸爸,若不是我當初介紹你去接那份工作,你也不會因此失身懷孕,一個人這麼艱苦的帶着孩子過生活。」
想到這點,她就超級過意不去的。
「怎麼可以這樣算呢?如果當初你沒告訴我這個機會,我現在說不定已經被那幫人給賣到酒家去了。」杜曉晨真心的風激她。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都算是搭起這段孽緣的始作俑者。」張惠萍愧疚的道。
「別再胡說了,你再這樣,我才真的要生氣了喔。」杜曉晨故意板起臉道。
「好,我不說,不過你也答應我,以後絕對不要再給我搞失蹤,乖乖在這裏住下,還有,公司的職位一直替你保留着,你也該收心上班了。」張惠萍趁勢談條件。
「不,我哪還有臉去公司……」她也不想再引起任何誤會了。
知道她的顧忌,張惠萍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別擔心,我不會再誤解什麼了。」
她抿抿唇,依然沉默沒有點頭。
「我都說成這樣了,你還不願意嗎?這樣真的就不把我當朋友了。」張惠萍鼓起雙頰道。
「不是這樣的,是我面對蘇文良會有點尷尬。」杜曉晨趕緊解釋。
「他?」張惠萍霍然想起什麼似的道:「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都跟他說清楚了,他也坦然接受被你拒絕的結果,說以後大家還是朋友,要是他敢再對你存有異心,我就宰了他,不過諒他現在也不敢了。」
「惠萍,你現在跟他的關係……」杜曉晨小心翼翼的問,她從好友的笑容中似乎嗅出了什麼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