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然陰沉沉的,正值寒冬,早就已下起了鵝毛大雪,山路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山間出現了兩道黑影,神色匆匆的趕着路.此時一陣寒風吹來,風雪又大了起來,風雪呼嘯的聲音猶如遠古巨獸所出的咆哮聲一般,在天地間傳播着!那兩道人影向前行進了不多時,忽然停了下來.

“子菲,怎麼了,為什麼停了下來啊?””夫君,停下歇一歇吧,我們已經趕了三天的路了,三天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們倒也算了,只是易兒還不滿百日,就隨我們一路顛簸,着實辛苦,歇一歇再走吧.”話音剛落,一雙玉手伸出,將那黑色的風衣和面紗掀開;只見那面紗下竟是一張絕色的面孔,雖然面色稍顯憔悴,卻一點也掩蓋不了美貌;反更顯的楚楚動人.而在她懷中是一個正在酣睡的嬰兒,時不時還動一下小嘴,出一點聲響來甚是可愛.此時,另一人也將黑衣斗篷扯去,是一位男子,此人長相十分英俊,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氣,不怒而威,特別是他的雙目,炯炯有神;而此刻正望着那婦人懷中的嬰兒.卻是一股柔情。“我這次入中原,潛入萬佛山,終於讓我奪回聖教的寶物;現如今萬佛山的僧侶怕是早已覺,整個正道想必也已知曉此事,危機重重啊!我們必須儘快趕回總壇,不然被人察覺我們行蹤,定會招來禍端!“,那美婦聽罷,言道:”我們還怕他們什麼,憑夫君的功力,那正道之中能有幾人是夫君的敵手!不來則罷,要是被我們遇見定要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子菲,不可妄語啊!正道修為比我高深的人物比你想像中的多,此地是棲霞山,離天元宗所在紫青山不足百里,我這一路行至此地心中竟有一些不安感,總覺得將有事生,這是我聖教的寶物,我將它放在易兒身上,一旦有變,你先護送易兒和寶物先走,現在切不可在此停留,還是快些趕路要緊!“言畢從懷中取出一塊兩寸大小,通體閃爍着紫光的圓形玉璧放在那美婦懷中嬰兒的身上,這一動卻是驚動正在酣睡的嬰兒,竟哭鬧了起來,那美婦趕忙將其抱緊,過了一時,哭鬧聲漸漸變小,又睡了起來,美婦臉上略顯不快,言道:”夫君實在是太長他人志氣了!“言畢不再說話,與那男子一同繼續前行。

行不多時,山路已到了半山腰間,此處山路極其險峻陡峭,山路的一邊緊靠着山壁,另一邊是懸崖;那對黑衣夫婦行走在這絕地上依然十分平穩,毫不吃力。雪下的更大了些,在山腰之上向山下望去,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派冰封千里的景象,一點生氣全無,彷彿所有的事物都已停下,唯有風雪呼嘯的聲音,不禁讓人心中產生對天地造化一種無措之感。

在山路的中端有一塊巨石橫擋在路中,黑衣夫婦行到了巨石旁,正待越過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二位遠客,行色匆匆是要趕往何處啊?如此雪景,何不停下駐足觀賞呢?“聞此聲,那夫婦二人卻是一驚,夫婦二人都是道**力高強之輩,而此時卻有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二人面前必定不是尋常之人。夫婦二人循聲望去,在那塊巨石的一端有一個身着白衣的身影,盤坐在巨石上背對着二人,似乎在看着山下的雪景;看着那白衣人的身影給人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之感,就如同亘古至今那白衣人本就是在這巨石之上一般,恍惚之間夫婦二人一陣失神,那黑衣男子一驚頓時清醒過來,對方果然不是等閑之輩。那黑衣婦人也已清醒過來,心知剛剛已然失神,對方的道法之高遠在自己之上,只怕是敵非友,想到這便暗中運起功法,將懷中的幼子抱的更緊了些。

“我夫婦二人只因家中有變,心中十分挂念,一時着急趕路竟打擾了高人,不知前面的那位高人可否大人有大量,不與我夫婦計較,行個方便放我夫婦前行,不勝感激!“,那黑衣男子說畢便上前行了一禮,心想此人道法極高怕是我與子菲聯手也不一定是其對手,不如說出個事由探一下虛實。“哼”,那白衣人聽罷卻出了一聲冷笑聲,“高人~~~哼哼~~~~~我如何能算得上高人呢,倒是閣下你一身修為卻是十分高深啊!”,那黑衣男子聽罷一絲精芒從眼中一閃而逝,言道:“高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何來一身修為,定是高人你尋錯人了,既是如此,那我夫婦也不打擾高人清修了。”話音剛落便已轉身拉起先前被稱為子菲的婦人想要離開,“唉~~”,那白衣人卻是嘆了口氣,“明木,何必還要掩飾呢?”那黑衣男子聽到“明木”二字,整個人都定住了,卻是一步也邁不開,猛的一回頭看向那巨石一端的白衣人,雙目中透露出一股殺氣,彷彿一段極痛苦的記憶被人提到。

“你究竟是誰?”黑衣男子一改剛剛恭維的樣子,冷冷的道。盤坐在巨石一端的白衣人此時緩緩的站立起來,“明木,十年了,你將一切都已經忘卻了嗎?”,白衣人已然站了起來,隨即轉過身去。此時風雪雖然仍是很大,但這雪花卻無一片落在那白衣的身上彷彿這雪如有靈性一般。“是你!!!”,黑衣男子在看到白衣人的臉時脫口而出。白衣人居然是一位老者,白被高高的盤起,斜插着一個劍型玉簪,雖然須皆白,但那面容卻還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紅潤,雙目微睜,有兩點精光從中閃出,讓人覺得這老者猶如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

“哼,十年了???嘿嘿,師尊你老人家還是這麼惦記着我啊!哈哈??,只是明木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我是???黑煞!!再也不是天元宗的弟子?明木了!!!”,那黑衣男子的斗篷不知在何時已經扯去,他的臉上露着冷笑,如同在嘲笑那白衣老者。而此時他身邊的那美婦子菲卻是一臉吃驚的看向那位老者,心中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那黑煞剛剛提到天元宗,而天元宗中有如此高深修為的人唯有一人,便是天元宗的掌門--玉虛真人。傳聞那玉虛真人道法之高早就已趨大道,離飛升成仙只怕也是相差不遠;如若這老者真是玉虛真人,只怕夫妻二人這次定是凶多吉少,她夫妻二人倒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懷中幼子尚小,身上更懷有至寶,此寶事關重大,乃是其教復興的關鍵,因此她夫妻才費盡心機,潛入萬佛山中將其盜出,只需不多時就可返回總壇,卻不料在這棲霞山受阻。想到這,心中如同有一團怒火一般,剛剛心中的驚懼一掃而空,看向那老者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怒意。

“孽障,你竟還不覺悟嗎!看來當初留你性命倒是埋下禍根,如今你已深陷魔道,危害不小,看來今日少不得要替天行道清理門戶了。”那老者言罷瞬間氣勢大?,那氣勢讓人覺得彷彿整個天地都被這老者掌控着,這天地間的一切都似被起掌控一般。那黑衣黑煞此時見這老者出手,也不敢大意,只見其將袖子一抖,從其中取一面小旗,旗呈三角,他將旗一搖,那旗便在空中飄了起來,瞬間變的大了,化呈一幡,立於那黑煞面前,那幡出一道黑霧,將黑煞和那子菲裹了起來。

“萬毒幡?你身上竟懷有這毒煞之物,看來你是早有防備。”

“哼我這次重返中原,行蹤極是隱秘,倒是師尊這數年間都在閉關,又怎會得知呢,師尊對我果真是挂念啊,看來我聖教之中倒有不少我的同門,哈哈?”,那黑煞放肆的笑道,突然他面色一變,雙目變的凌厲起來,“師尊,你這次出山怕不只是為了我吧,想不到這魔教的紫魄玉璧竟連師尊也動了心,當真可笑!”

那玉虛真人聽罷也不答話,只見他輕輕的將頭上的劍形玉簪拔下,那玉簪出一道青碧如水一般的光芒,這光芒開始只是微微的一道,片刻之後那青光越來越盛竟刺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來,藍光閃過後,那玉虛真人手中卻多了一把寶劍與那劍形玉簪形態卻是一模一樣,那劍體是銀白之色,隱隱的閃着青碧的光芒,一看便知此劍不是凡品。

“青霜劍!”黑煞驚道,“真想不到你竟將這寶物收服了,看來今日定是要拼個死活。”

“明木,你我師徒當真要做過一場嗎,你乃我最為器重的弟子,你眾多師兄弟間唯你的天分最高,乃是百年一見,你如今若能改邪歸正為師尚可不再計較你背叛師門之罪,讓你重回天元,如何?”玉虛真人對着黑煞說道。

“我早就已經做過一回叛徒了,又怎麼會再背負起那欺師滅祖的罪名呢”黑煞冷冷的說道,他一旁的子菲此時卻是再也氣不過了,“你這道人,真不要臉皮,我夫君早就不再是你天元宗的弟子了,你卻還在這裏苦苦相逼,哼不要以為你道法高強就可以欺辱我夫婦,當真以為我聖教子弟怕了你天元宗嗎!”“不得放肆!”黑煞聽到子菲話語中對那玉虛真人不敬,連忙對其呵斥,又對着玉虛真人言道:“師尊,你我總算是有些情意,我這賤內生性剛烈,剛剛言語冒犯還請不要放在心上,今日交手我自問非是師尊的對手,只求師尊可否能夠對我這妻兒手下留情放其一條生路,也不枉你我師徒一場。”“夫君,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和易兒無論如何也不會離你而去的?就算是死,我也是不怕的。”那子菲一聽黑煞向玉虛道人請求留給她一條活路,心中大駭,一時竟連話也變得嗚咽起來。黑煞卻是望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茫,小聲說道,“我無論出了何事,你都要把易兒送回聖教,明白了嗎?”那蒙在子菲臉上的黑紗此時早已被扯去,露出了子菲那絕美的容顏,然而此刻容顏之上卻是幾顆晶瑩的淚珠,她也明白黑煞與他曾經的師尊玉虛真人這一戰絕無勝算,黑煞才搬出昔日師徒之情想為她尋出一條出路來,黑煞又特意對她說要將易兒送回聖教,她也明白是在囑咐她要將易兒身上的紫魂玉璧送回去,她夫妻二人本就感情深厚,從來都是只羨鴛鴦不羨仙,而如今卻是在做生離死別,如何能不流淚。

玉虛真人站立在那巨石之上,手中的青霜劍上依舊閃着寒光,面容冷無表情的說道:“只要你交出紫魄玉璧,我自不會傷害你的妻兒,你我師徒一場我自會為你留下一點血脈。”“好!我在這就先行謝過師尊,紫魄玉璧就在我的身上,師尊只要將我制服,自然可得,今日我就來領教一下青霜的威力!”言畢,黑煞舉起萬毒幡舞動了起來,頓時黑霧滾滾,都從幡中湧出,那黑霧隱隱的聚集,一瞬之間,黑霧越聚越多,竟翻滾了起來,越來越劇烈,在那黑霧中竟有活物在蠕動着,一隻只巨大的蜈蚣從中爬了出來,越來越多,那些蜈蚣足有一丈多長,全身漆黑,口中吞吐着毒霧,不多時,整個山路都已爬滿,連那陡峭的峭壁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竟將那玉虛真人所站立的巨石圍了起來,黑煞還在不停的搖動着萬毒幡,這些蜈蚣就似得到命令一般,全都爬向那巨石周圍,圍成了一個圈,玉虛真人並沒有出手,甚至就連眼睛也仍微閉着。萬毒幡乃是魔教中人所祭煉的法寶,用天下間各種陰邪毒物煉製,聚集了天下劇毒之氣,這黑霧所化的蜈蚣全是劇毒之物,一身都是硬甲,除了神兵利器外,尋常的兵器根本傷不了分毫,口中吞吐的之霧連金鐵也能腐蝕,頭上長着一對齶牙,十分猙獰!終於,黑煞停了下來不再搖動,將萬毒幡立於地上,手中結了一個手印,口中說了聲:“破!”那圍在巨石之下了蜈蚣群如同得到命令一般一齊向著玉虛真人吐起了毒霧,頓時玉虛真人連同他腳下的那塊巨石都被毒霧完全的包裹了起來。同時,黑煞也轉過身來對着身後的子菲大吼了一聲:“走!”子菲心中知曉,憑藉萬毒幡的威力,也只能擋住玉虛真人一時,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能脫身,到時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可是一想到這一走怕是日後夫妻二人再是無緣相見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悲傷,但她本就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心知利害關係,只得狠下心來,強忍住心中悲傷,轉身便走。

剛走出數步,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響,宛若龍吟一般。子菲心中被這聲響一驚,忍不住回頭看去,當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卻是驚呆了!漫天的毒霧居然四散開來,無數道的青光將天地映照的亮了起來,這光芒的來源居然是青霜――不是一把,而是整個山峰上居然出現了無數把青霜劍,這每一把青霜劍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非幻影,每一把都着寒光,令人望之心驚。片刻之後,漫天的青霜劍集於一群,猶如一陣劍雨一般沖了下來,那些爬滿整個山路上的蜈蚣都被從天而降的青霜刺中,連它們身上金鐵也傷不了分毫的硬甲竟也被洞穿,這些毒物被深深釘住,再也不能向前爬行一步,只能在徒勞的掙扎的舞動着鋒利的齶牙,青霜劍又是一陣光芒閃耀,原本被釘住的蜈蚣更掙扎的厲害,彷彿在經歷着巨大的痛苦,不多時舞動的爪足慢慢的停了下來,一絲生息全無,最後竟都化做原本的黑霧,黑霧重新聚集起來,湧入到萬毒幡中。待這蜈蚣群全部消散的時候,青霜劍群又生變化,重新的飛舞在空中。此時站在山路中央的黑煞面色略顯蒼白,推動萬毒幡着實耗費了他不少氣力,看着在天空盤旋的青霜劍群,嘴角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以物化形??真想不到,僅僅十年師尊修為竟以致化境,果然好手段啊!”玉虛真人依舊站立在巨石上,一把青霜劍豎立着浮在他面前,雙手掐着一個劍訣,“萬毒幡,不過如此,明木,你我二十年的師徒之情如今便來個了斷吧!”話音剛落,玉虛便將面前的青霜握起,霎時,天空中盤懸的青霜劍群化為一道道青光流向玉虛手中的青霜之上,那青霜如同青龍汲水一般將那一道道青光全部吸納,片刻之後,青霜劍瞬時光芒萬丈,光芒過後,一柄巨劍出現,直刺蒼穹,巨劍一現,天地都已變色,而這令天地為之色變的巨劍,卻是浮在玉虛真人的手掌之上,玉虛真人輕輕的將手掌向上一揚,那擎天的巨劍也隨之上升,巨劍之上原本厚厚的雲層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所撕裂,竟然四散開來,雲層之外雖仍是黑幕,此時卻有點點星光露了下來,此時天地猛然之間變的靜了下來,靜,靜得出奇,靜得讓人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恐懼。似乎時間停了下來,此時那一道驚天巨劍,慢慢的落了下來。

突然黑煞現自己的身體竟變得不能夠控制,竟連半點道法也使不出,猛然間黑煞回想起剛見玉虛之時曾有一時失神,‘攝神咒’,三個字從黑煞的心中蹦出,‘攝神咒’是天元宗的不傳之密,歷來都是掌門世代相傳,‘攝神咒’極難修鍊,就是天元宗歷代掌門幾百年來也無一人將此咒練成,黑煞曾經是玉虛的親傳弟子也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親眼見過,據說此咒可控人心智,一旦中咒,就算是道法高強之輩也不能反抗,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任人宰割。

中了攝神咒的黑煞站在山路中央連動也不能動,雖然身體不能動,但他的神智依然清晰,雙目直直的看到那道巨劍緩緩的落下,然而他卻無法反抗,巨劍未至,黑煞周圍數丈之內的地面竟開始迸裂,死亡是如此的接近,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逝,也許片刻之後他就會化成這天地中的一點飛灰,往事一幕一幕的在心中浮現,此刻對生的渴望竟是如此的強烈,卻只能眼睜睜的,什麼也做不了,心中充滿了不甘,一股怒意從心中生出,連雙目竟也變得血紅起來。但那恐怖的巨劍依舊緩慢的下落,雖然緩慢卻散着無邊的殺氣,迸裂的山路更是出現了一道道裂縫,如同一隻只怪物要將黑煞吞噬一般。

終於那巨劍越來越近,無邊的殺氣將黑煞壓制的七竅流出血來,不消片刻就會成為劍下一縷殘魂,突然一道倩影出現在黑煞與巨劍之間,黑煞透過他血紅的雙目看清了那身影,竟是剛已離開的子菲,子菲懷中依然抱着熟睡着的嬰兒,雙眉微皺,臉上顯露着一股絕然之色;“夫君???對不起我和易兒不能沒有夫君,聖教復興更不能沒有夫君;這一劍就讓子菲代替夫君吧??”,眼睛裏透露着一絲絲的漣漪,她一轉身迎向那驚天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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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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