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明天他應該也要參加吧!”曾景祥提醒敏淑娃。

“應該是。”唉!又要被他發現自己的另一項缺點,可是女生的體力本來就不如男生,這應該還好吧!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敏淑娃順手拿起話筒,下巴還貼在桌面,“特助室,你好……好的,我知道。”

曾景祥拿着筆記本,站在她的身側。

“TAMC的執行長?”

“對,守衛放行,讓他們進入停車場,大概再五分鐘就上來。”

“準備好會議室,我先去跟總裁重點提要。”

“好。”沒時間再委靡了,敏淑娃拍打臉頰,振作起精神。

因為忙碌,時間過得飛快,當她有時間喘口氣喝茶時,電話鈴聲響起。

“特助室,你好。”

“鄭建瑞。今天晚上恐怕得失約,不能陪你去逛夜市了。”

“怎麼了?”今天中午吃飯,她訝異於他沒去逛過夜市,這可是台灣極有特色的休閑活動,身為台灣人,怎麼可以不知道台灣人的驕傲,她當下就決定今晚帶他去嘗鮮。

“臨時有提案,我要加班。”

“會弄到很晚嗎?”

“還不知道。”

“那隻好改天再找機會啰!”

“好。”

沉默佔據電話線,半晌,敏淑娃率先掛斷電話。

加班啊!她承認自己很期待跟他一起去逛夜市,享受有人可以分享的感覺,但加班也是逼不得已,雖然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鄭建瑞遲遲沒有掛上話筒,任由沉默蔓延,心中非常掙扎。他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莫名的,一顆心就會變得沉穩,所以他想開口問她:願不願意陪他加班?

但是陪加班……老天!他從來不曾如此,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在美國的時候,他向來偏好夜深人靜繼續工作的氛圍,總認為可以沉澱紛亂的思緒,釐清盲點。

當電話傳來嘟嘟聲時,他不禁鬆了口氣,幸好剛才沒開口。

鄭建瑞爬梳黑髮,要求自己專註在工作上。

原本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晚上八點顯得寂寥,冷清清的走道上,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產生極大的迴音。

敏淑娃放輕腳步,有些懊惱,她不該來的。心裏的忐忑讓手心滲出薄汗,輕輕的搖晃提着環保袋的小手,企圖掩飾顫抖。

還是回去好了……才浮起這個想法,她立刻轉身,腳步輕盈的往回走。

“娃娃?”鄭建瑞從茶水間走出來,就着微弱的光線發現熟悉的背影,原本只是試探性的喊一聲,沒想到真的是她。“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高興的。敏淑娃鬆一口氣,幸好她是受歡迎的,轉身,迎向他,“我想說你要加班,可能沒有好好吃晚餐,所以買了一些食物。吃好一點再加班,感覺比較不凄涼。”

鄭建瑞笑得十分燦爛,接過她手中的環保袋,突如其來的在她的右頰印下一吻。“你真是我的天使,我剛好餓到可以吃下一頭熊。”

敏淑娃呆愣的望着自己的右手。她的右頰被親了,這算非禮嗎?可是感覺不討厭。滿滿的喜悅快要溢出胸房,這代表放浪嗎?還是食色性也?因為他長得帥,所以不算侵犯?

老天!她雙手搗着發燙的臉。怎麼辦?有方法可以降溫嗎?

彷彿心有靈犀,鄭建瑞將一杯水遞到她的面前。

敏淑娃下意識的接過水杯就喝,冰冰涼涼的,滑過乾澀的喉嚨,似乎也讓體溫降了些。

“你的臉好紅。”鄭建瑞半蹲着身子,和她齊高。

喝!俊逸的臉孔放大,原本就懾人心魂的桃花眼,因為距離縮短而電力加倍。

“你……你靠這麼近做什麼?”敏淑娃試圖往後退,背脊卻貼上牆壁,無路可逃。

“這樣才能將你看清楚。”

“你的眼睛……好亮。”

“這樣才能吸引你。”他嗅聞着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茉莉花香,開始沉醉,指腹眷戀的來回摩挲,滑過她的臉頰,接着是鼻子,最後來到紅艷的唇瓣。

“你的呼吸……好沉。”

“為了你。”

他的唇輕輕貼上她帶點草莓味道的柔唇,不停的深入採擷,靈巧的舌頭撬開她的唇齒,勾纏着她的丁香小舌,從溫柔轉為放肆,她柔軟的軀體陷入他的懷抱,兩人緊密的交纏。

鄭建瑞的雙手膜拜着她的嬌軀,圈緊她貼近自己的下腹,力量源源不絕,磁場的正負極相吸,讓他的狂熱四射,厚實的粗繭觸及她絲緞般的肌膚后,就此眷戀不離,一寸寸拉開衣衫,雙手展開探險之旅,就連唇舌也開始放縱,在她喘不過氣時,才不舍的離開,轉戰頸頰,從生香的粉腮到白皙的鎖骨,心生綺念,他不停的嚿咬,直到呈現粉紫的記號,才滿意的朝下一個目標前進。

“你好美,就像水蜜桃一樣。”

呈現粉紅色澤的胸房,在桃紅色蕾絲胸罩的遮掩下,隱隱約約,十分誘人。視覺的刺激,讓他全身火熱,堅硬如鋼。

“再不推開我,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他的嗓音沙啞,意志力瀕臨崩潰,只要再輕輕一壓就會斷線。

沉醉在慾海中,輕盈的身子似乎飄浮在半空,如火般的氤氳遮住雙眼,敏淑娃看見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說什麼。

“MYGOD!”

她聽見了。上帝?他說上帝是什麼意思?

下次我不會放你走!

這句話旋繞在腦海,讓敏淑娃臉上的紅潮不退,逼得她只能低下頭,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幸好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白皙的右手。

“怎麼這麼久了,你的臉還這麼紅?”鄭建瑞停下腳步,瞧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

“難道你不停的回味?”

“我沒有!”猛地抬頭,她看見了他促狹的笑容。

“你總算抬頭了,再這樣低頭走路,我就快覺得自己是導盲犬了。”他朝她吐舌頭。

敏淑娃忍不住笑出來,“你好可愛,有像。”

“那我可以舔你嗎?”他笑鬧著作勢要舔她的臉頰。

“不行!乖,坐下。”敏淑娃壓着他的肩膀,推拒他。

兩個人就在人來人往的東區街頭玩鬧起來,她的笑聲清亮,臉上洋溢着快樂,他則是驕寵的注視着她。

幸福,原來很簡單啊!

鄭建瑞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掏出鑰匙,都還沒碰上青銅門把,門就開了。

居然是陶雲揚,稀客。

“你怎麼在我家?”

“我等你很久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你吃炸藥啊!”鄭建瑞將鑰匙丟進玄關柜子上的琉璃器皿里,“這麼曖昧的問話,萬一被人聽見,還以為我們兩個是斷背山呢!”

“誰要抱你這種臭男人!”陶雲揚不屑的撇了撇嘴。

“搞清楚,你這麼說,等於也罵到你自己。你怎麼突然出現在我這裏?什麼時候回倫敦?”

“我不回去。”陶雲揚坐到沙發上,拿起絲絨抱枕,頭用力的埋進去。

“我在特助室里聽到的聲音是你沒錯吧!所以你來台灣這段時間住在曾景祥家裏?”

“別跟我提到那個女人。”陶雲揚抬起頭,怒吼一聲,繼續埋進抱枕里。

鄭建瑞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冰啤酒,放在茶几上,“那你今晚住哪裏?”

“我要睡這裏。”

“你耍什麼脾氣?如果跟她鬧意見,就應該好好溝通。”

“那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因為有親戚來訪,就把我掃地出門,我這樣算什麼?見不得人嗎?好歹我也在劍橋跟哈佛都有主持研究室,哪裏上不了檯面?你說。”

“我說,你有跟她說過嗎?”

“說過什麼?”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都知道你是生活白痴,出門沒帶錢吃霸王餐是常有的事,加上不擅長打理外貌,”鄭建瑞上下打量他的衣着,“說到這個,你這身人模人樣的裝扮,應該都是她幫你搭配的吧!”

陶雲揚語塞,被他一語中的。

“所以這些全都是花她的錢,也就是你這段日子以來,吃她的、住她的、用她的,那跟小白臉有什麼差別?你捫心自問,這樣子的你,可以介紹給她的親友認識嗎?如果對方問起你的職業,你要她怎麼回答?待業中?還是無業游民?”

“她為什麼不問我?”陶雲揚更加氣悶。難道她不關心?

“或許她想得更多,怕問了你,會讓你自卑,傷害你的自尊。”

“怎麼這麼麻煩!”可惡!陶雲揚抓亂頭髮,孩子氣的說。

“你可以選擇放棄,回到充滿不變定律的研究世界,可是你會發現,在忙碌之餘只要看見她的臉孔就覺得精神百倍,可以繼續勇往直前,斬荊斷棘的那個自己不見了。工作只會透支你的體力,無法麻痹你的意志,所以你會漸漸覺得厭倦,看什麼東西都不順眼,最後連你都希望自己可以消失。”想到今晚敏淑娃的陪伴,鄭建瑞控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這些是你的經驗心得?”

“對!你今晚還要住在這裏嗎?”

陶雲揚蹙起眉頭,“她叫我今晚先住飯店。”

“那你自便,我要回房間了。”

“這麼早就要睡覺?”

“我要回房間打電話。”鄭建瑞突然好想聽見她的聲音,雖然他們分開不到一個小時。

陶雲揚嫉妒的看着他的背影。哼!電話熱線有什麼了不起?他也可以。

衝動的拿出手機時,他頓住。

他……根本不知道她家的電話號碼,更不曉得她的手機號碼。

星期六,艷陽高照。

同車的同事不熟,聊的話題也搭不上邊,敏淑娃十分尷尬,好不容易熬到下車,卻發現不少人盯着她,這種成為注目焦點的無形壓力,讓她不由得同手同腳。

“娃娃。”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敏淑娃環顧四周。

“這裏。”

左邊的肩膀被人點了下,她轉頭。

“馬致遠,最近好嗎?”

奇怪!一個星期前,她還對這張臉孔念茲在茲,怎麼現在卻可以不為所動?

“還不錯,手邊的案子進行得很順利。你呢?我剛才瞧見你好像是搭鄭昌明的車子來的。”

“對,蓮托他載我來,免得我跟同事擠交通車。”

“你們很熟?”

“還好。”敏淑娃淡淡的回答。

“我聽同事說,鄭昌明和鄭傑宜兩人,其中一個可能是總裁的兒子。消息來源已經不可考,但好像是從高層傳出來的。”

啊!敏淑娃大驚,馬上聯想起自己跟蓮在電梯中的對話。這種猜測性質的流言,傳揚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如果她真是始作俑者……背脊開始冒冷汗。

“你等一下要不要跟我同組?爬完山,我們可以順便用餐,陽明山有幾家不錯的餐廳,可以鳥瞰台北市,景色優美。”

“我大概是跟鄭昌明同組,所以……”咦?怎麼不見鄭昌明的蹤影?敏淑娃四處張望。

“他們可能去集合了,今天爬山比賽的路段從七星山東峰到主峰,你也想參加比賽嗎?”

敏淑娃一時語塞。全程六點四公里,她如果能走到林蔭步道就要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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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會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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