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火熱的嘴唇猝不及防壓上一雙柔軟,帶有隱形傲骨的軟舌在她錯愕中趁其不備竄入她口中,先是輕勾弄她舌尖當作招呼,然後像是勘查場地似的大舉繞場一圈。

姬蜜傻住了,只能任憑燙人火舌在她口腔里為所欲為,當他俐落將彼此口裏的兩顆糖交換再交換,她腦袋已經一團混亂,無暇抗議這樣交換糖果的方式會不會太噁心,到最後她完全分不清哪一顆是誰的糖果了。

她想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也想要求他暫停先讓她喘口氣,但他唇舌的攻擊越來越狂妄。

伊漠澤察覺她不住後退想逃的企圖,索性順勢將她壓在沙發上固定在他身下,姬蜜驚喘一記,黏黏的粉紅色糖漿溢出她嘴角。

他不肯浪費任何一絲甜蜜,暫離她香甜的嘴唇,熱浪的舌頭貪婪追逐那道淡淡粉紅,又香又甜的味道教他愛不釋口,姬蜜終於逮到機會大口呼吸,可是在她唇邊盤旋的舌頭還是讓她頭昏眼花。

軟糖不知何時到底被誰吃掉了,一張被侵襲到紅腫的嘴唇又再次被覆蓋,直到姬蜜幾乎以為自己喘不過氣快要休克時,伊漠澤才大發慈悲地停下動作。

他沒有放開她,只是居高臨下凝視她紅撲撲的臉蛋,「其實,或許不關軟糖的問題,是我們的嘴唇對彼此有特別的誘惑力。」

哪、哪來這麼多其實呀?姬蜜忙着喘氣,沒空回話。

他直勾勾盯着她瞧,像非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燒出一個大洞才甘願,「好吃嗎?」

「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的嘴巴比我預料中的還要美味,口感真的很棒!」他伸出舌輕輕描繪她的唇線,引來她一陣顫慄,「不曉得你滿意我的嗎?」

五雷轟頂!姬蜜如遭電擊般腦袋險些炸開,哪有人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問人家這種問題?她發誓她連腳指頭都在發燙。

她現在才發現這人哪裏是好人,他是變態!

在伊漠澤刻意的指定后,姬蜜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助理,順便開創了成為全民公敵的道路。

那天起多少羨幕與忌妒她都有耳聞,最常聽見的是挖苦她肯定是靠實力及運氣,而不是靠美色和身體贏得伊漠澤青睞,走在校園裏常有幾道敵意的眼光與冷嘲熱諷。

她的神經是不小條,但也不可能百毒不侵,所幸,除了食物之外,她本來就與世無爭,誰特別喜歡她、討厭她,全都不在她困擾的範圍內。她乖乖修學分、吃飽飽、做好她自己就好,反正都快畢業了,對於憑空降下一份說大不大的責任,她也沒想太多,她沒做什麼虧心事,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

但是,軟糖事件發生后,她無法再如此坦蕩蕩,面對某些同學們怨懟猜忌的眼神,她心虛得快喘不過氣,要是讓大家知道伊漠澤吻了她,她有九條命都不夠死吧!

對,她不蠢,當然知道伊漠澤不是因為嘴饞還是飢餓所以才「吃」她的嘴巴,那是吻,她知道那是吻!

天哪!他為什麼要吻她?

站在高聳的書櫃前,姬蜜一顆心狂跳不已,想起那天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伊漠澤,他的體溫似乎隱約還殘留在她掌心,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緊張產生錯覺,那時候的伊漠澤雖然表情鎮定,她觸碰到他胸口那一刻時,好像感覺到與她一樣如雷的跳動。

「這樣一直把手貼在書目上就能感應書的內容嗎?」

一道好聽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姬蜜反射性回頭,驚見一張俊美無瑕的臉龐,她冷不防倒抽一口冷氣。

「你、你……」她指尖顫抖地指着他,驚愕的模樣活像是大白天見了鬼。

「你看來很驚喜的樣子,這麼想念我?」他半戲謔的說。

「我、我……你、你……」可憐的小無尾熊顯然是嚇傻了,「今、今天是星期二……」

她的意思是鬼門還沒開,他怎麼會忽然出現?「所以呢?」

「所、所以……」那張俊臉明明含着笑意,姬蜜心裏卻沒來由直打哆嗦,直覺有種山雨欲來的危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你在躲我,所以我只好自己找你。」薄唇輕揚,不可思議的完美弧度,眸光熠熠,閃耀燦爛懾人心醉,皎如月星的神采其實是惡魔欺世的假面。

他天生個性內斂,不愛隨意發表評論,當心與大腦在交流感受和心思時,他臉部線條自然沉穩溫和,他很清楚他外表天生的優勢,那輪廓完美的嘴角習慣在他醞釀任何思緒時先一步上揚粉飾太平。

不熟悉他的人永遠摸不透他心情,一般人大多以為他是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其實生氣的方式有很多種,誰說暴跳如雷才是勃然大怒?他正好相反,他越生氣,笑容反而越燦爛奪目,然後在對方炫目之際迎頭痛擊,

「我幹嘛要躲你?」她低下頭,不敢理直氣壯。

「因為我吻了你。」他直接了當地答,姬蜜瞬間熱辣了臉,她想大剌剌反問她為何要因為被吻而躲他,不想表現得太過俗辣,可她就是啞口無言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伊漠澤將她困在書架與他之間,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為什麼要因為被吻而躲我?」

作賊的喊抓賊,這句明明是她的台詞,嗚,「誰叫你沒事要吻我。」她小聲囁嚅。

「你是說有事才能吻你嗎?」他笑着揶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她又羞又惱,終於決定鼓起勇氣問:「那你為什麼要吻我?」

他想吻就吻了,需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嗎?伊漠澤笑而不答。他目光灼熱似火,帶點邪氣的微笑莫名搔得她心頭髮癢、頭皮發麻,姬蜜下意識想逃。

伊漠澤將試圖從他腋下溜走的人兒逮回來,他壓低身子牢牢禁錮她以免她再次逃跑,他霸道的舉動讓姬蜜有一時間怔忡,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紅着臉掙扎,「別這樣!這裏是圖書館。」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圖書館就可以?」他俯在她耳邊輕喃。

「你胡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呼出的熱氣搔弄她耳畔引起一陣顫慄,害她差點腳軟站不住身子。

他為何要逗她?要是她因此高血壓、心臟病發休剋死掉怎麼辦?最怕是噴鼻血失血過多而死,太滑稽的死因會讓她在世的家人蒙羞吧!

她到底哪隻眼睛有問題,先前怎麼會以為他是好人啊?

「你下過棋嗎?」他沒頭沒腦的問。

她愣了一會兒,「呃……跳棋。」

「走一步棋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其實背後需要龐大的思緒考慮才能所向披靡,在你身上我看見棋的影子,簡單卻奧妙,和你相處很放鬆又不自覺認真。」

秀氣的眉心擰出一個川字,她聽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他輕笑出聲,一掌勾住她腰際將她往懷裏帶,「沒有理由,就是想吻你。」這說法夠簡單明了吧!

他們距離太過靠近、太過親昵,姬蜜的心臟像是要跳出喉嚨,「放開我,不要這樣看我好不好?」

「為什麼?」

她想學他來個深奧難懂的回答,或是故作神秘答得模稜兩可,但她一向不是箇中好手,在那雙彷佛帶着魔力的眼眸下,她似乎無所遁形。

「我不漂亮,而且腰很粗。」

真是傻瓜!從來沒有女人捨得為了任何原因拒絕他的擁抱,她的確是不漂亮,但很對他的眼,她的腰是有點肉,不過手感很舒服,他喜歡。

「針對那天的吻你有疑惑,我也有問題想問你。」

「什、什麼?」在他寬大的懷抱里她手足無措,不敢大幅度掙扎是怕引人注意。

「你……喜歡我的吻嗎?」

吼!他非要逼她腦充血才甘願嗎?在這靜謐的圖書管里,姬蜜分不清現在如雷貫耳的心跳到底是他還是她的。聽見隔壁走道輕輕傳來的腳步聲,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他們現在的姿勢很曖昧、很引人遐想。

不遠處傳來有人翻閱紙張的聲音,宛如一根羽毛在她繃緊的神經上輕刷挑釁,她手指無力揪着他的襯衫,無辜的眼睛眨呀眨的,無聲祈求他饒她一馬。

被發現就被發現,他不在乎!

伊漠澤用無所謂的笑容表達他的立場,擺明了就是要她給個答案。

那天在他辦公室里,他順着內心渴望而吻她,事後他訝異他的衝動,卻一點都不後悔這麼做。

他們幾個好友中,炎熠熙事事要求照計畫前進,心思極度縝密猶如黑豹;上官拓揚的隨心所欲、我行我素,是猖狂霸道的猛虎。他的個性是他們的綜合,習慣靜靜觀察大局伺機而動。

他是一隻狐狸精吧?沒錯,誰說公狐狸不能修練成精,他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狐狸精,野性與智慧並用,采着優雅的步伐物色獵物然後一舉成擒。

「乖,給我你的答案,你不討厭我吻你對吧?」呢哺似的嗓音輕拂耳廓,有意無意刮弄一室嫩極心瓣,撞擎在她心扉上造成從宋有過的悸助,姬蜜不覺喉頭一陣乾澀。

她喜歡他的吻嗎?道幾天她忙着提醒自己不要一直回想那一天,不敢回憶細節,倒是沒有思考過這問題,親吻和食物一樣也能評論口感和味道嗎?若硬要她給個答案……

「我不知道換了別人我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但是我、我承認『那個』的滋味真的還不錯。」

那個的滋味?伊莫澤不禁莞爾,不過是接吻而已有這麼難啟齒嗎?她略嫌保留的回答反而教人想入非非吧!除了前面那一句,他滿意她後面的答案,「我現在鄭重告訴你,這裏……」好看的手指劃過她唇際,「只有我一個人能嘗,不準找別人試感覺,懂嗎?」

她當然聽得懂他的話,可是不懂為什麼,她嘴唇被他描得酥酥痒痒的,他的專制像一道甜甜的蜜流過她心房。

「不只這裏,其他地方也是屬於我的,別人也不能碰知道嗎?」伊漠澤的補充要求頓時在蜜上加了火,滾燙的蜜液加速竄入她心底,姬蜜面紅耳赤一聲也不敢吭。

伊漠澤本來生氣她故意連續兩個星期不去聽他的課、不到他辦公室報到,眼見紅撲撲的臉頰上一張粉嫩嫩的小嘴微噘像是無言嬌嗔,他漫天的火氣全消了。

他不得不說發現她存心閃躲,他光火的程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此刻天大的火氣輕易被消弭他更是訝異。他應該比他原先想的還要在意她吧,套一句她的形容,這滋味真的還不錯!

他不反對和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人交往,彼此鬥智比拼,也不失為生活中的情趣,像姬蜜如此單純沒有心眼卻又更讓他感興趣,不用先預設立場揣測她下一步,她自然的反應最值得他期待。

伊漠澤俯下頭緩緩貼近她唇瓣,姬蜜的靈魂像被他釘住動彈不得,她大概猜得到他的意圖,眼睜睜看着他的俊臉在眼前放大而後失焦,她驚訝的發現姑且不論她無處可逃的處境,此刻她的期待竟然多過了忐忑。

四唇相疊輕輕磨蹭,伊漠澤並不急着立刻展開攻擊。

他溫熱的嘴唇在她滑滑嫩嫩的唇部肌膚上溜冰散步,彼此的嘴唇磨擦得酥麻,張口含住她下唇,這裏口感彈性十足,與上回嘗過的軟糖相比一點都不遜色,他的牙沒有施力,啃咬她唇瓣撥弄的方式好似在遊戲。

像是捨不得一口吃完點心的小男孩,他的動作極緩極慢,凌遲一般的速度誘惑,姬蜜完全無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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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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