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歐陽初茵有些尷尬的無聲一笑,她確實是忘了這一步棋。

因為聽眾就位需要一點時間,她也知道關家母女要密談一定要清場,不可能讓婢女守在一邊伺候,於是便以送上茶點的名義拖延時間,好讓聽眾就位。

而關家母女因為婢女會送茶點來,所以有可能會等茶點送來,遣退了婢女之後才開始密談。

這都是猜測,不過現在看來準確率還挺高的,她都不禁佩服自己啊!

果然,等婢女擺好茶點,關母便揮手要兩人退下,別打擾她們母女賞景,待兩名婢女退下,關秀雅便在關母對面坐下。

「娘,我有點擔心。」關秀雅終於開口,「你說封言慧那個蠢女人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否則平時總像只哈巴狗似的巴在我後面礙事,今日怎麼會不見我?」

歐陽初茵聞言,下意識的望向隔壁的封言慧,看見她眼底迸射出萬分錯愕。

唉呀!看來關秀雅同學攻擊力很高啊!第一句話就給大小姐重重一擊,很好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她可是很期待她們母女的表現喔!

「應該不會,封言慧的愚蠢咱們都知道,不可能發現什麼。」關夫人一臉凝重的搖頭,「娘倒是比較擔心那個賤女人,那個賤人進了封家堡之後,咱們就沒撈到一點好處,你也被趕回家,咱們只能另謀出路,好不容易才用一堆條件讓你大哥勉強答應娶封言慧,結果又傳出那蠢丫頭和封家近乎斷絕關係的傳言,你說說,那個賤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封家堡的好處咱們享受不到,那何必讓你大哥受委屈,娶那種愚蠢的女人當妻子。」

「可如果那個賤人說動了封言慧,遠着咱們呢?」

「你可別忘了,明天方懷義就要進門,還遠着咱們呢?」

關夫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臉上的鄙夷是那麼的赤裸裸,連歐陽初茵這沒武功的人都瞧得明白、聽得清楚,更遑論有武功、耳聰目明的其他人。

「也對,封言慧那傻子我很了解,如果真的懷疑我們什麼,不可能無聲無息的瞪着嫁進咱們家。」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問清楚傳言是不是真的,如果封堡主真的不管那蠢丫頭了,咱娶進門的只是封言慧而不是封家的大小姐,撈不到半點好處的話……」關夫人表情猙獰,那意思不言而喻。

「沒用的廢物就沒有資格受到禮遇,如果那蠢女人真的眾叛親離,害我們失去巨大的利益,等明天嫁進來,看我不好好的整治她。」關秀雅恨恨的說。

「到時候把她趕到偏院去,正室的位子她也甭想坐,貶為小妾還是太便宜她了,她蠢到和封家撕破臉,害我們失去那麼多,讓她當小妾當真是太抬舉她了。」

「就是,如果她不是封家大小姐,連當大哥的小妾都沒資格,我看到時候如果她當真沒利用價值,乾脆就休了她算了。說真的,我很討厭她,要不是為了接封言真,我還真不願意和她相處。」

「唉,委屈你了,為了咱們家再忍忍吧。等一下再叫那些奴才去找人,最好能見上一面把事情問清楚,咱們也好做打算,看是乾脆就娶了,還是娶進門再好好的教訓,僅當給咱們出出氣。」

母女倆繼續說著讓人氣結的話,言語中滿是對封言慧的不滿和鄙視。

封言慧從錯愕、不敢置信,到震驚、傷心,然後就是滔天怒火。她臉色也從蒼白,到現在被怒火激得紅通通的。

歐陽初茵用眼神示意封言真可以結束了,該聽的都聽清楚了,再聽下去也只是髒了耳朵,心情更不好而已。他會意地向封言慧身旁的暗衛打手勢,不過須臾,樹上已經沒了四人的身影。

再然後,封言慧什麼也沒說,直奔對望亭點了關家母女的穴道,親手拎着她們一路走向外堡大門,然後解穴,丟出去。

「傳令下去,以後只要與關家有關的人上門,不必通報,直接打出去。」她冷酷的下令。「包括祁連鎮,都不許關家人踏進一步。」

「是,大小姐。」這是頭一次,守衛這麼認真、整齊的、宏亮的回應封家大小姐的命令。

封言慧也發現了這點,心下萬分酸澀。她……真的很蠢,是吧!

「言慧,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是不是有人挑撥我們的感情?沒關係的,我不怪你,你也只是受到蒙蔽而已,只要……」關秀雅哀怨的說道,不忘擺出善良大度的模樣。

「閉嘴!聽到你的聲音我就覺得噁心,看到你的樣子我就恨不得割了你的臉皮,再敢說半句,我先割了你的舌頭再毀你容,把你丟到糞坑裏讓你和你的同類相親相愛!」封言慧怒吼,眼裏滿是狠戾,厭惡的表情彷佛關秀雅真的是一條蛆。

關秀雅面容猙獰了一下,也狠狠的瞪着封言慧,但她還算有理智,不敢有什麼動作,包括關夫人也一樣。

「把她們攆走,記得叫人把所有她們踏過的地,碰過的東西都清理乾淨!」封言慧最後下令,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堡。

才剛踏進堡門,就看見那兒的三個人影,是她大哥、二哥,還有……大嫂。

看見三人都含笑望着她,她眼眶一陣發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歐陽初茵上前,將她攬進懷裏。

封言慧的身子瞬間僵硬,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任又大嫂抱着她。

好香、好軟、好暖……

「沒關係,哭吧!咱們女人就是有哭的權利。」她輕輕拍撫着封言慧的背。

「我才不會哭!有什麼好哭的?!姓關的根本不值得我為她哭!」封言慧啞着聲音,逞強的說。

「嗯,你說的對,姓關的不值得,咱們不為她哭,咱們為怎麼,為那逝去的美好、純真的歲月哭。」歐陽初茵溫柔的說。

封言慧心中的酸楚瞬間潰堤,化作淚水從眼眶中傾泄而出。

為什麼會這樣?是她真的太差勁、太蠢,才會得到這種報應嗎?

「與你無關,能得你真心相護的人是很幸福的,是她不知珍惜,損失的是她。」

歐陽初茵的回答,才讓封言慧發現自己竟然把心裏的傷痛給說出口了。

「嗚嗚……大嫂……」封言慧嗚嗚哭泣,「對不起……」

「嗯,原諒你了,乖喔!」歐陽初茵拍了拍她的頭。

「我年紀比你大。」竟然拍她的頭,還說什麼「乖喔」,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我輩分比你高。」長嫂如母,母親拍拍頭又怎麼了,不行嗎?

「大嫂!」封言慧抗議的喊。

「嗯,乖,我在呢。」歐陽初茵唇角一咧,笑得調皮。

兄弟倆上前,封言真攬住妻子的肩,另一手揉了揉妹妹的頭。

「回家吧。」他溫和的說。

「是啊,先回去,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大家都在看呢。」封言昌站到妹妹身旁,也笑着揉了揉她的頭。

「嗯,咱們回家。」封言慧重重的點頭,含在眼眶裏的眼淚因為動作而掉了下來。

「啪啪」兩聲,歐陽初茵毫不客氣的拍掉兩個男人的手,動手幫小姑把被揉亂的發稍作整理。

封言慧靜靜站着,乖乖的任由歐陽初茵擺佈。

「好了,又是美女一個。」歐陽初茵笑說,然後裝出一副紈絝樣道:「來!美人兒,給爺笑一個。」那聲音、表情、眼神、動作,十分到位,十足像個浪蕩子。

包括封言真在內,三人頓時傻眼。

「噗!哈哈哈!大嫂……你……哈哈哈……」封言慧率先回過神來,下一瞬間噗哧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

「你喔!」封言真也回過神,寵溺的看着可愛的妻子,失笑的搖頭,真是被她給打敗了。

「小嫂子,你真行。」封言昌笑着對歐陽初茵豎起大拇指。

「當然。」歐陽初茵也不客氣的點頭,收下了封言昌的讚美。

封言慧抹掉淚,臉上是掃去陰霾的開朗笑顏,她和二哥並肩,走在大哥和大嫂後面,四人緩步走回內堡。

把傷痛甩到一旁,或許不能馬上遺忘,但也不會再為此神傷。

沒了惹人厭的傢伙不時在眼前作怪,封家堡內外一派祥和。

這兩年來,除了各種鋪子的生意長紅之外,連歐陽初茵設計的那個叫做「衛浴設備」的東西,也推廣開來了,因此她所組織的「建築大隊」以及相關產業有接不完的活,個個笑得闔不攏嘴,賺得荷包滿滿。

雖然說,歐陽初茵每次都是教會第一個人,之後就打發這人去負責,自己做甩手掌柜,可是要傳授的項目多,又萬事起頭難,初期都需要她把關幫忙,直到他們站穩腳跟才放手讓他們去闖,所以這幾年她很忙,甚至比堡主還要忙。

幸好最近封家堡一切新的建設、生意都上了軌道,很多鋪子都在全國各地開設分店,建起連鎖事業,這些事已經不需要她操心,訓練出來的人才完全可以勝任,於是她總算空閑下來了。

空閑下來就無聊了,然後,她開始想家了。

因為路途遙遠,她出嫁之後並沒有回門,過年時除了路途遙遠又加上冰天雪地,理所當然的也就沒有初二回娘家這回事,這不是封言真專斷獨行,或她不願回去,而是為了路途安全考慮,兩家男人共同做的決定。

出嫁至今她有將近三年沒有見到家人,她想他們了。

「夫人。」紫婉拿着幾封信,歡欣的走了進來。

紫婉掃了室內一圈,沒見着她家夫人,這才繞過屏風來到內室,就看見歐陽初茵慵懶的靠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窗外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讓她的身上彷佛浮現一層光芒,那情景讓紫婉看呆了。

夫人這兩年變得更美了,就連她們整天都待在夫人身邊的都經常看呆了,更別提愛夫人愛得如痴如狂的堡主有多珍視她。

「呵!」歐陽初茵輕聲一笑,紫婉那呆樣娛樂了她。「發什麼呆呢?」

「夫人越來越美了,美得連奴婢都看呆了。」紫婉回過神,微微紅了臉。

「是家裏送信來了嗎?」看見她手上的信,歐陽初茵立即將手裏的書冊丟到一旁,伸出手催促,「快,把信給我。」

「夫人別急,這不就給您拿來了嗎?這個月的信倒是來得早,想必老爺夫人和兩位少爺知道夫人您想他們了。」紫婉笑到,走到榻前將信奉上,順便將丟在一邊的書冊收拾好。

信有兩封,一封是娘親寫的,不過裏頭也有爹爹的筆跡,一封則是大哥哥寫的。沒有二哥哥的信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在大哥的信上看到了原由。

原來二哥哥被爹爹派出門打理幾樁生意。

「呵呵,二哥哥這次沒趕上送信的日子,事後肯定會氣得暴跳如雷,我都可以想像到時候大哥哥會被他鬧得怎樣頭疼呢。」

「原來是這樣,奴婢還在想怎麼少了二爺的信呢。」紫婉也掩嘴輕笑。「對了,夫人,奴婢剛剛還看見一封給堡主的信呢,看筆跡應該是大少爺寫的,不過奴婢沒拿過來,聽說那要直接送到堡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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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犬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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