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確定我們要這樣說話?”夏侯承勛提醒她,雖然他不介意,而且很樂意,但是恐怕事後她會惱羞成怒。氣壞了他會心疼,若是她因羞惱而不見他,損失的還是他。
白沐晨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兩人所在地點。
猛地推開他,轉身奔離,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又紅着臉跑回來,往他手上塞了個東西,又跑了。
低頭看見手裏的東西,夏侯承勛眼瞳一縮,緊接着露出一抹狂喜。
“沐晨!”他朝她的背影喊。
白沐晨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現在對一些民間習俗都清楚了嗎?”
“當然。”她語氣張揚,帶着點羞意。
“那……爺就收下了。”
“啰唆,本來就是送你的!”她傲嬌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夏侯承勛看着手上的荷包,他一拿到手就發現了,這個荷包針法不如空間袋的平整,刺繡也沒那麼精緻,但他卻認出了這是她去年初春時就開始動手做的東西。
修長的指頭滑過荷包上略顯粗大的針腳,清冷的俊美容顏慢慢浮現一抹溫軟的笑意,連一雙宛如深幽寒潭的黑眸也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嘖!一個荷包做了一年半,還做得這麼粗糙,也就只有他不嫌棄了。
心裏想着,手上卻寶貝似的將荷包收到懷裏,貼在胸口處,還抬手拍了拍,然後舉步朝她方才逃離的方向追去。
【第八章】
夏侯承勛來到沐恩園正房,看到紅心守在房門外,揮手示意她不用行禮,指了指房門。
紅心還是欠身福了一福,想到方才主子竄進門時倉促丟下的一句話,她微微一笑,對夏侯承勛點頭,讓到一邊去。
不是她吃裏扒外、陽奉陰違,而是主子方才丟下的話是,“別攔着。”
嗯,她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奴婢,主子回自己的寢房怎麼可能會攔着主子,那麼主子的意思就是別攔着後頭跟來的人了不是嗎?
夏侯承勛有些訝異。紅心這舉動是讓他直接進房?
眼底閃過一抹不悅的冷意,就算他與沐晨再怎麼熟識、交情再怎麼好,他仍然是一個大男人,關係未定,別的房還好說,這裏可是寢房!隨便放一個大男人進主子的寢房,這樣的奴婢不要也罷。
“主子吩咐,別攔着。”紅心察覺出他的不悅,趕緊低聲解釋。
夏侯承勛恍然大悟。難怪!這個紅心對沐晨那般忠心,怎麼會報也不報一聲便讓他進沐晨的房呢?
他點點頭,走到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白沐晨的聲音從房裏頭傳出來。
聽聲音她的情緒似乎已經穩定下來,沒有了之前那股子羞意,以及令他覺得很可愛、她難得的扭捏小模樣。
嘖!可惜了。
他推開門,揮手示意紅心退開些后,才跨進房,反手將門關上。
白沐晨就坐在外室窗邊的書案前,她背對着他,陽光從窗外射入,照在她一頭烏亮如瀑的長發上,隱隱反射出一縷墨藍的光。
“沐晨。”他低喚。
她轉過身來,便看見夏侯承勛雙手抱胸,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雖然一聲不響,面上的表情依然稍顯清冷,但了解他的人一看就能明白,他的心情非常好,眼底藏着濃濃的喜悅。
就這麼開心嗎?
白沐晨心裏又冒出那股酸澀感,自己抱着順其自然的心態,又一直覺得年紀還小不必急,然而對於等待的人,五年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她眨去眼底冒出來的濕意,今天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那荷包……做得不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天知道她是認真想學女紅的,每次看青青做出來的成品都艷羨不已,可惜她大概就是缺了那根筋,所以連智珠都沒有發揮功效,最後花了一年半才勉強做好這麼一個荷包,也是僅此一個了。
“我告訴你,那是我親手做的,只此一個,就算做得不好,你也不許——”忍不住心裏那傲嬌的情緒又起,她卻不知道此時自己臉上那似嬌似嗔的模樣有多麼引人。
“放心,爺不嫌棄。”他大步一跨來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擁進懷裏。
感覺懷中的軟玉溫香,他滿足的嘆息,微彎着腰將下巴擱在她肩上,輕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他很有耐心,一個五年不得,他可以再等一個五年,他夏侯承勛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只要她沒有明言拒絕,他都可以安然繼續等待。
可今日,她的愧疚卻像盆冰冷的水般兜頭淋下,他想,她終於要給他答案了,是嗎?然而他寧願她依然如過去五年一樣,就算是遙遙無期的等待也無妨。
於是他逃了。呵!他竟然逃了!
想他夏侯承勛,堂堂千岳山莊莊主,滄瀾大陸當之無愧的地下霸主,今日竟然因為她白沐晨一個眼神,逃了!
幸好,她追出來了,還給了他這麼一個大驚喜。
“沐晨,爺會好好珍惜的,不僅是荷包,還有更重要的你。”
白沐晨靜靜的偎在他懷裏,好一會兒才像下定了決心般抬起頭來,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嚴肅而鄭重。
“夏侯承勛,我不求榮華富貴、權力滔天,我所求的只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亦會如此相待,一心一意。”
夏侯承勛嘴角緩緩勾起,彎身與她額貼額,眼底濃濃的情感水波般蕩漾。“沐晨說得很好,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爺所求亦如是。”
“好,我相信你,夏侯承勛。”所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沐晨,咱們是不是選個日子,把親事定下來?”夏侯承勛想起之前得知的那個消息,認真的說。
“有必要那麼急嗎?”白沐晨蹙眉。
“一點也不急,爺等了五年了。”夏侯承勛搖頭。“就這麼決定了,我讓人回千岳山莊找大總管過來一起商量個日子,最好這個月內就訂親,三個月內成親,爺還——”
“夏侯承勛!”白沐晨打斷他,等他望向她時,才道:“閉嘴!”
夏侯承勛委屈的看着她。
白沐晨扶額。是錯覺,肯定是錯覺,那個應該邪魅酷帥狂霸踐的千岳山莊莊主絕對不會露出這種像被拋棄的小狗的眼神!
“好吧,咱們先把其它的都暫時放到一邊,回到最初的問題。”她決定一切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解決。
扳着他的肩轉身,推着他的背讓他到對面書案后坐好,然後自己回到位置上。
“夏侯承勛,我們彼此都很了解對方,所以你就直接說吧。”白沐晨直言不諱,末了瞥了他一眼,涼涼的加上一句,“如果你還想儘快訂親成親的話,最好別再拐別抹角。”
“你知道,爺一直沒放鬆監視京城的動態,日前爺收到影子們傳回來的消息,太子那邊有動作了。”
聽到太子兩個字,白沐晨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這人怎麼又出來蹦躂了?
見她那不掩厭惡的樣子,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太子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了?”這五年來就是太子的人蹦躂得厲害,只是都被千岳山莊給扼殺在搖籃里,沒有機會鬧到她面前。
“哼!”想到太子的意圖,他心裏就火,他毫不懷疑如果太子在他面前,他會直接把人滅了!算太子幸運,遠在京城,讓他還有理智沒下令滅了他!
“哼什麼哼!你藉啊!”白沐晨忍不住說。
“哼哼!爺如果是豬,那你是什麼?”
“養豬的。不然你以為會是什麼?”她橫他一眼。
“豬的妻子是什麼就是什麼。”名分已定,別想逃!
“豬不娶妻,它只配種。”她涼涼的反駁,然後抬手制止道:“停!不許再抬杠了。快說!”
“太子近期偕同一干擁護者,試圖遊說皇上,他們聲稱重要的資源一定要握在皇家手中,否則皇家受制於人,皇家危矣,社稷危矣,大齊危矣。”
“又打溟沐庄的主意,真不死心!”白沐晨鄙夷。
“太子這次不是打溟沐庄的主意。”夏侯承勛搖頭,眼底是冰冷的怒意。
“難道是千岳山莊?他竟然敢打千岳山莊的主意,膽兒真肥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打的是你的主意!”夏侯承勛冷聲說。
“嗄?”白沐晨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太子一直在遊說皇上,要皇上下旨將你賜給他當側妃。”
“打我的主意?你怎麼沒直接滅了他?!”她猛地站了起來,全身瞬間爆發出一股深沉的怒氣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