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頭的秘密
此前，玄機子只到啟靈之境，但在同年齡段同門中，已算修為進境較快的弟子了。
本來，他這幾年瘋狂吸納靈石，體內儲存的元力極為深厚，已距靈動之境不遠，尋常法術已能順利施放，今天連中無量心鍾和玄冰咒，卻反而順利地使他達到了靈動初期，可算因禍得福。
靈動之後，體內靈力可隨靈識運轉，可以使用一些低階的術法靈咒了，這是玄機子最高興的一點。
當然，能獨自穿越棋玄大陣是他和三目紫金蟾兩者之間的秘密，純屬個人**，是關多少次黑屋都不能為外人道的.不過，真如靈虛真人所言，生性懶且饞兩樣毛病還是影響到了他修鍊，修真道門講究清心寡欲，返璞歸真，玄機子偏逆向而施，不僅不懂得收斂自己**還盡量予以滿足。
靈虛真人一再告誡他：天地人三界有一種奇妙的平衡，你付出的多回報也就愈加豐厚，修真亦然，藉助的外力越多，天劫來臨時的威力就越大，麻煩就越多。
棋玄弟子，在修真之初，都會被告知未到元嬰大成，盡量不要藉助外力，要完全依靠自己努力開體內蘊藏的先天元力，先天元力充足了，才能更多更好地容納吸收後天元力，以此為基礎，才能輕鬆地度過最後天劫成仙。
這些，可是數代先輩傳下的淳淳忠告，只是玄機子不以為然，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度劫是以後的事，成不成仙是老天決定的事，至於用不用功怎麼用功是我自己的事，要我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搭上一輩子，老子才不這麼傻呢？
在山中終老一生，哪裏有人世間的花花世界的諸多享受有誘惑力。
只是，棋玄觀門規森嚴，面對森森門規，玄機子已經學會了陽奉陰違，表面上老老實實，背地裏，只要有空子就鑽。
一陣風過，密林上方繁茂的枝葉隨風擺動，密林內難得地亮了起來。
一道清泉，自林中潺潺流過，泉音清脆動聽，清泉一側，有一塊巨大而平整的青石，玄機子長這麼大結交的第一個好朋友，他所謂的光頭小和尚空明，此刻已經站了起來，立在青石之上，月光恰好照在他那髒兮兮的臉上，寫滿了與這月夜美景十分不協調的憤怒。
“小玄子，害老子等這麼長時間，來了就好意思喝老子的酒，咱們打的賭，怎麼說？”
風過後，小和尚的身影重新回到黑暗中，樹葉也漸漸靜了下來，可以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和師父失蹤之前相比，空明小和尚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滿嘴髒話不說，脾氣還變得十分火爆，最是受不得氣。
說好的時刻，玄機子居然拖延到了現在。
臭道士，一定要給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說法！空明怒視玄機子。
不過，他的態度激怒了玄機子，想到這半夜險死還生的經歷以及現在還赤着的雙腳，玄機子怒喝一聲，雙腳飛起，踢向光頭小腹。
兩人在一起當然不僅僅喝酒賭博，沒事的時候總是在一起以本門功夫打鬧，你來我往地，不知已經進行了多少場打鬥。
對玄機子的攻擊，空明極為熟稔，黑暗中，左手一翻，撈住了玄機子踢來的一隻腳。
“哈哈，小玄子，你，你的鞋，唔還有，褲子怎麼只剩下一半了？哇，腳好像洗的挺乾淨，怎麼捨得洗了？一點都不臭了？”
空明笑不可抑，哈哈大笑着手一松，玄機子翹着一隻腳飄落在青石板上。
“死光頭，還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和你打賭，道爺怎會落得這幅模樣！”玄機子恨恨說著從懷裏掏出乾坤袋衝著空明晃了晃。
“哇哇！”空明驚叫：“小玄子，這麼說，你得手了？不會這麼容易吧，棋玄觀怎會防備這麼低？難道有了棋玄大陣你們門中長輩就真的以為可高枕無憂了？”
雖然看不清光頭的臉上是何表情，但是可以從語氣里聽出，那張臉上現在不僅滿是幸災樂禍，肯定還有懷疑。
“你……，信不過還是輸不起？”小玄子又來了氣，又要飆。
小和尚噗嗤一笑：開句玩笑，你還當真了？是不是寶貝，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小玄子翻了翻白眼。
不過，接下來，小和尚的一句話又讓玄機子的心跌入了低谷：“小玄子，月光雖好，可這裏葉繁林茂，怕是不成，你從觀里出來的時候，沒有順手捎點火燭什麼的？”
***，老子要是有那時間還至於光着腳跑路啊！
玄機子暴怒。
月下喝酒已經不止一次，月下賞寶還是頭一回，但密林之中，無燈無火，辨識東西確實太暗，如果光頭藉機耍賴自己可要吃大虧啊！
如果早想到這點，順手到三清大殿外弄幾支存放在門外香案下的火燭就解決了。問題是，自己並沒有這樣做，乾坤袋裏面的三昧真火符絕對可以照明，可手上的火屬靈石已快消耗殆盡，沒有靈石在手他可不想再經曆元力枯竭，難受地要吐血這種享受了。
再者，用三昧真火符照明，成本也太大了。按照師兄們所說的行情算，這種符，拿到長安城，每張至少也要賣他個二百兩銀子才成，老天爺呀，二百兩銀子買成火燭，他這一輩子也用不完。
想到這裏，玄機子很快冷靜了下來：“光頭，如此良宵美景，不若先喝個痛快，待天亮后再看我弄來的東西，若是我拿來的這些不算什麼寶貝，算我輸，也無妨，怎樣？”
三目紫金蟾肯定不會出賣自己，師父又一時半會不會回來，自己幹嘛還要着急，在外面先晃蕩幾天再作打算也不遲啊，幹嘛要賠上幾枚真火符啊。
明天？
小和尚眉毛一揚，一雙滴流亂轉的大眼看着小玄子，眼中，閃出一絲壞笑：“小玄子，就沖你這句話，我現在非看不可！”
真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小玄子的臉頗有些不自然，訥訥道：“我的意思是，這山林里，光線，有些…….”
正自躊躇怎樣措辭，不料，這時，空明從破舊不堪的僧袍內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來。
一見到這東西，玄機子兩眼立刻了光，出了看到靈符時的那種光芒。
這巴掌大小的東西，玄機子早就見識過了，那是光頭隨身攜帶的乾坤袋，那是他師父給空明留下的唯一一件寶貝。
從賣像看，空明的這個乾坤袋着實有些不好看，通體油漬斑斑，泛着銅鏡一樣的亮光，袋子兩面好像綉着蓮花荷葉什麼的圖案，不過已經被污漬沾染的面目全非，若是扔到街上，恐怕都沒人撿。
玄機子手中的乾坤袋，才是空明原來用的乾坤袋！雖然漂亮乾淨，但是空間和作用，都比不上這看上去又臟又舊的破爛。
玄機子對之垂涎已久，光頭的小小袋子裏，裝着他師父和光頭從小到大的全部家當。
別的不說，僅從儲存空間上看，就不是自己那個乾坤袋能相比擬.更重要的是，光頭的乾坤袋還擁有許多特殊的功能，像那次兩個人在山門外喝酒，恰逢幾位別院中的同門回山，眼看就要被現，情急之下，光頭讓他躲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進去之後他才現，那裏面，完全就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足有百丈大小的空間裏，光頭平時根本不回寺中，累了就找個隱秘的地方，將乾坤袋藏好，自己施法鑽入裏面休息。
這乾坤袋，其實就是悟名大師當年出外傳經隨身攜帶的家，裏面一應物品俱全。
當然，這些功能，玄機子的乾坤袋可不具備。空間小不說，裏面連空氣都沒有，只能存放一些物品，人進去，呆不上一會就會被憋死。
也就是在那次，玄機子現了光頭的一個秘密。
光頭非常喜歡收藏石頭。
數百丈大小的乾坤袋空間裏，除了珠寶和銀兩外，和佛道兩門的經典藏書之外，堆滿了各種各樣，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石頭。
問過光頭沒事弄這麼多石頭幹什麼，光頭很奇怪地告訴他：他感覺，那些石頭能夠說話，有的，還會唱歌。
石頭會唱歌？喝多了也不能說這醉話，玄機子對這解釋嗤之以鼻。
不過空明的那些書，是悟名大師留下來的，這麼多的書，如果全部參閱，十年都不見得翻完，小道士現裏面有不是佛門功法方面的典籍，就時常要來幾本沒事時當閑書看。
那些書，光頭大言不慚地說，他全部通讀過。
對於一個成天喝酒吃肉濫賭的修佛者說出的話，玄機子嗤之以鼻：這麼多書，你能靜下心來讀？要我相信，我還不如相信豬都上樹產崽去了呢！
除此之外，乾坤袋其他的地方，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石頭，靈石，只是其中最少的一部分。
石頭的中央，就是那張青色巨石，那是空明的床。
和自己不在木床上睡就睡不着一樣，光頭不在石頭上睡也睡不着。