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情都是這樣嗎?沒有人會為了某個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候,不是有句話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如果真的是愛情,不是要努力,不停的表現,才能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嗎?
“男人是行為導向的動物,每次行動之前,他們都會預設績效,也有停損點。這樣最好,既然不可能在一起,對方太殷勤的行為,也只會招來困擾。”
“可是……如果女生是矜持,所以回應較慢呢?”
“愛情講求的基本就是節奏,當有一方的節奏太快,另一方跟不上,那就叫有緣無分,或剛好顛倒,叫有分無緣。”
節奏……所以她跟他的節奏,吟喝到最後是有緣無分,還是有分無緣?敏淑娃的心中湧現失落。
下班時間,敏淑娃原本打算烹煮一頓豐富的晚餐,和鄭建瑞一起享用,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電視邊交換一些彼此對生活的想法,他們進展得太快,還來不及了解彼此的成長背景,就已經是男女朋友,她甚至不曉得他有沒有兄弟姊妹。
結果計畫好的溫馨夜晚,被下班前的一通電話打亂,他要加班。
所以她自願陪伴,也充當小助理,除了跑腿買晚餐,還兼做文書工作,發現他正在處理一些數據和電子規格,這些工業電腦的應用範圍,與這次比稿的題目不同。
他會說拉丁語,這是一起加班時發現的。他認真思考時,垂下的發繒讓他十分孩子氣。遇到困惑,他會咬着下唇……隨着加班次數的增加,她對他有越來越多的發現,他們約會的地點幾乎都在辦公室,甚至有不少人以為她是海外營業部的一員。
“終於完成了!”鄭建瑞喜悅的大喊,抓住敏淑娃就是一陣親吻。
他不停的啃咬着她的唇瓣,淺嘗深啄,一直到有缺氧的疑慮時,才放開她,但是雙臂仍擁着她,讓她貼緊自己,感受他體內的騷動。
“你要吃飯嗎?”敏淑娃不敢亂動,因為緊抵着腹部的堅挺告訴她,他是如何的激動。“已經快九點了。”
“我現在餓到可以吞下一頭牛。”他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喃。
他的氣息襲上她的耳朵,輕輕痒痒的,害她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感覺更燥熱了。
“那還不快放開我?我們收拾好東西,再去吃飯。去復興南路吃清粥小菜,還是你想去遼寧街吃北方餅?”敏淑娃熱絡的說。
“謝謝你這兩個禮拜來陪我加班。”
“應該的。”咦?這是什麼回答?“我的意思是,反正我這麼早回家也沒事。”
“所以陪我打發無聊?”
“也不是啦!”
“難道要你說喜歡我,想待在有我陪的地方,有這麼難?”
“我……我又不像你!”肉麻當有趣。敏淑娃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怎麼有人這麼討厭?
“怎麼辦?你這麼容易害羞臉紅,每次看你這樣,我就好想欺負你。”鄭建瑞緊摟着她,不管抱多緊,總有分開的時候,而他一點也不想。“你搬來跟我一起住。”
“我……我不是好欺負,可以讓人隨便逗弄的小狗。”這是同居,還是在養寵物?
“你怎麼這麼可愛?我從來不曾想過要侵犯小狗,怎麼可能把你當成寵物狗?!”
侵……侵犯?敏淑娃整張臉泛紅,額頭髮燙。
“你這個變態的傢伙!”她用力踩他的腳,完全忘了剛剛貪圖舒服,早就脫下高跟鞋,現在光潔的腳丫子踩在他的皮鞋上,反而顯得柔弱。
“你想跳舞嗎?”他逕自摟着她的腰,開始旋轉,嘴裏哼着圓舞曲旋律。
她被迫踩在他的鞋子上,頭有點暈。“不要玩了,放我下來!我很重耶!”
“你終於知道自己不輕。”他笑得痞痞的。
“鄭建瑞。”怎麼辦?她好想狠狠的咬他一口。
“但你是我最珍貴的負荷啊!”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蛋,在她的額頭輕輕的印下一吻。
他珍視自己的動作,讓她突然覺得眼睛發酸。好討厭!上一刻還恨不得咬他一口,下一秒卻覺得……
“你怎麼可以這樣可惡?”
她的心不只輸誠,簡直就是背離自己的意志,尾隨他而去了。
敏淑娃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要分開,她的心要承受多麼巨大的痛?只是想像,她就感覺到撕扯的痛楚。
“我們去吃飯啰!”鄭建瑞拉着她的手,離開辦公室。
敏淑娃看着他神采飛揚的側臉,好堅強,似乎什麼都擊不倒,他一直如此,就算頂撞上司,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而且永不低頭。這麼無懼的人,跟在他身邊,她似乎也可以獲得無數的勇氣。
“吃完飯,我們回你家吧!”她輕輕的說,紅霞襲上雙頰,延伸到領口。
鄭建瑞的雙眸閃閃發亮,“那我們吃披薩,外帶回我家吃好不好?”三十分鐘就可以解決的快速晚餐。
“色鬼!”敏淑娃啐道,卻沒有拒絕。
真的發生關係了,而且還不只一次。回想起數小時前的激情,以及他的溫柔,敏淑娃抓着絲被,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臉,羞死人了。
“你醒啦!”鄭建瑞走出浴室,僅在腰間圍着毛巾,濕濡的頭髮還滴着水,另一手拿着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着頭髮。
“這樣不行,小心感冒。”敏淑娃很自然的接過他手上的毛巾,幫他擦頭髮。
好不容易半干,他就不耐煩的抓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裏,“還痛嗎?”
敏淑娃雙頰的紅暈好不容易才稍退,又迅速加深,“還好,感覺酸酸的而已。”
“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好不好?我想要每天可以見到你,每天早上抱着你。”
“每天見,你會看膩。”她偎在他的懷裏,好喜歡這種閑扯的時光。
“每天見,才會發現不同的感動。”
“我家離這裏很近,偶爾住這裏,也是一樣的。”
“你可以把珍貴的第一次給我,為什麼不能答應跟我住一起?”
“我……”對上他殷切的黑眸,彷彿有磁力,看得她頭暈目眩,幾乎要點頭答應。“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不好?”
“為什麼?”鄭建瑞不明白,相愛的人總是希望朝朝暮暮,難道她不愛?但是她的眼睛寫滿了他的身影,如果這不是愛,那還有什麼是呢?
“我需要時間適應,雖然我們發生關係,但是沒人知道,可是住在一起就不一樣,左鄰右舍,還有公司同事,要怎麼跟他們解釋?”
“為什麼要解釋?”
“這裏是台灣,我們不流行國外的本位主義。”
“明明就是八卦,好講是非。”
“你忍心讓我變成八卦的女主角嗎?”她聲音落寞的說。
該死的!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樣,鄭建瑞就沒辦法堅持己見,她簡直是生來克他的,否則依他為所欲為的任性,怎麼可能容得下她說不?怕是早就翻臉了。
“一個月,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你就搬過來。如果你想要有自己的私人活動空間,這裏多的是房間。”
她伸出兩根手指,“兩個月。”
乾脆拉倒,當他沒提過,這種事還有讓她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是鄭建瑞,在紐約,如果他開口,誰敢拖延,搞不好連夜就爬來敲門了。
“好,兩個月就兩個月。”他咬牙切齒的說。
該死的!這話居然是出自他的嘴!
“謝謝。”敏淑娃摟着他的脖子,輕輕的印下一吻。
軟玉溫香在懷,他決定趁今晚能抱多久就盡量抱吧!
“我們去洗澡。”鄭建瑞輕而易舉的抱起她,同時,圍在腰間的毛巾也落在地上。
“你不是才剛洗過?”
“我可以陪你再洗一次。”
“我……可以自己洗。”
“來不及了。”他單腳關上浴室門。
皎潔的月亮高掛天空,夜未深,情方熾,他怎麼捨得虛度良辰,決定今晚要好好的說服她,兩個月後搬過來,慢一個小時都不行。
比稿的勝負今天揭曉,結果不出人們的意料,最具冠軍相的原本就是鄭傑宜、鄭昌明,而掄元的正是鄭傑宜。
“恭喜你。”敏淑娃十分誠懇的祝福他,這種競賽的目的是為了提升員工的戰鬥力,雖然嘉惠的實質不大,但是背後來自主管的重視才是贏得比賽最重要的獎賞。“總裁今年依照慣例,中秋節在外雙溪舉辦賞月宴,優勝者可以參加,歡迎你。”
每年的優勝者最大的獎賞便是參加總裁舉辦的宴會,有時是秋節時分,有時是聖誕節,會場衣香鬢影,名流齊聚,冠蓋雲集,除了可以開拓視野,也是培養人脈的好地方。
她是奉命來送邀請函的,大功告成,她要離開了。
“等等,”鄭傑宜喊住敏淑娃的腳步,“你那天有空嗎?我想邀請你一同參加。”
喝!敏淑娃有點手足無措。雖然每年她都會出席,但身分是工作人員,左耳塞着無線耳機,眼觀四面,這跟受邀出席當嘉賓不同。再者……
“你怎麼會邀我?”她毫無所覺的說出心底的疑問。
“我覺得你很有親和力,如果你跟我一起出席,應該可以減少我的壓力。這種大場合,難免會緊張。”鄭傑宜聳聳肩。
原來如此。敏淑娃漾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你不用緊張,這種玩樂的社交場合,你可以邀請女朋友或親密女伴一起出席,我會罩你,別擔心。”
她沒發現的是,鄭傑宜的神情根本沒有任何緊張成分。
一旁的鄭建瑞發現了,不禁氣紅了眼。該死的傢伙,居然想挖他牆角,呸!
等敏淑娃走遠,鄭建瑞緩步踏進隔音效果一級棒的小型會議室。
“你剛剛聽見了?”鄭傑宜一臉戲譫的問。
“你是什麼意思?”鄭建瑞臭着臉。
“我在幫你試探她的心意啊!難得見到你被女人耍得團團轉。”
“多管閑事。”鄭建瑞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我沒有被誰耍得團團轉。”
“因為心甘情願?”
“閉嘴。”
“雖然我們不親,但我還是把你當成好弟弟。”
“我們只是堂兄弟,不需要太親。”
“還是弟弟。”
“我可以把你當作趨炎附勢嗎?”
“你?你現在的身分是家境小康的拽傢伙,跟我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於不一樣,高低立判,你說是誰在趨炎附勢?”嗚……想他在紐約華爾街時,被這臭小子壓得翻不了身,現在總算可以一吐怨氣。
敏淑娃果然是他的剋星!如果討好她,或許這輩子他有機會聽見這拽小子喊自己一聲堂哥。堂哥耶!光想就覺得感動。
“你最好別想些下三爛的事,如果你敢在娃娃的耳邊嚼舌根,我保證讓你到南極開企鵝旅館。”
“所以她還不知道?”鄭傑宜一臉不贊成。
“她會知道的。”
“什麼時候?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已經把她吃下肚,已經有這麼親密的關係,你居然沒有讓她知道你真實的身分。”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再說,如果她知道,一定會很開心,這種事是好事。”
“那你為什麼要隱瞞?你怕她心存不軌,所以故意測試,看她可不可能是嫌貧愛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