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我說完你就走?”

“當然。”她頭點得可用力了。

“好吧!”他真沒想到他也會有做善心人士、多管閑事的一天。“你爹說那個山神是十年前突然出現的?”

“嗯!”她點頭。

“他要糧食跟女人?”

“對!”她再點頭。

“人想活着就要糧食,男人想快樂就要女人,這下懂了吧?”解釋完畢,可以睡覺了。

“不懂。”她搖頭。

別否定得那麼快,他都還沒拉到被子準備躺下睡覺哪!

盤腿而坐的秋睿武肘撐在膝蓋上,掌心托着下顎,以不耐煩的語氣道,“我就說白了,那個山神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是個人,而且還是個男人,他看準這個村莊弱小可欺,隨便嚇唬兩下就屁滾尿流,所以就蹲在山裏假稱是神,要你們提供免費的食糧,白吃白喝,還要每年送上一名十六歲的俏姑娘,入夜承歡,照料起居……”

“什麼是入夜承歡?”這詞的意思她不懂。

“就男人跟女人那檔子事。”

“那是什麼事?”那檔子事是哪檔子事?他說得那麼隱諱,她哪懂其意。

“生孩子的事。”

“什麼?”她這會總算明白了。“那山神是要十六歲的姑娘上山成為他的妻?”

“可能。”

“所以我要去當山神的妻?”她腦袋一片空白。

“恭喜你了。那我可以睡了吧?”慢走,不送。

她一把將他揪住,“但他已經有十個女人了!”

“皇帝後宮佳麗有三千,十個算什麼。”還沒皇帝的十分之一呢。

“但是,”她又扯住他的領子,不讓他倒下睡覺。“我不想當山神的女人。”

“那是你的事。”別來找他哭訴。

“你可以幫我嗎?”

“不要!”他從沒想過當個正義俠士,他只想學盡天下高強武功而已。

“你武功那麼厲害,一定打得贏山神,求求你幫我別成為活祭品……不,是救咱們全村的人逃出山神的魔掌!”她央央哀求。

“不要!”他斷然拒絕。

“這是好事啊!”這人的心怎麼這麼狠?

“沒興趣。”

“不管你要什麼報酬,我都會給的。”

“你們村現在窮成這樣,能給我什麼!”他冷哼。

更何況他根本衣食不缺,哪看得上這破敗小村能提供的東西。

若是問他普天之下何物能牽動他心思的,也只有更高強的武功絕學了。

“能給……”她費力思索,“能給……”靈光一閃,“女人!”

“沒興趣!”女人這東西更沒興趣了。

“這樣吧,你救我們全村,我把我自己給你!”當你的祭品!

黑眸微微瞪大,“不要!”他幹啥替自己找麻煩?

“我是我們村裡唯一一個滿十六歲的未婚姑娘了,清清白白的,你不會吃虧的!”

“我不近女色。”

“為什麼?”又不是和尚,為何不近女色?

“我是練武之人,近女色對我無益。”

“誰說的?”哪來的道理?

“我從前人的經驗曉得的。”秋睿武解釋得很煩,更不解他何必對她解釋得這麼清楚,難道他真對她有一絲憐憫,對一個即將為了村人性命,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女人?

“前人的什麼經驗?”於倚輕毫不放棄的追問。

“他跟個藥罐子沒兩樣,連把劍都揮不好。”

“前人……你那個前人該不會夜夜荒yin,縱慾過度吧?”他目光一閃,她就曉得她猜中了。

“我爹是村子裏的郎中,我從小苞着他耳濡目染,對於醫學方面的知識也多有涉獵。像你剛說的,因近女色而搞壞身體,那一定是因為縱慾過度的關係。我再跟你說,男女之間若是適度,因為采陰補陽,天地和合的關係,反而對身體有益,更對武功精進有益。”最後一句是她亂扯的,不過為了勸服他出馬收拾山神,再大的謊言她都扯得出來。

“胡扯!”他師父可未曾這麼說過。

“真的,不信的話,咱們來試試!”俏顏湊了上前,嘴唇直接貼上他的。

她“襲擊”得太過突然,秋睿武完全沒預料她竟然不顧女孩的名節,直接湊過臉來往他的唇上貼。

年輕姑娘的唇柔潤潤、軟嫩嫩,加上少女獨有的馨香,一時之間,他竟心猿意馬,許久不曾碰過女色的身子立刻起了反應。

……

粉唇直貼着秋睿武的於倚輕忐忑的等了一會,卻不見面前的男人有任何回應,他全身僵直,像是在剎那間變成木頭人了。

該不會這男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卻還是個童子身吧?

雖說她在這方面毫無經驗,但在她及笄那年,隔壁的隔壁的許大嬸就因她沒娘的關係,提早告訴她有關於夫妻之間的事,好在她將來成婚時,能有所準備並進而實踐。

她是個好奇心強的姑娘,而許大嬸是個開朗的女人,對她講解起男女房事的各式花招時毫不扭捏,她自然也就有任何問題與想法就盡情問個過癮,因此,即便她身子尚是清清白白,但是腦袋已經被“污染”啦!

她清楚知道這個男人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竟然有辦法視穿那個山神不是真的神,而是個人,再加上他的武功高強,面對狼群毫無懼意,輕輕鬆鬆就砍殺,可見他若要殺那個暴戾山神必定也是輕而易舉。

既然如此,犧牲她一個又何妨?

反正她本來就是要被犧牲的,要當山種的活祭品,若她有辦法說動這男人,說不定全村就會因此得救了啊!

只要不再受到勒索、脅迫,村落必定能回復昔日榮景,欣欣向榮,這樣的話,她一個人的犧牲真的不算什麼,說不定還會有人在村子廣場為她立像,世世代代崇仰。

她一定要救全村人,而且,她心底亦認為與其當山神的活祭品,她更心甘情願成為他的“祭品”!

於是,粉唇退開,暗吸了口氣,小手拉開他的衣領,打算將“畢生所學”用到秋睿武身上。

他不會讓她得逞的!察覺她意圖的秋睿武咬牙想。

“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跟我苟合,我也不會為你去處理山神。”他事先聲明。

“為什麼?”這樣她豈不是白作工?

“現在才問這個已經太晚了,你主動挑釁了我,就得承接這個苦果。”

……

秋睿武是武功高強之人,體力自然比一般人好,待他終於饜足自她身上退出,於倚輕已昏了過去——痛昏的。

但秋睿武並不明白這點,教他房事的婢女也未曾告訴他女孩子的第一次都必須小心對待——因那婢女以為以他對她的“寵愛”程度,當不上正室,至少一個寵愛小妾是唾手可得,未來的日子還很長,若他要迎娶正室時再說亦不遲,哪知他突然一個翻臉無情,人就被趕走了。

秋睿武看着癱倒在床上,毫無動靜,只有緊蹙的眉頭顯示她人是活着的於倚輕,心想,他這麼久未做,沒想到還是有辦法將女人弄暈過去。

但……他擰緊眉。

他早就發誓不再近女色,這可惡的女人竟然誘引得他破戒,最可怕的是他的身體,竟然這麼輕易就可被撩撥,由此可見,不僅是女色,就連女人都必須驅逐於三尺之外,不準靠近,以免又害他破戒!

師父說的沒錯,女人是他的剋星,他必須更懂得冷靜自製、獨善其身,以免重蹈覆轍!

“起來!”他推推於倚輕。

他是不可能讓會害他無法成為武學大師的禍水繼續躺在他床上的。

他推了數下,於倚輕才終於醒轉。

“回你房去。”他冷聲下令。

他那是什麼口氣,好像她是用過即丟的什麼垃圾般,實在讓人非常不舒服與憤怒。

“我……嗚……”才一動,雙腿間就狠狠的疼起來,疼得她的眼淚再次滾落。

他到底是在她的那兒做了什麼好事?他是不是真的用刀切割她的身子?

“點燭火。”她可憐兮兮的說。

他蹙眉不動。

“點燭火啦!”要不是她難以動作,早就自己來了!

納悶的秋睿武點亮燭火,於倚輕忍着疼掀開身上的衣物,驚見雙腿間果然血跡斑斑,連床褥都沾上了血。

秋睿武見狀,也駭了一跳。

“怎麼……”他是怎麼害她受傷流血的?

於倚輕心念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許大嬸告訴過她,初夜的落紅,可是證明姑娘清白的大事,如果新婚夜未見落紅,就會被夫婿以為她早有男人,而以yin逸之罪休妻。

她怔怔看着腿間的紅花,心頭明白,她已經失去女人最重要的清白,所以就算死,她也要讓他負起責任來!

“我傷了你?”秋睿武訝異,“我怎麼會傷了你?”

聽見秋睿武那彷彿自言自語的問題,於倚輕心頭打了個突。

怎麼自他的語氣聽來,他似乎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沒人告訴過他,落紅是啥?

她曾經以為他是童子身,才會在她靠近時僵直如木頭,可當他反客為主時,那嫻熟的技巧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毫無經驗,又怎麼可能不曉得“落紅”是啥回事?

“我跟她,歡愛過後從不曾這樣!”她?她是誰?妻子?還是心愛的女人?於倚輕的心揪疼了一下。

難怪他說他不近女色,原來他早就已經有妻子或喜歡的對象了……

於倚輕暗暗咬唇,扼制胸口逐漸漫開來的,酸酸的妒意。

他不近女色,是為了妻子而專情?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

“這是……”她抬頭,“你毀了我清白的證明。”

“我毀了你清白?”他一時之間不太能理解其意。

“我是活祭品,你今天毀了我的清白,就得負起責任。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替我誅了山神,一個是……”她咬唇。

他凝眉等候下文。

“殺了我!”她下定決心的揚首瞪視一頭霧水的他,同時惴惴不安的等待他的答覆。

他宰殺狼群時爽快利落,連眼也不眨,當鮮血大量噴起,他也毫無畏懼,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刀起刀落,彷佛野狼的生命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輕微。

那會不會人的生命在他眼中,也如螻蟻一般低賤?

她唯一的籌碼就是自己的貞潔,她賭了,而上天會不會站在她這邊呢?

她好害怕,好害怕他抽出牆邊的長劍,直接砍向她的頸。

但她不能不賭。再讓山神剝削下去,全村永無寧日,恐怕只能等到村毀,才有平靜的一天。

所以,她必須賭!

用自己的生命與貞潔去賭!

殺了她?為何?秋睿武眉間的皺褶更深。

他從不輕言殺人,更不會隨意殺人,他殺的都是罪有應得之人,如江洋大盜,如通緝在案的嫌犯,如意圖搶劫的強盜……說到這,她也是名強盜,不是個好人,要不是為了今晚有張床可睡,他根本沒意思將她自樹上卸下。在他的觀念里,危害人群的壞蛋死一個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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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不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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